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斐不是第一次來金碧輝煌, 闕寧凝更不是第一次。

比屠斐更“優秀”的, 是闕寧凝作為本地人, 她之前出現在金碧輝煌是作為客人來的。

所以, 在這幹得久的服務生知道闕寧凝, 進門就招呼她，闕寧凝擡手勾住屠斐的脖子, 湊到她耳邊挑釁道：“認不認慫？不認慫姐姐可真給你叫幾個妞了。”

屠斐胳膊肘撞闕寧凝的細腰瞪眼睛，“有種你就叫。”

哎呀，闕寧凝發現今天的小學妹，不僅嘴炮厲害，還真敢她叫板，“美女, 給我叫幾個陪酒的。”闕寧凝跟回身沖服務生招手, 服務生意會點頭, 闕寧凝帶她進包房了。

服務生很快回來，手裏是一個冊子, 屠斐打開, 差點沒笑場，各路猛男秀肌肉的秀腹肌的秀虎背熊腰的……闕寧凝拍了下桌子，“我要點美女！”

服務生詫異的眼神掃了面前兩位形象氣質佳的姑娘，到底是見識過大場面的, 忙笑臉賠禮, “您稍等, 另外一本花冊馬上拿來。”

名花冊來了, 各式美女芬芳鬥艷，清純的，艷麗的，嫵媚的……闕寧凝坐在旁邊點了一根煙，“來一根不？”

屠斐搖頭，“你也少抽點吧。”

“得了，今天出來放松，你別像老母親一樣管著我。”闕寧凝指間夾著煙舒口氣，“咱們先來兩打酒？”

“哈？”屠斐眼睛瞪溜圓，“兩打？你瘋啦。”

屠斐不喝酒，闕寧凝哪裏能同意，“今天你把姐姐我叫出來，不喝也得喝。”

屠斐掃了一眼面前的服務生，湊到闕寧凝耳根子說了句，“我酒量不好，上次在家好像一杯就倒了。”

闕寧凝抿唇忍笑，知道屠斐好面子，湊到她耳根子說，“那你不是酒量不好，是挑酒，我知道你喝哪種沒問題。”

屠斐勒令之下，闕寧凝點了紅酒和啤酒，屠斐等酒上來，確定不是之前在家喝的那種，這才松口氣。

“我點這個。”屠斐酒沒喝，先點作陪的，闕寧凝抿嘴笑，“行，姐姐看看你點的誰？”闕寧凝吐了一口煙圈掃了一眼，差點沒笑癱，“我沒發現啊，你喜歡成熟禦姐款啊？”

屠斐臉頰臊紅，低頭道：“不要你管。”

“噢噢，好，給我妹妹點這個。”闕寧凝忍笑，看你個小崽子能忍到什麽時候。

闕寧凝點了三個，各個年輕貌美，喝酒嘛，圖個樂子，“我人生中第一次點作陪的，居然是跟你。”闕寧凝靠著椅背，“還不給姐姐倒酒？”

屠斐推闕寧凝的二郎腿，“註意點形象，警校裏怎麽學的？”

“啥形象啊？”闕寧凝不以為意，繼續翹著二郎腿，“既然出來玩，那就放開了，現在咱們都不是刑警，是一個下班的人。”屠斐瞪她一眼，仍是端坐的身姿。

“來，幹杯。”闕寧凝舉杯，屠斐怕喝醉耽誤事只抿了一口，闕寧凝不樂意了，“你跟我養魚呢？”

“親姐，這是紅酒，我一口幹後面你要自己玩嗎？”屠斐仰頭喝了一大口，“這樣行了吧？”

闕寧凝哼了一聲，吸了一口煙的功夫，門開了，四位美女齊刷刷鞠躬，闕寧凝指著其中一位成熟端莊的姑娘，“你，陪我妹妹就行了。”

成熟禦姐型，屠斐瞅瞅真人，再瞅瞅畫冊的照片，濃妝艷抹之下的臉原來一點都不真實，好歹是五官不錯，不至於差太多。

闕寧凝沒那個好運氣了，三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妝容占了大半。不過闕寧凝也不挑，她本意是和屠斐來喝酒，她們確實好久沒見，屠斐來了之後，她也沒給接風。

