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回衍深府（二更） (18)
關燈
小
中
大
子裏，道了句：“唔，是新廚子做的不過不是剛招進來的，在府裏住了十幾年呢。”
蘇塵落偏著腦袋瓜想了會，住了十幾年？那不是衍深府建府時就在了？她不解道：“不可能吧？住了十幾年這麽好的手藝才剛被你們發現，衍息這個管家也太不靠譜了，失職了失職了，罰他丫的。還有那廚子，藏著這麽好的收益，也罰他丫的。”
段博衍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著蘇塵落：“我做的。”
蘇塵落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段博衍指了指那滿籃子的空碟，再重覆了一邊，“我做的。”
又是一聲啊從少女口中說出，但這次卻是帶著些驚奇的尷尬，很明顯蘇塵落已經反應過來段博衍說的是什麽了，緊緊楞了兩秒，少女立即豎起了大拇指，對著段博衍道：“我說呢，怎麽這麽好吃，賞，博衍我和你說一定要賞這個廚子。”
段博衍看她：“哦？陳大人倒是說說看怎麽賞。”
蘇塵落道：“陳大人說了賞這廚子做王爺！”
段博衍被蘇塵落的回答逗笑了，但似乎並沒有滿足，繼續道：“廚子覺得還不夠呢。”
蘇塵落回：“那你幫我問問那位做排骨做的異常好吃的大師傅，他想要什麽賞賜，陳大人都準了！”
段博衍挑了挑眉道：“那位大師傅說他也想要陳大人的手帕呢。”
“......”
蘇塵落認真地看了一下站在自己對面的段博衍臉上的神色，原來這家夥是皮笑肉不笑，感情剛剛左堂奕和自己說的他都聽到了，而且看他那副樣子，是在吃醋？
見蘇塵落沒搭話，段博衍兩手交叉在胸前，冷笑地看著她：“怎麽的？陳大人這是不肯嗎？難不成只願意將自己的手帕給另一位大人用？”
蘇塵落聽到這，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遍道：“快來人呀快拿鏡子來，讓我們的王爺看看他現在臉上都成什麽樣了，吃醋起來居然會冷笑了呢！”
笑了一陣，蘇塵落才解釋道：“那帕子是回都那天那些姑娘扔我身上的，我就拿了一張平時拿來擦擦桌子什麽的，剛剛左堂奕從怡紅院出來被那徐老半娘的老鴇惡心吐了，我隨手給他擦擦嘴而已。”
段博衍倒不是真的吃醋，不過就是隨口這麽一說，但聽完蘇塵落的解釋心裏還是舒服了不少，回到：“好了好了，別笑了，笑得臉都變形了。”
愛美的陳大人聽到這句，趕緊止住了笑聲，只是嘿嘿了兩句走到段博衍的面前，仰著頭看他：“你怎麽有空過來了？不是說軍營裏很忙嗎？”沒等段博衍回答這似乎想起什麽，突然往自己額頭上拍了一巴掌，道：“呀！我忘了你還沒吃的呢，我去叫廚子做飯。”
說完就想往門外走，卻被段博衍拉了回來。
男子一個拉扯就把蘇塵落拉進了懷裏，段博衍雙環著蘇塵落，頭放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悶悶的，道：“別忙活了，在軍營裏吃過了，我再不過來找你恐怕你都忘記還有我這人了。”
今天的段博衍和平日裏有些不一樣，雖然蘇塵落想說他們不是每晚都有見面嗎，但想到自己會衍深府後只是匆匆和段博衍吃了個飯很久沒好好聊天了就自覺地閉上了嘴。
蘇塵落任由段博衍抱著他，小手輕輕地拍在段博衍的背上，道：“怎麽可能，你就算化成灰我也不會忘了你的。”
男子被蘇塵落的話給逗笑了，“這話聽起來怎麽那麽奇怪。”
由於接下來還安排了會議，要重新安排部署邕都的巡邏情況，蘇塵落不能馬上回府，她帶著段博衍在衙門外的街道上逛了逛。說是逛街，這個時候大街上已經沒什麽人了，由於這期連環兇殺案百姓們一到夜晚很久便回家了。
兩人在街道上瞎晃悠了一下，蘇塵落想起今早怡紅院裏那些花魁說還有軍官去店裏尋樂，便開口提醒了段博衍一句。
段博衍倒是沒放在心上，回了句：“放心吧，城北的軍營現在除了幾個辦事的軍官，沒有軍諭出不了大營。那幾個軍官你也認識，都是一起從邊疆回來的弟兄，你大哥、古晨他們幾個。那些花魁說的軍官，估計是假扮博眼球的，畢竟打了勝仗之後將士們身價都提了不少，多少姑娘眼巴巴看著呢，甚至還有組隊去軍營附近瞎晃悠的。”
蘇塵落聽段博衍說著，想到花枝招展的女孩兒假裝不經意間路過軍營的模樣就想笑，微微感慨了一下，軍哥哥果然不管是那個年代都受女生歡迎的。
兩人瞎逛了會，其實也就圍著衙門繞了一圈，看時候不早天已經完全黑了，準備打道回府時，突然從路旁竄出來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那人揮著手中的大刀對準段博衍和蘇塵落道：“別出聲，敢出聲我把你們的內臟都挖出來，快，塊錢拿出來爺爺我就放你走。”
蘇塵落和段博衍看了對面舉著大刀都有顫抖的黑衣人，對視了一眼，同時開口道：“你上還是我上？”
466鬧劇惹怒眾衙役（一更）
當然，最後蘇塵落和段博衍誰都沒上，那蒙著面的黑衣人是被從衙門裏出來通知蘇塵落時間到了該開會了的衙役給擒住的。
前來通知蘇塵落的衙役只用了五招便把那黑衣人給擒住了，這條街離總府衙門不遠，應該說是太近了，就隔著一堵墻的距離。擒住黑衣人後，那衙役便扯開嗓子往衙門裏喊了聲：“弟兄們快來，有人要襲擊大人！”
那被壓在地上給的黑衣人聽了依舊沒停止掙紮， 口中還放出狠話：“再不把老子放了老子把你們的內臟都給掏出來。”
衙役一聽這還了得，以為是那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手上的動作更重了，喊出口的話也變成了：“弟兄們快來快來，我抓住殺人兇手了。”
這一嗓門可比上一次的效果要好，蘇塵落和段博衍都還沒來得及走過去，總府衙門的大門砰砰就被由裏往外打開了，唰唰唰地就沖出來了好些人，都是還留在府裏的衙役們，一下沖到了那黑衣人面前，一個二個警惕而又興奮地看著被壓在地上的“殺人兇手”。
左堂奕是最後面才跑出來的，他過來後人群自動給他讓了跳到，最先擒住黑衣人的那名衙役有些激動，他看著蘇塵落和左堂奕，道：“大人....抓住了我抓住了....”
被按住的那名黑衣人像馬戲團裏的猴一樣，被衙門裏的人圍得水洩不通，原本嘴裏還放著狠話見到這陣勢一下就懵了，直到一群人七手八腳地將他五花大綁往衙門裏扛時才記得發聲大喊：“冤枉啊冤枉啊我不是兇手，我只是路過打個劫。”
可興致高漲的衙役們哪裏還聽得進他的話，前呼後擁地將他帶進了衙門，帶到了大堂裏。
那黑衣人臉上蒙著的黑布不知被誰扯掉了，一群人進到大堂之後才看清那人的面貌，長得倒是有些周正，和眾人想象中兇神惡煞的殺人兇手有些出入，但這並不妨礙衙役們抓獲了真兇的情緒。
最開始出去的那名衙役有些興奮地對著左堂奕道：“大人，抓住了抓住了，這人就是殺人兇手！”
話剛說完跪在堂下的黑衣人立馬大喊了起來：“冤枉啊冤枉啊，我不是！”
衙役瞪他：“剛剛你自己在門口不是喊得囂張！”瞪完轉頭看向一旁的段博衍和蘇塵落，像是求證般問到，“王爺大人剛剛你們也聽到了對吧？”
隨著這一聲發問，眾人的目光聚集在了段博衍和蘇塵落的身上。
蘇塵落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有些瑟瑟發抖的黑衣人，嘆了口氣，走出了人群，對眾人道：“他不是。”
聽到蘇塵落的話，那黑衣人跪著爬了過來，一下就抓住了蘇塵落的褲腳，大喊到：“青天大老爺，你可要為小人作主啊！”
“不是？！”最先擒住黑衣人的那名衙役又瞪大了雙眼，走過來指著地上不斷求饒的黑衣人道：“可剛剛在衙門外他自己自報家門了，還嚷著說要挖內臟什麽的。”
隨後跑出門幫忙的衙役也聽到了那黑衣人的幾句罵聲，紛紛點頭應了聲，大堂裏瞬間吵雜了起來。
段博衍走過去將黑衣人那拽著蘇塵落褲腳的手用腳給踢開了，清了清嗓門，道：“你們前幾日不是有目擊證人了？把他叫來看看不就知道是與不是了。”
文墨軒的老板蔣正軒看到過兇手的事蘇塵落告訴過段博衍。
堂上坐著的左堂奕看著滿堂有些激憤的衙役們揉了揉眉心，拍了拍驚堂木：“肅靜肅靜，不用去請蔣老板了，這人不是殺人兇手。”
此話一出，興致高漲的衙役們張了張嘴，過了片刻還是那名最先擒住黑衣人的衙役先問出了聲：“問啥不是，剛剛他......”
