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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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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惡毒地盯著我看的人瞬間慘叫起來,害得她身邊的人都遠離她到三尺開外。

我被吵得太陽穴隱隱作痛,嫌惡地擺擺手,“拖下去。”

那雙曾經為我綰起流雲髻的手靜靜地躺在那,鮮血淋漓。

我冷笑一聲,喚道,“梵兒。”

“公主。”梵兒是在場唯一一個面不改色站著的人,她是皇兄指派給我的護衛,倒是跟了我十來年。

“你著人給本宮挑個手腳麻利的過來,像剛剛那樣的蠢貨,本宮不想再碰到第二遍!”

“是。”她親自出去了,剩下的人卻仍驚魂未定。

出門時日光正好。塵哥哥就在頂春樓外等我。

今日他一身緞藍錦袍,上面是花鳥刺繡,依舊俊美如斯。我癡癡看著他,他卻始終沒有正眼看著我,只吩咐讓我不要留荔妃活口。

我想這江山是阮氏的,由我這個長公主來清理門戶無可厚非,只是,只是……

只是你對我的要求僅僅是如此麽?

“我不日便要入軍中,也想好好為夙兒準備,將來她也有人照應。”塵哥哥說著,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意。我認識他那麽多年,一向知道他是個不茍言笑的人,於是我以為他只是不愛笑。不料他不是不愛笑,只是笑給最喜歡的人看。而下他那淡淡的笑,顯然不是為我。

我心口狠狠作痛,眼眶開始發熱,“塵哥哥……”

我的塵哥哥,他喜歡的人不是我……

不,他就應該喜歡我的,我的身份高貴尊榮,比起那個不知相貌不知來歷的女人實在好太多了!我心裏發狠,暗自發誓我必定要殺了他!

“荻兒,我一向視你如親妹,若令你誤會,是我錯。”他說的那麽誠懇,誠懇到讓我想捂住耳朵不再停下去。

“不,我不聽!你騙我,你喜新厭舊!我恨你,我恨你……”看他還想說些什麽,我已經淚如雨下,轉身離開頂春樓。

那天夜裏,我打死了新來的侍女。她一進門便對我討好地笑,那一瞬間我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在嘲笑我,嘲笑我的人都該死!我喜歡了十幾年的男人他不喜歡我,有什麽比這更令人無法接受?!

從那之後我不再和他見過面。鬼娘子有一次渾身重傷掉在我的宮殿門前,看著她那張滿是抓痕的臉,我更加確定牡丹那個女人是個妖怪,是她用盡狐媚手段蠱惑了我的塵哥哥!這個女人該死,死不足惜!

牡丹死在藺府,被鬼娘子的金剛罩困在裏面,化成一灘血水,聽說死時還不斷喊著藺長歡的名字。我就不明白,牡丹喜歡的是藺長歡那個始亂終棄的男人,我的塵哥哥為何還對她如此死心塌地??

然而,她死後,塵哥哥還是不喜歡我,他依舊娶了別人,那個不知道從哪蹦出來的丞相三千金李凡夙!我怒不可遏,又派人殺了鬼娘子,如此無用之人,留著何用?倒不如趕緊去陰間和她那個無能相公相聚!

戰事吃緊時,我還偷偷去錦州見過塵哥哥一面。

那天晚上他正好受了重傷,躺在軍帳的硬榻上昏迷不醒,還一直喚著“夙兒,夙兒……”

我攥緊了拳頭,有一瞬間想殺了他。你心心念念的夙兒不在這裏,你避之唯恐不及的我才在這裏!!

他臉色慘白,軍醫如雲止亦看著他發楞,嘆了口氣。終於,我打翻手中的藥盤,離開了錦州。

我總算明白,無論他喜歡的是誰,那個人都不會是我,無論我如何努力,都是徒勞!我空有一身舞藝,無他青睞,又有何用?

那天夜裏我獨自坐在馬鞍上哭了很久,身後的奴才無一人敢吱聲。他們都怕了我,因為我喜怒無常,視殺人為兒戲。

安軍入孟京時,皇兄仍籌劃著逃向哪裏。逃甚麽逃呢?得知塵哥哥死訊的我萬念俱灰。我站在城門上,看著安軍一步步逼近皇宮。手裏的短刀沈甸甸,我望向錦州的方向,第一次釋然笑了,塵哥哥,陰曹地府,荻妹妹依舊與你相隨,即便,你從不愛我。

一、藺府

作者有話要說: 往後就不再廢話啦。如果有必要的話。

一、藺府

離開洛京已然三個多月。

此刻我放松身子臥在了後廊的欄桿上,百無聊賴,背後是一根新上漆的紅柱,襯托出春日的新意。側望著潭裏被風吹起的一波波漣漪,我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哈欠,身形慵懶,被晨光襯得昏昏欲睡,大有回籠之意。

