七

紫曦擡手輕拭嘴角的血跡，將手中的灰塵撒進風裏，讓那些為她做出貢獻的吸血族歸於塵土。

喉嚨被滋潤著，卻依然有無盡的渴望。於是目光掃向沈默。那閃動血紅光芒的雙眸攝的沈默楞住，全身顫抖著拉著胖子想要逃走。

見識了紫曦的厲害，又怎可以無動於衷的站在她的面前。但是想到殺兄之仇，沈默還是猶豫了。

他曾經如此寵溺的對待他，把好吃的都給他；他曾經如此的溫柔的為他擦拭傷口，輕輕塗上藥膏；他曾經在自己得不到文瀟青睞的沮喪時候撫著頭安慰他，給他鼓勵。他所做的，遠遠超過了兄長可以為幼弟所做的一切。以至於沈默對他的感情幾乎要變質了。

他猶豫著退了幾步，卻又猛地停住看向紫曦。

秋艱難的掙紮幾下，從對方的手中掙脫，硬撐起身體，拖著一條受傷的腿緩慢的走向紫曦。

紫曦見他有所動作，停下來註視。仿佛是給一個英雄行註目禮一樣，等他靠近幾步，便一個閃身來到他的面前，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扶住他，給他一些依靠。就像他曾經給自己的依靠一樣。

“你還是醒了，紫曦……”秋苦笑著，不知該說命運弄人還是自己的決定可笑。

“我醒了。”她語調淡淡的，有些傷感，卻比成為“洛川”時要冷了許多。

秋的笑依然很苦，很淡，笑容中又融入了些許無奈和自嘲。使得本來就虛弱的身體看起來像是要被撕裂般慘痛。“看來這並非長久之計啊。”

“依然很感激你了。你讓我過了三個月平凡人的生活。”

暗夜只是在一旁看著，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事不關己，更像一個隱形人一樣，只等待著她最終的回歸。

“恐怕以後都不能幫到你了。”他的臉色慘白，失血過多使他更加靠近死亡。而他卻很燦爛的笑了，仿佛能夠開出很鮮艷的薔薇，悄然躲進屬於她的那只插滿薔薇的花瓶中。

紫曦的臉上多了許多溫柔的悲傷，“我會救你的，所以你不準死！”

於是他笑得更加燦爛，以表示自己真的很高興。

沈默在一旁悄悄觀察著狀況，見紫曦分心，於是一個箭步沖過去，手中的匕首朝著紫曦的臉揚去。

紫曦閃身躲過，卻不防沈默的另一只匕首已經穩穩插入秋的心臟。

一掌劈出，沈默倒地，嘴角有血流出。

“秋！”紫曦緊張地看他。

“我真的……很……喜歡……喜歡你……”秋艱難的吐出最後的句子，然後失去了最後的溫度。

紫曦將秋抱在懷間，一下子跪坐在地。秋的青絲散落一地，混合著他的鮮血，粘稠而絲絲冰冷。一旁是早已掉落的那把古劍。

她低頭忍痛，而這三個月來的“平凡人”生活已經讓她成為一個感情豐富的女人。於是眼淚不可遏制的流下，滴落到秋的臉頰，又順著他的臉頰再次滑下，墜落地面，最後蒸發殆盡。就像兩人的眼淚匯聚成一滴，滋潤著幹涸土地中那些渴望雨露的深色薔薇。兩人的發亦是疊交在一起，濃濃的夜中，已然分不清誰的是誰的，它們只是那樣交融著，疊加著，貫通著，仿佛能融成一個。古老的劍在昏黃的燈光下散發著冷冷的光，亦似失去了生命般。

有些情，在來不及接受時便已悄然離開；有些愛，在來不及幸福時便已消逝殆盡；有些人，在來不及珍惜時便已經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就像秋，就像沈若。

