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回衍深府（二更） (10)
關燈
小
中
大
。忙完這一切之後，靈隱走到他們的面前，說到：“阿彌陀佛，麻煩兩位王爺還有眾位施主了，戒昀找到了請大家下山吧。”
聽了靈隱的話，一旁的慧智嘴角動了動，但沒說什麽，倒是左堂奕走出了隊伍，對靈隱大師道：“大師慢著，恐怕大師還得排名弟子下山多叫些人上人，我們需要打開智悟大師的棺木檢查檢查。”
434掘墳開棺多物件（一更）
左堂奕的話一出，廟裏還沒退走的和尚們一楞，隨後頓時青筋暴起，沖著左堂奕道：“你這話什麽意思悟大師都下葬好些天了，你們衙門的人白吃白喝那麽多天查不出兇手也就算了，這會還想刨大師的墳堆？太過分了！”
和尚們都很激動，一個二個握著拳頭紅著眼看著面前的左堂奕。大家對官府的埋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會聽了左堂奕的話都爆發了出來，就連靈隱大師也是面色鐵青。
總府衙門的小張等人趕緊抽出了腰間的大刀，護在左堂奕的面前。
雙方劍拔弩張起來，就在這時從上來之後一直未發聲的慧悟大師發了話，“阿彌陀佛，都退下，智悟師兄面前休得動武。”
左堂奕也出了聲讓衙役們將兵器收起來。
慧智向前一步朝左堂奕行了個禮，問到：“左大人何出此言？為何突然提出要開棺？檢查些什麽？”
眾和尚雖然憤然，但又慧智在場，也不敢造次，冷著眼十分不客氣地看著對面的一幹人。
左堂奕朝慧智回了個禮，這才解釋道：“眾位師父誤會了，左某並非相對智悟大師不敬，請容我細細解釋。”
說完朝底下的人做了個手勢，吩咐小張和其他衙役舉著火把站到了兩座墳堆的旁邊，繼續道，“大師們請看，這兩處墳堆有何不同？”
眾人都不知道左堂奕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目光還是看向了智悟大師和戒淩的墳堆，這麽一看卻都看出問題來了。其中有一個和尚咦了一聲，指著智悟大師的墳堆奇怪地道：“怎麽感覺這土被翻新過了。”
在衙役們手中火把的照耀下能清晰地辨別出來，兩座墳堆右邊那一座的黃土明顯比左邊那一座要新很多。按理說智悟和戒淩是同時下的葬，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了，不應該會出現這種情況，而且右邊的黃土堆上似乎有挖掘的痕跡。剛剛眾人的註意力都在戒昀和博修身上沒有觀察到，這會聽左堂奕這麽一說才註意到。
最先走上前去的是慧智大師，他走到智悟大師的墳前蹲下身子用手撚了撚墳堆上的泥土仔細一看，果然是新的。在場的其他和尚也圍了過來，那晚在禪廳指著蘇塵落鼻子的戒斐也在，他學著慧悟的樣子用手撚了一把泥土放在鼻子邊上聞了聞，呀了一聲，道：“果真有問題，大家快過來看，這土不止顏色不對，味道也不對怎麽餿了。”
若是衍息此刻在場一定會當著兩位大師的面懟那和尚，冷笑道：“怕是你們主持大熱天的在地下悶餿了吧？”只可惜衍息因為說不清自己那晚和段博衍蘇塵落分別之後到底去了哪，或者說說清楚他那晚確實是去上茅房了，但廟裏的和尚哥門不願相信他，為了防止雙方打起來衍息還和其他幾個嫌疑人在被禁足當中。
蘇塵落看到和尚們聽了戒斐的話都圍過去聞他手中的泥土時，臉色微變，張了張嘴想提醒眾和尚一句，不為別的，因為戒斐捧的那把土剛好是博修剛剛滾下來時吐到的地方，可想而知為什麽會有一股發了餿的味道了。可當蘇塵落看到廟裏的和尚像發現什麽了不得的線索一樣，一個二個排著隊搶著去聞的時候少女保持了沈默。
聞完戒斐手中那捧泥土的和尚們，一個個面露惡心之色，有幾個差點吐了出來，可想而知從博修胃裏出來的東西有多難聞。但塗完之後的和尚們很快調整了狀態，開始各抒己見發表起自己的看法起來。
有的認為是土質問題，可能埋葬智悟大師的這個區域的土壤層結構如此；有的認為可能是廟裏的弟子來給智悟大師翻新土壤來了；還有的人認為搞不好是兇手來掘墳了。
衙役們聽到眾位和尚的第二個猜想頓時面露無奈，小張更是忍不住呿了一聲。蘇塵落也覺得好笑，心道：“難不成廟裏還有和尚把這墳堆當菜地不成？隔幾天就來翻翻圖施施肥？”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了一番，最後還是由慧智大師拍了板，決定按照左堂奕所說開棺檢查檢查。畢竟墳裏還埋葬著智悟大師的白骨，若真被那個現在還不知道是誰的兇手給掘了墳墓那還了得。
事關重大，雖然有悖倫理，慧智還是決定要檢查清楚。可慧智的這一決定卻讓剛剛出關的靈隱大為反對，但段博衍段博明還有左堂奕以及在場的大多數和尚都認為有必要開棺看看，靈隱見攔不下臉色有些不悅。
最後，慧智派了個腳程較快的和尚下山去叫人上來幫忙，順便帶些工具上來。等那和尚帶著人和工具返回之後，本被送下山在山下待著的博修卻又跟著上來了。小家夥一到就跑到了段博衍的身邊抱著自己皇兄給的大腿死活不肯松手，說是一個人不敢呆在禪房裏。他們的人此刻都在山上，剛剛送戒昀和博衍下山的和尚，一著急就只顧著戒昀讓博修自己回禪房，小孩害怕哪敢一個人呆在那麽大的禪院裏，剛好半路碰到下山找人找工具的和尚便有跟著他們重新返回了山上。
段博衍見眼下情況亂糟糟的，想著他一個人呆在下邊也不安全囑咐了博修幾句讓他別亂跑註意力也就放在那座古怪的墳堆上了。
不屑說，拿了工具上來的和尚們立即動起手來，左堂奕也命令總府裏的眾人去幫忙，半個時辰之後黃土終於被大家夥挖開露出了棺木，兩個武僧小心翼翼地跳到了棺木邊上先是行了個佛禮，這才合力打開了棺蓋。
可棺蓋一打開，在場的和尚都楞住了，智悟大師從火場裏刨出來的白骨還在，陪葬的經書佛卷也一樣不少，讓他們楞住的原因是棺木裏多了一樣本不屬於那的物品。
435知畫中女子為何人（一更）
智悟方丈下葬當日，凈寧寺的和尚都在場，眾人是看著慧悟大師將智悟方丈平日裏用的物品一一放入棺中。一件袈裟、幾卷佛經、一個硯臺還有一只禪筆，除此四樣再無其他，但此刻，熊熊火把的照耀下，棺木裏顯然多了一件東西。
慧智靠得近些，讓底下的一名武僧將那東西拿出來，當蘇塵落看到被拿出棺木的物品時心裏咯噔了一下，還沒等她開口原本抱著段博衍的大腿在一旁看熱鬧的博修立即叫出了聲：“咦～那不是我的畫嗎？”
此話一出，在場皆驚。蘇塵落卻註意到靈隱大師的臉上閃過一絲的驚慌，但也只是瞬間。
段博衍低頭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以為博修的玩心又上來了，在凈寧寺的這十幾天裏，因為師傅和師兄死了戒昀一直悶悶不樂的，博修沒人陪他玩悶得慌的時候總會耍些小把戲逗逗廟裏的其他和尚，所以段博衍還以為博修又在耍什麽鬼主意低聲說了一句：“別添亂。”
“博修，這畫是你的？”
站在一旁一直沒有發聲的段博明此刻終於開了口，他俊眉緊鎖看著博修問到。
博修聽出了兩位哥哥的不信任，撅著嘴回到：“哼～博明哥哥這是什麽話，這畫當然是我的了，以前不是現在是了，靈隱爺爺送給我就是我的了！”
又是一聲驚雷炸在眾人的心頭，手中拿著畫作的慧悟白眉緊皺著一臉疑惑地看著博修，道：“小王爺你說這畫是靈隱師兄贈與你的？”
