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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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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感的聲音。

“申明如下:我不後悔為救姜澀琪或者邊伯賢而死。沒有人能夠指責他們,沒有人能逼迫我作出選擇,也沒有人能。”

那位深灰眼睛的警官一早用錄音筆錄下自己的聲音置於風信子花盆旁,她知道自己遲早會死,也選擇了自己如何死。

如她向邊伯賢所承諾的,她不會讓他做選擇題。

“我選擇為他們死,他們並不需要為我的選擇承擔責任。”

姜澀琪下意識往後退了些,她想要聽清那個人的聲音,即使爆炸聲響起,四周揚起灰塵,回到那熱度和疼痛都不堪承受的現場。

是她,害死了救過她的人。姜澀琪嗚咽了一聲,手指擰得青白。

時熠趁機一把把姜澀琪從窗臺上抱下來——這個女孩著實非常非常輕,輕地好像即使從窗臺上跳下去也會像是風箏一樣飛起來,飛進天堂裏。

也如時熠所說,她能救姜澀琪一次,就能救她第二次,現在是第三次。

那位女警官似乎是看透了未來,帶著點笑意地說:“時隊長,請把這段錄音放給他們聽,還有,麻煩照顧我的花,謝謝。”

醫生和護士一擁而上,時熠把姜澀琪交給他們,退後一步,對著手裏的錄音筆道了聲:“不用客氣,小林。”

————

簡無虞做了一個夢,她很少做夢,而這場夢裏她經歷了所有輪回,最終回到了第一個輪回,一切的開始。

碌碌無為、鼎鼎有名、窮困潦倒、腰纏萬貫……

可能有個神仙伴侶,也可能遇人不淑。

簡無虞看到自己因為窮而在街頭乞討,因為弱小而被街頭混混毆打——只要是侵犯了他們的地盤他們對女人照樣動手,在混亂的街區,她看見屍體時跑上前查看對方身上是否留有錢財,剝下對方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當時她惡心、反胃,那死人渾濁的眼珠子一直在盯著她,空氣裏腐爛的臭味,盤旋著趕不走的蒼蠅,所有一切都讓她崩潰。

她當過老師,經歷過校長的潛規則,她在警校學習,洗澡的時候沒關好門被同性戀的舍友侵犯,她因為好心給人指路被人綁架後強/奸,並且被囚禁,度過了一段暗無天日常人無法想象的時間——

她是家暴的受害者,是政治的犧牲品,是霸淩壓倒的無數人之一。

沒有人能無緣無故地強大,她知道什麽人的眼神帶著殺意,什麽人的眼神帶著惡意,因為她都經歷過,被殺,被誘拐,或者其他。

人性的黑暗面,只能體會,不能理解。

當簡無虞第一次重生的時候,她也不過是個二十八歲死去且沒有記憶的普通人而已,她沒有任何的技能,沒有任何依靠,而她重生在一個一家之主是變/態虐/待狂的破碎家庭。

她無知、魯莽、沖動而且崩潰。

然後在那灰暗的記憶中,簡無虞看到了一張帶著一點羞赧笑意的青澀的臉龐,那人有著很彎的眉眼,不笑時也眉眼彎彎,理著利落的寸頭,質感差勁的廉價藍色校服穿在他身上顯得很清爽。

一片純灰色中出現這樣清新的大片藍色,像是那盆藍色風信子的顏色,簡無虞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簡無虞記得那是記憶中第一次她愛上了一個人,那個人救她於變態父親的掌控之中,給予她愛和關懷。

說來,那算是她的初戀。

她向對方告白,對方接受了,他們在一起,有一段幸福的安寧的日子,一段以後無數輪回簡無虞都不敢再奢求的日子。

“我討厭你。”

“嗯,我也愛你。”

“……那我愛你。”

“嗯,我更愛你。”

然而,她在一年內死去了,車禍,在那個人面前被車撞死了,那一瞬飛出去時她看到他的眼睛裏去,那其中的絕望和悲傷讓她想,他要是從沒愛上過她就好了,從未相遇就好了,一切從沒開始就好了。

但也許是上天憐憫吧,她重新睜開了眼睛,

她覆活了,她感激涕零,以為這是上帝的恩賜,她頂著別人的面貌、別人的姓名、別人的身份,卻沒有理智地思考自己是誰,而是憑著一腔愛意第一時間找回了他。

他還住在他們一起租的小屋子裏,還在,他還是愛著她的,簡無虞想,這真的太好了。

他開門,一臉憔悴,但依然清秀好看,他問她:“你是誰?”