琦皓在一邊旁觀，不忍離去。

而心裏卻是極度好奇，這紫曦究竟是怎樣一個，才能讓許多的人恐怖至極，讓許多的人為她甘願犧牲，讓許多的人不自覺便愛上了，無法自拔……

暗夜的表情並不好看，聽到那句自己一直沒有勇氣，也不配從自己口中說出的話，在秋的口中艱難的吐出，內心一陣紛亂，於是再沒有等著看戲的心態。他安靜的佇立在那兒，仿佛可以世世紀的不動，只為了多看一眼，紫曦永遠不會為自己而流露的溫柔與哀婉。

沈默被胖子拉著從地上坐起，眼神中充斥著嘲謔。

紫曦將秋的屍體輕輕放平，指尖劃過他俊俏的眉眼，婉然一笑，站起，朝著沈默的方向走去。

胖子踏前一步，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沈默，目光中流露堅決的忠心。其他人見形勢不妙，老大又受傷，逃的逃，裝死的裝死，呆在角落裏發抖的呆在角落裏發抖。只剩下那幾個沈默平時重用的人還在堅持為他戰鬥。

李東也從一邊沖過來，護在他身前。

紫曦走的不急不緩，三人被強大的氣場壓迫著，不敢輕易動作。

紫曦說，不想知道沈若究竟怎麽死的嗎。

紫曦說，放那些無辜人走。

紫曦說，我告訴你一切。

紫曦說，你得付出代價。

紫曦說，你得血液聞起來還不錯。

然後冷冷的，嘴角揚起一個斜斜的弧度。

沈默被冰封在那雙冷目中無法逃離，卻鬼使神差的點著頭。

是的，他想知道，他想知道兩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如此溫柔之人從此在這美好炫目的世間消失；他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人，能夠讓如此驕傲之人深深愛上，甘願為了她而死；他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殺戮，能夠讓兩年前橫行於洛城的獵人組織只餘一人。

兩年前，南郊森林一戰。

獵人組織派兵三百，以當時的第二獵人顧七為首，齊聚洛城南郊森林。而吸血族一方，僅派來五名：莫桑、李伯特、悔清，然後便是在場的紫曦和暗夜兩人。

那場廝殺，鮮血淥淥，斷肢殘骸。

吸血族僅以五人之力滅獵人三百。

在廝殺之始，獵人組織已然占有絕對的人數優勢，但在廝殺開始後，顧七便發現其中的蹊蹺。己方顯然已經失去一半的戰鬥力，而五人卻依然毫發未傷，甚或愈戰愈勇。於是顧七脫離戰場，拖著負傷的腿在一處隱蔽下聯系了上級，請求派人支援。

組織人數本就有限，而現在因為洛城的事件已拉去大半，聽聞對方只有五人，雖吸血族力量不同尋常人，卻也不必過分恐懼，於是只派一人前去查探情況。這人便是第一獵人，秋。也是最後僅存的一人。

這戰因，說來也諷刺。洛城曾有兩大黑幫，其中之一是現在的文家，另一是城南的宋家。宋家有一子一女，女兒生的活潑美貌，雖生長在黑幫之家，卻溫柔嫵媚的可以。而這樣的女子，恰是暗夜的口味。於是在暗夜將又一名無辜女子的姓名奪取之後，因由女子的哥哥的不罷休，終是靠過硬的關系強迫獵人組織調來三百人討伐暗夜。

那時暗夜玩味的笑著同莫桑講了這事，又經“教會”的“批評”，便協同兩名好友來“解決問題”。沒想到對方竟真的派了這麽多人來。李伯特當時正負責與洛城的“教會”成員聯絡，正巧發現這事才一腳踏入戰場。而紫曦……

與沈若相識不久，卻已彼此相愛。那天是他們相見的日子。

他站在洛橋之上，指著緩緩流淌的洛水說，“洛川洛川，你看，你就像那一汪名泉一樣，耀眼卻溫和。”

“所以才用了‘洛川’嗎？”她瀑布般的濃發散在身後，襯得雪白的皮膚更加透明。

“我喜歡洛水，喜歡洛橋，喜歡洛城的一切。”他溫柔的望進她的眼底，有些光暈似乎要將她吸噬殆盡。“更喜歡這樣美麗動人的你。”