小孩松開了抱著段博衍大腿的手，走到慧智的面前伸手指了指捆著畫卷的繩子，回到：“對呀，靈隱大師送給我的，而且那繩子還是大將軍幫我打的蝴蝶結。”說完還看向靈隱和蘇塵落，像是想要得到佐證一樣。此刻的博修見到眾人都不相信他，小孩脾氣一下就上來了，哪裏還記的靈隱大師曾交代過他的不要和外人提及贈畫之事。
靈隱和蘇塵落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表示。
段博衍見博修接二連三放出這麽多驚人的信息，上前一步想將博修拉回來卻被站在他身旁的蘇塵落攔住了。少女朝段博衍搖了搖頭，用口型說了句：“看著便是。”
一旁的戒斐關註點卻在另一個方面上，不解地道：“小王爺這都還沒打開，你怎麽知道是不的畫？繩子的捆法並不難說都會打啊。”
這段時間裏廟裏的和尚被博修的小把戲耍得實在是頭疼，偏偏礙於博修的身份眾師兄弟對他打也不行罵也不是，都不知道眼前的小王爺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了。
戒斐問出的問題不過是正常的猜疑，博修聽在耳朵裏卻像是在懷疑自己，遭受到第三次質疑小孩兒更加生氣了，雙手懷在胸前小嘴撅得老高，鼻子裏哼出一聲這才道：“這畫就是我的，不信你們打開看看，裏邊畫的是一個美女姐姐在佛前跪拜祈福。”
眾人原以為是博修瞎說，這會見他說得如此的篤定，將信將疑起來，註意力全都回到了那畫上。慧悟大師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打開了畫卷，果不其然，畫作上正有一名妙齡女子但美目緊閉、雙手合十地跪在佛前許願，正是博修口中所說的那幅畫！
看到畫作的那一瞬間，段博衍和段博明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驚詫，不止是因為博修說出了畫中所畫之景，更因為那畫作中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皇祖母慈和太後！博修年紀小並沒有見過慈和太後年輕時的模樣，可段博衍和段博明都清楚地記得畫中的場景，因為畫中所畫的正是慈和太後第一次帶著眾兒孫上凈寧寺燒香拜佛的畫面，那畫作如果再往外延伸，此刻呈現在眾人面前的將是一堆皇親國戚跟在慈和太後身後跪拜的模樣，其中還包括僅僅幾歲的段博明和段博衍。
兩兄弟當下就對視了一眼，心中甚為奇怪但鬥沒有表現出來。蘇塵落卻把兩人的行動看在眼裏，但也不知其中緣故，不過既然兩人都沒說既然有他們的道理所以蘇塵落也沒當場發問。
博修見眾人都噤了聲，頗為神奇地說到：“你看吧，我就說是靈隱爺爺送我的那副。”
說完，曾慧悟不註意從他手上將畫奪了下來，收好抱在懷裏隨即跑到靈隱身邊笑瞇瞇地說到：“靈隱爺爺對不起，之前不知道這畫被誰偷了我讓大將軍幫我找了好久，不過現在好了，畫作找到了我會好好保管的。”
在場的和尚們並不知道畫中的美女是慈和太後，但因為佛家禁女色，若這畫正是靈隱大師贈與小王爺的，那就是有些不合佛規了，畢竟凈寧寺裏女客都很少，與女子有關的物品更是少上加少。當初得知蘇塵落也要在寺裏呆上一陣的時候，寺裏還有人出面制止過，和尚們見了那副美女圖當下就替靈隱大師難堪起來了。
倒是靈隱大師並未有半分的窘迫，臉上依舊是那副慈祥的笑容，他摸了摸博修的小腦袋，道：“那你可要保管好了，可別再讓人偷了去。”
博修抱著那幅畫使勁地點頭。
靈隱大師看到他那副模樣哈哈大笑起來。這才轉頭對眾人道：“阿彌陀佛，此畫確實是老衲贈於小施主的，不過是受一位故人之托交於小王爺，那故人正是畫中的女子，想必二王爺和十王爺也都認識”
衙役和和尚們聽到靈隱的話面露不解，都看向段博衍和段博明，就連蘇塵落也好奇起來。
段博衍神色淡然，將抱著畫的博修拉到了自己的身邊，開口道：“畫中女子是我們的祖母，慈和太和。”
博修顯然比任何人都吃驚，他連忙打開自己手中的畫這瞧瞧那看看，最終轉頭向段博明，問到：“博明哥哥，皇兄說的是真的？”
段博明在眾人的註視下點了點頭。
得到兩人的確認之後，在場的和尚們這才松了口氣，廟裏的面子總算是保住了，原來那幅畫作是太後遺物特地交代靈隱大師交給小王爺的啊，那大師藏有女子畫像也就再正常不過了，畢竟誰都知道太後在世時是虔誠的佛教徒。
蘇塵落心中卻還是疑惑不已，倘若真是慈和太後交代靈隱大師送給博修的為什麽要瞞著眾人，特地囑咐博修不要告訴其他人，一幅畫作而已難不成還藏著什麽寶藏？而且，本被博修收藏的畫作為何會出現在智悟大師的棺木裏？
左堂奕和衙役們顯然都意識到了這一點，面色並未輕松起來，深山古寺裏的依托已經越來越多了。
博修卻是最沒心沒肺的一個，站在那拿著畫作端詳了半天，嘀嘀咕咕道：“怪不得我老覺得畫裏的女子那麽熟悉，原來是皇奶奶年輕的時候，果然我們一家人都那麽好看。”
“.......”
忙了大半夜，失蹤的戒昀和博修丟失的畫作都找到了，慧悟命人重新掩了棺木上了土，因為害怕驚動了智悟大師的亡魂，和尚們留下來誦經念佛，段博衍和段博明帶著總府的人先退下了山。
下山途中左堂奕將心中的疑點一一和段博明匯報了一番，段博明看了蘇塵落一眼囑咐眾衙役加強警備，到了山下各自散了。
蘇塵落下山路上一路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沒仔細聽左堂奕和段博明說些什麽。段博衍背上背著已經睡著了的博修，一手牽著蘇塵落回了禪院，直到他將博修安置好蘇塵落還是那副擔憂模樣，靜靜地坐在凳子上手中拿著一杯茶也不喝，雙眉緊皺眼神定定的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段博衍取了藥膏走到蘇塵落的面前，用手將少女的小臉捏擡了起來，接著屋內的燭火看清了蘇塵落臉上的傷痕，道：“還疼嗎？”
下來時，蘇塵落身上臉上都被樹枝雜草刮碰到，身子因為有義務的遮擋保護沒受什麽傷，可裸露在外的小臉卻被刮出了三四道血痕。
剛剛在墳堆前註意力都在棺木和畫作上，這會下山了便感覺到了從臉上傳來的輕微火辣感，但那股火辣敢很快便隨著段博衍抹過來的指腹消失了，男子手上塗了藥，抹到傷口後清清涼涼的，很是舒服。
蘇塵落搖了搖頭，對段博衍道：“我還是覺得事情太過蹊蹺了，那畫作好端端的為何會出現在智悟大師的棺木裏？而且這一切都太巧合了，感覺有人在故意引誘著我前去查看一樣。”
段博衍用右手擡起蘇辰塵落的小臉，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傷口都上了藥，這才用小木塞將白色藥瓶瓶口塞好放回桌上，說到：“確實很蹊蹺，而且那幅畫肯定不是皇祖母讓靈隱大師送給博修的。”
蘇塵落不解：“怎麽說？”
“皇祖母要送東西給博修為何要經過靈隱之手，而且她有個習慣贈給我們這些子孫後輩的物品凡是詩文畫作的無一例外都會在末尾處寫上一句禪言，勸慰我們信佛敬佛，那副畫我剛剛細細看過了並沒有，只有一行小纂體落款：‘林隱，丁酉年五月十三’。”
段博衍說到這和蘇塵落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想到了同一個人，但蘇塵落還是不確定，柳眉微皺，道：“是靈隱大師，可是他為什麽要撒謊呢？”隨即繼續道，“我剛剛觀察了一下，靈隱大師的面色很是奇怪，眾人說要開棺檢查的時候他的神色不對。”
男子點了點頭，補充到：“不止靈隱，慧悟的神色也不對。”
436私帶禁酒入寺廟（一更）
