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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回去照顧夫人(四更)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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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土匪從黑暗中跑了出來。

當符豹看見倒在地上的吳剛和仰頭痛苦的柴靜時,瞬間就跪了下來,隨他而來的土匪們一驚心裏存著僥幸以為吳剛只是受了傷,有大膽地趕緊上前查看,卻發現治寨主的屍體已經凍僵了。

於是眾人齊齊丟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朝著柴靜懷裏的吳剛可磕了三個響頭。

蘇塵落看著跪在地上的眾人,雖然姿勢都是畢恭畢敬,可從他們狡黠的目光中她似乎看到了吞天寨接下來的一場血雨腥風。

如今,寨主吳剛和二把手華鋒皆死,柴靜雖然功夫超然,但一個女人要想在滿是財狼的山寨中立足,光是動手指頭想想都知道有多困難。

“蘇公子。”

就在蘇塵落發呆的同時,突然有一個聲音闖入了眾人的耳朵裏,地上跪著的土匪們卻沒有轉頭,好像知道來人是誰。少女心下覺得聲音有些熟悉,擡頭一看只見全身裝備齊全的周內握著長劍從隧道中跑了出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十個身著鎧甲的漢軍。蘇塵落認識這些人,他們全是燕綏身邊的護衛隊員。

周內快速地掃了一眼山洞,蘇塵落這會才想起昏迷不行的燕綏,一行人就這麽忙裏忙外的開始行動,將傷員擡出洞內,為逝者收斂屍體。

燕綏是在兩天後才醒過來的,這兩天裏鎮鷹山又紛紛揚揚地下了幾場大雪,山寨裏還掛滿了白色的窗花和喪旗。珍格格吞天寨極目望去全是素白一片,原本熱熱鬧鬧的新年在吳剛和華鋒這兩個山寨當家去世以後,變得了一場淒涼寂靜的喪禮。

收到汗血寶馬帶回的血書後,周內即可就帶著人趕來了鎮鷹山,當華鋒發動側反時周內一行人已經在路上了。

也許歷史上的大事件都是被一些小細節給反轉的,華鋒留在山寨中的人馬覺得已經萬無一邊防松了警惕,讓符豹有機可趁通知了吳剛手下的幾個土匪頭子。被蘇塵落趕走去叫救兵的符豹恰巧遇到了上山的周內,兩人簡單的交流後便達成了一致,符豹便帶著山寨中的土匪和周內消滅了華鋒的同黨往山洞裏趕來了。

果然不出蘇塵落的預料,吳剛和華鋒死後,靈柩都還在山寨的大堂中沒有入殮,吞天寨裏的幾個土匪頭子便在棺木前當著吳剛未寒的屍骨吵翻了天。

從山洞回來後,柴靜命人將華鋒的屍首也帶了回來,同樣裝以古色古香的檀木棺材放在山寨的靈堂之中。

周內一行人作為幫助吞天寨平定叛亂的貴客,被安排在了山寨的客房之中,方便保護和照顧燕綏。

那日晚間,動亂的一天終於過去。

218遲早讓她給我們暖床(五更)

蘇塵落披了身墨黑的袍子,一深一淺地從廂房出來,踏進了雪地,離靈堂還有一段距離就聽到了從裏邊傳來的爭執聲。

少女默然,來到門口時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寬大的靈堂布置得比屋外的皚皚白雪還要素白,大大小小的白綾掛滿了橫梁,靈堂錢前貼著吳剛身前寫的那副對聯,只不過換成了白底黑字。

柴靜已經包紮好了傷口,換了一身全白的喪服,外罩白緞披風,白靴白帶,頭上戴著守喪喪帽,就那樣靜靜地跪在兩座沈色的棺材前。

柴靜後背筆直,身形消瘦,正往她面前燃燒著的火盆裏放著紙錢。

而在她的身後,幾個大漢正在熱火朝天的爭吵著,雖然都穿了喪服,可臉上的紅潤和散發的氣勢卻和素白的靈堂格格不入。

蘇塵落進去時,有兩個大漢已經開始拉拉扯扯起來,其中的一個蘇塵落還記得,就是煙花晚會那晚晃晃悠悠地來找燕綏比酒的那個。

少女的腳步很輕,墨黑的大袍將屋外的冷氣也帶了進來,眾人並沒有察覺或者說沒有在意蘇塵落的到來。她站在門口隔著吵鬧的眾人朝兩座厚重的棺木鞠了三個躬,繞過了靈堂中心那些吵鬧的土匪來到了柴靜身邊。

