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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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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姐正想說好,一聽五兩銀子便閉了嘴,連瑜在一邊聽得好笑,知道這小沙彌是是兼職飯托賺提成,有心讓芳姐玩的開心,自然不會點破,便笑著說:“如此甚好,過會兒小師傅幫忙給我們安排個凈室,正好也能歇歇腳。”說這掏了個小銀錠子出來遞給那小沙彌、

那小沙彌本就是撞運氣地推銷一下,見芳姐猶豫,正想說還有二兩銀子一桌的中等齋菜以及一兩銀子的便餐,,誰知道連瑜應的這麽痛快,心中暗道:“今日竟發達了不成?本以為沒輪到去給那些官太太做向導,賺不得什麽錢呢!誰知道隨便接待了這麽兩個走進來的母子倆,五兩銀子一桌的上等齋菜眼睛都不眨便要了,哎呀呀,早知道如此,剛才就該把那最貴的佛祖宴說與他們呢!”

小沙彌眼中發亮,正想憑三寸不爛之舌再忽悠忽悠別的東西,不妨一掃眼,正看到連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竟是一幅看透他想幹什麽的模樣,硬生生把想要忽悠芳姐買那一兩銀子一把的高香的念頭掐了,暗道:“細水長流,細水長流,總不能一下子把人宰怕了!罷了罷了,先等這母子拜了佛再說!”

芳姐哪裏知道這其中關竅,待要想說這齋菜太貴還是不要了,又覺得在佛祖面前說這樣的話實在不虔誠。可憐她活了三十多年,雖然沒受過太多的苦,卻也不從不是什麽奢靡浪費的人,盡管知道兒子現在賺錢很多,卻從不願亂花一分。轉念一想,兒子已經把錢花了,自己若再做出不情願的模樣,多傷兒子的心?想到此處便不再糾結,只管沖著那佛殿走過去。

寺廟這種地方,便是規模差異再大,功能上也不會有什麽太離奇的區別,比如芳姐走進來的這座大殿,除了屋舍更巍峨些,佛像更精致些,剩下的也無非就是跪坐的蒲團是緞面的,一旁的老和尚看著比其他的寺廟的更有佛爺像而已。

連瑜對這種封建迷信活動實在沒什麽興趣,跟著過來無非就是為了讓芳姐散心,於他本人而言,欣賞一下這些雕梁畫柱倒是比拜佛更重要。不過他向來是個有分寸的人,雖然完全不信,但也還是隨著芳姐沖著那佛像跪拜了一番,他在芳姐身邊跪下,隱隱聽她嘴裏悼念著老爺太太還有自己的名字,一臉的肅穆,便也收拾起心中的雜念,老老實實地跟著跪拜了一番。

到這種地方,不被忽悠著花錢基本是不可能的,連瑜見芳姐聽那殿裏的老和尚介紹了幾種規格的長明燈之後眼中異彩漣漣便知道她動了心,果然芳姐扭過頭來對連瑜道:“一年二十兩銀子,給老爺太太各點上一盞如何?”說著又趕緊補充道:“你給我的零花錢我都沒動呢,夠點好幾年的!”

連瑜哭笑不得:“那錢是給你花的,你攢什麽攢?喜歡什麽就買什麽去嘛!”說著對那和尚道:“大師,給我們點上兩盞吧,我回頭名字寫好遞過來。”

那和尚的眼睛笑瞇成了一條線,連連說好,芳姐聞言也十分開心,給老爺夫人花多少錢,她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心想這可比那齋菜花的五兩銀子有意思多了!

連瑜見她的表情,哪裏不知道她心裏想的什麽,又好氣又好笑,心說自己當日雖然奢侈,可是從來沒在這方面掏過錢,郝氏小學倒是捐建了好幾座。想不到來到古代,正經慈善事業沒幹過呢,倒幹起了為封建迷信活動添磚加瓦的勾當,罷了罷了,穿越這種事兒都能發生呢?誰敢說連家二老就看不到呢?該做的做了,芳姐開心就好。

拜佛之後,連瑜把長明燈的銀子交了,陪著芳姐去了燈堂,眼見著兩盞明燈點起,芳姐垂下淚來,連瑜的心情卻放松了一點:他現在已經是狀元了,仕途的第一步,他邁的無比的穩。他答應過那個孩子要做的事兒已經做了大半兒,日後娶妻生子,等到品級夠了給連曾與連夫人討個封號,就徹底圓滿了。

過來拜佛的行程聽起來簡單,可實際上並沒有那麽輕松的:大相國寺占地幾百畝,他們在離大門還有半裏地的地方就下了車,走進寺院裏,幾個院落見往返走上一趟,時間便耗去了不少,從燈堂裏出來,便也到了午飯的時候,那個收了齋飯錢的小沙彌匆匆趕過來,引了主仆幾個去吃飯。

一邊走,那沙彌一邊解釋:“前幾天下雨來著,許多人向來卻沒來成,所以今日開寺,來的人格外的多,小僧好不容易才搶了一間靜室出來!”