“是我啊,辰安,我,我活過來了,我知道這無法跟你解釋,但是……”

“……不好意思,你認識我?”

“辰安,我是魏新——”

那人一向眉眼彎彎,只有聽到“魏新”時驟然睜大眼眸盯著她,她以為他認出他來了,即使不是同一個人,但是那又怎麽樣呢,靈魂還是一樣的——可他眉眼緊皺,片刻後,他的眼神冷漠如寒冬:“對不起,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

“魏新已經死了,”他隱忍地說,“請不要冒犯她。”

那天是怎麽失魂落魄地離開,簡無虞記得一清二楚,並非是愛得多麽深刻,只是記憶力太好,那天陽光的溫度,屋門上他們一起寫的春聯上的字,他們一起買的小屋擺設,所有都沒有隨著時間的消磨而逝去。

只是,從此,簡無虞不敢再讓別人愛上她。

當活得足夠足夠久,當所有聯系都已經斷絕,當此世界再無人知曉你的姓名、你的故事,連作家都無法為這樣的人編撰身世。

是否有個理由,只讓她受到如此待遇,而祈求長生不老、永世長存的人們,又是否知道她的悲傷和孤獨?

當穿越一個時代又一個時代,經歷一個家庭又一個家庭,往覆循環,從一無所有的開始走向一無所有的終點。

永無止盡。

“遇笑,遇笑?怎麽還在睡啊——快點起來了啦,同學會要遲到了!”

耳邊的大嗓門著實令人心生煩躁,但它一下擊退了簡無虞夢靨中的無限輪回和那張清秀的臉,餘下的黑暗也漸漸褪去,光透過了眼皮,映出一片紅色。

對了,爆炸了,不知道姜澀琪是否還活著……

“路遇笑!呀!今天可是有大人物要來啊,你別給我掉鏈子了啊!趕緊起來準備了!”

案件交給時熠負責應該會被妥善解決。

“路!遇!笑!”

“行了行了,我起了。”簡無虞一下彈了起來,憑著感覺掀開被子,耷拉著眼皮掃向一邊瞪著眼睛的女人,“幹什麽這麽吵?”

“吵?!”

那女人把手提包砸在她腿上——隔著層被子倒也不痛,然後捏著拳頭尖叫道:“你還敢說我吵啊?!大姐,同學會你是不是都忘光了!我們高中畢業十年的同學會!!!”

“哦,那我現在該做什麽?”簡無虞慢吞吞地翻身下床,一腳踩在塑料拖鞋裏,一腳去夠更遠些的拖鞋。

那女人雖然沒好氣,但還是把拖鞋給她踢過來,邊嘲諷道:“和你合租這麽多年了我也是看明白了,以後別叫我名字了,叫我媽,我就是你媽!”

簡無虞撩起眼皮瞥她一眼:“媽。”

“媽、媽尼瑪?!你這兩天情緒很不對啊,就算那個渣男也會去同學會你也沒必要這樣吧,”女人嗆住了,她不可思議地打量著懶洋洋的路遇笑,“反正都分手了,就當他死了不就好了。”

她說著說著,眼眸中流露出一道奇異的光采:“今天以前的校草可是也要來啊,你不是以前喜歡過他的嗎……”

簡無虞正看著四周的擺設——典型的單身女性的房屋,雜亂而擁擠,她瞄到床頭櫃上的一支空掉的註射管,若有所思地移開目光。

想必,原主是給自己註射某種藥品讓自己死亡。

“誰啊?”她隨口問道。

女人嗤笑一聲:“繼續給我裝吧,校草那可是你初戀好不好,路遇笑你就給我裝吧,我看你見到真人還能不能這麽剛,到時候別慫的腿軟,老娘不會扶你。”

初戀?

簡無虞對這一詞的感覺,著實覆雜。

“校草是我初戀?”簡無虞笑了聲,漫不經心地道,“我跟他談過嗎?沒談過只能算是初次暗戀。”

“呀,”女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自己非要說出來那我也沒辦法,就憑你當年那個慫勁,你能和人校草搞在一起嗎?慫的一批,老娘為了趁著他上體育課去給你送情書,逃掉了那滅絕老太的數學課,結果你倒好,你自己就把情書偷回來了,還騙我說什麽你是被拒絕了?”

簡無虞嗆了嗆:“我?”

“對啊就是你,都跟你說了,告白這種事,”女人表情不屑,“他媽上去就是揪過來親啊。”

簡無虞眨巴了一下眼睛。

彪、彪悍。

“現在你可別錯過機會了啊,人家說不定還對你有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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