蘇塵落回憶了一下兩位大師在墳堆前的表現，確實是頗為怪異，靈隱和慧悟兩位大師一直以來都是站在一條戰線上的，兩人幾乎沒有過意見相悖的情況。可是剛剛，在靈隱拒絕開棺的時候慧悟卻執意要掘墳開棺，而且有意地引導在場和尚的情緒，讓他們同意開棺。
靈隱第一次皺眉也是在那個時候。
兩人都沈默了下來，各自理著思路，禪房頓時就安靜了，卻在這時傳來博修的聲音。小孩懷裏依舊抱著那副畫作，雙腳蹬開了段博雅蓋在他身上的被子，翻了個身正對著坐著的兩人，眼睛緊閉著囔囔道：“誰都別想搶，這是我皇奶奶！”
蘇塵落好笑地看了博修一眼，走過去將被博修提到地上的被子撿了起來重新蓋會小孩兒的身上，回到：“不搶不搶，沒人搶著做孫子。”
睡夢中的博修像是聽到了一般，砸吧砸吧嘴又睡了下去。
段博衍也來到了床邊，看到自己的弟弟這幅模樣有些忍俊不禁。
蘇塵落和段博衍見博修睡下了也就出了他的禪房，來到門口後發現他們所住的禪院裏有衙役舉著火把在站崗巡邏，這才知道左堂奕已經命總府衙門的衙役二十四小時值班，加強安保工作，而今晚值班的人正是小張，
蘇塵落走過去和小張打了聲招呼，自從衙門的人上山以來，大家夥都是忙忙碌碌的，蘇塵落也沒得和小張好好說說話。小張見了蘇塵落笑瞇瞇地打招呼道：“大人你還沒睡呢？”說完，想像往常一樣伸手去攬蘇塵落的肩膀目光瞟到蘇塵落身後的段博衍時，趕緊將手放了下來做了個撓頭的手勢。上次在問月酒樓裏，二王爺看到吳家小公子攬著陳大人肩膀時的表情他現在還記憶猶新，小張可不想被段博衍掃射成冰渣子。
少女怕了拍小張的肩膀，說到：“沒呢，這段日子辛苦大家夥了。”
感覺到有一道淩厲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小張連忙退了幾步和蘇塵落拉開距離，道：“不......不辛苦。”隨後指了指禪院的另一側，道，“左大人叫我，我過去看看。”
說完慌慌張張走了。
蘇塵落看著小張急急忙忙離開的背影，朝段博衍不解地問到：“他怎麽了？”
段博衍倒是坦然，在蘇塵落看向他那刻就收起了那冷冰冰的眼神 ，笑著道：“沒什麽，他有事要忙。”
這話說得好像剛剛那眼色警告小張的不是他一樣。
摸不著頭腦的蘇塵落小聲嘀咕了幾句，段博衍笑著用雙手將她往禪房推：“好啦好啦，忙了大半夜的了你也趕緊休息吧，別想那麽多辦案的事情交給左堂奕負責就好，你只管在這好吃好睡。”
段博衍因為有公務在身不能下山，但卻也不敢讓蘇塵落獨自呆在邕都裏，畢竟那日在大殿上頂撞了段振軒，害怕自己的父皇對蘇塵落不利，所以一直將她帶在身邊。原本還想和段博衍討論一下案情的蘇塵落，被男子一路推進了禪房。段博衍將蘇塵落推進屋裏後，又交待了她幾句這才離開。
段博衍離開後，蘇塵落洗漱好躺在床上，腦海卻全都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關於智悟大師和戒淩的死、關於博修的畫為什麽會出現在智悟的棺木之中、還有靈隱大師為何要說話.......這一切就像一團纏繞在一起的線，讓人百思不得其解，蘇塵落想的出神卻也熬不過困意漸漸睡著了。
號稱無不能破之懸案的左堂奕這次似乎也陷入了僵局，半個多月過去了凈寧寺的命案始終沒有絲毫的進展，段博衍和段博明也都在為此事頭疼。自那晚開棺之後，眾人都是一副思慮重重的樣子。
戒昀在第二日便醒了，但發呆的時間卻比以往還要長了，也不打禪也不練武了，終日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出神，什麽人去也不理會，仿佛一根木頭一樣，靈隱大師擔心戒昀特地派了戒躁和戒寧兩個師兄全天照顧著。蘇塵落去看過他，小和尚只是側頭看了一眼蘇塵落便又轉過頭去，一言不發。
少女嘆了口氣安慰了幾句戒昀還是一副兩眼無神的模樣，顯然沒有聽進去。蘇塵落無奈搖了搖頭道別的時候，戒昀卻突然開口向蘇塵落討酒喝。這可把蘇塵落給嚇壞了，要知道酒在凈寧寺可是禁品，不允許私自帶上山，戒昀以前也從來沒有嘗過酒的滋味，蘇塵落心中擔心，莫不是悲傷過度性情都轉變了？
正猶豫不決不知怎麽開口拒絕的時候，床上盯著天花板的戒昀反而開了口，“戒淩師兄說酒可以忘記一切不快樂的事情，我...想試試。”
原來兩年前戒淩救下兩姐妹把蘇星落和蘇雲落藏在凈寧寺後山那段日子，在朝夕相處之中年輕的和尚便對蘇家大姐產生了感情，每天都會帶著食物上山去看望兩姐妹。後來慈和太後壽宴當日，蘇家姐妹被捕戒淩曾求過靈隱和智悟想辦法救救蘇家姐妹，可佛門一向不理世俗之事，更何況蘇星落和蘇雲落是朝廷的逃犯。時任主持的靈隱也由此事知道戒淩一直在窩藏逃犯，還動了俗心，因此戒淩在壽宴結束的第二日戒淩便被關了禁閉。等他出禁時，蘇家兩姐妹已經在東門的菜市場被斬首示眾了。那以後，戒淩便消沈了很長一段日子，每天晚上都是躲在戒昀的禪房裏借酒消愁。
“酒能忘記一切不快樂的事情”這句話便是戒淩那時候告訴戒昀的。
蘇塵落看著戒昀那日漸消瘦下去的小身板，終於不忍心，點頭答應了。
總之，眾人都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唯一一個好的情況就是原本被關押著的衍息被放了出來。
衍息和其他被放出來的嫌疑犯一樣，都是托了智悟的福。兇手頭博修的畫卷放進智悟的棺木時，這些人都是被關著的，有了不在場的證據，嫌疑也因此洗清了。出了牢獄的衍息對凈寧寺的和尚們更沒什麽好感了，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人在坑裏蹲，禍從天上降。”
出來後的衍息心中依舊還有怨氣，見到廟裏的和尚連正眼都不給一個，仿佛段博衍上身。段博衍都還比衍息好一些，起碼他見了和尚們還會以禮相待，他淡漠的性格是與生俱來的，而衍息則是故意為之。所以當蘇塵落讓衍息幫她下山買壺酒帶上寺裏來的時候，衍息一口就答應下來了。他才不在乎什麽戒律不戒律，廟裏禁不禁酒的，反正就是想故意做些違禁的事出出心中的惡氣。
蘇塵落好笑地看著沿著小路大步往山下走的衍息，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衍息的氣場和廟裏的和尚不合，她老覺得衍息來到凈寧寺之後整個人都暴躁了許多。不過想想也是冒著生命危險幫人救了火還被當成殺人兇手對待，這樣的委屈也只有段博衍那人不氣的了。
下山買酒的衍息直到傍晚時分才回來，他除了了那壺酒還帶上來了一些山下的消息。邕都城這段日子似乎比凈寧寺還要熱鬧，城裏無緣無故多了十幾處命案，城裏的幾大衙門已經忙得不可開交，段皇甚至下了詔諭限令刑部侍郎魏鷹揚半月之內查出，不然革職。
聽到這個消息時，蘇塵落心裏頗有奇怪，按理說霓妃剛給段皇生了個大胖小子，看魏鷹揚上次在問月酒樓的跋扈勁就知道魏府現在正是風光時，為何段皇會在這個節點上給圍鷹揚施壓，要知道他上頭還有魏延年這麽個老狐貍幫忙頂著。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讓衍息將這個消息和段博衍匯報一下，自己便拿著那小壺酒去找戒昀了。
437意想不到的兇手（二更）
原本還擔心在門口看候戒昀的戒躁和戒寧會檢查，蘇塵落特地將酒壺藏在了袖口中，到門口時才發現這兩人都不在。蘇塵落順利地進了屋之後，卻發現禪床上的戒昀已經睡著了。