柴靜感覺到有人來了,她將手中的紙錢遞了些給蘇塵落,兩個人就這樣一張一張地將那些姜黃的紙張放入火盆當中,靜靜地看著它們一點一點地被燒成灰燼。

不過一天時間,美少婦的眼窩已經深深的地陷了下去,身形消瘦加上之前手的傷,臉上憔悴得如同一張就快破碎的白紙。

身後傳來了大漢打鬥的聲音,柴靜並沒有回頭,她低著臉自我嘲笑了一番。

“他要是知道會是這幅局面還會舍得留我一個人嗎?”

柴靜的嗓子已經哭啞了,眼圈還是紅紅的甚至泛著血絲,原本紅潤的嘴唇起了皮,說出的話輕飄飄的像一朵被風吹散的蒲公英。

蘇塵落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當時山洞內吳剛的射程,雖然離華鋒有一段的距離但是完全不需要到動用內功的地步,也不至於讓化骨散的毒氣攻心暴斃而亡。只能說吳剛在射出那一箭之前,就想好了拿自己的命去賠華鋒的。

少女看著燒成灰燼的紙錢,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柴靜。連她都能看出其中的端疑,何況功夫在自己之上的柴靜呢?

“嘭”一聲巨大的響聲,身後打鬥的兩人撞倒了貢臺上擺放著的水果,幾個碩大的蘋果隨著桌子的晃動滾落到火盆邊上。

少婦的眼神停在了那個蘋果上,聲音帶著幾絲的寂寥和落寞,她轉頭看向蘇塵落,自嘲般的笑了兩聲:“我知道的,他選擇拋下我了。”

隨後仰天長嘆了一口氣,“多謝你了。”

說完,柴靜將手中僅剩的所有的紙錢都放入了火盆裏,她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白色喪服上沾染的煙灰,一聲素白轉了身。嬌美的臉龐冷冷地看著靈堂內鬧事的眾人,薄唇輕啟:“有些話我只說一遍,吃相不要太難看。不要以為吳剛走了我一個受傷的寡婦就治不了你們。從現在開始到下葬結束誰再敢在靈堂內喧嘩,我要他的狗命。”

少婦說完,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目光宛如深冬裏的冰刀,讓在場的大漢為之一顫。

柴靜的功夫眾人是知曉的,雖然她平日裏一直以賢內助的身份出場協助吳剛,但當年以一敵百從漢軍部隊的手裏救出吳剛的往事還歷歷在目。

或是被柴靜臉上的神色給震驚到了,或是忌憚她深藏不漏的功夫,原本喧嘩吵鬧的靈堂頓時安靜了下來。那些大打出手的大漢紛紛註視著那大堂中央那個瘦弱單薄的身影,誰也不敢再造次。

深冬的天氣,鎮鷹山上飄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冷風從窗楞、門縫間無孔不入地往裏吹,將柴靜梳得一絲不茍的額前發絲揚了起來。用手扶了扶頭上的喪帽,柴靜緩緩地擡起頭來,只見屋外的瑟瑟風中,門柱上貼著的白色對聯被吹了起來。

看著被風掀起的聯腳,柴靜步履緩慢地走了出去,那具素白瘦弱卻又堅定的身影漸漸遠去,消失在眾人眼中。

柴靜剛走,原本安靜下來的靈堂瞬間就又揚起了一片叫罵。

“橫什麽?不就是一個婊子,她以為她是誰?弟兄們不過看到寨主的面子是讓她三分。”

“就是,一個寡婦也敢這麽囂張,以前也就罷了,現在這個情況居然敢教訓起我們來了。”

“還真以為人人都會像寨主那樣寵著她了,現在的她不過是板上訂著的魚肉,看她還能囂張到什麽時候。”

就連原來出手相向的兩個土匪頭子都不約而同統一了戰線。

那晚邀燕綏喝酒的那土匪目光盯著柴靜走遠的背影,冷哼了一聲,“嘚瑟個什麽勁,不過小娘們屁股倒是圓實,等我坐上寨主之位了,肯定要讓她給我生個大胖小子。”

剛剛和他大打出手掀翻貢臺的人則是更加猥瑣地哈哈大笑道:“等著吧兄弟,遲早讓她給我們暖床。”