蘇塵落又嘆了口氣，指著那目光有些茫然更多是恐懼害怕的黑衣人，道：“蔣老板說兇手身高八尺孔武有力，你們看看他......”
眾人的目光隨著蘇塵落的手指看了過去，地上跪著的抖得如篩糠的黑衣人瘦不伶仃，和孔武有力確實沾不上一點邊。
那人這會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砰砰砰地往地板上磕著頭，一臉委屈道：“各位爺爺饒命啊，小人確實不是什麽殺人兇手，我只不過借他的名義打個劫，沒想到打到衙門門口了。”
“......”
經過一番詢問眾人這才搞清楚，原來那黑衣人不過是城中的小混混，看這段城裏眾人人心惶惶的便借著連環殺人案出來搞事情，假裝成殺人兇手出來打劫。城中不少的百姓都遭過殃，見官府這麽久都破不了案害怕被打擊報覆每次都拿錢了事，也不敢報官。這人就靠這發了不少的橫財，但最近人心惶惶的晚上出門的百姓越來越少了，今晚好不容易碰到兩個人，卻是段博衍和蘇塵落。
也怪那人運氣不好，自己給撞到槍口上了。
衙役們弄清前因後果，都有些喪氣，原本還以為抓到了兇手可以破案了，這會鬧了個烏龍心裏不暢快。蘇塵落看見將那黑衣人押下去的兩名衙役，還往他屁股上踹了兩腳，嘴裏罵罵咧咧：“都什麽時候了，竟來添亂。”
段博衍瞟了一眼都有些喪氣的衙役們，皺眉對身旁的蘇塵落道：“這個案子讓大家壓力都太大了，你這個刑部侍郎頂不頂得住？”
蘇塵落嘖了一聲，道：“說好的信任呢？放心吧，我可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沒事的，而且”她擡頭看了一眼一旁臉色嚴肅跟衙役們說著話的左堂奕，繼續道，“死了這麽多人，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鬧劇過後，原本被打亂的節奏又恢覆了，蘇塵落要給大家夥安排都城的巡邏部署，段博衍似乎還有事也不再多留回了府。
待蘇塵落忙完事情回到衍深府已經是深夜了，讓她意想不到的是今天的衍深府有些不一樣，夜裏一個巡邏的人也沒有，就連平時的路燈也沒點幾盞，只在蘇塵落回院落的沿路稀稀疏疏亮了些燈，整個府邸靜得可怕。
少女心裏有些奇怪，借著那微弱的燈光往自己的院落走，轉了個回廊就看到前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有些奇怪，沖著那端著木盤的背影叫了句衍息，衍息聽到聲音回過聲來，發現是蘇塵落後立即將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蘇塵落走上前，看著同樣一身白衣的衍息， 笑著問到：“你平日裏不是都穿著你那身帥炸天的侍衛服的嗎？怎麽今天換了風格，跟你家主子學穿白衣了？”
要是往日衍息被蘇塵落這麽一嘲笑，早就和她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起來了，可今天的衍息似乎沒心情和她逗樂，先是楞了楞，隨後親生開口道：“姑娘，今天是皇後娘娘的忌日。”
467月下共飲梅子酒
蘇塵落的那聲“啊”幾乎是脫口而出。
皇後的忌日衍深府的下人都是知道的，文樂也曾和她提過，當時還特地囑咐過蘇塵落忌日這天記得好好陪拍段博衍。可蘇塵落這段真的是忙壞了，完全忘記了這回事。她突然知道了段博衍今天為什麽會突然去衙門找她，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想到本來心情就不好的段博衍還聽自己吐槽了一大堆案件的進展，心裏的愧疚感更多了。
她朝面前的衍息問到：“王爺呢？”
衍息努了努嘴，指著自己手裏端著的木盤，道：“在亭子那，我正打算再送些梅子酒過去。”他看了一眼蘇塵落，小心翼翼地問到，“姑娘，你...要不要過去陪陪王......”
沒等衍息把話說完，蘇塵落就接過了他手裏的木盤匆忙地往亭子裏去了。衍深府的荷花亭是仿造先後鳳鳴宮裏的涼亭所做，一磚一瓦都是原來的工匠重新制作，就連亭內的擺設也都一模一樣。這個地方是府裏的禁地，下人們沒了允許自然不敢踏入。
蘇塵落端著盤子在月光下走著，隔了好遠，就看見涼亭裏獨自濁酌飲的段博衍了。男子的身影籠罩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夜裏的微風吹著他那白色的衣角，遠遠看去就像獨居天宮的仙人一般。
這荷花亭是蘇塵落第二次和段博衍見面的地方，兩年前在獵場救了博修的她被帶進衍深府，誤打誤撞地到了著亭子，她還清楚地記得，那個晚上自己在這荷花廳裏將段博衍罵了個狗血噴頭，但最後卻是被段博衍抱著走出涼亭的。
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擱在兩年前她怎麽也不會想到今日她和段博衍的關系。
荷花亭裏的段博衍原是舉著杯子背對著蘇塵落，直到蘇塵落端著梅子酒的走過曲折的湖上回廊來到荷花亭時，他猜聽到腳步聲回了頭。
蘇塵落能看見背對著自己的段博衍先是用手背擦了擦眼，這才轉過身來。
哭了？
看著眼前白衣男子有些微紅的眼眶，蘇塵落微微有些詫異。
“什麽時候回來的？你這功夫有長進啊，我都一點沒察覺到。”發現來人是蘇塵落，段博衍笑著道。
平日裏堅強的人偷偷落淚是斷然不想被人瞧見的，特別是像段博衍這樣高冷到不把任何事放在眼裏的男子，肯定是不願別人看到自己內心的柔軟與懦弱，何況這個人是自己。
蘇塵落盡量表現的很平靜，故意避開他那雙微紅的眼，將裝著梅子酒的木盤放在了石桌上，回到：“剛到，路上見著衍息了，說你在這。”
少女打開了那一小壺梅子酒的酒蓋，醇香的酒味立刻被夜裏的微風吹進了空氣中，包裹著涼亭中的兩人。
她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了身旁的段博衍，道：“喝口？”
被蘇塵落舉起來的酒杯裏的酒水左右晃動著，那股梅子酒特有的醇香很快就躥進了段博衍的鼻中。月色清涼，微風襲人，看著面前嘴角掛笑的蘇塵落，段博衍忽然就有些感謝這個善解人意的可人兒。
他不是個懦弱的人，但這麽些年走來，他有過不安、甚至有過害怕，但這些情緒被強行鎖進了內心深處的封箱中，不願更不想被任何人看到。段博衍甚至有些不敢想，如果兩年前沒有在獵場上碰到救了博修的蘇塵落，沒有將她帶回府中，沒有後來的相處，他和她或許都不可能有現在的故事。
那樣的話，他會遵循父皇的聖旨娶了魏穆清為妻，倘若今天陪自己站在這裏的是魏穆清，想必那個邕都第一美人必會遞過她那沾著香味的手帕，細聲軟語地詢問自己是不是想皇後了。
他要的不是刨根問底的關懷，而是緘默不語的默契。這樣想想，蘇塵落還真是了解自己。
段博衍接過了蘇塵落遞過來的酒杯，輕輕地和蘇塵落另一只手上的酒杯碰了一下，緊接著仰頭一口飲盡了。
蘇塵落看著段博衍一氣呵成的飲酒畫面，特別是看到段博衍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心道：“啊，喝個酒都這麽帥，是在引人犯罪嗎？”
為了熄滅自己內心蠢蠢欲動的犯罪感，她也舉著酒杯仰著頭一口將杯中的梅子酒喝了下去，可酒剛滑入嗓子裏蘇塵落就知道不好了。果不出其然整杯下肚胃裏燒得火辣辣的，蘇塵落被那酒嗆得咳嗽了幾聲。
“咳...咳...這酒....”