睡著了的戒昀整個人縮成一團蜷在床上，眉頭緊蹙，睡得十分的不安穩，似乎在夢中經歷什麽大劫一般。蘇塵落將酒放在床頭的桌上，轉頭看到戒昀消瘦的小臉生出一股心疼。成年人對於親人的離去都會一下接受不了，更何況才十二三歲的戒昀，況且一連兩天如父親一樣的師父像兄長一樣的師兄都沒了，難過也是正常的。
蘇塵落伸出手想幫博修蓋上被子，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蘇塵落趕緊一把抓過被她放在桌上的酒側身躲進了禪床的簾子後。
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又吱呀一聲被來人關上了，本以為進來的是戒躁和戒寧，卻沒想到透過幕簾看過去，兩位穿著袈裟的白眉僧人一前一後地走到了床邊。
來人正是靈隱和慧悟兩位大師，看到他們兩個後蘇塵落有些心虛地將手中的酒瓶子往身後挪了挪。
雖然只是隔著兩米的距離，但由於有厚重的幕簾隔著，加上給蘇塵落本身身子就很單薄兩位大師絲毫沒有註意到幕簾之後還藏著一個人。慧悟走到床邊後，伸手為床上的戒昀把了把脈，而靈隱大師則是從袈裟下拿出了一瓶白色的小藥瓶想去餵戒昀。
蘇塵落微微有些感慨這凈寧寺的丹藥可真是神奇，居然有緩解悲傷安定情緒的藥丸，幕簾外的慧悟大師一把奪下了靈隱手中的藥瓶扔了出去。白色的小藥瓶順著地板咕咚咕咚地滾到了蘇塵落的腳邊，惹得少女瞪大了眼動也不敢動。而那邊扔了藥瓶的慧悟大師突然一把抓過引領大師袈裟的衣領，兩道白眉已經擠在了一起怒瞪著被他拽住的靈隱。
幕簾後的蘇塵落將慧悟大師臉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不由自主得吃了一驚，可慧悟接下來說出口的話更是讓蘇塵落驚得張大了嘴。
壓抑著聲音對他罵道：“你夠了，還想像殺死智悟和戒淩那樣還是戒昀嗎？他才十幾歲，而且他對你和那個女人的破事一點也不懂！”
慧悟大師的聲音不大，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麽，因為憤怒胸腔都在上下起伏。
殺死智悟和戒淩的兇手是靈隱大師？他和一個女人的破事？靈隱這會還想殺了戒昀滅口？
慧悟說出口的話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幕簾後的蘇塵落聽到之後瞪大了眼，死死地拽進了裙擺才能控制住自己不發出聲音。
只見被慧悟拽住的靈隱大師忽然詭異地笑了笑，臉上哪裏還有平日裏的慈悲和寬容，他嘲諷地看著面前盛怒地慧悟道：“慧悟師弟，你可別忘了，為智悟吃下迷藥的是我，但將匕首刺進智悟胸口的人是你！那晚悶死戒淩也有你的份”
此話一出，小小的禪房頓時安靜了下來，蘇塵落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得聲音。從兩位大師口中得知的消息一個比一個勁爆，少女還沒消化完前幾個便又被這個給震得渾身僵直。
聽完靈隱的話慧悟臉上的神色變了，松開了拽著靈隱大師衣領的手，露出一股痛苦不安的表情，抱著自己的腦袋蹲了下來，口中喃喃道：“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我受不了了...”
靈隱看到慧悟這幅模樣冷笑了一聲，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慧悟，笑道：“後悔了？想贖罪了？將那幅畫放進智悟棺木裏的是你吧？你這是想幫刑部的人一把讓他們註意到我？我告訴你晚了！！從當初你將匕首插進你那好師兄胸膛的那一天起，你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靈隱繞著慧悟在走，右手還並攏行著佛禮，口中說出的話卻是毛骨悚然，“是不是經常在夢裏夢見渾身血淋淋的智悟帶著他那弟子來找你償命？呵，他倒是有自知之明不敢來找我，他要是趕來我就算在夢裏也要將他挫骨揚灰送下十八層地獄！”
蘇塵落越聽越是心寒，不知道智悟和靈隱有多大的仇，讓素來溫和慈祥的靈隱大師殺了他還不算還想將他挫骨揚灰送下十八城地獄。
慧悟還是蹲在地上不斷顫抖著，顯然是受到了極大地刺激，靈隱大師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到：“慧悟師弟你也不必太擔心了，我對戒昀沒殺心，那藥丸不過是安神補腦的丹石，我如今已經履行諾言，讓你登上了主持的位置，你與其提防著我還不如花點時間想想怎麽把朝廷的人打發走。至於你那已經死了的師兄。”靈隱說到這停了下來，臉上滿是憎恨的表情，咬牙切齒道：“他也不是什麽好鳥！別忘了，他這主持之位來得不比你幹凈半分！”
“......”
死一般的沈默，躲在幕布後的蘇塵落聽完兩人的對話，只覺看似平靜安詳的佛家聖地暗藏的波瀾甚至要比朝廷上的明爭暗鬥要大得多，就在蘇塵落以為靈隱快要離開的時候，蹲在地上的慧悟突然擡起頭來瞪著靈隱大師道：“不對！太後的死和智悟師兄無關....他......他只是奉皇上之命行事。而且，你和太後有染了這麽多年，你根本就不配做凈寧寺的主持！”
又是一聲驚雷在蘇塵落心裏炸開！心中的某些脈絡似乎被這一聲驚雷給打通了。蘇塵落隱約有些明白了靈隱大師如何會將女子佛前朝拜圖收藏得那麽好，為何又會對博修如此的慈愛，如果靈隱真的和太和有染，那麽一半的一團已經解開了。
凈寧寺這麽多年收到皇家重視的原因也就顯而易見了，太後若是真對靈隱有意，便可借著佛徒的名義光明正大的來寺裏和自己的情郎私會，還可以用手中的權力將被靈隱大師掌管的凈寧寺推上皇家寺廟的至高點。
另一邊的靈隱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了兩聲，隨後眼神淩厲地噴著怒火，等著慧悟道：“現在想起來要幫你的好師兄說話了？要不是將我和寧兒的事情捅出去，趁著皇家大亂的時候散布謠言，說我和寧兒生有子嗣，段振軒會在清理自己兒子的節骨眼上突然將我關起來？！寧兒會為了救我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害死？你那師兄是的罪有應得！”
聽到這，蘇塵落已經完全不能淡定了。慈和太後去世之時，自己還在邊疆作戰，當初聽到太後去世的消息蘇塵落傷心了好一陣子，以為素來身體健康的皇太後是因為自己的兒子段振軒借病殺子之事氣到身體，才會舊病不起死於勞心勞神，沒想到這其中居然另有玄機。蘇塵落更沒想到，段振軒居然連自己的親生母親也能下得了手。
想到這，少女的眉毛皺了起來，段皇心狠手辣的程度超過了自己的想像，她開始為段博衍擔心起來，並且不知道要不要把慈和太後真正的適應告知段博衍。若博衍知道自己的皇祖母是被自己老子殺死的肯定會傷心的吧？
就在蘇塵落胡思亂想的時候，禪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叫喊聲，只聽衍息在門外扯著一個大嗓門朝裏頭喊到：“姑娘你在裏面嗎？給這小和尚送壺酒怎麽搞這麽久？我去後山打了幾只野兔已經烤好了，王爺叫我來喊你回去吃兔肉。”
沒聽到有人回答，衍息在門外小聲嘀咕了句：“在不在啊？我進來了啊。”
438裝傻充楞求脫身（三更）
“......”