我想,如果能一輩子這般混沌過日子,便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天垂憐了。

可嘆我為逃婚從相府中跑出來不久,外頭有趨財若鶩的人在尋我,怕這瀟灑的日子也不長。

這地方是京中兵部尚書令藺長歡在汴州的府邸,有數十間屋子,內有婢女家仆若幹,妾室二十,管家一名。據我所知他在洛京是沒有夫人的,且這二十位妾室多是達官貴人所贈予。

藺大尚書令多時並不會在汴州,但隔個把月還是會趕上幾天的車程回汴州探望他的美人。於我而言任官遠不及自由江湖的逍遙。但世人總愛高遷,即使科舉中第了仍想與某位朝中權臣締結姻親,而權臣自然想籠絡人才以權傾朝野。

作為政治聯姻的籌碼,我並沒有身為籌碼的自覺。因為我若不走,便會成為良家婦女,從此足不出戶,要三從四德,要生兒育女,要相夫教子…想想便會忍不住汗毛立起,為自己扼腕一番。

我的親爹為了把我這個女兒嫁出去可謂軟硬皆施,先是苦口婆心無用繼而聲疾厲色,但於我而言都是拳頭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癢。

他大概想不到我會在辭舊迎新的大年夜裏卷走我的首飾,拋卻大家閨秀的規範翻過墻頭逃走。我打賭他老人家知道這事必定氣得胡子都豎起來了!

想到這裏,我歡快地吹了聲口哨。

看著初春暖意膨脹的三月天,燕歸盤旋,銜泥築巢。垂柳拂擺,惠風和煦,我為自己有安身的地兒暗暗慶幸了千千萬萬次。直到現在我尚在疑惑,為何與狗爭食的我會被藺長歡一把拉起,收做婢女。但好歹我現在愁吃穿,在書閣打個雜,月末有月銀拿。忙裏偷閑還可到遠離人聲的後廊享盡愜意,真真是無所求了。

看著陽光逐漸脫離我的裙裾,麻布的溫度逐漸降低,我驚覺我已逗留此地過於久了,連忙起身朝書閣走去。

走到書閣,緋兒手中執了撣子正細細輕彈架子上書與書間的縫子驅塵,陽光從天窗射入,灰塵在光線中輕輕翻滾,往地上落去。

書閣是單獨的小樓,底部架空以避濕,周圍養了好些花草,萬紫千紅。這距離後廊不過百來步,途中卻少不了七拐八彎。

但於我正是近水樓臺。只因後廊原是先夫人頗愛的雅地,自她往生,便無人問津。此處有假山,花鳥更有碧水,我倒是樂享其成。

藺長歡乃庶出,故與先夫人的關系也不親切,他便更不會踏足後廊了。且藺府是汴州有名的大戶,可賞玩的自然屬他妾室那一帶了。

綜上所述,後廊便理所當然地成為我在藺府的第三張床,第二張則是書閣無疑了。

說到藺長歡,這人尤愛留戀花叢,瞧他那二十房小妾便可知。生得一雙桃花眼攝人心魄,笑起來酒窩深邃。可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獨愛碧色衣裳和青林翠竹,饒是愛耍弄權勢的人,內裏也可有剛骨。可總歸是紈絝子弟,縱使有眾多女子盼著他傾心,卻是入不了我法眼的。

緋兒用撣子忽地掃了我手臂一把,我疼的呲牙咧嘴。只見她眉尖微蹙,嗔道:“你這丫頭,整天見不著人影,改日挑個好的夫人收了你罷!”她眼珠轉了幾轉,靠近我挽著我似和藹至極地說,“我尋思著,這王夫人是很喜歡你的。”

聞言我卻一驚,忙回挽了她,“不不不,我這賤胚子還是適合呆在這清冷地兒。緋姐姐您這會兒必定累了罷?這裏本該我打掃的呢,於禮不應假您手的,真是辛苦您了。”我說著又假勢一拍後腦勺驚道,“差點忘了,恰巧我那屋有幾盒剛收來的胭脂,是凡哥贈的,您拿去用罷!我也不善用那些的。”

緋兒聽了,那烏黑的眼珠驀地一亮,作勢囑咐了一聲,“那你好生打掃著。”說著便歡喜地走了。

緋兒不過年長我兩歲,長得極是標致,卻已是府裏的管家。能為大戶之管家,足可見其心機之深,行事之狠辣。

這府裏的人都曉得,王夫人因搭救了犯胃疾而倒在路邊的藺長歡,故而被納為他的第二十房小妾,成了府裏最為蠻橫的。那曰被藺長歡接來,已被她羞辱了一番……

這曰早早地便歇下了。青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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