段博衍看著酒氣馬上上臉的蘇塵落，道：“嗯，聞著香，喝著烈。”
蘇塵落看著滿臉平靜的段博衍，深深的佩服了一下他的酒性，這酒哪是喝著烈，是喝著太他媽烈了！比邊疆的烈酒烈上好幾十倍啊。
好不容易緩過來，對面的段博衍已經又往自己的杯子裏添了酒，仰頭喝下了一杯。
蘇塵落看著他那好看的側臉、瀟灑的動作，硬生生把嘴裏的那股辛辣感給壓了下去。忽然就想起了那句話，“喝最烈的酒......”後邊那句話是什麽蘇塵落想了半天沒想起來，但看著段博衍那棱角分明的側臉，自己加了句，“愛最帥的人。”
蘇塵落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著，絲毫沒註意自己已經盯著段博衍望了半天，直到段博衍那張帥氣得不能再帥氣的臉放大般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時少女才回過神來。
回過神來的蘇塵落哇了一聲，身子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想和湊到自己面前的段博衍拉開距離，可她忘了和荷花廳裏的石凳是沒靠椅的，整個人後背空了就要往後摔去。沒來得及和大地母親來個擁抱，段博衍的臂彎已經攬住了她往後仰的身子。
“醉了？”攬著蘇塵落的段博衍有些好笑地問到。
“怎麽可能？！”為了證明自己沒醉，蘇塵落很快坐直了身子，腦袋有點恍惚，但是離醉了起碼還差了十萬八千裏，夠那唐僧師徒四人去曲靖的距離。
“誒博衍，這酒叫什麽名啊？我以前都沒見過。”
段博衍看了一眼那瓶身印著青梅的陶瓷酒壺，回道：“梅子酒，母後身前最愛喝的，市面上沒賣，每年六七月間梅子果成熟後叫府裏的下人買來釀制的。”他頓了頓，“很香，也很烈。”
蘇塵落有些詫異，倒不是因為這酒市面上沒賣的原因，而是沒想到先後居然愛喝這麽烈的酒。看著段博衍有些落寞和迷茫的神色，蘇塵落猜也能猜得出來先後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喝下這些香醇但又辛辣的美酒的，那些獨守空曠的宮殿苦等自己夫君前來的日子必是不好受的。
“你別喝多。”
見蘇塵落沒說話，一旁的段博衍自己又獨飲了一杯，偏著頭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麽的蘇塵落，叮囑了一句。
聽到段博衍這句話，少女挑了挑眉，道：“喲~瞧不起誰呢？姐姐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時候你還在你爹的肚子裏呢。”
說完蘇塵落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朝段博衍手中的空酒杯碰了碰，豪氣地道：“幹杯，一個人喝悶酒多無聊，我陪你。”
看著一飲而盡的蘇塵落那副豪邁模樣，段博衍心情突然好了起來，他也飲了杯酒轉頭看著面色已經開始發紅的蘇塵落，道：“你呀，還說沒醉，我怎麽會在我父皇的肚子裏呢？”
蘇塵落沒去看段博衍，捂著嘴在那瞎樂，自己的心上人還真真是個正人君子，要是吳思宸那混小子在這可能立馬就反應過來那句話裏的葷段子了。
笑著笑著就笑出了聲音，剛開始還是捂著嘴小聲地樂呵著，最後一想到段博衍這麽大個人了還不如吳思宸那小子，蘇塵落就憋不住了開始哈哈大笑出聲。
酒精上了腦的蘇塵落一邊笑還一邊拍大腿：“王爺呀王爺，你還不如吳家那個小屁孩呢~”
看著突然放聲大笑而且笑得開懷的蘇塵落，段博衍雖然不知道她那話是什麽意思，但被少女的情緒感染，自己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舒心的笑容。
涼風習習、月影動人、佳人在側，這樣想想，今晚並不像往年那麽難熬了。
蘇塵落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很疼，宿醉之後的頭疼讓她實在想不起昨晚自己是怎麽回的房了，停留在腦海中最後一幅畫面便是自己強拉著段博衍沖著平靜的荷花池一通亂叫的畫面。
梅子酒的後勁實在太大，以至於她下床時一個腿軟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床沿邊上。
門外候著的文樂聽到屋裏的動靜，一推開門看見蘇塵落這幅模樣趕緊走過來攙扶。
“姑娘你別動，王爺囑咐了讓我看著你，你今天哪也別去就在府裏好好休息。”
文樂將蘇塵落扶坐到床上，嘴裏還念叨著。
蘇塵落揉了揉眉心，想讓自己清醒些，朝文樂問到：“王爺呢？”
小丫鬟為蘇塵落拿來了衣衫，一邊為蘇塵落更衣一邊回到：“去軍營了，天沒亮就出去了。”
往日蘇塵落更衣洗漱這些都是自己來，今天疼得讓她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把滿荷花池那麽多的梅子酒，沒力氣也並不想動彈，索性就悠著文樂服侍更衣了。
聽到文樂說段博衍天沒亮就去了軍營，蘇塵落的柳眉皺了皺，他們昨晚喝完回來是極點來著，那樣的話段博衍豈不是都沒睡上幾個鐘頭？
蘇塵落對古代的時辰一直不太確定，因此想了半天也得不出個結論，索性就懶得去想了，任由文樂為她換好衣服梳妝打扮好坐在那等著下人帶早點過來。
昨兒已經安排好了巡邏的事宜，也交代了衙門裏的人有什麽事第一時間過來匯報，今天頭疼得厲害，加上這段都沒怎麽休息，故而也想放自己一天假，真想做點什麽至少得等宿醉感過了之後再行動。
可沒等她完全清醒，也不過剛吃完早點放下筷子，府裏的下人就急匆匆的過來匯報，說是衙門那邊來了消息，蔣正軒出事了要蘇塵落趕緊過去。
468軍營門口親被拒
蘇塵落到了現場才發現，與其說是蔣正軒出事了，還不如說是衙門裏的弟兄出事了，更準確點說是衙門裏的弟兄和城北的軍營起了沖突，寡不敵眾出了事。
衙門裏來衍深府通知的衙役在路上已經和蘇塵落大概說了事情的經過，那腸子被塞肚子裏沒幾天的文墨軒掌櫃蔣正軒，實在壓不住骨子裏的那股風流勁憋了那麽多天沒去紅樓，因而昨晚半夜趁著自己的夫人睡著了，偷偷溜出了門，被蘇塵落派去保護蔣正軒的小張等人雖然對此嗤之以鼻但身上帶了任務，從下人口中知道蔣正軒溜出門後趕緊跟了上去。
好在小張他們去得及時，那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果然盯著蔣正軒的，再晚一步估計那風流到不要命的蔣正軒被塞回肚子裏的腸子又要被扯出來了。趕去的一行人和襲擊蔣正軒的黑衣人起了沖突，那黑衣人功夫了得，竟然在一對七的情況下逃脫了，還傷了不少的弟兄。小張一邊派人會衙門報信一邊帶著剩下的幾個弟兄一路追擊，這麽一追就追到了城北軍營的城墻外。
黑衣人在軍營城墻外憑空蒸發了，小張初步推斷跑進軍營了，故而和隨後趕到的弟兄一起和軍營守衛商量，讓守衛放他們進去或者去通報一聲，允許他們進軍營搜查。