蘇塵落聽出衍息的聲音後，內心喊出了一個臥槽。屋內的靈隱和慧悟臉色都變了，兩人對視了一眼，靈隱趕緊將還躺在地上的慧悟扶了起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慧悟點了點頭，背對門口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在理情緒，靈隱則是收好了臉上那股憎惡。
衍息推門進來時看到兩位大師也在場明顯楞了楞，雖然對凈寧寺廟裏和尚的印象不好，但看到兩位高僧衍息還是打了個招呼：“兩位大師都在啊。”
靈隱又恢覆了往日那副慈悲的笑臉，對衍息點頭示意：“阿彌陀佛，施主晚上好。”在床邊凳子上坐著的慧悟因為臉上的情緒還沒收住，背著衍息沒有說話。
衍息倒是不以為意，環視了一眼禪房卻沒發現蘇塵落的影子，這才五指並攏有樣學樣地對靈隱回了個佛禮，問到：“靈隱方丈啊，有見到我們家姑娘嗎？”
靈隱笑這回到：“我們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聽了靈隱的話，一旁的慧智嘴角動了動，但沒說什麽，倒是左堂奕走出了隊伍，對靈隱大師道：“大師慢著，恐怕大師還得排名弟子下山多叫些人上人，我們需要打開智悟大師的棺木檢查檢查。”
434掘墳開棺多物件（一更）
左堂奕的話一出，廟裏還沒退走的和尚們一楞，隨後頓時青筋暴起，沖著左堂奕道：“你這話什麽意思悟大師都下葬好些天了，你們衙門的人白吃白喝那麽多天查不出兇手也就算了，這會還想刨大師的墳堆？太過分了！”
和尚們都很激動，一個二個握著拳頭紅著眼看著面前的左堂奕。大家對官府的埋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會聽了左堂奕的話都爆發了出來，就連靈隱大師也是面色鐵青。
總府衙門的小張等人趕緊抽出了腰間的大刀，護在左堂奕的面前。
雙方劍拔弩張起來，就在這時從上來之後一直未發聲的慧悟大師發了話，“阿彌陀佛，都退下，智悟師兄面前休得動武。”
左堂奕也出了聲讓衙役們將兵器收起來。
慧智向前一步朝左堂奕行了個禮，問到：“左大人何出此言？為何突然提出要開棺？檢查些什麽？”
眾和尚雖然憤然，但又慧智在場，也不敢造次，冷著眼十分不客氣地看著對面的一幹人。
左堂奕朝慧智回了個禮，這才解釋道：“眾位師父誤會了，左某並非相對智悟大師不敬，請容我細細解釋。”
說完朝底下的人做了個手勢，吩咐小張和其他衙役舉著火把站到了兩座墳堆的旁邊，繼續道，“大師們請看，這兩處墳堆有何不同？”
眾人都不知道左堂奕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目光還是看向了智悟大師和戒淩的墳堆，這麽一看卻都看出問題來了。其中有一個和尚咦了一聲，指著智悟大師的墳堆奇怪地道：“怎麽感覺這土被翻新過了。”
在衙役們手中火把的照耀下能清晰地辨別出來，兩座墳堆右邊那一座的黃土明顯比左邊那一座要新很多。按理說智悟和戒淩是同時下的葬，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了，不應該會出現這種情況，而且右邊的黃土堆上似乎有挖掘的痕跡。剛剛眾人的註意力都在戒昀和博修身上沒有觀察到，這會聽左堂奕這麽一說才註意到。
最先走上前去的是慧智大師，他走到智悟大師的墳前蹲下身子用手撚了撚墳堆上的泥土仔細一看，果然是新的。在場的其他和尚也圍了過來，那晚在禪廳指著蘇塵落鼻子的戒斐也在，他學著慧悟的樣子用手撚了一把泥土放在鼻子邊上聞了聞，呀了一聲，道：“果真有問題，大家快過來看，這土不止顏色不對，味道也不對怎麽餿了。”
若是衍息此刻在場一定會當著兩位大師的面懟那和尚，冷笑道：“怕是你們主持大熱天的在地下悶餿了吧？”只可惜衍息因為說不清自己那晚和段博衍蘇塵落分別之後到底去了哪，或者說說清楚他那晚確實是去上茅房了，但廟裏的和尚哥門不願相信他，為了防止雙方打起來衍息還和其他幾個嫌疑人在被禁足當中。
蘇塵落看到和尚們聽了戒斐的話都圍過去聞他手中的泥土時，臉色微變，張了張嘴想提醒眾和尚一句，不為別的，因為戒斐捧的那把土剛好是博修剛剛滾下來時吐到的地方，可想而知為什麽會有一股發了餿的味道了。可當蘇塵落看到廟裏的和尚像發現什麽了不得的線索一樣，一個二個排著隊搶著去聞的時候少女保持了沈默。
聞完戒斐手中那捧泥土的和尚們，一個個面露惡心之色，有幾個差點吐了出來，可想而知從博修胃裏出來的東西有多難聞。但塗完之後的和尚們很快調整了狀態，開始各抒己見發表起自己的看法起來。
有的認為是土質問題，可能埋葬智悟大師的這個區域的土壤層結構如此；有的認為可能是廟裏的弟子來給智悟大師翻新土壤來了；還有的人認為搞不好是兇手來掘墳了。
衙役們聽到眾位和尚的第二個猜想頓時面露無奈，小張更是忍不住呿了一聲。蘇塵落也覺得好笑，心道：“難不成廟裏還有和尚把這墳堆當菜地不成？隔幾天就來翻翻圖施施肥？”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了一番，最後還是由慧智大師拍了板，決定按照左堂奕所說開棺檢查檢查。畢竟墳裏還埋葬著智悟大師的白骨，若真被那個現在還不知道是誰的兇手給掘了墳墓那還了得。
事關重大，雖然有悖倫理，慧智還是決定要檢查清楚。可慧智的這一決定卻讓剛剛出關的靈隱大為反對，但段博衍段博明還有左堂奕以及在場的大多數和尚都認為有必要開棺看看，靈隱見攔不下臉色有些不悅。
最後，慧智派了個腳程較快的和尚下山去叫人上來幫忙，順便帶些工具上來。等那和尚帶著人和工具返回之後，本被送下山在山下待著的博修卻又跟著上來了。小家夥一到就跑到了段博衍的身邊抱著自己皇兄給的大腿死活不肯松手，說是一個人不敢呆在禪房裏。他們的人此刻都在山上，剛剛送戒昀和博衍下山的和尚，一著急就只顧著戒昀讓博修自己回禪房，小孩害怕哪敢一個人呆在那麽大的禪院裏，剛好半路碰到下山找人找工具的和尚便有跟著他們重新返回了山上。
段博衍見眼下情況亂糟糟的，想著他一個人呆在下邊也不安全囑咐了博修幾句讓他別亂跑註意力也就放在那座古怪的墳堆上了。
不屑說，拿了工具上來的和尚們立即動起手來，左堂奕也命令總府裏的眾人去幫忙，半個時辰之後黃土終於被大家夥挖開露出了棺木，兩個武僧小心翼翼地跳到了棺木邊上先是行了個佛禮，這才合力打開了棺蓋。
可棺蓋一打開，在場的和尚都楞住了，智悟大師從火場裏刨出來的白骨還在，陪葬的經書佛卷也一樣不少，讓他們楞住的原因是棺木裏多了一樣本不屬於那的物品。
435知畫中女子為何人（一更）
智悟方丈下葬當日，凈寧寺的和尚都在場，眾人是看著慧悟大師將智悟方丈平日裏用的物品一一放入棺中。一件袈裟、幾卷佛經、一個硯臺還有一只禪筆，除此四樣再無其他，但此刻，熊熊火把的照耀下，棺木裏顯然多了一件東西。
慧智靠得近些，讓底下的一名武僧將那東西拿出來，當蘇塵落看到被拿出棺木的物品時心裏咯噔了一下，還沒等她開口原本抱著段博衍的大腿在一旁看熱鬧的博修立即叫出了聲：“咦～那不是我的畫嗎？”
此話一出，在場皆驚。蘇塵落卻註意到靈隱大師的臉上閃過一絲的驚慌，但也只是瞬間。
段博衍低頭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以為博修的玩心又上來了，在凈寧寺的這十幾天裏，因為師傅和師兄死了戒昀一直悶悶不樂的，博修沒人陪他玩悶得慌的時候總會耍些小把戲逗逗廟裏的其他和尚，所以段博衍還以為博修又在耍什麽鬼主意低聲說了一句：“別添亂。”
“博修，這畫是你的？”
站在一旁一直沒有發聲的段博明此刻終於開了口，他俊眉緊鎖看著博修問到。
博修聽出了兩位哥哥的不信任，撅著嘴回到：“哼～博明哥哥這是什麽話，這畫當然是我的了，以前不是現在是了，靈隱爺爺送給我就是我的了！”