下流而粗鄙的話語在燃著白色蠟燭的靈堂裏回蕩,這些人絲毫不避諱棺木裏屍骨未寒的吳剛,就這麽狂妄地喧囂大笑著。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人走茶涼並不是什麽新鮮事。柴靜走了土匪們罵累了,自覺無趣開始尋找同夥,相互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離開了靈堂,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商量接下來如何奪下寨主之位。

人死如燈滅,關於吳剛和華鋒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吞天寨將迎來一個新的時代,但是這已經和棺材中的他們無關了,他們再也沒有參與的機會了。

219多活了幾千年是什麽意思(一更)

嘈雜聲漸漸遠去,偌大的靈堂安靜下來,只剩白色的長命燭在淒清冷寂的空氣中跳動。跪在兩口棺木前的柴靜將手中最後一張紙錢放進了火盆,跳動著的火焰很快就把紙張吞滅殆盡。她默默站起身來從一旁的桌子邊取出了那一罐女兒紅。蘇塵落擰開了瓶塞,將酒壺中的女兒紅撒在那或盆子裏。

酒壺中米黃色的液體從高空中墜落,一點一點地將火盆子裏的煙灰淋濕,醇香的酒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蘇塵落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稍有的溫和,她慢慢地說:“這酒很香吧?燕綏一直都很愛越國的女兒紅,其實你們這些古代人啊,就是沒見過世面,青島哈啤可比這女兒紅爽多了。你們兄弟二人可真是應了那句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日死。死都死了,安心去吧,活著的人總有他們的活法。”

她的聲音很輕,平靜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淒悲,如同石階上厚厚的青苔,晾在室外雨打風吹接受了數十年的風吹雨打,即便是再暖再旺的火爐,也不能使之暖和了。

“吳剛你也別太擔心柴靜了,我看得出她不是那麽容易被打倒的女人。華鋒你也別太恨你嫂子了,九泉之下你倆都保佑保佑她,一個女人獨自在這亂世中活著不容易的。你們兩把剛剛那些人的話當屁放了就是,這世上的人性從來都是不值得考驗的。和你們說,我從小就是個孤兒,父母死後看過太多這種人的嘴臉。”

蘇塵落的眉眼突然間就閃過一絲淩厲的鋒芒,只是短短一瞬間便消失了,她卻輕笑了一聲,繼續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話你們聽過吧?沒必要把這種人放在心上,世態炎涼惡人的下場好不到哪。”

少女還在斷斷續續地說著,與其說這些話是講給棺木中的吳剛和華鋒的,倒不如說是蘇塵落自己說給自己聽的。蘇塵落頓了頓,她將酒壺中最後一滴女兒紅倒盡,笑容裏藏著一絲看不見的鋒芒,就那麽從她那修長的眉眼中一點點地流露出來。

“燕綏私底下說過我很多次,說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所以拼盡一切去報恩。哼~那小子得意著呢,自以為了解我。可是你看吧,其實你們兩對我壓根沒什麽恩情,但我還不是來給你們燒紙敬酒了。其實我這人沒什麽是非觀就是愛管閑事,你們三人這事誰對誰錯我才不管,也管不著。可能是人生太苦了,所以我這人只喜歡看喜劇,本以為自己能起點作用,至少能阻止你們自相殘殺,說到底還是太過於盲目自大了吧,總以為自己是從另一個更世界來的,比你們多活了幾千年,來到這能盡自己的努力讓事情往好的方面發展。”

“咯噔...”

就在這時靈堂門口傳來物品掉落的聲音,蘇塵落回頭一看,只見符豹傻楞楞地開個嘴巴站在原地看著蘇塵落,手中的托盤掉了,木盤上原本放著的紙錢香燭灑了一地。

冷風從門口灌了進來,呼呼地吹起灑落在地的紙錢,低空飄著打著卷。符豹長得眉清目秀,身上的那套白色喪服襯得他的面容更加雪白,遠遠看過去就像一個病書生。

“傻站著幹嘛呢?”