邕都城裏的各大軍營屬於軍部管轄，而五大衙門所屬的刑部分屬不同的組織機構，雖然是平級關系，但一沒口諭二沒推薦信，軍營重地不可能讓人進入，何況是小張他們這樣帶著刀嚷嚷著殺人兇手就在軍營裏的人。這不就等同於說軍部私藏嫌疑犯嗎？換成誰聽了都不會樂意。而總府衙門的弟兄們又害怕好不容易露出馬腳的黑衣人溜了所以說話急了些，一來二去兩隊人馬就這麽起了沖突，剛開始只是小範圍的沖突事件，後來不知道是誰動的手把軍營守衛給揍了，事情越鬧越大還吹響了軍營的緊急號角。
號角吹響之後，整個軍營都躁動起來，不出一柱香的時間帶人前去搜查的小張等人就被駐紮在城北軍營的戰士們為了個水洩不通，多多少少還被揍了幾下。
蘇塵落聽完那人的描述，突然想起了文樂說的段博衍今天天沒亮就去軍營了，想必也是為了這件事情。想到這，少女的柳眉皺了皺，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小張的判斷沒有錯，兇手肯定還在軍營之中，而且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還是城北軍營裏的人。
倘若換成其他軍營的話她或許還不會這麽的肯定，可是城北軍營是在段博衍的直轄管理之下。她也是從軍隊裏出來的人，很清楚段博衍管理下的軍隊組織紀律有多麽的嚴明，倘若不是軍營中的人根本就進不了軍營的大門，根本不存在什麽趁機偷溜進去，小張等人就是很好的例子。能進軍營的人，要麽是有了段皇的口諭要麽本身就是部隊裏的人。
駕的一聲，少女手中的馬鞭狠狠地拍打到了座下的馬屁股上，一騎絕塵，馬兒朝城北方向跑得更快了。
來到城北軍營時，軍隊的大旗在風中隨風飄揚，軍營門口的守衛在烈日下站得筆直，一切都很平靜，似乎昨晚鬧哄哄的場面根本就不存在。
“籲~”
蘇塵落沒等馬兒停穩，直接一個利落的翻身從馬上躍了下來朝軍營大門走去，很快就有人朝她吼到：“站住，這兒不是你個小娘們該來的地，快滾快滾。”
西北軍打了勝仗回都之後，都城裏甚至其他郡縣的輕壯男兒大為崇拜大受鼓舞，都踴躍的報名參軍。如今編制過後駐紮在邕都裏的每個部隊都擴招了些人，而擴展進來的新兵都是從底層的守衛做起。
很明顯眼下拿著長矛指著蘇塵落大聲呵斥的守營兵就是一個剛進軍營不久的新兵蛋子，那兩年跟著蘇塵落一起在邊疆出生入死的那些老兵有誰是不認識蘇塵落的？就算蘇塵落今兒穿的是文樂為她精心挑選的裙衫，但老兵們見了也只會笑著道句：“將軍你今兒這身美翻了。”而不是拿著兵器對著她的面門，叫她“小娘們”。
去衍深府和蘇塵落匯報情況的那個衙役也下了馬，衙門裏的弟兄昨晚被城北軍營的士兵們揍了一頓，這事本來就讓他心裏憋著一口氣，這會見那士兵還沖著蘇塵落一頓吼更是氣不打一出來，立即迎了上去將蘇塵落護在身後，不輸氣勢地回敬道：“幹嘛呢？活得不耐煩了，你再嚷嚷一句試試？”
對方或是沒被這樣沖過，只是楞了半秒，怒氣立即上了臉，喝道：“誒來勁了是吧？哪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再不走別怪爺爺我把你揍得滿地找牙。”
看著唾沫星子橫飛的雙方，蘇塵落突然有些明白了昨晚衙門的人為什麽會和軍營的人起沖突，按這種對話模式進行下去，沒出人命就已經是奇跡了。
為了防止事態惡化下去，蘇塵落上前一步對那士兵言簡意賅地道：“我是刑部侍郎陳洛，你快去和二王爺匯報，我來了。”
若還是那些出生入死的弟兄見到她本人自然問都不問直接給放人了，可是蘇塵落知道軍營裏的紀律，況且按現在這幅模樣自保家門之後那人信不信都是一回事。
果不出其然，原本紅著臉罵罵咧咧的士兵聽到蘇塵落自報家門後，有些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了蘇塵落一眼。
如今邕都城誰不知道剛上任不就的刑部侍郎“陳洛”就是二王爺麾下戰功赫赫帶領了西北軍贏了界首關大捷，大敗北胡蠻子的“陳將軍”，軍營裏的老兵還時不時會在私下裏聊聊這位“陳將軍”，表達他們對陳將軍的想念。可那新兵沒想到傳說中的陳將軍居然是這麽一個嬌瘦無比的美人兒？
跟著來的衙役明顯沈不住氣了，見那守營兵打量許久還沒動靜，直接吼了一嗓子：“看什麽看？！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我們大人都發話了你眼聾了還是耳瞎了，還不去和二王爺匯報，晚了你擔待得起嗎？”
那新兵被吼得有些發懵，原本還想說些什麽，但看對方的氣勢不想在說假話，不敢回罵，但為了不輸面子也嘟囔了一句：“急什麽急，這不就去了嗎？”不過聲音明顯沒有之前對罵時的洪亮了。
蘇塵落在軍營門口等了一小會，讓她沒想到的是，居然是段博衍自己親自出來接她。
一晚上沒睡的段博衍臉色沒多餘的變化，外人看起來還是如往常那般的高冷，可蘇塵落從那雙出現了幾根血絲的眼睛裏，看出了段博衍的疲憊。
“博衍......”
待段博衍走到軍營門口，蘇塵落開口小聲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話音立即被那攔住他們的新兵給蓋了下來。
“王爺，這位姑娘說她是刑部的陳洛的陳大人，要進去。肯定是冒充的對吧？小娘子長得是不錯，可這細胳膊細腿的還敢冒充陳將軍，簡直是不知死活。”
沒有點眼力界的新兵蛋子還在喋喋不休，段博衍目光清冷地掃了他一眼，那名士兵被段博衍這麽一看自覺後背發涼，脖子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
段博衍並沒有理會他，而是轉頭對蘇塵落道：“落兒，你回去。”
“什麽？”
蘇塵落沒聽清，或是聽清了但有些不可思議，段博衍居然叫她回去？故而口中發出了一聲有些意外的疑問。
男子看了一眼蘇塵落身旁跟著來的衙役，皺了皺眉，對那名衙役道：“帶你們大人回去。”
“啊？”
那名衙役更是不知所措，見段博衍目光突然看向自己，原本正打算抱拳行禮，這會聽道段博衍的話，兩只手剛舉到半空中都不知道往哪放。
蘇塵落拉了拉段博衍的袖子，將他拉到一旁，小聲道：“博衍，昨晚的事......”
“我知道，這事你不要管，衙門的人等會問清了話我會放他們回去。”
段博衍的話讓蘇塵落腦子一下轉不過來。
不要她管？且不說兩人的私交，以她現在刑部侍郎的身份，這事她就不得不管，況且還牽扯到了殺人兇手，眼看有了線索，她就更要管了。
蘇塵落看了一眼段博衍那張英俊的臉，搖了搖頭，道：“這事，我得管。”
一旁的新兵和衙役都有些緊張地看著他們這邊，不知道這會什麽情況。
段博衍低頭看了一眼，滿臉倔強的少女，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摸了摸蘇塵落的腦袋，親生對她道：“乖，這次聽我的，這事你別管，衙門的人、連環兇殺案都交給我。”
“可......”
蘇塵落還想說些什麽，她很清楚段博衍不會害她，他這樣做肯定有他的原因，她很想問個究竟但看到段博衍那雙布著血絲帶著些懇求的眼睛時，少女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點了點頭， 低聲道了句：“好。”
說完之後蘇塵落沒有再看段博衍，轉身走了。
知道她上了馬，那名一起來的衙役才反應過來，有些茫然地看著蘇塵落，發現她這是要打道回府指了指軍營大門，道：“大人，張哥他們還在......”