又是一聲驚雷炸在眾人的心頭，手中拿著畫作的慧悟白眉緊皺著一臉疑惑地看著博修，道：“小王爺你說這畫是靈隱師兄贈與你的？”
小孩松開了抱著段博衍大腿的手，走到慧智的面前伸手指了指捆著畫卷的繩子，回到：“對呀，靈隱大師送給我的，而且那繩子還是大將軍幫我打的蝴蝶結。”說完還看向靈隱和蘇塵落，像是想要得到佐證一樣。此刻的博修見到眾人都不相信他，小孩脾氣一下就上來了，哪裏還記的靈隱大師曾交代過他的不要和外人提及贈畫之事。
靈隱和蘇塵落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表示。
段博衍見博修接二連三放出這麽多驚人的信息，上前一步想將博修拉回來卻被站在他身旁的蘇塵落攔住了。少女朝段博衍搖了搖頭，用口型說了句：“看著便是。”
一旁的戒斐關註點卻在另一個方面上，不解地道：“小王爺這都還沒打開，你怎麽知道是不的畫？繩子的捆法並不難說都會打啊。”
這段時間裏廟裏的和尚被博修的小把戲耍得實在是頭疼，偏偏礙於博修的身份眾師兄弟對他打也不行罵也不是，都不知道眼前的小王爺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了。
戒斐問出的問題不過是正常的猜疑，博修聽在耳朵裏卻像是在懷疑自己，遭受到第三次質疑小孩兒更加生氣了，雙手懷在胸前小嘴撅得老高，鼻子裏哼出一聲這才道：“這畫就是我的，不信你們打開看看，裏邊畫的是一個美女姐姐在佛前跪拜祈福。”
眾人原以為是博修瞎說，這會見他說得如此的篤定，將信將疑起來，註意力全都回到了那畫上。慧悟大師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打開了畫卷，果不其然，畫作上正有一名妙齡女子但美目緊閉、雙手合十地跪在佛前許願，正是博修口中所說的那幅畫！
看到畫作的那一瞬間，段博衍和段博明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驚詫，不止是因為博修說出了畫中所畫之景，更因為那畫作中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皇祖母慈和太後！博修年紀小並沒有見過慈和太後年輕時的模樣，可段博衍和段博明都清楚地記得畫中的場景，因為畫中所畫的正是慈和太後第一次帶著眾兒孫上凈寧寺燒香拜佛的畫面，那畫作如果再往外延伸，此刻呈現在眾人面前的將是一堆皇親國戚跟在慈和太後身後跪拜的模樣，其中還包括僅僅幾歲的段博明和段博衍。
兩兄弟當下就對視了一眼，心中甚為奇怪但鬥沒有表現出來。蘇塵落卻把兩人的行動看在眼裏，但也不知其中緣故，不過既然兩人都沒說既然有他們的道理所以蘇塵落也沒當場發問。
博修見眾人都噤了聲，頗為神奇地說到：“你看吧，我就說是靈隱爺爺送我的那副。”
說完，曾慧悟不註意從他手上將畫奪了下來，收好抱在懷裏隨即跑到靈隱身邊笑瞇瞇地說到：“靈隱爺爺對不起，之前不知道這畫被誰偷了我讓大將軍幫我找了好久，不過現在好了，畫作找到了我會好好保管的。”
在場的和尚們並不知道畫中的美女是慈和太後，但因為佛家禁女色，若這畫正是靈隱大師贈與小王爺的，那就是有些不合佛規了，畢竟凈寧寺裏女客都很少，與女子有關的物品更是少上加少。當初得知蘇塵落也要在寺裏呆上一陣的時候，寺裏還有人出面制止過，和尚們見了那副美女圖當下就替靈隱大師難堪起來了。
倒是靈隱大師並未有半分的窘迫，臉上依舊是那副慈祥的笑容，他摸了摸博修的小腦袋，道：“那你可要保管好了，可別再讓人偷了去。”
博修抱著那幅畫使勁地點頭。
靈隱大師看到他那副模樣哈哈大笑起來。這才轉頭對眾人道：“阿彌陀佛，此畫確實是老衲贈於小施主的，不過是受一位故人之托交於小王爺，那故人正是畫中的女子，想必二王爺和十王爺也都認識”
衙役和和尚們聽到靈隱的話面露不解，都看向段博衍和段博明，就連蘇塵落也好奇起來。
段博衍神色淡然，將抱著畫的博修拉到了自己的身邊，開口道：“畫中女子是我們的祖母，慈和太和。”
博修顯然比任何人都吃驚，他連忙打開自己手中的畫這瞧瞧那看看，最終轉頭向段博明，問到：“博明哥哥，皇兄說的是真的？”
段博明在眾人的註視下點了點頭。
得到兩人的確認之後，在場的和尚們這才松了口氣，廟裏的面子總算是保住了，原來那幅畫作是太後遺物特地交代靈隱大師交給小王爺的啊，那大師藏有女子畫像也就再正常不過了，畢竟誰都知道太後在世時是虔誠的佛教徒。
蘇塵落心中卻還是疑惑不已，倘若真是慈和太後交代靈隱大師送給博修的為什麽要瞞著眾人，特地囑咐博修不要告訴其他人，一幅畫作而已難不成還藏著什麽寶藏？而且，本被博修收藏的畫作為何會出現在智悟大師的棺木裏？
左堂奕和衙役們顯然都意識到了這一點，面色並未輕松起來，深山古寺裏的依托已經越來越多了。
博修卻是最沒心沒肺的一個，站在那拿著畫作端詳了半天，嘀嘀咕咕道：“怪不得我老覺得畫裏的女子那麽熟悉，原來是皇奶奶年輕的時候，果然我們一家人都那麽好看。”
“.......”
忙了大半夜，失蹤的戒昀和博修丟失的畫作都找到了，慧悟命人重新掩了棺木上了土，因為害怕驚動了智悟大師的亡魂，和尚們留下來誦經念佛，段博衍和段博明帶著總府的人先退下了山。
下山途中左堂奕將心中的疑點一一和段博明匯報了一番，段博明看了蘇塵落一眼囑咐眾衙役加強警備，到了山下各自散了。
蘇塵落下山路上一路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沒仔細聽左堂奕和段博明說些什麽。段博衍背上背著已經睡著了的博修，一手牽著蘇塵落回了禪院，直到他將博修安置好蘇塵落還是那副擔憂模樣，靜靜地坐在凳子上手中拿著一杯茶也不喝，雙眉緊皺眼神定定的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段博衍取了藥膏走到蘇塵落的面前，用手將少女的小臉捏擡了起來，接著屋內的燭火看清了蘇塵落臉上的傷痕，道：“還疼嗎？”
下來時，蘇塵落身上臉上都被樹枝雜草刮碰到，身子因為有義務的遮擋保護沒受什麽傷，可裸露在外的小臉卻被刮出了三四道血痕。
剛剛在墳堆前註意力都在棺木和畫作上，這會下山了便感覺到了從臉上傳來的輕微火辣感，但那股火辣敢很快便隨著段博衍抹過來的指腹消失了，男子手上塗了藥，抹到傷口後清清涼涼的，很是舒服。
蘇塵落搖了搖頭，對段博衍道：“我還是覺得事情太過蹊蹺了，那畫作好端端的為何會出現在智悟大師的棺木裏？而且這一切都太巧合了，感覺有人在故意引誘著我前去查看一樣。”
段博衍用右手擡起蘇辰塵落的小臉，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傷口都上了藥，這才用小木塞將白色藥瓶瓶口塞好放回桌上，說到：“確實很蹊蹺，而且那幅畫肯定不是皇祖母讓靈隱大師送給博修的。”
蘇塵落不解：“怎麽說？”
“皇祖母要送東西給博修為何要經過靈隱之手，而且她有個習慣贈給我們這些子孫後輩的物品凡是詩文畫作的無一例外都會在末尾處寫上一句禪言，勸慰我們信佛敬佛，那副畫我剛剛細細看過了並沒有，只有一行小纂體落款：‘林隱，丁酉年五月十三’。”
段博衍說到這和蘇塵落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想到了同一個人，但蘇塵落還是不確定，柳眉微皺，道：“是靈隱大師，可是他為什麽要撒謊呢？”隨即繼續道，“我剛剛觀察了一下，靈隱大師的面色很是奇怪，眾人說要開棺檢查的時候他的神色不對。”
男子點了點頭，補充到：“不止靈隱，慧悟的神色也不對。”
436私帶禁酒入寺廟（一更）
蘇塵落回憶了一下兩位大師在墳堆前的表現，確實是頗為怪異，靈隱和慧悟兩位大師一直以來都是站在一條戰線上的，兩人幾乎沒有過意見相悖的情況。可是剛剛，在靈隱拒絕開棺的時候慧悟卻執意要掘墳開棺，而且有意地引導在場和尚的情緒，讓他們同意開棺。