蘇塵落把手中的酒壺放回了桌上,朝門口的符豹走過去,她彎腰幫符豹撿起了散落在地的紙錢,身上那件抹黑色的大袍拖在地面上,顯得少女原來就白皙的臉龐更加透亮。

符豹看著蘇塵落弓著的身子,摸了摸鼻子道:“我過來給寨主燒個香。”隨後他彎腰將手中的木盤放在了腳邊,也開始拾撿地上灑落的東西。

說完,他擡頭看了看身旁的蘇塵落,只見她也沒回話,眼神專註地看著地面灑落的紙張,修長纖細的手指一點一點地將她周圍的紙錢撿起。

少女脖間的黑色大袍上羽毛被風揚起,刮在蘇塵落的側臉上,她擡了擡手用手背輕輕地將拂了拂臉頰。

靈堂裏很安靜,只剩下蘇塵落和符豹兩人,符豹自動將屋外呼呼的風聲給屏蔽了,耳朵只剩紙張與地面摩擦的沙沙聲,看著蘇塵落完美的側臉他一時忘了動作,就那樣半蹲在地上,手裏拿著撿起的幾張紙錢呆呆地看著離他不遠的蘇塵落。心裏直犯嘀咕,明明是個男的怎麽長得比女人還美,該不會是個女的吧?

這樣想著,符豹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往下挪了挪,朝蘇塵落的胸前看去,可大冬天穿著厚重的衣服壓根看不出什麽。

而我們的蘇將軍完全不知道符豹的心裏活動,她將灑落在地的紙錢撿好,轉身遞給了身旁的符豹,卻見那小子正癡癡地盯著自己。

只見蘇塵落眉毛一皺,揚起手中那疊厚厚的紙錢掀到了符豹的腦門上,“回神了,成天瞎想些什麽。”

“呲~疼~”

被蘇塵落掀了一腦門子的符豹頓時驚呼起來,而罪魁禍首早就起了身也不看他走到了貢臺前。

“快過來燒紙吧?成天傻楞楞的跟個哈士奇似的,怪不得被人欺負。”

符豹揉了揉腦袋瓜子走到了蘇塵落身邊發問到:“什麽?哈士奇是什麽?”

少女將三支香放在長命燭上點燃遞給了符豹,眉梢挑了挑也不回答他的問題:“喏,給你們寨主上香吧哈士奇。”

符豹雖然聽不懂蘇塵落指的哈士奇是什麽,但也接過了蘇塵落為他點好的三支香對著吳剛的棺木畢恭畢敬地俯身鞠了三次躬,隨後將三支香插在貢臺上的香爐裏,這才轉身來到火盆邊和蘇塵落一起燒著紙錢。

他一邊往火盆子裏放著紙錢一邊還時不時地轉頭看向蘇塵落,臉上的表情欲言又止。

蘇塵落被符豹盯著煩了,舉起手來又給他腦門來了一擊:“有屁快放,看你的臉都快憋出屎來了。”

話裏的粗魯讓符眉毛皺了皺,姑娘家家絕不可能把尿啊屎啊掛在嘴邊,他暗自否決了自己剛剛的猜想。

“蘇公子,你剛剛說的自己是從另一個更世界來的,比我們多活了幾千年是什麽意思啊?”

糾結的符豹已經從周內一行人口中知道了蘇塵落的名字,眉頭緊蹙猶猶豫豫地問到。

220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麽好怕的(二更)

蘇塵落知道符豹已經把自己剛剛絮絮叨叨在棺木前說的話聽了去,也不緊張,她湊到符豹的耳邊捏細了聲音,故作詭異地道:“對啊,我可是活了幾千年的吸血鬼,所以你小子別惹我成天傻楞楞地盯著我,惹爺爺我煩了沒準我今晚就跑你房間將你的血給吸幹了。”

少女一邊說著一邊做著手勢,扭曲著表情張牙舞爪地朝符豹的脖子撲去,想嚇唬嚇唬他。哪知道蘇塵落竭盡全力做出來的恐懼樣在符豹看來,平添了一份俏皮,男子看得有些癡一時忘了閃躲。

蘇塵落原以為符豹會像往常一樣躲避,可直到自己略微有些冰冷的小手伸到了他的脖間觸碰到他的皮膚時,符豹依舊沒動。

她擡頭一看只見符豹臉上有些緋紅正呆呆地盯著自己的臉看,眼神裏有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帶著些欣賞帶著些喜歡,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結了。

蘇塵落自然不是不經世事的少女,看著符豹眼神透出的那股子勁,心下一驚。臥槽,這呆子,該不會看上我了吧?

