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趙軍是一大早就醒了。他心裏頭裝著事兒，自然也是沒法深睡的。醒來先煮了一壺熱水,完了才自己去浴室洗漱。

洗完了出來,趙軍摸了下剛才特意倒出來的熱水。摸了下，有點兒涼了,這才把吳長生的藥給拿出來分類好。這之後，趙軍才去叫了吳長生。

吳長生的狀況很是不好，是趙軍扶著昏昏沈沈吃了藥的。吃藥之後,趙軍本來還想餵吳長生一點兒吃的。沒成想，他現在是什麽都吃不下。才吃了一口,直接就吐了。

趙軍嚇了一跳，索性給吳長生穿好了衣服，其它東西放在酒店，然後直接帶人去了醫院。

這地兒，趙軍不陌生，自然知道最近的三甲醫院在那兒。到了地兒，趙軍一看掛號的人數，立馬神色上就浮現出些許焦慮之色。

只趙軍在隊伍邊緣徘徊了幾圈的功夫,剛好幾個護士走了出來,完了不知道什麽事兒，一副找人的樣子到處張望找了起來，最後看到趙軍那會兒，以下就把目光定格在了他身上。

“趙先生？”其中一個護士試探著叫了聲。

趙軍詫異看了倆人一眼，他抱著吳長生，手上有些不便，也只能微微一點頭，“你們是？”

護士立刻笑了下，道：“趙先生，院長讓我們來接你。你的要的單獨病房，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趙軍一皺眉，下意識道：“你們是不是認錯了？我沒預定過。”

“你是趙軍趙先生？”護士重覆。

趙軍詫異的點了點頭。

“那沒錯了，跟我們來吧。”

趙軍抿了抿嘴唇，只看了懷裏痛苦的吳長生一眼，還是跟著去了。等到了病房，果然發現一切早就準備好。醫生、護士、醫療設備，一切都是最好的。

趙軍從病房裏頭出來的時候，裏頭有醫生忙碌，也沒了他的事兒。這會兒，他只略微皺了眉，也看不出什麽神情。

在病房外頭轉了圈兒，趙軍下意識在口袋裏摸了圈兒，還真給他摸出一根煙來。只在醫院，也不能抽，所以趙軍只能解悶的在嘴上叼著。隔了會兒，趙軍有點兒煩躁，索性拿著煙想到醫院門口抽了。

到了外頭，趙軍就看到了昨天見到的熟人。

人應該是在等他，他才露面的瞬間，那人就立刻有所感應似得，眼神一下鎖定了他。

這人比起昨天，神色看上去很是落魄疲憊的模樣，尤其是對方眼睛裏頭，都是紅血絲。只除開這些，對方看他的眼神卻是熱情迫切的很。

趙軍也說不出什麽心態，只剛才的一瞬間，確實是楞住的。

兩年半不見，近乎三年的時光裏，原本將要遺忘的人，仿若一下鮮活起來。

趙軍張嘴了幾下，似乎想要叫出陸愉兩個字。只是到了最後那會兒，還是沒叫出口。

“阿軍。”是陸愉先叫了出來，他的聲音帶了幾分顫抖。

然後，趙軍看到陸愉朝他跑了過來。近了，趙軍還來不及看清對方，便看到陸愉握住了他的手腕。

“跟我走。”陸愉的聲音很平靜，但語氣卻帶著顫抖。他抓著趙軍的手很用力，甚至在手背上爆出了青筋。

“陸愉。”趙軍叫他。

他本意是想讓陸愉冷靜，但趙軍沒想到，再他叫出陸愉兩個字之後，陸愉一下回了頭。他的眼神很奇怪，似悲似喜，原本就是帶著些許淩厲的神情，此刻更是添加了幾分癲狂。

只下一刻，趙軍便感受到他肩膀和脖子一沈，卻是陸愉這會兒猛的沖上來，一只手樓了他的腰，另外一只手壓了他脖子，完了直接朝他嘴上親了上來。

醫院外頭大庭廣眾的，陸愉是要發瘋！？

趙軍推了他一把，這些年，他氣力倒是增加了不少。

陸愉不敵，退開幾步，只眼神仍舊熱切的看著趙軍。

“陸愉。”趙軍又叫了他聲。

“阿軍。”陸愉立馬用帶著希翼的神色看向他。

“醫院是你安排的嗎？”