衙門裏的弟兄把小張叫做張哥，蘇塵落拉起了馬繩道了句：“先回去吧。”隨後籲的一聲，駕馬走了。
那名新兵蛋子見這情景，靠了一聲，發現衙役還沒離開，嘴裏又開始罵罵咧咧起來：“我說就是假的，你還不走等著被我揍嗎？”
那名衙役看了看蘇塵落揚塵而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望著蘇塵落背影發呆的王爺，雖然搞不明白什麽情況，但還是聽了話，也上馬走了，走之前還瞪了那新兵蛋子一眼。
直到蘇塵落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道路的盡頭，段博衍這才收回了目光，嘆了口氣，心道：“落兒，相信我，這事你...不再管才是最好的。”
轉身回軍營的段博衍經過那名新兵身邊時停下了腳步，那新兵還以為二王爺會因為自己剛剛趕走閑雜人等的優秀表現而表揚自己，昂首挺胸、雙腿繃直，等待著屬於自己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蘇塵落偏著腦袋瓜想了會，住了十幾年？那不是衍深府建府時就在了？她不解道：“不可能吧？住了十幾年這麽好的手藝才剛被你們發現，衍息這個管家也太不靠譜了，失職了失職了，罰他丫的。還有那廚子，藏著這麽好的收益，也罰他丫的。”
段博衍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著蘇塵落：“我做的。”
蘇塵落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段博衍指了指那滿籃子的空碟，再重覆了一邊，“我做的。”
又是一聲啊從少女口中說出，但這次卻是帶著些驚奇的尷尬，很明顯蘇塵落已經反應過來段博衍說的是什麽了，緊緊楞了兩秒，少女立即豎起了大拇指，對著段博衍道：“我說呢，怎麽這麽好吃，賞，博衍我和你說一定要賞這個廚子。”
段博衍看她：“哦？陳大人倒是說說看怎麽賞。”
蘇塵落道：“陳大人說了賞這廚子做王爺！”
段博衍被蘇塵落的回答逗笑了，但似乎並沒有滿足，繼續道：“廚子覺得還不夠呢。”
蘇塵落回：“那你幫我問問那位做排骨做的異常好吃的大師傅，他想要什麽賞賜，陳大人都準了！”
段博衍挑了挑眉道：“那位大師傅說他也想要陳大人的手帕呢。”
“......”
蘇塵落認真地看了一下站在自己對面的段博衍臉上的神色，原來這家夥是皮笑肉不笑，感情剛剛左堂奕和自己說的他都聽到了，而且看他那副樣子，是在吃醋？
見蘇塵落沒搭話，段博衍兩手交叉在胸前，冷笑地看著她：“怎麽的？陳大人這是不肯嗎？難不成只願意將自己的手帕給另一位大人用？”
蘇塵落聽到這，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遍道：“快來人呀快拿鏡子來，讓我們的王爺看看他現在臉上都成什麽樣了，吃醋起來居然會冷笑了呢！”
笑了一陣，蘇塵落才解釋道：“那帕子是回都那天那些姑娘扔我身上的，我就拿了一張平時拿來擦擦桌子什麽的，剛剛左堂奕從怡紅院出來被那徐老半娘的老鴇惡心吐了，我隨手給他擦擦嘴而已。”
段博衍倒不是真的吃醋，不過就是隨口這麽一說，但聽完蘇塵落的解釋心裏還是舒服了不少，回到：“好了好了，別笑了，笑得臉都變形了。”
愛美的陳大人聽到這句，趕緊止住了笑聲，只是嘿嘿了兩句走到段博衍的面前，仰著頭看他：“你怎麽有空過來了？不是說軍營裏很忙嗎？”沒等段博衍回答這似乎想起什麽，突然往自己額頭上拍了一巴掌，道：“呀！我忘了你還沒吃的呢，我去叫廚子做飯。”
說完就想往門外走，卻被段博衍拉了回來。
男子一個拉扯就把蘇塵落拉進了懷裏，段博衍雙環著蘇塵落，頭放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悶悶的，道：“別忙活了，在軍營裏吃過了，我再不過來找你恐怕你都忘記還有我這人了。”
今天的段博衍和平日裏有些不一樣，雖然蘇塵落想說他們不是每晚都有見面嗎，但想到自己會衍深府後只是匆匆和段博衍吃了個飯很久沒好好聊天了就自覺地閉上了嘴。
蘇塵落任由段博衍抱著他，小手輕輕地拍在段博衍的背上，道：“怎麽可能，你就算化成灰我也不會忘了你的。”
男子被蘇塵落的話給逗笑了，“這話聽起來怎麽那麽奇怪。”
由於接下來還安排了會議，要重新安排部署邕都的巡邏情況，蘇塵落不能馬上回府，她帶著段博衍在衙門外的街道上逛了逛。說是逛街，這個時候大街上已經沒什麽人了，由於這期連環兇殺案百姓們一到夜晚很久便回家了。
兩人在街道上瞎晃悠了一下，蘇塵落想起今早怡紅院裏那些花魁說還有軍官去店裏尋樂，便開口提醒了段博衍一句。
段博衍倒是沒放在心上，回了句：“放心吧，城北的軍營現在除了幾個辦事的軍官，沒有軍諭出不了大營。那幾個軍官你也認識，都是一起從邊疆回來的弟兄，你大哥、古晨他們幾個。那些花魁說的軍官，估計是假扮博眼球的，畢竟打了勝仗之後將士們身價都提了不少，多少姑娘眼巴巴看著呢，甚至還有組隊去軍營附近瞎晃悠的。”
蘇塵落聽段博衍說著，想到花枝招展的女孩兒假裝不經意間路過軍營的模樣就想笑，微微感慨了一下，軍哥哥果然不管是那個年代都受女生歡迎的。
兩人瞎逛了會，其實也就圍著衙門繞了一圈，看時候不早天已經完全黑了，準備打道回府時，突然從路旁竄出來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那人揮著手中的大刀對準段博衍和蘇塵落道：“別出聲，敢出聲我把你們的內臟都挖出來，快，塊錢拿出來爺爺我就放你走。”
蘇塵落和段博衍看了對面舉著大刀都有顫抖的黑衣人，對視了一眼，同時開口道：“你上還是我上？”
466鬧劇惹怒眾衙役（一更）
當然，最後蘇塵落和段博衍誰都沒上，那蒙著面的黑衣人是被從衙門裏出來通知蘇塵落時間到了該開會了的衙役給擒住的。
前來通知蘇塵落的衙役只用了五招便把那黑衣人給擒住了，這條街離總府衙門不遠，應該說是太近了，就隔著一堵墻的距離。擒住黑衣人後，那衙役便扯開嗓子往衙門裏喊了聲：“弟兄們快來，有人要襲擊大人！”
那被壓在地上給的黑衣人聽了依舊沒停止掙紮， 口中還放出狠話：“再不把老子放了老子把你們的內臟都給掏出來。”
衙役一聽這還了得，以為是那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手上的動作更重了，喊出口的話也變成了：“弟兄們快來快來，我抓住殺人兇手了。”
這一嗓門可比上一次的效果要好，蘇塵落和段博衍都還沒來得及走過去，總府衙門的大門砰砰就被由裏往外打開了，唰唰唰地就沖出來了好些人，都是還留在府裏的衙役們，一下沖到了那黑衣人面前，一個二個警惕而又興奮地看著被壓在地上的“殺人兇手”。
左堂奕是最後面才跑出來的，他過來後人群自動給他讓了跳到，最先擒住黑衣人的那名衙役有些激動，他看著蘇塵落和左堂奕，道：“大人....抓住了我抓住了....”
被按住的那名黑衣人像馬戲團裏的猴一樣，被衙門裏的人圍得水洩不通，原本嘴裏還放著狠話見到這陣勢一下就懵了，直到一群人七手八腳地將他五花大綁往衙門裏扛時才記得發聲大喊：“冤枉啊冤枉啊我不是兇手，我只是路過打個劫。”
可興致高漲的衙役們哪裏還聽得進他的話，前呼後擁地將他帶進了衙門，帶到了大堂裏。
那黑衣人臉上蒙著的黑布不知被誰扯掉了，一群人進到大堂之後才看清那人的面貌，長得倒是有些周正，和眾人想象中兇神惡煞的殺人兇手有些出入，但這並不妨礙衙役們抓獲了真兇的情緒。
最開始出去的那名衙役有些興奮地對著左堂奕道：“大人，抓住了抓住了，這人就是殺人兇手！”
話剛說完跪在堂下的黑衣人立馬大喊了起來：“冤枉啊冤枉啊，我不是！”
衙役瞪他：“剛剛你自己在門口不是喊得囂張！”瞪完轉頭看向一旁的段博衍和蘇塵落，像是求證般問到，“王爺大人剛剛你們也聽到了對吧？”
隨著這一聲發問，眾人的目光聚集在了段博衍和蘇塵落的身上。
蘇塵落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有些瑟瑟發抖的黑衣人，嘆了口氣，走出了人群，對眾人道：“他不是。”
聽到蘇塵落的話，那黑衣人跪著爬了過來，一下就抓住了蘇塵落的褲腳，大喊到：“青天大老爺，你可要為小人作主啊！”
“不是？！”最先擒住黑衣人的那名衙役又瞪大了雙眼，走過來指著地上不斷求饒的黑衣人道：“可剛剛在衙門外他自己自報家門了，還嚷著說要挖內臟什麽的。”
隨後跑出門幫忙的衙役也聽到了那黑衣人的幾句罵聲，紛紛點頭應了聲，大堂裏瞬間吵雜了起來。
段博衍走過去將黑衣人那拽著蘇塵落褲腳的手用腳給踢開了，清了清嗓門，道：“你們前幾日不是有目擊證人了？把他叫來看看不就知道是與不是了。”
文墨軒的老板蔣正軒看到過兇手的事蘇塵落告訴過段博衍。
堂上坐著的左堂奕看著滿堂有些激憤的衙役們揉了揉眉心，拍了拍驚堂木：“肅靜肅靜，不用去請蔣老板了，這人不是殺人兇手。”
此話一出，興致高漲的衙役們張了張嘴，過了片刻還是那名最先擒住黑衣人的衙役先問出了聲：“問啥不是，剛剛他......”