然而,那股震驚轉瞬即逝,蘇塵落換上了燕綏那股似笑非笑的表情,宛如一個流氓般,將放在符豹脖間的手繞到他的頸後,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在男子的耳邊吐氣道:“怎麽?看上小爺了,你雖然是個男的但看在你長得不錯的份上,小爺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這麽親昵的動作,一身男裝的蘇塵落做起來倒是一派自然,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別扭,宛如兩個熱戀中的情侶。

符豹此時已經緊張地扭起了自己的小腿,他神色慌張,臉上越來越紅,一米八幾的男子動也不敢動,嘴唇上下打顫:“你你你...”

你了十幾聲,卻“你”不出個所以然來,宛如一個只會說話的木頭。

蘇塵落好看的美目宛如三月間的柳絲,眸子裏閃過一絲邪裏邪氣的笑意,嘴角突然一樣,朝符豹耳中吹了口氣:“怎麽?緊張什麽?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麽好怕的?。”

少女噴出的氣體酥酥癢癢地鉆進符豹的耳朵裏,溫熱的氣息讓他緊張得額頭上開始冒出絲絲的汗珠,那根木頭終於忍不住動了。就當符豹正準備大力推開蘇塵落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個低沈的男聲。

“蘇...公子?”

兩人回頭一看只見身著侍衛服的周內站在門口,右手扶著腰間的短刀不可思議地看著蘇塵落和符豹兩人。

周內的出現讓符豹嚇了一跳,他連忙一把推開掛在自己脖間的蘇塵落彈了起來,手中的紙錢呼呼地又灑落了一地,滿臉通紅像個被人奪了初吻的少女一樣,對著蘇塵落道了句:“你你你...不知廉恥。”

符豹說完奪門而出,經過周內身邊時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帶起了一陣風。

少女卻是對自己的這個惡作劇很是滿意,周內走到蘇塵落身邊時她已經在原地笑彎了腰。

周內眉頭緊蹙朝地上坐著的蘇塵落說到:“蘇姑娘,我家主子醒了,想見見你。”

周內臉上帶著些微的鄙夷和不適,在他們這些古代男子眼裏,姑娘家家的這樣耍流氓太不成體統了。

終於停了笑的蘇塵落將周內臉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找我幹嘛?”

年輕的侍衛楞了楞,沒想到蘇塵落會問出這個問題,他看了看被符豹灑在地上的紙錢,又看了看眼前的蘇塵落,眼神裏帶著疑惑,是明知故問嗎?

周內清了清嗓子:“應該是商量下山的事情吧,具體的我家主子請你過去詳談。”

蘇塵落伸了個懶腰瞟了周內一眼:“燕綏做派還真是大,這不都一個院子的還真當這吞天寨是他家皇宮了,他倒是睡飽了,但本姑娘今兒乏了,不見。”

蘇塵落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朝門外走去,臨出門時還朝楞在原地的周內擺了擺手,叫到:“你收拾收拾,替你家主子給寨主燒點紙。”

說完,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從靈堂裏出來的蘇塵落並沒有馬上回屋,她先是繞到了柴靜的廂房,本想安慰安慰幾句,可在門外透過只穿看見柴靜獨自在屋裏抹淚的身影想了想,轉身磨磨蹭蹭了半天,這才回了自己的廂房。

此時的她已經和燕綏分開住了,但說是分開其實隔得也不遠,都在吞天寨的東苑。蘇塵落剛一進園子就見燕綏正在在東苑的門前徘徊著,似乎在等了久,肩頭已經積了些雪花。

看到臉色些微發白、只穿了一件單衣的燕綏蘇塵落詫異的叫了一聲,隔著老遠就問到:“燕太子,傳了聖旨還不夠,怎麽還親自來迎我了?”

燕綏聽到聲音一轉頭,就看見了蘇塵落,她微微一楞,問到:“怎麽這麽久?聽說有人在靈堂裏打起來了,沒什麽事吧?”