“小朋友多大了啊？”成熟禦姐落座，手臂落在沙發背，從遠處看好像是要抱住屠斐。

距離太近，濃郁的香水讓屠斐想打噴嚏，“我不是小朋友。”

“呵~”禦姐笑了，“跟姐姐比，就是小朋友呢。”禦姐邊說邊打量屠斐的兄前逗著，戲謔的語氣落在屠斐的耳邊。

屠斐直覺得酒氣往上湧，她有點熱，還有點想吐，屠斐往旁邊坐，“說話就說話，不要靠太近。”

“哈哈。”禦姐笑出聲，小姑娘長得很漂亮，作為她今天開場的第一個客人，算她運氣好，“那你叫姐姐，姐姐就聽你的了。”

“……”屠斐抿抿唇，禦姐右手托腮，肘部撐在沙發上，她側身望著屠斐，“難不成想叫我阿姨？那也可以，叫聲阿姨聽聽。”尾音落下，女子手放在屠斐的大腿上輕輕勾劃，屠斐的脊背感覺像是突然爬上一條蟲子，養得難受。

屠斐眉頭一擰，擋開女子的手，“別動手動腳的。”

逗著玩不行，摸兩下也不行，禦姐理解為新人小朋友第一次進入大人的世界不太習慣，“恩，那姐姐聽你的，你說你想幹嘛？”

“就聊聊天就行。”屠斐雙腿並攏，坐得規規矩矩，禦姐都不忍心再逗她，終於收起玩味，笑著說：“恩，說實話，你真的成年了嗎？不是逗你的，我看你很小。”

“成年了。”

“成年了也少來這種地方。”

屠斐楞了楞，禦姐掩唇笑，“千萬別去舉報姐姐啊，姐姐會丟了飯碗的。”

屠斐黑曜石似的眸子盯著她，“你在這裏多久了啊？”

“我？”禦姐指尖撓撓下巴，“我很久了誒，記不得了。”

至於是否真的不記得，那就不得而知了，“你們這裏都有什麽好玩的？”屠斐今天叫闕寧凝一起來，本意也是來摸摸底，禦姐回答問題但都是水滴不漏，屠斐沒有套出有用的信息，也沒心思和她周旋了。

“我去個洗手間。”屠斐站起身，禦姐指指右側，“出門右轉。”禦姐站起身，“需要姐姐陪嗎？”

……屠斐無言地盯著對方三秒，一臉嚴肅，“你可以退下了。”

禦姐噗嗤一聲笑出來，“臣妾遵旨。”屠斐發現這位還挺會娛樂氣氛的。

屠斐借著去洗手間一路觀察，地下一層的通道門口無人看守，可見是今天樓下沒人。

屠斐在金碧輝煌一層大廳打算逛逛，中間蹦迪去震翻天的音樂差點把房頂掀開，屠斐捂著耳朵繞過去，右側相對安靜，她邊走邊四處張望，拐角時迎面來了個精壯的男服務生，“您好，請問您是找不到回包房的路了嗎？”

“是的。”屠斐定在原地，服務生略微躬身，“請問您的包房是多少，”他擡手做邀請狀，“我現在送您回去。”

屠斐不動聲色跟在服務生身後，經過洗手間時，禦姐伸手拉住屠斐，“都怪我沒說清楚，給你指錯路啦。”

服務生沖著禦姐笑著問候，禦姐擺擺手，“我的客人，我來吧。”

服務生看了一眼屠斐離開了，禦姐挽起屠斐的手臂往回走，屠斐要回頭時，她輕聲道：“現在別回頭。”

拐角處，屠斐借著餘光看了眼身後，服務生並沒有真的離開，他站在不遠處一直望著她們。

“小朋友，你到底是做什麽的？”禦姐拉著屠斐去了走廊盡頭，抽出一根煙，“來一根嗎？”’

“不用。”

“不抽煙是好孩子。”女子咬著煙點燃，長舒口氣吐了個煙圈，“你不是來玩的吧？”

屠斐沒做聲，禦姐吸著煙，“別那麽嚴肅。”禦姐微微揚頭，舒口氣笑道，“你笑起來更上鏡。”

