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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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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李府的人便會來接你,雖說你同李丞相不大親近,但他是真的關心你。不過我可是舍不得你的。”

“剛剛那兩位是游方的術士,你能回來,也是托他們的福……”

我聞言看他,桃花眼依舊水靈靈,笑起來兩個酒窩深邃。雖說身上帶了些肅殺之氣,對我如昨。

我忍了忍,還是說,“你真啰嗦。”

藺長歡聞言一楞,隨即笑了,“我以為你氣極了。”

“氣歸氣,好歹你也算是了了我一樁心事。”我也不用被鬼娘子追殺了。我說著,撥開他遞上來的藥碗,走到窗邊,不意看到一片荷汀。

心裏頓時一陣酥麻。

大抵,藺長歡吃軟不吃硬?

藺長歡從身後抱住我,喃喃道,“這些是我親手為你種的。”

我轉身,緩緩握住他的手,“長歡,姑且這麽喚你吧。”擡頭看他緊張的眉眼,我喟嘆,“我曉得你是真心。可惜啊,我始終無法像對蘇塵那樣對你。不是你不好,你很好。”我松開他顫抖的雙手,走離開他,面對著望著他,說,“但不是誰比較好,就會喜歡誰。心是不聽使喚的。長歡,你為什麽不仔細看看身邊的人,她們為你付出很多,相教而言,我不僅沒為你付出,反而一再傷害你。你那樣對我,不值得,也不必要。”

藺長歡緊緊盯著我,不怒反笑,等他笑停了,他眼裏一片深沈,“夙兒,你說的不錯。心是不聽使喚的。”他說完背過我,走到門口,聲音不大不小,“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我要你,誰也不能阻止!”

我怔住,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腦裏久久的,都是一片空白。

這日的天氣不錯。初秋的京城雖一片肅殺,但天空是不因政局而汙濁的。

萬裏無雲的秋日為我最喜,既不燥熱,也不酷寒,穿著隨意。

然則身子被牡丹保管數日,如今消瘦不少。我蹙了蹙眉,這麽瘦,彼時奕安瞧見必定不高興了。

不過現在被困,在得到來營救我的消息前,我還是應當安分一點,保重自己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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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清江為我換上端莊的衣裳,梳了個百合髻,雖沒有小翠的手藝,但也還過得去。

“這可是容夫人教你的?”我打量她片刻,沈聲問。

清江微微一笑,頷首,“奴婢學藝不精,讓小姐見笑了。”

我懶得和她扯,點頭表示聽到了,便沒有下文。

多時,我算不得一個平易近人的主子,若是在侯府,大概表現會和善些。

出門一見王管家親自策馬帶隊,我簡直受寵若驚。

藺長歡正在門口和我道別,不料一個小廝打斷了他。正好解救我,我已經快被他的肉麻擊敗了。

小廝說了什麽我是聽不見的,不過藺長歡聽完神色一變,但轉瞬間,再看向我依舊春風拂面的樣子,“你回去和丞相好好敘敘舊,過幾天我再去接你回來。”

我聞言納悶,怎麽搞得像夫人回娘家一樣?

想著我瞪了他一眼,不發一言地上了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十九、丞相

馬車在一炷香後慢慢停下來,簾外忽然響起一串聲音,“恭迎三小姐回府。”

我聞言受寵若驚,出去後,不待我說些什麽,相府的大門走出來兩名女子。一則挺著大肚子,一則盛裝,金佩步搖環扣響,人已步至我跟前。

“見過兩位姐姐,夙兒讓你們掛心了。”我牽唇,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妹妹能回來我們都很開心呢,爹聽說你回來,已經派人做了好幾套新衣來呢。”二姐李若芍想來婚後生活不錯,面色較之以往粉嫩許多,說話也比之前客氣了,這當娘的人果然要不一樣的。

“這出外回來脾氣也好了不少呢,我的三妹。”李若蘭皮笑肉不笑,上前親密地挽住我,“我呀,明日就要入宮了,好在今日趕上見著你一面。快進去呀,都站在門外幹什麽?”