他已經昏迷了兩天,記憶停留在他和蘇塵落紛紛受傷,進入黑暗甬長的密道那一刻。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尋找蘇塵落,卻發現了站在自己身邊的周內。經過周內的解釋,燕綏這才了解了自己昏迷之後發生的事。

他的臉色慘白,身上的傷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還很是虛弱,但嘴角那股似笑非笑的邪氣又回來了。

蘇塵落見他那副模樣聳了聳肩,推著他就往院裏走:“沒事,就兩個臭土匪狗咬狗唄。”

少女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把他推進了屋子,自己的身子卻停在了門邊,小小的腦袋放在兩扇大門中間,腦袋仿佛被夾住了一般。

被蘇塵落推進屋裏的燕綏一回頭,只見她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自己,也沒進門的意思。

“怎麽?不進來嗎?”

蘇塵落笑了笑,瞇著的眼睛就像天空中的那輪彎月,她開口道:“不了,你剛醒好好休息休息,有什麽事咱明天再商量。”

燕綏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眼梢拉得老長,“聽周內說你在靈堂還調戲符豹來著,怎麽到了我這就這麽怕?連屋都不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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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燕綏的話,少女翻了個白眼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姑奶奶我是累了,再說了你這屋裏全是草藥味,我受不了。”

蘇塵落說完就縮回了腦袋,不給燕綏說話的機會,伸手將門給關了回來。可還沒邁開步子,燕綏的聲音便隔著窗戶傳進了出來。

“渾水你也趟夠了,接下來的事不歸我們管,你和我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先好好休息休息一晚,明早我去找你。”

蘇塵落冷哼了一聲,小聲道:“老子又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不用你來提醒我別多管閑事。”

說完,頗為郁悶地踏著小碎步走了。

少女離去的腳步,分明加重了幾分力氣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燕綏坐在房內,聽見門外傳來的嘟嘟嚷嚷的頂嘴聲,舉著茶杯無奈地笑了笑。

放在嘴邊的熱茶卻沒喝下,他目光冷清地盯著窗戶上漸漸走遠的影子,嘆了口氣:“但願你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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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綏果然言出必行,第二天清晨,陽光剛剛伸出頭,燕綏就穿戴整齊地敲響了蘇塵落的房門。

咚咚咚了一陣,屋裏卻依舊沒有動靜。

裹在被窩裏睡得正香的蘇塵落正做著夢,夢裏的她穿回了現代,坐在肯德基裏正啃著手中的雞腿,那一口剛要咬下去迷迷糊糊間聽到一串惱人的敲門聲。少女翻了個身並沒有起來的意思,她用被子蓋住了頭,打算繼續自己的春秋大夢。

佇立在門外的燕綏皺了皺眉,手上的動作更加用力了幾分。

“咚咚咚~”

“咚咚咚~”

終於,在一連串敲門聲的轟炸下,蘇塵落終於爆發了驚雷般的怒吼。

“我操你大爺的!燕綏你他媽有毛病吧?一大早的讓不讓人睡覺老自己要砍了你!”

聲音響徹雲霄,雖然已經被冷風吹散,但那股底氣十足的聲波還是伴著陣陣冷風傳了好遠,正在靈堂門口拿著掃把打掃積雪的符豹剛清出屋檐下的小片空地,只見屋頂上的積雪被震得簌簌地往下落。符豹眼皮子跳了跳,嘟囔了一句好好的怎麽被震下來了,雖然很不滿但不得不挪了步子開始重新掃起來。

怒氣沖沖的蘇塵落抓起掛在屏風上的大袍胡亂披了披,也沒系扣子,一雙小腳鉆進鞋裏踩著鞋幫子就氣呼呼地沖到了門邊。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冬日裏那刺眼的陽光透過燕綏高大的身子射到了蘇塵落的眼裏,少女一時接受不了那股強光,伸手在額頭前擋了擋。

蘇塵落的嘴也沒閑著,她沖著燕綏就是一陣罵:“你吃飽了撐得?一大早的叫魂嗎?信不信我把你揍得昏個三天三夜.”

燕綏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頭上的秀發亂成一團,衣帶也沒系好,臉上的睡意都沒有退去,就那樣睡眼蓬松地沖著自己開了罵。

他有些好笑,高大的身子挪了挪將照射在蘇塵落眼皮上那股刺眼的陽光遮去,隨後伸手將少女攔在額頭的手給放了下來。

“太陽都曬屁股了還睡,趕緊洗洗吧,等會去找柴靜。”