蘇塵落又嘆了口氣，指著那目光有些茫然更多是恐懼害怕的黑衣人，道：“蔣老板說兇手身高八尺孔武有力，你們看看他......”
眾人的目光隨著蘇塵落的手指看了過去，地上跪著的抖得如篩糠的黑衣人瘦不伶仃，和孔武有力確實沾不上一點邊。
那人這會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砰砰砰地往地板上磕著頭，一臉委屈道：“各位爺爺饒命啊，小人確實不是什麽殺人兇手，我只不過借他的名義打個劫，沒想到打到衙門門口了。”
“......”
經過一番詢問眾人這才搞清楚，原來那黑衣人不過是城中的小混混，看這段城裏眾人人心惶惶的便借著連環殺人案出來搞事情，假裝成殺人兇手出來打劫。城中不少的百姓都遭過殃，見官府這麽久都破不了案害怕被打擊報覆每次都拿錢了事，也不敢報官。這人就靠這發了不少的橫財，但最近人心惶惶的晚上出門的百姓越來越少了，今晚好不容易碰到兩個人，卻是段博衍和蘇塵落。
也怪那人運氣不好，自己給撞到槍口上了。
衙役們弄清前因後果，都有些喪氣，原本還以為抓到了兇手可以破案了，這會鬧了個烏龍心裏不暢快。蘇塵落看見將那黑衣人押下去的兩名衙役，還往他屁股上踹了兩腳，嘴裏罵罵咧咧：“都什麽時候了，竟來添亂。”
段博衍瞟了一眼都有些喪氣的衙役們，皺眉對身旁的蘇塵落道：“這個案子讓大家壓力都太大了，你這個刑部侍郎頂不頂得住？”
蘇塵落嘖了一聲，道：“說好的信任呢？放心吧，我可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沒事的，而且”她擡頭看了一眼一旁臉色嚴肅跟衙役們說著話的左堂奕，繼續道，“死了這麽多人，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鬧劇過後，原本被打亂的節奏又恢覆了，蘇塵落要給大家夥安排都城的巡邏部署，段博衍似乎還有事也不再多留回了府。
待蘇塵落忙完事情回到衍深府已經是深夜了，讓她意想不到的是今天的衍深府有些不一樣，夜裏一個巡邏的人也沒有，就連平時的路燈也沒點幾盞，只在蘇塵落回院落的沿路稀稀疏疏亮了些燈，整個府邸靜得可怕。
少女心裏有些奇怪，借著那微弱的燈光往自己的院落走，轉了個回廊就看到前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有些奇怪，沖著那端著木盤的背影叫了句衍息，衍息聽到聲音回過聲來，發現是蘇塵落後立即將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蘇塵落走上前，看著同樣一身白衣的衍息， 笑著問到：“你平日裏不是都穿著你那身帥炸天的侍衛服的嗎？怎麽今天換了風格，跟你家主子學穿白衣了？”
要是往日衍息被蘇塵落這麽一嘲笑，早就和她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起來了，可今天的衍息似乎沒心情和她逗樂，先是楞了楞，隨後親生開口道：“姑娘，今天是皇後娘娘的忌日。”
467月下共飲梅子酒
蘇塵落的那聲“啊”幾乎是脫口而出。
皇後的忌日衍深府的下人都是知道的，文樂也曾和她提過，當時還特地囑咐過蘇塵落忌日這天記得好好陪拍段博衍。可蘇塵落這段真的是忙壞了，完全忘記了這回事。她突然知道了段博衍今天為什麽會突然去衙門找她，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想到本來心情就不好的段博衍還聽自己吐槽了一大堆案件的進展，心裏的愧疚感更多了。
她朝面前的衍息問到：“王爺呢？”
衍息努了努嘴，指著自己手裏端著的木盤，道：“在亭子那，我正打算再送些梅子酒過去。”他看了一眼蘇塵落，小心翼翼地問到，“姑娘，你...要不要過去陪陪王......”
沒等衍息把話說完，蘇塵落就接過了他手裏的木盤匆忙地往亭子裏去了。衍深府的荷花亭是仿造先後鳳鳴宮裏的涼亭所做，一磚一瓦都是原來的工匠重新制作，就連亭內的擺設也都一模一樣。這個地方是府裏的禁地，下人們沒了允許自然不敢踏入。
蘇塵落端著盤子在月光下走著，隔了好遠，就看見涼亭裏獨自濁酌飲的段博衍了。男子的身影籠罩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夜裏的微風吹著他那白色的衣角，遠遠看去就像獨居天宮的仙人一般。
這荷花亭是蘇塵落第二次和段博衍見面的地方，兩年前在獵場救了博修的她被帶進衍深府，誤打誤撞地到了著亭子，她還清楚地記得，那個晚上自己在這荷花廳裏將段博衍罵了個狗血噴頭，但最後卻是被段博衍抱著走出涼亭的。
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擱在兩年前她怎麽也不會想到今日她和段博衍的關系。
荷花亭裏的段博衍原是舉著杯子背對著蘇塵落，直到蘇塵落端著梅子酒的走過曲折的湖上回廊來到荷花亭時，他猜聽到腳步聲回了頭。
蘇塵落能看見背對著自己的段博衍先是用手背擦了擦眼，這才轉過身來。
哭了？
看著眼前白衣男子有些微紅的眼眶，蘇塵落微微有些詫異。
“什麽時候回來的？你這功夫有長進啊，我都一點沒察覺到。”發現來人是蘇塵落，段博衍笑著道。
平日裏堅強的人偷偷落淚是斷然不想被人瞧見的，特別是像段博衍這樣高冷到不把任何事放在眼裏的男子，肯定是不願別人看到自己內心的柔軟與懦弱，何況這個人是自己。
蘇塵落盡量表現的很平靜，故意避開他那雙微紅的眼，將裝著梅子酒的木盤放在了石桌上，回到：“剛到，路上見著衍息了，說你在這。”
少女打開了那一小壺梅子酒的酒蓋，醇香的酒味立刻被夜裏的微風吹進了空氣中，包裹著涼亭中的兩人。
她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了身旁的段博衍，道：“喝口？”
被蘇塵落舉起來的酒杯裏的酒水左右晃動著，那股梅子酒特有的醇香很快就躥進了段博衍的鼻中。月色清涼，微風襲人，看著面前嘴角掛笑的蘇塵落，段博衍忽然就有些感謝這個善解人意的可人兒。
他不是個懦弱的人，但這麽些年走來，他有過不安、甚至有過害怕，但這些情緒被強行鎖進了內心深處的封箱中，不願更不想被任何人看到。段博衍甚至有些不敢想，如果兩年前沒有在獵場上碰到救了博修的蘇塵落，沒有將她帶回府中，沒有後來的相處，他和她或許都不可能有現在的故事。
那樣的話，他會遵循父皇的聖旨娶了魏穆清為妻，倘若今天陪自己站在這裏的是魏穆清，想必那個邕都第一美人必會遞過她那沾著香味的手帕，細聲軟語地詢問自己是不是想皇後了。
他要的不是刨根問底的關懷，而是緘默不語的默契。這樣想想，蘇塵落還真是了解自己。
段博衍接過了蘇塵落遞過來的酒杯，輕輕地和蘇塵落另一只手上的酒杯碰了一下，緊接著仰頭一口飲盡了。
蘇塵落看著段博衍一氣呵成的飲酒畫面，特別是看到段博衍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心道：“啊，喝個酒都這麽帥，是在引人犯罪嗎？”
為了熄滅自己內心蠢蠢欲動的犯罪感，她也舉著酒杯仰著頭一口將杯中的梅子酒喝了下去，可酒剛滑入嗓子裏蘇塵落就知道不好了。果不出其然整杯下肚胃裏燒得火辣辣的，蘇塵落被那酒嗆得咳嗽了幾聲。
“咳...咳...這酒....”
