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到她的回應，淑妃也不在意，她像是要將沈積在心裏多年的憤懣在這一刻全數發洩出來般，嘲諷地說：“皇上只是讓人將我從池子裏撈上來，便冷漠地走開了，他看也不看我，甚至連一句假裝的關心話也沒有，那年冬天很冷，我落了水，加上心情郁結，回去後，便生起了病，但皇上始終一句只言片語也沒有。皇上真的很冰冷無情呢。

老實說，我那時心裏對皇上是有些怨懟的，他為什麽要那麽無情呢，那時，我也還只是個小姑娘，他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所以才能做到那般無動於衷。”

陸涼微皺了下眉，聽到別人這般說皇上，心裏突然有些不舒坦，冷冷地說：“據我所知，當年是你自己想入宮的，並且為了能入宮，你還讓你的父親私底下去求了幾位朝中元老，皇上是看在幾位元老聯名上奏的份兒上，才讓你進宮來的。

皇上從來沒有勉強你入宮，可你沒有得到皇上的愛，卻反而怨怪起皇上來了。是因為你覺得你那麽喜歡皇上，皇上就該喜歡你，甚至回報你同樣的感情。而一旦沒有得到你想要的結果，你便將一切都怪在了皇上身上。你這樣的想法未免太想當然，也太自私！卻從來沒有想過怪你自己，當初進宮之前，你怎麽就沒有想到後果呢？而且，感情的事情，從來就勉強不得！”

淑妃面色寡白，緊緊握著手指。

的確，當年皇上根本沒有要她入宮，是她自己一頭紮進來的。

她落到今日怨婦般的下場，又怨怪得了誰呢？

她又該從何恨起？

良久，淑妃苦笑，“你說得沒錯，當年是我一廂情願，是我太輕狂，以為皇上總有一天，會對我另眼相待，年輕的時候，為了能得到皇上的關註，我做了許多的傻事，但這麽多年過去了，皇上眼裏依然沒有我。”

陸涼微看得出來，淑妃對皇上的感情，早已在歲月中消磨殆盡，唯剩不甘和怨懟。

她之所以會走上今日這條路，何嘗不是為了報覆皇上？

可是值得嗎？

陸涼微目光掃了眼詹佑。

這個男子的年齡，應該與淑妃相仿。

在淑妃說起過往的時候，他眼中明顯閃過痛色。

他應該很憐惜心疼淑妃吧？

可淑妃卻好像沒有察覺到。

“不說我，皇後可知道德妃進宮多少年了？”淑妃問道。

陸涼微當然知道，在她入宮的時候，祖母擔心她，與她講了許多有關四妃的事情，包括她們的家族。

她都清楚，但她未置一詞。

淑妃喃喃自語，“德妃是我們四妃中，最早進宮的，她進宮十二年了，可她最終卻被皇上賜死，你說這皇上的心，得有多狠，這麽多年了，德妃縱然無法討得他歡心，可至少也是個老人了，他怎麽說殺就殺了呢？皇上狠起來，真的太可怕了！”

陸涼微瞥了她一眼，又怎麽會不明白她的用意？

淑妃不過是借德妃一事，警告她。德妃在宮裏那麽多年了，皇上還不是想殺就殺了，而她眼下雖然受寵，不定哪一天惹怒了皇上，得到與她們一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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