靈隱第一次皺眉也是在那個時候。
兩人都沈默了下來，各自理著思路，禪房頓時就安靜了，卻在這時傳來博修的聲音。小孩懷裏依舊抱著那副畫作，雙腳蹬開了段博雅蓋在他身上的被子，翻了個身正對著坐著的兩人，眼睛緊閉著囔囔道：“誰都別想搶，這是我皇奶奶！”
蘇塵落好笑地看了博修一眼，走過去將被博修提到地上的被子撿了起來重新蓋會小孩兒的身上，回到：“不搶不搶，沒人搶著做孫子。”
睡夢中的博修像是聽到了一般，砸吧砸吧嘴又睡了下去。
段博衍也來到了床邊，看到自己的弟弟這幅模樣有些忍俊不禁。
蘇塵落和段博衍見博修睡下了也就出了他的禪房，來到門口後發現他們所住的禪院裏有衙役舉著火把在站崗巡邏，這才知道左堂奕已經命總府衙門的衙役二十四小時值班，加強安保工作，而今晚值班的人正是小張，
蘇塵落走過去和小張打了聲招呼，自從衙門的人上山以來，大家夥都是忙忙碌碌的，蘇塵落也沒得和小張好好說說話。小張見了蘇塵落笑瞇瞇地打招呼道：“大人你還沒睡呢？”說完，想像往常一樣伸手去攬蘇塵落的肩膀目光瞟到蘇塵落身後的段博衍時，趕緊將手放了下來做了個撓頭的手勢。上次在問月酒樓裏，二王爺看到吳家小公子攬著陳大人肩膀時的表情他現在還記憶猶新，小張可不想被段博衍掃射成冰渣子。
少女怕了拍小張的肩膀，說到：“沒呢，這段日子辛苦大家夥了。”
感覺到有一道淩厲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小張連忙退了幾步和蘇塵落拉開距離，道：“不......不辛苦。”隨後指了指禪院的另一側，道，“左大人叫我，我過去看看。”
說完慌慌張張走了。
蘇塵落看著小張急急忙忙離開的背影，朝段博衍不解地問到：“他怎麽了？”
段博衍倒是坦然，在蘇塵落看向他那刻就收起了那冷冰冰的眼神 ，笑著道：“沒什麽，他有事要忙。”
這話說得好像剛剛那眼色警告小張的不是他一樣。
摸不著頭腦的蘇塵落小聲嘀咕了幾句，段博衍笑著用雙手將她往禪房推：“好啦好啦，忙了大半夜的了你也趕緊休息吧，別想那麽多辦案的事情交給左堂奕負責就好，你只管在這好吃好睡。”
段博衍因為有公務在身不能下山，但卻也不敢讓蘇塵落獨自呆在邕都裏，畢竟那日在大殿上頂撞了段振軒，害怕自己的父皇對蘇塵落不利，所以一直將她帶在身邊。原本還想和段博衍討論一下案情的蘇塵落，被男子一路推進了禪房。段博衍將蘇塵落推進屋裏後，又交待了她幾句這才離開。
段博衍離開後，蘇塵落洗漱好躺在床上，腦海卻全都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關於智悟大師和戒淩的死、關於博修的畫為什麽會出現在智悟的棺木之中、還有靈隱大師為何要說話.......這一切就像一團纏繞在一起的線，讓人百思不得其解，蘇塵落想的出神卻也熬不過困意漸漸睡著了。
號稱無不能破之懸案的左堂奕這次似乎也陷入了僵局，半個多月過去了凈寧寺的命案始終沒有絲毫的進展，段博衍和段博明也都在為此事頭疼。自那晚開棺之後，眾人都是一副思慮重重的樣子。
戒昀在第二日便醒了，但發呆的時間卻比以往還要長了，也不打禪也不練武了，終日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出神，什麽人去也不理會，仿佛一根木頭一樣，靈隱大師擔心戒昀特地派了戒躁和戒寧兩個師兄全天照顧著。蘇塵落去看過他，小和尚只是側頭看了一眼蘇塵落便又轉過頭去，一言不發。
少女嘆了口氣安慰了幾句戒昀還是一副兩眼無神的模樣，顯然沒有聽進去。蘇塵落無奈搖了搖頭道別的時候，戒昀卻突然開口向蘇塵落討酒喝。這可把蘇塵落給嚇壞了，要知道酒在凈寧寺可是禁品，不允許私自帶上山，戒昀以前也從來沒有嘗過酒的滋味，蘇塵落心中擔心，莫不是悲傷過度性情都轉變了？
正猶豫不決不知怎麽開口拒絕的時候，床上盯著天花板的戒昀反而開了口，“戒淩師兄說酒可以忘記一切不快樂的事情，我...想試試。”
原來兩年前戒淩救下兩姐妹把蘇星落和蘇雲落藏在凈寧寺後山那段日子，在朝夕相處之中年輕的和尚便對蘇家大姐產生了感情，每天都會帶著食物上山去看望兩姐妹。後來慈和太後壽宴當日，蘇家姐妹被捕戒淩曾求過靈隱和智悟想辦法救救蘇家姐妹，可佛門一向不理世俗之事，更何況蘇星落和蘇雲落是朝廷的逃犯。時任主持的靈隱也由此事知道戒淩一直在窩藏逃犯，還動了俗心，因此戒淩在壽宴結束的第二日戒淩便被關了禁閉。等他出禁時，蘇家兩姐妹已經在東門的菜市場被斬首示眾了。那以後，戒淩便消沈了很長一段日子，每天晚上都是躲在戒昀的禪房裏借酒消愁。
“酒能忘記一切不快樂的事情”這句話便是戒淩那時候告訴戒昀的。
蘇塵落看著戒昀那日漸消瘦下去的小身板，終於不忍心，點頭答應了。
總之，眾人都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唯一一個好的情況就是原本被關押著的衍息被放了出來。
衍息和其他被放出來的嫌疑犯一樣，都是托了智悟的福。兇手頭博修的畫卷放進智悟的棺木時，這些人都是被關著的，有了不在場的證據，嫌疑也因此洗清了。出了牢獄的衍息對凈寧寺的和尚們更沒什麽好感了，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人在坑裏蹲，禍從天上降。”
出來後的衍息心中依舊還有怨氣，見到廟裏的和尚連正眼都不給一個，仿佛段博衍上身。段博衍都還比衍息好一些，起碼他見了和尚們還會以禮相待，他淡漠的性格是與生俱來的，而衍息則是故意為之。所以當蘇塵落讓衍息幫她下山買壺酒帶上寺裏來的時候，衍息一口就答應下來了。他才不在乎什麽戒律不戒律，廟裏禁不禁酒的，反正就是想故意做些違禁的事出出心中的惡氣。
蘇塵落好笑地看著沿著小路大步往山下走的衍息，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衍息的氣場和廟裏的和尚不合，她老覺得衍息來到凈寧寺之後整個人都暴躁了許多。不過想想也是冒著生命危險幫人救了火還被當成殺人兇手對待，這樣的委屈也只有段博衍那人不氣的了。
下山買酒的衍息直到傍晚時分才回來，他除了了那壺酒還帶上來了一些山下的消息。邕都城這段日子似乎比凈寧寺還要熱鬧，城裏無緣無故多了十幾處命案，城裏的幾大衙門已經忙得不可開交，段皇甚至下了詔諭限令刑部侍郎魏鷹揚半月之內查出，不然革職。
聽到這個消息時，蘇塵落心裏頗有奇怪，按理說霓妃剛給段皇生了個大胖小子，看魏鷹揚上次在問月酒樓的跋扈勁就知道魏府現在正是風光時，為何段皇會在這個節點上給圍鷹揚施壓，要知道他上頭還有魏延年這麽個老狐貍幫忙頂著。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讓衍息將這個消息和段博衍匯報一下，自己便拿著那小壺酒去找戒昀了。
437意想不到的兇手（二更）
原本還擔心在門口看候戒昀的戒躁和戒寧會檢查，蘇塵落特地將酒壺藏在了袖口中，到門口時才發現這兩人都不在。蘇塵落順利地進了屋之後，卻發現禪床上的戒昀已經睡著了。
睡著了的戒昀整個人縮成一團蜷在床上，眉頭緊蹙，睡得十分的不安穩，似乎在夢中經歷什麽大劫一般。蘇塵落將酒放在床頭的桌上，轉頭看到戒昀消瘦的小臉生出一股心疼。成年人對於親人的離去都會一下接受不了，更何況才十二三歲的戒昀，況且一連兩天如父親一樣的師父像兄長一樣的師兄都沒了，難過也是正常的。
蘇塵落伸出手想幫博修蓋上被子，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蘇塵落趕緊一把抓過被她放在桌上的酒側身躲進了禪床的簾子後。