燕綏說著話,從蘇塵落身邊繞了過去,背著手走近了她的屋子。

經過蘇塵落身邊時,少女伸手攔了攔但已經晚了,再轉身時燕綏已經坐在屋內的椅子上把玩著蘇塵落放在桌面的那把短劍。

蘇塵落被門外的冷風吹得直打哆嗦,翻了個白眼將房門給關上走了進來。

她走回屏風內開始整理衣服和頭發,用床邊木架上的冷水洗了把臉整個人這才清爽了一些。

燕綏翹著二郎腿坐在珠簾外,頗有興致地看著少女倒映在屏風上的身影道:“你想想怎麽和寨主夫人道別吧,周內帶來了消息,北胡人可不像我們過新年的,已越過我大漢叢叢城關,正馬不停蹄地往鎮南關趕,今天我們必須下山了。”

冰涼的冷水撲打在可臉上,皮膚上傳來的冰涼感讓蘇塵落腦子清醒了很多,她取下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臉這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走到桌邊的蘇塵落拎起了茶壺給自己到了杯熱茶,暖烘烘冒著熱氣的熱茶下肚她這才感覺到一絲的溫度。

喝完熱茶的蘇塵落上下打量著面前的燕綏:“我隨時都可以走,要不是前兩天你昏迷不醒拖後腿我和周內早就下山了。不過我說,你真的好了嗎?外邊還下著雪,上山容易下山難,你半路上要是又暈倒了我可背不動你了。”

男子哂笑了一聲,站起了身來,比蘇塵落高出了一個頭的燕綏居高臨下地服侍著面前的少女,嘴角掛著那痞痞的笑:“你丫得了吧,知道你在為難的時候沒有拋下我,舍身取義地用血肉之身將我安全背出密道。”他拍了拍蘇塵落的肩膀,“放心,蘇公子本王會對你大大有賞的,把皇妹嫁給你怎麽樣?”

兩個人待久了,不知不覺都染上了對方的習性。就像蘇塵落昨晚學著燕綏的樣子開始調戲符豹起來,此時的燕綏也將蘇塵落的嘴貧學去了一大半。

“別碰我。”

少女頗有些嫌棄掃了一眼燕綏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眼帶笑意順水推舟道:“那敢情好啊,本公子還沒娶妻呢,能當你們大漢的駙馬也不錯。”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屋子裏打著趣,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周內一身戎裝站在門外對著裏邊道:“主子、公子,寨主夫人有請。”

周內的身後,還站著符豹,他是奉柴靜之命來請燕綏和蘇塵落的。

自從吳剛死後,整個吞天寨大大小小叫得上名號的土匪頭子都對寨主之位虎視眈眈,忠心於吳剛的符豹便成了柴靜的心腹,裏裏外外地包辦著山寨大大小小的事務。其他土匪頭子甚至還在暗地裏發笑,看來柴靜真的是窮途末路了,身邊一個可用之才都沒有,只能用符豹這麽個廢物。

燕綏在屋裏應了句,便推搡著根本沒打出門的蘇塵落一起來到門邊開了門。

222這婆娘早晚得垮臺(四更)

被燕綏推搡一路的蘇塵落用力拍開燕綏的大掌,嘟囔道:“你別扯我,我自己有腳。”

少女的註意力全都集中在燕綏的大掌上,完全沒看到周內身旁的符豹。反而是符豹,看到蘇塵落的那一瞬間便想起了昨晚在靈堂裏被調戲的事,臉瞬間就紅到了耳根子。

燕綏不顧蘇塵落的拍打,接著身高優勢拎著她的衣領對門外的符豹道:“既然寨主夫人邀請,那就走吧。”

蘇塵落這時才看清了屋外站著的符豹,她一個用力就從燕綏手中掙脫出來,幾步就跑到了符豹身邊,大聲道:“喲,來啦。走走走,我和你先走。”

說完,右手挽上了符豹的肩膀,符豹紅著臉想躲卻被蘇塵落的眼神制止住了。少女就這樣架著符豹疾步走了,也不管身後的燕綏和周內。

幾日來紛紛揚揚的雪花已經停了,從東苑到靈堂的道路也被人清出了一條可以看得見地磚的小徑,厚厚的積雪堆在小徑兩旁,雪白的如同一座座地鹽山。

四人一前一後來到靈堂時,裏邊依舊炸開了鍋,靈堂內甚至聚集了比昨晚還多的人。顯然柴靜昨晚的威懾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各個土匪頭子經過一晚上拉幫結派的商量之後有了新的辦法,紛紛重整旗鼓又鬧了起來,無非是圍繞誰最有資格當上吞天寨的新寨主展開爭執。