她聽後，便一臉的疼惜。若是可以天長地久，那該有多好。可惜我是不死的吸血族，而你是幾十年一生的平凡人……多想成為一個平凡人……只要有心愛的人在身邊，即使再黑暗，也必定能一起牽手抵禦。

她猶豫著要說些什麽，卻在心裏有一絲寒意湧出。那時屬於純血吸血族的特殊感應。跟著風和雲向南方看去，並不很遙遠的南邊，正要發生什麽……

她猶豫，卻聽他說，去吧。

她說，你等在這兒，我馬上回來找你。

他微笑，點頭。卻在她離開後攔下出租車，向著城南去了。

於是五人齊聚戰場，一場激戰就此展開。

沈若起初只是在不起眼的地方偷看。黑幫出身的父親自然從小將他鍛煉的有過人的膽識，只是他與生俱來的與黑幫完全不同的氣質，讓他看起來更像個文弱書生。

發現異常的沈若於是聯系了警局中的熟人。卻道吸血族已經知會了藍音家族的人，此事便被張鳴風攔了下來。而沈若卻因一時大意被脫出戰局的顧七發現，一下捉住。

沈若掙紮著想要逃脫，然而眼前人實在難纏，又被懷疑與吸血族有關系。

那時的紫曦還不曾告訴沈若自己的身份，而沈若卻早已猜得七分，只是紫曦不知道而已。所以當紫曦發現正在與顧七打鬥的沈若時，不免吃了一驚。

自己這般沾滿鮮血的樣子若是被他看了，會不會從此再無相見之時？而沈若現在正在顧七手下，他不會是顧七的對手。

怔楞之間，卻有高手自身後持刀砍來，劈中了手肘。於是憤怒，右手張開虎口，直向著對方的脖子而去。只聽一聲脆響，勁斷人死，完全看不出手臂所經的軌道。然後蓧忽而起，瞬間便到了顧七身後。

“洛川！”沈若驚喜的呼叫。

顧七於是轉身，剛剛看到她的臉，便絕胸口一痛。低頭，才發現胸前已經空洞洞一片。

“若。你怎麽……”

“我不放心你。”依然的笑容，燦爛的沒有一絲恐懼。

“我……”

沈若用指尖抵住她的唇，柔聲道，“我都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

“他總是那樣溫柔。”紫曦說，看向沈默的目光竟多了一絲柔和。眼前的男子是同他想象的，只是這一個看起來更多了很多的霸道與戾氣。“他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卻是個十足堅強的人。”

“我並不懼怕吸血族的強大，我只在乎，你的真心。”

“如果我只是平凡人就好了。”紫曦苦笑，卻換來了沈若更加溫柔的目光。

八

秋趕到時，獵人已經剩餘不多，排名前十的無怨還在戰鬥，不見了顧七。轉身尋找時才發現他躺倒在樹邊，心臟已被人挖去，面部表情淒慘。而吸血族紫曦左臂手肘受傷，莫桑腿部受傷，悔清後背被刺了一刀，顯然是被偷襲。其餘兩人只有輕度刀痕。

在分析完兩方戰力後，秋看到了一旁被李伯特庇護的男子。沈若。然後看向紫曦。聽說，那時她的愛人。

僅一刻鐘而已，竟已是這種戰況。無怨脫出戰局，尋了秋。

“三人是純血，兩人是貴族。”秋淡淡的對他說。

“怪不得這麽厲害。”

“要動手就要快。他們的恢覆能力很強。”

“看到那個了嗎？”無怨指著沈若壞笑，“你去把那只引開，我有計策。”

秋瞇眼盯了一秒，迅步上前。

李伯特敵不過秋，轉身引他去了另一邊。卻恰好中了無怨的計。

無怨突然從背後攻擊沈若，喊了三人來壓制住他。一把匕首已然抵住沈若的脖子，一用力便能讓沈若一命嗚呼。

“都停手！”無怨大聲吼道。然後用刀子抵的更緊。

所有人都看他，只見紫曦怒目圓瞪，似要一口吃掉他。“放開他。”

“想我放開他可以，交出暗夜，一命換一命。”