陸愉小心觀察了下趙軍的臉色，半響，才慢慢點了下頭。他沒開口，沒敢正式應。尋思著，要是趙軍不高興，他也有反悔的餘地。

“謝了。”

陸愉立刻搖了搖頭，然後期待道：“阿軍，能和我單獨坐坐嗎？我有東西想給你。”

趙軍垂了垂眼，沒回答。

陸愉神色間露出點兒溫柔的神情，這會兒單手在口袋裏掏了下，然後拿出個黑色的小盒子。這小盒子想來對於陸愉來說，是極為珍貴的。拿在了手裏頭之後，他還在掌心裏頭摩擦了幾下，然後才打開了遞給趙軍。

“阿軍，這東西，我很早很早之前就想物歸原主。”

裏面，一枚戒指安安靜靜躺在裏面。

“…是它啊。”趙軍呢喃了句。

與他而言，這也是有意義的。第一枚，他收到的求婚戒指。曾經，他接受的時候，他以為這個戒指代表著他此後人生的歸宿與責任。可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總是發生的很突然。

“我沒有和蘇青禾結婚，我愛的人，從頭到尾，只有你一個。”陸愉定定的看著他，眼神認真無比。

趙軍在陸愉期待的神情中拿過了戒指，卻在看了會兒之後又遞了回去，“謝謝你，曾經對我真心過。它，你保存的很好，不過你可以把它送給更合適的人。”

“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了！”

趙軍只笑了下，而後拍了拍陸愉的肩膀，轉身回了醫院。

陸愉只看著趙軍的背影再次從他眼前消失，他費了很大的心力讓他自己徒然從對方再次消失的恐懼中回過神。只在趙軍徹底不見了身影之後，陸愉的目光才漸漸變的幽沈。

他等了兩年多，終歸是回來了。

……

趙軍回去那會兒，心情其實愈發煩躁了。兩年多，再見陸愉，對方的所作所為，到底亂了他心神。只到了裏頭，吳長生還在被醫生做著檢查，這會兒也沒個結果，徒然讓他覺著心焦。所以陸愉這事兒，也就被壓下了。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醫生總算是從病房裏頭出來了。

“怎麽樣了？”趙軍立刻回了神，跑上去問。

醫生是腎衰竭方面的專家，在檢查了吳長生的身體狀況，以及研究了吳長生之前的各項病例之後，這才對著趙軍道：“趙先生，他的情況不容客觀。之前的治療，大致沒有多少偏差。我們這兒，即使有更有效的藥物，但也只能再拖一段時間。要徹底治療，只能換腎。”

“這我知道，醫院這兒，能安排腎源嗎？”

這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換腎這種事，就算有錢也沒辦法。首先要有捐的，然後還要匹配成功。就算是親人之間的配對，也不一定會成功。成功了，換腎之後也極度容易出現排斥反應，最終導致死亡。

“只能說盡力。”這是醫生對趙軍的回答。

趙軍嘆了口氣，雖然他心裏頭有點兒預料了。但真到了這會兒，他還是有點兒嘆息。吳長生還那麽小，他的人生，才剛剛起步。

壓下了心裏頭的失落，趙軍跟著醫生重新去拿了藥，然後又去買了幾本故事插畫書。吳長生醒了，住在醫院裏頭無聊，也能看看打發時間。

除開這事兒，趙軍的行李還在酒店。這也不是事兒，他下午得跑出去找個地方落腳。另外，吳長生的住院費，他不能讓陸愉拿。

思來想去，趙軍真心一下弄不來這麽多錢，最後只想起了袁朗。說起袁朗，當初他也認對方是個朋友，在凱瑞那會兒請他吃飯，他跟廉鴻興一起來的，還加一個譚康。後來那會兒，袁朗還特不好意思的想要找他投資一部仙俠劇。

趙軍那會兒有點兒錢，投了四十萬下去，再後來也沒管過這事兒。他還記得劃出這筆錢給袁朗之後，袁朗那會兒聯系的他還挺頻繁。兩年多錢，他離開皇城那會兒，袁朗還有聯系過他。

但是這兩年，卻是再也沒了一點信息。

當初的四十萬投資，趙軍還握著袁朗寫的欠條。趙軍思索再三，還是打算給袁朗打個電話。也不知道，曾經的故人，如今是個什麽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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