段博衍看著酒氣馬上上臉的蘇塵落，道：“嗯，聞著香，喝著烈。”
蘇塵落看著滿臉平靜的段博衍，深深的佩服了一下他的酒性，這酒哪是喝著烈，是喝著太他媽烈了！比邊疆的烈酒烈上好幾十倍啊。
好不容易緩過來，對面的段博衍已經又往自己的杯子裏添了酒，仰頭喝下了一杯。
蘇塵落看著他那好看的側臉、瀟灑的動作，硬生生把嘴裏的那股辛辣感給壓了下去。忽然就想起了那句話，“喝最烈的酒......”後邊那句話是什麽蘇塵落想了半天沒想起來，但看著段博衍那棱角分明的側臉，自己加了句，“愛最帥的人。”
蘇塵落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著，絲毫沒註意自己已經盯著段博衍望了半天，直到段博衍那張帥氣得不能再帥氣的臉放大般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時少女才回過神來。
回過神來的蘇塵落哇了一聲，身子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想和湊到自己面前的段博衍拉開距離，可她忘了和荷花廳裏的石凳是沒靠椅的，整個人後背空了就要往後摔去。沒來得及和大地母親來個擁抱，段博衍的臂彎已經攬住了她往後仰的身子。
“醉了？”攬著蘇塵落的段博衍有些好笑地問到。
“怎麽可能？！”為了證明自己沒醉，蘇塵落很快坐直了身子，腦袋有點恍惚，但是離醉了起碼還差了十萬八千裏，夠那唐僧師徒四人去曲靖的距離。
“誒博衍，這酒叫什麽名啊？我以前都沒見過。”
段博衍看了一眼那瓶身印著青梅的陶瓷酒壺，回道：“梅子酒，母後身前最愛喝的，市面上沒賣，每年六七月間梅子果成熟後叫府裏的下人買來釀制的。”他頓了頓，“很香，也很烈。”
蘇塵落有些詫異，倒不是因為這酒市面上沒賣的原因，而是沒想到先後居然愛喝這麽烈的酒。看著段博衍有些落寞和迷茫的神色，蘇塵落猜也能猜得出來先後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喝下這些香醇但又辛辣的美酒的，那些獨守空曠的宮殿苦等自己夫君前來的日子必是不好受的。
“你別喝多。”
見蘇塵落沒說話，一旁的段博衍自己又獨飲了一杯，偏著頭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麽的蘇塵落，叮囑了一句。
聽到段博衍這句話，少女挑了挑眉，道：“喲~瞧不起誰呢？姐姐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時候你還在你爹的肚子裏呢。”
說完蘇塵落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朝段博衍手中的空酒杯碰了碰，豪氣地道：“幹杯，一個人喝悶酒多無聊，我陪你。”
看著一飲而盡的蘇塵落那副豪邁模樣，段博衍心情突然好了起來，他也飲了杯酒轉頭看著面色已經開始發紅的蘇塵落，道：“你呀，還說沒醉，我怎麽會在我父皇的肚子裏呢？”
蘇塵落沒去看段博衍，捂著嘴在那瞎樂，自己的心上人還真真是個正人君子，要是吳思宸那混小子在這可能立馬就反應過來那句話裏的葷段子了。
笑著笑著就笑出了聲音，剛開始還是捂著嘴小聲地樂呵著，最後一想到段博衍這麽大個人了還不如吳思宸那小子，蘇塵落就憋不住了開始哈哈大笑出聲。
酒精上了腦的蘇塵落一邊笑還一邊拍大腿：“王爺呀王爺，你還不如吳家那個小屁孩呢~”
看著突然放聲大笑而且笑得開懷的蘇塵落，段博衍雖然不知道她那話是什麽意思，但被少女的情緒感染，自己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舒心的笑容。
涼風習習、月影動人、佳人在側，這樣想想，今晚並不像往年那麽難熬了。
蘇塵落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很疼，宿醉之後的頭疼讓她實在想不起昨晚自己是怎麽回的房了，停留在腦海中最後一幅畫面便是自己強拉著段博衍沖著平靜的荷花池一通亂叫的畫面。
梅子酒的後勁實在太大，以至於她下床時一個腿軟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床沿邊上。
門外候著的文樂聽到屋裏的動靜，一推開門看見蘇塵落這幅模樣趕緊走過來攙扶。
“姑娘你別動，王爺囑咐了讓我看著你，你今天哪也別去就在府裏好好休息。”
文樂將蘇塵落扶坐到床上，嘴裏還念叨著。
蘇塵落揉了揉眉心，想讓自己清醒些，朝文樂問到：“王爺呢？”
小丫鬟為蘇塵落拿來了衣衫，一邊為蘇塵落更衣一邊回到：“去軍營了，天沒亮就出去了。”
往日蘇塵落更衣洗漱這些都是自己來，今天疼得讓她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把滿荷花池那麽多的梅子酒，沒力氣也並不想動彈，索性就悠著文樂服侍更衣了。
聽到文樂說段博衍天沒亮就去了軍營，蘇塵落的柳眉皺了皺，他們昨晚喝完回來是極點來著，那樣的話段博衍豈不是都沒睡上幾個鐘頭？
蘇塵落對古代的時辰一直不太確定，因此想了半天也得不出個結論，索性就懶得去想了，任由文樂為她換好衣服梳妝打扮好坐在那等著下人帶早點過來。
昨兒已經安排好了巡邏的事宜，也交代了衙門裏的人有什麽事第一時間過來匯報，今天頭疼得厲害，加上這段都沒怎麽休息，故而也想放自己一天假，真想做點什麽至少得等宿醉感過了之後再行動。
可沒等她完全清醒，也不過剛吃完早點放下筷子，府裏的下人就急匆匆的過來匯報，說是衙門那邊來了消息，蔣正軒出事了要蘇塵落趕緊過去。
468軍營門口親被拒
蘇塵落到了現場才發現，與其說是蔣正軒出事了，還不如說是衙門裏的弟兄出事了，更準確點說是衙門裏的弟兄和城北的軍營起了沖突，寡不敵眾出了事。
衙門裏來衍深府通知的衙役在路上已經和蘇塵落大概說了事情的經過，那腸子被塞肚子裏沒幾天的文墨軒掌櫃蔣正軒，實在壓不住骨子裏的那股風流勁憋了那麽多天沒去紅樓，因而昨晚半夜趁著自己的夫人睡著了，偷偷溜出了門，被蘇塵落派去保護蔣正軒的小張等人雖然對此嗤之以鼻但身上帶了任務，從下人口中知道蔣正軒溜出門後趕緊跟了上去。
好在小張他們去得及時，那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果然盯著蔣正軒的，再晚一步估計那風流到不要命的蔣正軒被塞回肚子裏的腸子又要被扯出來了。趕去的一行人和襲擊蔣正軒的黑衣人起了沖突，那黑衣人功夫了得，竟然在一對七的情況下逃脫了，還傷了不少的弟兄。小張一邊派人會衙門報信一邊帶著剩下的幾個弟兄一路追擊，這麽一追就追到了城北軍營的城墻外。
黑衣人在軍營城墻外憑空蒸發了，小張初步推斷跑進軍營了，故而和隨後趕到的弟兄一起和軍營守衛商量，讓守衛放他們進去或者去通報一聲，允許他們進軍營搜查。
邕都城裏的各大軍營屬於軍部管轄，而五大衙門所屬的刑部分屬不同的組織機構，雖然是平級關系，但一沒口諭二沒推薦信，軍營重地不可能讓人進入，何況是小張他們這樣帶著刀嚷嚷著殺人兇手就在軍營裏的人。這不就等同於說軍部私藏嫌疑犯嗎？換成誰聽了都不會樂意。而總府衙門的弟兄們又害怕好不容易露出馬腳的黑衣人溜了所以說話急了些，一來二去兩隊人馬就這麽起了沖突，剛開始只是小範圍的沖突事件，後來不知道是誰動的手把軍營守衛給揍了，事情越鬧越大還吹響了軍營的緊急號角。
號角吹響之後，整個軍營都躁動起來，不出一柱香的時間帶人前去搜查的小張等人就被駐紮在城北軍營的戰士們為了個水洩不通，多多少少還被揍了幾下。