“呵、口氣不小。”暗夜好笑的看著，那樣高傲不可一世。可轉瞬間卻轉身到紫曦身前，單膝下跪，捧起她的手，在指尖印下一吻。“紫曦……”

“你去吧。讓他消失。”紫曦卻只是冷冷的一句。

“他比我重要？比‘教會’的命令重要？”暗夜好笑，卻只見紫曦冰冷的射向無怨的目光。“我知道了。”

自嘲的站起身，緩步向著無怨而去。

沈若只是在那裏微笑著，並沒有出一聲討饒，也沒有表現出一分慌亂。他只是在心裏哀傷的想，我不後悔，從來不後悔，愛上你。

暗夜倚著慵懶的步子走近，站在沈若面前一米處。突然輕笑著對他說，“你真是讓我好生羨慕啊。”

話音剛落，卻見光芒之處一道痕跡，一把古劍自身側而來，刺向胸口。來不及挪動步子，只閃身一錯，古劍直直□□了右胸口。劍後是淡漠的長發男子，隨風散落了墨色。

轉變都只在一瞬。紫曦閃身一掌劈向秋，卻被秋引到了另一個方向。

“秋，我本不想與你為敵。”紫曦微瞇著眼，散發出惡狠狠的危險氣息。

“各司其職罷了。”秋語氣淡淡的。與她相識年久，交手多次，受過傷，對方卻也沒多大優勢，自己憑得一身秘術，自然對吸血族有很大的威脅。可她紫曦卻著實難對付。

紫曦見無怨依然拿刀抵著沈若的喉嚨，心裏著急。

這時悔清沖向無怨，生怕他誤傷了沈若，秋這邊便忽視了。待要轉身過去，卻被秋攔下，無法脫身。

悔清出手時，無怨別開匕首擋過。

“匕首沒有傷到他，但是悔清的一掌卻劈在了他的胸前。”紫曦淡淡的口氣像是已經事不關己，但眼中的冰冷卻更甚了。“然後他口中吐出血來。”

沈默閉上眼，不敢想象當時的場面是怎樣的猙獰。那樣安靜祥和溫柔的人，身處殘肢斷臂當中，被人威脅著，拿刀子抵著喉嚨，表情卻依然安靜，直到口中吐出鮮血，方才皺起眉頭。

紫曦慌張，變掌為爪，速度超乎尋常的在秋面前劃過，一道血痕便在他潔白的衣間暈開。秋因傷痛停滯一拍，卻已被奪了劍。紫曦執劍轉身，然後閃身到無怨身前。

“我只當能刺中他，便一劍直奔後背。”

可偏巧無怨受敵不住，轉身拉開沈若想逃，卻發現長劍正向自己刺來。

於是閃身，將沈若拉來擋劍。

“偏巧不巧，古劍刺中了他的左胸，”紫曦上前，擡手指在沈默胸前。“就在這裏，心臟的位置。”然後冷冷的笑開，唇邊綻出一朵血紅色的薔薇，在寒夜中，蒼白間，顯得鬼魅異常。

沈默痛苦的閉著眼皺眉，仿佛要擠出血來。

他說，別讓我成為吸血鬼，所以，別救我…… 他說，我不怪你。 他說，你不救，才是真正的救我。 他說，洛川，我愛你……

戰爭的最後，以紫曦失控殺死剩餘所有人結尾。當然，那時的秋在莫桑的攻擊下受傷倒地，儼然暈厥。因此躲過了紫曦的殘殺。

“故事講完了，”紫曦站直身體，目光又恢覆了平靜。然而轉瞬間，卻生出許多動人的光波來，嫣然一笑。“是你支付代價的時候了。”

沈默閉眼，兩旁的人還來不及反應，紫曦已轉至沈默身後，一雙獠牙深深嵌進頸項間。然後，猩紅的液體沿著頸項流下，劃出一道濃稠的痕。

松開獠牙，沈默倒地。表情倒是安詳。而李東和胖子卻是悲痛得很。只是那悲痛還未還是蔓延至全身，已有一只手從各自的胸前穿出，然後便見血洞在胸前開出燦爛的紅色，緊接著就是天昏地暗，再無知覺。