不同的是,這一次這些鬧事的人目標卻出奇的一致,沒有了昨日的分歧和狗咬狗,紛紛劍指柴靜,暗諷吳剛是因為他才喪的命,說她是一個掃把星現在一個婦道人家還想獨霸山頭當大王。這些土匪的目的只有一個,先把柴靜拉下來了再說。

這些大老爺們可不能容忍一個女人在自己的頭上作威作福,統領山寨。

蘇塵落一行人進去時,柴靜依舊如昨日一樣跪在棺木前給吳剛和華鋒燒著紙錢,她的身後是一群高高壯壯的大漢紛紛對著她指指點點罵著醜話。

蘇塵落左腳剛跨進門,皺著眉正想說些什麽,被她架了一路的符豹反而像個豹子一樣彈了出去。

符豹隨手拿起立在墻角的掃帚就沖進了人群,將柴靜和眾土匪隔開激動地沖著那些罵罵咧咧的人群大叫到:“你們幹什麽?想造反不成?!虧寨主平日你對你們不錯,你們居然這般醜陋,寨主都還沒下葬你們這些大老爺聚眾欺負一個婦道人家算什麽事?嫌不嫌丟人?”

這是蘇塵落第二次見到如此英勇的符豹了,第一次是在山洞裏讀報主動從巨石後從來想要代替吳剛與華鋒決戰的時候。

紅著眼符豹情緒很激動,口中的唾沫星子直飛,手中的掃帚被他揮得像是一把鋒利的大刀,他就那樣英勇地拿著自己的“大刀”沖著人群一陣亂哄。

就連而後跟進來的燕綏看到符豹這幅模樣都微微有些驚詫。

眾土匪見是符豹,原先不放在眼裏,可聽到符豹嘴裏說的話,在場的大漢們臉色都難看起來。這些土匪不是傻蛋,自然知道若是方式太難看,就算把柴靜拉了下來,日後自己若想當上這吞天寨的寨主,這件事肯定會被其他人拿來做文章,這樣一想也沒人願意做那出頭鳥,罵罵咧咧了幾句都紛紛地從靈堂中退了出來。

看著魚貫而出的土匪從事過身邊經過,每個人臉上都掛著一絲看你還能堅持多久的神情,蘇塵落突然覺得胃裏一陣惡心。這些人中還有幾個連喪服都沒穿,少女認出了其中一個是煙火晚會當晚過來邀燕綏鬥酒的那人,他的領口上還印著幾個鮮艷的唇紅印,昨晚顯然是風流了一晚。

那人經過燕綏身邊時認出了他,還頗為高興地拍了拍燕綏的肩膀小聲道:“跟著老哥我混吧,這婆娘早晚得垮臺,到時候哥哥我把她賞給你,讓她陪你睡兩天。”

燕綏笑得極為獻媚,臉上的表情好似不能再認同一般,對那人點了點頭,小聲道:“那承蒙大哥關心,以後煩請大哥多多指點了。”

那男子得到燕綏的回答後很是滿意,他又重重地在燕綏的肩膀拍了拍,猥瑣地笑了笑,這才哈哈地走了。

男子剛剛轉身,燕綏的表情就冷了下來,他對身後的周內低聲耳語了幾聲,隨後年輕的侍衛皺著眉有些不確定,但還是握著腰間的戰刀快步走出了靈堂外。

人走茶涼在這個世界從來不是什麽新鮮事,人性的醜陋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揮著掃把的符豹看見眾土匪接二連三地離開了,氣得將手中的掃把一致轉身蹲下來對一直在棺木前靜靜燒著紙錢的柴靜小心翼翼地道:“夫人你別生氣,他...他們就是一群混蛋。”

表揚吳剛對聯時口若懸河的符豹,一時間竟然想不到什麽詞來形容這群土匪,只能憤憤地蹦出這兩個字。

蘇塵落和隨後趕來的燕綏已經走到了柴靜身邊,看到柴靜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勞累時蘇塵落也頗為不忍,他們都很清楚勢單力薄的柴靜恐怕還要繼續面對這樣無休止的情況,除非她主動讓出寨主之位。蘇塵落看著裹著寬大喪服、日漸消瘦的柴靜,輕聲安慰,“你別太放在心上,符豹說得對這群人就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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