大小姐的催促下,一行人都進了門。

“三妹,你的事我和你二姐都知道了。這藺長歡說悔婚就悔婚,叫你面子擱哪兒?不過沒事,我會讓爹再給你籌劃一門好親事的。”李若蘭的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家仆都可以聽到。

好在我的臉皮厚過城墻,她這樣的打擊自小就對我沒甚麽效果。

李若蘭的自作聰明一如既往地令我叫苦不疊,我頷首,感激地看向她,“那就多謝大姐了。”

剛在我的住處“巧辛閣”坐下,就有家仆前來通告,“老爺吩咐小的來請小姐往書房走一趟。”

我按捺住心中的躁動,才調適好心裏的莫名情緒。

當初將他當做自己的父親,卻不曾被好好對過。是故自從娘親亡故,我便不再正眼看過他一眼。人道我是相府最得寵的小姐,卻不知我自幼於夾縫中成長,生活並不大滋味。

敢情這次回藺府,還要托秋榃和朱玉的福。這筆賬,屆時必定要好好算一算。

想著已經走到了書房門外,我作勢敲了敲門,“父親,是夙兒來了。”

房裏默了一會兒,才響起一個低沈渾厚的聲音,“進來吧。”

我吸口氣,對於我而言,已有半年不見他。

“坐那兒吧。”進門時,丞相爹還在看朝廷的文件,一見我,多日陰沈的面上竟有些喜色。

我頷首,依言坐下。

“這是前日友人上京贈予的滇南普洱,味道清甜而不失甘厚,也不重嘴,正是你最喜歡的口味。”廣袖自我眼前拂過,瓷器碰撞,榻上的矮幾邊多了兩杯散發茶香的瓷杯。杯子釉色飽滿,淡淡幾筆繪就幾枝素雅的梅枝,雅俗共賞。

我擡手,發覺手指有幾分僵硬。握了握手,疏松筋骨過後終於握住杯子,提到眼前,正是我最愛的生普洱,黃綠色的茶水在窗下的日光透出幾分金,我淺嘗一口,味澀,卻甘甜合當。我頷首,“好茶。”

像我喜歡普洱生茶的人並不多,洛京士族皆以陳年普洱為上等佳酵,普洱熟茶煮出來正是甘醇的棗紅色,年份越足,身價越高。

生茶相較而言,倒是少有人過問了。

這批茶,不是丞相爹特意吩咐,怕也不會有的。想著,看著他,我的眼裏多了層不解之色。

無事獻殷勤麽?

良久,見我不言,他嘆了口氣,幽幽道,“玉兒的死讓為父想通一事。”

“何事?”我放下茶杯,不似以前破壞氣氛。往日,必然是我冷嘲熱諷,隨後父女二人不歡而散。

“她死前纏綿病榻,日日抑郁,時不時自言看到了朔兒。”朔兒,自然指的是我的親娘,廖朔。

“她心心念念的是我對她的薄情,我與朔兒兩廂情願,自是她長久以來心裏的倒刺,不拔,隔著心慌,拔了,血流不止。”

我聞言,心裏冷笑,他倒是清楚得很。

“為父年輕求功名,受了蔣家諸多照顧,才不得已娶了玉兒。本以為人生在世便是一妻數子,聖恩隆寵便足矣。且當時處處受蔣家控制,對你們母子有不周之處,今日想來,著實憾然不已。”

“夠了,”我放下手中摩挲已久的茶杯,動作不輕不重,杯子落桌的聲音卻在空氣中激起一圈漣漪,“若你今日是來懺悔,列舉陳年恩怨來與我交心,就不必了。”

他聞言一怔,額角的褶皺卻頓時顯眼了。

“我娘當初遭人圍攻致死,彼時你卻忙著朝中應酬。雖說蔣玉的死著實教我心中暢快,不過說到底,她們終究是你步入金鑾殿的墊腳石罷了。廖朔雖在江湖,友人卻多,你借此穩定人心,博得皇帝好感。彼時她的用處殆盡,你棄如敝履。你覺得她是你的知心人?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說著,突然笑了,聲嘶力竭。

“夙兒……”他起身,唇啟卻合。

“別叫我!”我揮開跟前的杯子,杯子在地上粉身碎骨,方才縈繞鼻尖的一絲茶香如今泯滅,只在空氣中流露無數破敗。

“是不是如今見我頗能討藺長歡歡心,想起來籠絡我了?好在改朝換代時保住你一方相位,為你僅剩不多的餘生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兩朝佞相,嘖嘖,好稱呼!”

“放肆!”

“啪!”他一怒之下便揮來一掌,可惜我說得縱情,躲閃不及。

“在你眼裏,為父竟是如此宵小之輩?”

“否然,父親以為?”我拭去鼻下的兩串赤紅,笑得不置可否。

“你,你……”他說著忽然兩眼翻白,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模樣。

我見狀遞上茶水,“父親,別動氣,好生擔待著自己。如今兩位夫人都不在,您老人家也可以續弦,我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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