蘇塵落聽完那人的描述，突然想起了文樂說的段博衍今天天沒亮就去軍營了，想必也是為了這件事情。想到這，少女的柳眉皺了皺，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小張的判斷沒有錯，兇手肯定還在軍營之中，而且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還是城北軍營裏的人。
倘若換成其他軍營的話她或許還不會這麽的肯定，可是城北軍營是在段博衍的直轄管理之下。她也是從軍隊裏出來的人，很清楚段博衍管理下的軍隊組織紀律有多麽的嚴明，倘若不是軍營中的人根本就進不了軍營的大門，根本不存在什麽趁機偷溜進去，小張等人就是很好的例子。能進軍營的人，要麽是有了段皇的口諭要麽本身就是部隊裏的人。
駕的一聲，少女手中的馬鞭狠狠地拍打到了座下的馬屁股上，一騎絕塵，馬兒朝城北方向跑得更快了。
來到城北軍營時，軍隊的大旗在風中隨風飄揚，軍營門口的守衛在烈日下站得筆直，一切都很平靜，似乎昨晚鬧哄哄的場面根本就不存在。
“籲~”
蘇塵落沒等馬兒停穩，直接一個利落的翻身從馬上躍了下來朝軍營大門走去，很快就有人朝她吼到：“站住，這兒不是你個小娘們該來的地，快滾快滾。”
西北軍打了勝仗回都之後，都城裏甚至其他郡縣的輕壯男兒大為崇拜大受鼓舞，都踴躍的報名參軍。如今編制過後駐紮在邕都裏的每個部隊都擴招了些人，而擴展進來的新兵都是從底層的守衛做起。
很明顯眼下拿著長矛指著蘇塵落大聲呵斥的守營兵就是一個剛進軍營不久的新兵蛋子，那兩年跟著蘇塵落一起在邊疆出生入死的那些老兵有誰是不認識蘇塵落的？就算蘇塵落今兒穿的是文樂為她精心挑選的裙衫，但老兵們見了也只會笑著道句：“將軍你今兒這身美翻了。”而不是拿著兵器對著她的面門，叫她“小娘們”。
去衍深府和蘇塵落匯報情況的那個衙役也下了馬，衙門裏的弟兄昨晚被城北軍營的士兵們揍了一頓，這事本來就讓他心裏憋著一口氣，這會見那士兵還沖著蘇塵落一頓吼更是氣不打一出來，立即迎了上去將蘇塵落護在身後，不輸氣勢地回敬道：“幹嘛呢？活得不耐煩了，你再嚷嚷一句試試？”
對方或是沒被這樣沖過，只是楞了半秒，怒氣立即上了臉，喝道：“誒來勁了是吧？哪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再不走別怪爺爺我把你揍得滿地找牙。”
看著唾沫星子橫飛的雙方，蘇塵落突然有些明白了昨晚衙門的人為什麽會和軍營的人起沖突，按這種對話模式進行下去，沒出人命就已經是奇跡了。
為了防止事態惡化下去，蘇塵落上前一步對那士兵言簡意賅地道：“我是刑部侍郎陳洛，你快去和二王爺匯報，我來了。”
若還是那些出生入死的弟兄見到她本人自然問都不問直接給放人了，可是蘇塵落知道軍營裏的紀律，況且按現在這幅模樣自保家門之後那人信不信都是一回事。
果不出其然，原本紅著臉罵罵咧咧的士兵聽到蘇塵落自報家門後，有些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了蘇塵落一眼。
如今邕都城誰不知道剛上任不就的刑部侍郎“陳洛”就是二王爺麾下戰功赫赫帶領了西北軍贏了界首關大捷，大敗北胡蠻子的“陳將軍”，軍營裏的老兵還時不時會在私下裏聊聊這位“陳將軍”，表達他們對陳將軍的想念。可那新兵沒想到傳說中的陳將軍居然是這麽一個嬌瘦無比的美人兒？
跟著來的衙役明顯沈不住氣了，見那守營兵打量許久還沒動靜，直接吼了一嗓子：“看什麽看？！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我們大人都發話了你眼聾了還是耳瞎了，還不去和二王爺匯報，晚了你擔待得起嗎？”
那新兵被吼得有些發懵，原本還想說些什麽，但看對方的氣勢不想在說假話，不敢回罵，但為了不輸面子也嘟囔了一句：“急什麽急，這不就去了嗎？”不過聲音明顯沒有之前對罵時的洪亮了。
蘇塵落在軍營門口等了一小會，讓她沒想到的是，居然是段博衍自己親自出來接她。
一晚上沒睡的段博衍臉色沒多餘的變化，外人看起來還是如往常那般的高冷，可蘇塵落從那雙出現了幾根血絲的眼睛裏，看出了段博衍的疲憊。
“博衍......”
待段博衍走到軍營門口，蘇塵落開口小聲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話音立即被那攔住他們的新兵給蓋了下來。
“王爺，這位姑娘說她是刑部的陳洛的陳大人，要進去。肯定是冒充的對吧？小娘子長得是不錯，可這細胳膊細腿的還敢冒充陳將軍，簡直是不知死活。”
沒有點眼力界的新兵蛋子還在喋喋不休，段博衍目光清冷地掃了他一眼，那名士兵被段博衍這麽一看自覺後背發涼，脖子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
段博衍並沒有理會他，而是轉頭對蘇塵落道：“落兒，你回去。”
“什麽？”
蘇塵落沒聽清，或是聽清了但有些不可思議，段博衍居然叫她回去？故而口中發出了一聲有些意外的疑問。
男子看了一眼蘇塵落身旁跟著來的衙役，皺了皺眉，對那名衙役道：“帶你們大人回去。”
“啊？”
那名衙役更是不知所措，見段博衍目光突然看向自己，原本正打算抱拳行禮，這會聽道段博衍的話，兩只手剛舉到半空中都不知道往哪放。
蘇塵落拉了拉段博衍的袖子，將他拉到一旁，小聲道：“博衍，昨晚的事......”
“我知道，這事你不要管，衙門的人等會問清了話我會放他們回去。”
段博衍的話讓蘇塵落腦子一下轉不過來。
不要她管？且不說兩人的私交，以她現在刑部侍郎的身份，這事她就不得不管，況且還牽扯到了殺人兇手，眼看有了線索，她就更要管了。
蘇塵落看了一眼段博衍那張英俊的臉，搖了搖頭，道：“這事，我得管。”
一旁的新兵和衙役都有些緊張地看著他們這邊，不知道這會什麽情況。
段博衍低頭看了一眼，滿臉倔強的少女，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摸了摸蘇塵落的腦袋，親生對她道：“乖，這次聽我的，這事你別管，衙門的人、連環兇殺案都交給我。”
“可......”
蘇塵落還想說些什麽，她很清楚段博衍不會害她，他這樣做肯定有他的原因，她很想問個究竟但看到段博衍那雙布著血絲帶著些懇求的眼睛時，少女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點了點頭， 低聲道了句：“好。”
說完之後蘇塵落沒有再看段博衍，轉身走了。
知道她上了馬，那名一起來的衙役才反應過來，有些茫然地看著蘇塵落，發現她這是要打道回府指了指軍營大門，道：“大人，張哥他們還在......”
衙門裏的弟兄把小張叫做張哥，蘇塵落拉起了馬繩道了句：“先回去吧。”隨後籲的一聲，駕馬走了。
那名新兵蛋子見這情景，靠了一聲，發現衙役還沒離開，嘴裏又開始罵罵咧咧起來：“我說就是假的，你還不走等著被我揍嗎？”
那名衙役看了看蘇塵落揚塵而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望著蘇塵落背影發呆的王爺，雖然搞不明白什麽情況，但還是聽了話，也上馬走了，走之前還瞪了那新兵蛋子一眼。
直到蘇塵落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道路的盡頭，段博衍這才收回了目光，嘆了口氣，心道：“落兒，相信我，這事你...不再管才是最好的。”
轉身回軍營的段博衍經過那名新兵身邊時停下了腳步，那新兵還以為二王爺會因為自己剛剛趕走閑雜人等的優秀表現而表揚自己，昂首挺胸、雙腿繃直，等待著屬於自己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