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又吱呀一聲被來人關上了，本以為進來的是戒躁和戒寧，卻沒想到透過幕簾看過去，兩位穿著袈裟的白眉僧人一前一後地走到了床邊。
來人正是靈隱和慧悟兩位大師，看到他們兩個後蘇塵落有些心虛地將手中的酒瓶子往身後挪了挪。
雖然只是隔著兩米的距離，但由於有厚重的幕簾隔著，加上給蘇塵落本身身子就很單薄兩位大師絲毫沒有註意到幕簾之後還藏著一個人。慧悟走到床邊後，伸手為床上的戒昀把了把脈，而靈隱大師則是從袈裟下拿出了一瓶白色的小藥瓶想去餵戒昀。
蘇塵落微微有些感慨這凈寧寺的丹藥可真是神奇，居然有緩解悲傷安定情緒的藥丸，幕簾外的慧悟大師一把奪下了靈隱手中的藥瓶扔了出去。白色的小藥瓶順著地板咕咚咕咚地滾到了蘇塵落的腳邊，惹得少女瞪大了眼動也不敢動。而那邊扔了藥瓶的慧悟大師突然一把抓過引領大師袈裟的衣領，兩道白眉已經擠在了一起怒瞪著被他拽住的靈隱。
幕簾後的蘇塵落將慧悟大師臉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不由自主得吃了一驚，可慧悟接下來說出口的話更是讓蘇塵落驚得張大了嘴。
壓抑著聲音對他罵道：“你夠了，還想像殺死智悟和戒淩那樣還是戒昀嗎？他才十幾歲，而且他對你和那個女人的破事一點也不懂！”
慧悟大師的聲音不大，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麽，因為憤怒胸腔都在上下起伏。
殺死智悟和戒淩的兇手是靈隱大師？他和一個女人的破事？靈隱這會還想殺了戒昀滅口？
慧悟說出口的話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幕簾後的蘇塵落聽到之後瞪大了眼，死死地拽進了裙擺才能控制住自己不發出聲音。
只見被慧悟拽住的靈隱大師忽然詭異地笑了笑，臉上哪裏還有平日裏的慈悲和寬容，他嘲諷地看著面前盛怒地慧悟道：“慧悟師弟，你可別忘了，為智悟吃下迷藥的是我，但將匕首刺進智悟胸口的人是你！那晚悶死戒淩也有你的份”
此話一出，小小的禪房頓時安靜了下來，蘇塵落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得聲音。從兩位大師口中得知的消息一個比一個勁爆，少女還沒消化完前幾個便又被這個給震得渾身僵直。
聽完靈隱的話慧悟臉上的神色變了，松開了拽著靈隱大師衣領的手，露出一股痛苦不安的表情，抱著自己的腦袋蹲了下來，口中喃喃道：“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我受不了了...”
靈隱看到慧悟這幅模樣冷笑了一聲，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慧悟，笑道：“後悔了？想贖罪了？將那幅畫放進智悟棺木裏的是你吧？你這是想幫刑部的人一把讓他們註意到我？我告訴你晚了！！從當初你將匕首插進你那好師兄胸膛的那一天起，你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靈隱繞著慧悟在走，右手還並攏行著佛禮，口中說出的話卻是毛骨悚然，“是不是經常在夢裏夢見渾身血淋淋的智悟帶著他那弟子來找你償命？呵，他倒是有自知之明不敢來找我，他要是趕來我就算在夢裏也要將他挫骨揚灰送下十八層地獄！”
蘇塵落越聽越是心寒，不知道智悟和靈隱有多大的仇，讓素來溫和慈祥的靈隱大師殺了他還不算還想將他挫骨揚灰送下十八城地獄。
慧悟還是蹲在地上不斷顫抖著，顯然是受到了極大地刺激，靈隱大師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到：“慧悟師弟你也不必太擔心了，我對戒昀沒殺心，那藥丸不過是安神補腦的丹石，我如今已經履行諾言，讓你登上了主持的位置，你與其提防著我還不如花點時間想想怎麽把朝廷的人打發走。至於你那已經死了的師兄。”靈隱說到這停了下來，臉上滿是憎恨的表情，咬牙切齒道：“他也不是什麽好鳥！別忘了，他這主持之位來得不比你幹凈半分！”
“......”
死一般的沈默，躲在幕布後的蘇塵落聽完兩人的對話，只覺看似平靜安詳的佛家聖地暗藏的波瀾甚至要比朝廷上的明爭暗鬥要大得多，就在蘇塵落以為靈隱快要離開的時候，蹲在地上的慧悟突然擡起頭來瞪著靈隱大師道：“不對！太後的死和智悟師兄無關....他......他只是奉皇上之命行事。而且，你和太後有染了這麽多年，你根本就不配做凈寧寺的主持！”
又是一聲驚雷在蘇塵落心裏炸開！心中的某些脈絡似乎被這一聲驚雷給打通了。蘇塵落隱約有些明白了靈隱大師如何會將女子佛前朝拜圖收藏得那麽好，為何又會對博修如此的慈愛，如果靈隱真的和太和有染，那麽一半的一團已經解開了。
凈寧寺這麽多年收到皇家重視的原因也就顯而易見了，太後若是真對靈隱有意，便可借著佛徒的名義光明正大的來寺裏和自己的情郎私會，還可以用手中的權力將被靈隱大師掌管的凈寧寺推上皇家寺廟的至高點。
另一邊的靈隱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了兩聲，隨後眼神淩厲地噴著怒火，等著慧悟道：“現在想起來要幫你的好師兄說話了？要不是將我和寧兒的事情捅出去，趁著皇家大亂的時候散布謠言，說我和寧兒生有子嗣，段振軒會在清理自己兒子的節骨眼上突然將我關起來？！寧兒會為了救我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害死？你那師兄是的罪有應得！”
聽到這，蘇塵落已經完全不能淡定了。慈和太後去世之時，自己還在邊疆作戰，當初聽到太後去世的消息蘇塵落傷心了好一陣子，以為素來身體健康的皇太後是因為自己的兒子段振軒借病殺子之事氣到身體，才會舊病不起死於勞心勞神，沒想到這其中居然另有玄機。蘇塵落更沒想到，段振軒居然連自己的親生母親也能下得了手。
想到這，少女的眉毛皺了起來，段皇心狠手辣的程度超過了自己的想像，她開始為段博衍擔心起來，並且不知道要不要把慈和太後真正的適應告知段博衍。若博衍知道自己的皇祖母是被自己老子殺死的肯定會傷心的吧？
就在蘇塵落胡思亂想的時候，禪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叫喊聲，只聽衍息在門外扯著一個大嗓門朝裏頭喊到：“姑娘你在裏面嗎？給這小和尚送壺酒怎麽搞這麽久？我去後山打了幾只野兔已經烤好了，王爺叫我來喊你回去吃兔肉。”
沒聽到有人回答，衍息在門外小聲嘀咕了句：“在不在啊？我進來了啊。”
438裝傻充楞求脫身（三更）
“......”
蘇塵落聽出衍息的聲音後，內心喊出了一個臥槽。屋內的靈隱和慧悟臉色都變了，兩人對視了一眼，靈隱趕緊將還躺在地上的慧悟扶了起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慧悟點了點頭，背對門口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在理情緒，靈隱則是收好了臉上那股憎惡。
衍息推門進來時看到兩位大師也在場明顯楞了楞，雖然對凈寧寺廟裏和尚的印象不好，但看到兩位高僧衍息還是打了個招呼：“兩位大師都在啊。”
靈隱又恢覆了往日那副慈悲的笑臉，對衍息點頭示意：“阿彌陀佛，施主晚上好。”在床邊凳子上坐著的慧悟因為臉上的情緒還沒收住，背著衍息沒有說話。
衍息倒是不以為意，環視了一眼禪房卻沒發現蘇塵落的影子，這才五指並攏有樣學樣地對靈隱回了個佛禮，問到：“靈隱方丈啊，有見到我們家姑娘嗎？”
靈隱笑這回到：“我們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