未詩帶人趕到時，只剩下黑夜中一地的屍體和流成河的鮮紅……

那些打鬥，似乎只在電光火石之間，卻也覺仿佛過了千年。

“皓！”未詩沖向幾人簇擁著的琦皓，神色緊張。

“未詩，我沒事……”哽咽著，語氣哀痛，“可是慕她……”低頭抱著琦慕的屍體，落了淚。

未詩只看著，已經不知該怎麽說出下面的話。

琦皓斂了哀痛，擡頭看向未詩，卻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爸爸和一真呢？”

“一真……受了點傷……正在醫院。叔叔他……他……”

“他怎麽了？”

“我按你說的向城北去，卻……在半路便發現了他的屍體……淩奇不見了。”

“是他……”琦皓略有所思。

“節哀。”未詩見琦皓咬著牙，似是再繃緊一絲便會折斷。

藍音琦皓，一夜之間，失去了父親和妹妹。

而藍音家族，一夜之間，失去了主事人和繼承人。

紫曦離去前，擁著秋，背對著他。

她對暗夜說，這下你如意了。

然後對自己說，皓，謝謝你，再見。

然後一邊扶著秋的屍體，一手握著古劍。

消失在夜風吹起的薔薇碎屑中。

那夜廝殺過後，園中的白色薔薇全部盛開成了鮮紅色。似是被誰的血液染過，似是誰的思念凝結成了紅寶石，將每朵都施了魔法。

張鳴風的背叛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丟了職位，因為一真的事又使得他妻離子散。最後註定在牢裏度過餘年，餘生不得安寧。

藍音琦皓因琦慕的一紙文書當上了堂堂正正的主事人，繼承了妹妹沒有完成的使命。只是從那天起，藍音家的使命成了維持吸血族與人類的平衡關系，而不再是一味的保護吸血族。

藍音琦慕在信中說：父親交予我的實在沈重。但是既然已經應下，必定要做好的。只怕自己在以後的艱險中遇到突發情況，無法繼續責任。所以在此立下囑托，若我與危險中不幸喪生，家族責任交由兄長藍音琦皓擔當。還有，皓，你想怎麽做就放手去做吧。我會永遠支持你的想法。

本是出於謹慎在出密室時寫下的只言片語，卻不料在不到兩小時後便發揮了效用，命運也真是玩笑過度了。

五十年後，藍音琦皓安靜推辭藍音家的主事人一位，將重大責任移交給自己最喜愛，也是最善良的二兒子，自己安然修養在南郊森林中新立起的木屋中，每每與鳥語為伴，與松鼠為親。

一日清晨，藍音琦皓早早醒來，見屋前的薔薇開的正盛，是那種鮮鮮嫩嫩的紅色。似是感覺到什麽，穿過樹林，來到那處簡陋的墓前。手中捏著一只剛剪下的鮮枝，卻在那極其熟悉又依然陌生的身影後停下腳步。

陽光溫柔包裹下，是一頭墨黑長發，深藍短裙的女子。她的潔白皮膚在晨陽下幾近透明。

還是這般的絕美容顏，還是這身深藍色短裙。

紫曦……亦是當年的洛川……

只是，藍音琦皓，已經不是當年那個。

“小姑娘……”琦皓調皮的開口。“來探故人麽？”

“是啊。來談故人。”轉身，朝著藍音琦皓微笑。“你呢？”

“來探故人。”

她的發散落在風中，

飄忽拉長，

就像那久久逝去的年華。

她的笑靨如花，

斷續拼革，

就如那永遠不老的容顏。

她的歌聲清揚，

哀傷婉轉，

就同那恒遠的不死之身。

墓邊的薔薇正盛，黑紅黑紅的一片一片，就如同那夜過後，浴血的花兒們……

End..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結束後另外有番外上場哦！

想知道洛川和沈若的故事嗎？

藍音一真又發生了怎樣的事呢？

盡請期待 夜之吸血鬼 命運特別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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