連瑜笑道:“有勞小師傅了!”那沙彌心中得意,忍不住顯派道:“為著這個房間,我還特地地與我一位小師兄爭執了一番,我這邊才定下來,他卻跑來說有位禦史大人的家眷也要房間,死活要與我搶。嗨,我險些就把那房間丟了呢,幸好那位禦史大人很講道理,聽說我這邊已經收了錢先定了房間,便主動退了一步,改要了隔壁的耳房去。”

連瑜聽到此處皺皺眉,他馬上就是要為官的人,雖然說禦史不過七品,他身為狀元,起步價都不只七品呢,可同樣在朝為官,自己一個新人表現的目中無人總是不大好:更別說從這沙彌言語之間,也聽得出那位禦史應該是個蠻講道理的人。

連瑜想到此處便笑道:“這可是要承那位大人的情了。只不知那位禦史姓甚名誰?小師傅可否為我引見一下,我也好當面謝一聲?”

沙彌自然是樂意的,那顧大人官位雖不大,可大小也是個官啊,自己這位客人這般上道可真是太好了!於是笑道:“是位姓顧的禦史,他每年這個時候都帶家眷過來給家中的老人上香……前些年是帶了夫人來。去年顧夫人去世了,如今卻是帶了兒子跟兒媳過來的。”說著看看連瑜,忍不住試探道:“聽連公子的口音不像本地人,是來開封做事還是久住?”

連瑜微微一笑:“我是為了春闈才來開封的,以後怕也是要在開封常住了!”

那沙彌本就懷疑連瑜是上京考試的舉子,這常住兩個字一出,心中哪裏還不明白,我勒個去,這是個新科進士!再想起他的姓氏,哪裏還猜不到他是誰?十分驚喜地問道:“連公子難道便是今科的狀元連無瑕?”

連瑜微微一笑:“正是。”

小沙彌差點蹦起來,我的娘咧,今天真是撞了大運了!怪不得這位連公子出手這般闊綽?誰不知道今科狀元連瑜年少多金?還長了一張好面皮!阿彌陀佛,幸好方才沒把那房間讓出去,這位可比什麽勞什子的禦史面子大多了!

一行人不多時來到了那件靜室,沙彌們奉上茶點,請眾人稍等。連瑜便對芳姐道:“正好齋飯還要過會兒才能好,我先去那位顧禦史處道個謝。”芳姐兒自無不可,連瑜便叫那小沙彌帶路,拐到偏殿另一側的耳房門口去。

到了那顧禦史一家歇息的地方,這沙彌便讓連瑜稍等,他先進去通報。大相國寺的和尚們都是見慣市面的,小沙彌進去,伶牙俐齒地把事情解釋清楚,那顧禦史便讓人請連瑜進來。

連瑜走到這房間一看,果然比自家休息的地方小一些。屋中沒有桌椅,沿著窗戶是一個大炕,一個面容清臒的中年男人帶了一個青年坐在炕邊,見他進來便站了起來。那炕上隔了個屏風,顯然女眷們坐在了屏風那邊。

連瑜緊走幾步,沖那中年男人拱手施禮道:“在下連瑜,見過顧禦史!”

顧禦史便也笑著與他打招呼,然後又指著一旁的年輕人道:“這是我兒子顧敏,比連狀元同歲,如今連個舉人都沒考上呢!”

那顧敏倒也開朗:“三年才一個的狀元公,爹爹拿來與我比,也太難為兒子了!”

顧禦史名叫顧珍,字惜之,今年四十歲,是十二年前的進士,前些年一直外放做縣令,三年前剛調回開封做了禦史,雖然禦史跟縣令一樣是正七品,但京官顯然比地方官金貴,這一家子在縣令任上也算攢了點消遣,如今在開封買了個小宅院,有顧珍的俸祿,再加上一家都是文化人,賺錢相對容易,故而過得還算不錯。

這年頭科舉考試在相當程度上是看臉的,秦節穆維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這位顧禦史長得也相當不錯,一身寬大的鶴氅,配上幾縷長須,猶如神仙中人,跟秦節的氣質很有些相似。只是一張口,連瑜便發現其中不同了:這位顧禦史顯然連秦節三分的圓滑都沒有,除了一開始勉強拿兒子開了個玩笑之外,談起話來頗有些刻板無趣,頗有些直來直去的意思。

兩個人隨便聊了幾句,連瑜想起芳姐還在那邊等著自己,便提出告辭。

回了芳姐休息的靜室,果然齋飯已經端了上來,連瑜見桌子上擺了大大小小十幾個碟子,便叫麗蘇跟月兒坐下一起吃,其實便是四個人吃飯,這飯菜的數量也是相當多的,這本就是八個人的席面,大戶人家出來,像他們這樣小貓三兩只的很少見的。幸好麗蘇力氣大,飯量也大,一個人能頂三四個,有她在,這桌菜倒還真沒怎麽浪費。

吃罷飯,連瑜便讓丫鬟們服飾芳姐躺下休息片刻,說好了芳姐醒了再回家,他自己則慢慢踱了出去。在廟裏轉了一大圈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朝芳姐休息地方走了回來,走到側殿門前,正看到芳姐帶著月兒走出來,他正想叫芳姐一聲,卻聽見一旁有人又是驚訝又是猶豫地喊了一聲:“請問這位娘子,可是姓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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