屠斐心頭一緊，對方是在提醒她，她在監控範圍內，或許剛才出現的服務生就是因為被監控才發生的。

屠斐靠在窗邊，磨砂玻璃看不見外面的花花世界，比她高出幾米的窗子敞開，花花世界的喧鬧聲音隱約傳進來，“謝謝。”屠斐輕聲說。

禦姐輕笑，“真是個好孩子。”她偏頭望著屠斐的側臉，精致的輪廓很好看，“今晚我這第一單，你說我是賺了還是賠了？”

屠斐不明所以，禦姐側身靠在墻壁，指間夾著煙，迷離的視線透過薄薄的煙霧望著朦朧的輪廓，“錢呢我是賺不到了，不過好在你這張臉好看，賞心悅目，我心情好，也算值了。”

來這樣的地方，一般都會給點小費，屠斐身後摸進兜裏，掏錢的時候，掉出三個鋼镚兒，她頓時窘迫。

屠斐撿起鋼镚兒，她臉頰微紅地抽出一張五十的，坦誠道：“我錢不多，只能給你一點小費了。”屠斐兜裏一共就一百多塊錢，一張五十，兩張二十，三張五塊，剩下的都是一塊。

“呵~”禦姐輕笑，越看這姑娘越可愛，“不用了，姐姐今天開心，不收你的，你陪我抽完這根煙，咱就回去。”

可惜，沒等到抽煙一根煙，闕寧凝電話來了，“土匪頭子，你別是被人拐跑了！”

屠斐和禦姐回到房裏，闕寧凝的臉頰紅撲撲，不過沒有醉的跡象，“行了，別喝了。”屠斐感覺今晚不會有收獲了，她一路回到包房觀察地形，金碧輝煌的攝像頭多到數不清。

“不行啊，酒沒喝完，太浪費了。”闕寧凝抓起剩下的半瓶紅酒，“給你點的都不喝，是不是看不起你姐？”說沒喝多，但到底是沒少喝的人，說話叫著勁。

屠斐不喝，闕寧凝就要喝，屠斐劈手奪過酒瓶，“我喝我喝。”

“姐姐陪你喝。”禦姐舉起酒杯，自己倒了大半部分，屠斐喝了一杯，“今晚謝謝你。”屠斐一飲而盡後道謝，禦姐指尖擦擦唇角的酒魅惑地佘尖腆事，屠斐看得有點傻眼，她腦子裏不知怎麽閃過沈清淺喝酒的樣子了。

禦姐突然抱住屠斐，“姐姐今晚謝謝你。”屠斐身子僵硬，禦姐抱了下拍拍屠斐的腰側便拉開距離，闕寧凝起身，“走吧，回家，別晚點你醉倒在外面，你家阿姨不得揍我。”

闕寧凝掏出小費啪地砸在桌上，全是百元鈔，其餘三人伸手一起拿，屠斐探身抽出幾張塞給陪自己的禦姐。

對上三人詫異的眼神，禦姐抿嘴笑，等屠斐出門後，她還給三人，“小朋友不懂規矩，別急，都是你們的。”

闕寧凝要送屠斐回家，屠斐堅持自己打車回去，闕寧凝趴在車窗邊看著上去就靠著椅背眼神迷離的屠斐說：“你一個人行不行啊？告訴你阿姨一聲，你喝酒了，讓她接你下。”

“別嘮叨了。”屠斐擺手，“你自己慢點。”

屠斐一聽到告訴阿姨，只覺得心頭燥熱，因為她想起沈清淺說過，喝酒要報備，她給忘了，怎麽辦啊？

屠斐到家連門都沒敢進，她坐在樓下，酒勁上頭，更不敢回去了，她靠著涼亭的柱子咿咿呀呀瞎哼哼。

要不說也趕巧，沈清淺夜班忙完回來，經過涼亭邊本來看見個人影以為誰在納涼，她走出沒幾步聽見涼亭方向傳來哼哼唧唧的軟聲，她越聽越熟悉，走進一瞧，不是屠斐還能是誰？

沈清淺拍屠斐肩膀，屠斐一擡頭，看清來者，嚇得哇呀一聲往後仰。

沈清淺怕摔著她，眼疾手快撈過屠斐的肩膀帶到懷裏，虛驚一場，兩人都是一身冷汗，沈清淺發很地擰上屠斐的耳朵，兇道：“我讓你喝酒不報備。”

屠斐小臉埋在沈清淺的小腹層了層，可憐巴巴地哼唧一句，“阿姨，我再也不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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