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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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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嗎?”

“我推測是,”簡無虞對上邊伯賢略帶不解的眼神,“別這樣看我,我失憶了,連自己名字都忘掉的人知道自己還為別人死過的事實後也很震驚,現在還在後悔的餘韻中。”

半開玩笑地說完這話,簡無虞看到邊伯賢的眼睛一點一點地沈默地滲入了其他情緒,她連忙制止:“不要做出這種表情,別愧疚。”

邊伯賢的側臉被光照得有些模糊,他抿著薄薄的嘴唇,啞聲問:“愧疚都不可以?”

“可以,但是不必,”簡無虞搖頭,言語間帶著身為旁觀者的客觀,“選擇是我做的。現在的我不是你的粉絲,沒有少女心,對你也沒有幻想,我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我在自殺前失憶,因此不僅沒有自殺,而且可以輕松地放下過去開始新生活,”簡無虞撒了一個可以說是顛覆一切也可以說無足輕重的謊言,“這麽說你會不會覺得好受些?”

邊伯賢只是看著她,那眼神讓人蛋疼。

“OK,你很難騙。如果你真的一定要補償我什麽——聽說你的簽名很值錢,”她笑起來,像只狐貍,“你有隨身帶簽名照的習慣嗎?”

邊伯賢楞在當場,緩了片刻,手拍打著褲兜,半分鐘後,竟然邁開步子向車在直走去。

“你幹什麽?”

邊伯賢認真道:“我問問在直哥有沒有簽名照。”

“開玩笑的,”簡無虞嘆氣,今天她真的嘆了很多次氣,“大經紀公司應該不讓藝人在外隨便簽名,如果不是非常自戀,你身上不該有簽名照,你經紀人身上有也不該給我。”

恰好此時車在直終於接完了他那通漫長的令他神色疲倦的電話,轉身向他們倆走來,準確說他在看到簡無虞和邊伯賢待在一起的時候,表情扭曲了一瞬。

果不其然,車在直像是躲著瘟疫一樣迅速地從簡無虞身邊拉走邊伯賢,並且對簡無虞露出一個官方的笑容,連珠炮似地說道:“金小姐,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沒想到你希望再見,”簡無虞笑,“我很高興,有機會一定。”

車在直臉色不白了,開始發青。

邊伯賢壓低了帽檐,清秀的眉眼掩藏在陰影中,他向簡無虞頷首:“再見。”

簡無虞擺手:“再見。”

誰都知道“再見”是禮貌用語,用於道別。

“嘖,我家裏人什麽時候下班來接我啊,這麽忙的嗎?”簡無虞看著玻璃門外濃黑的夜色,輕輕嘟囔了一句。

起大風了,雲遮月,今晚大約要下大雨。

遭了報應

氣象臺早已發布暴雨和雷電的藍色預警,這恐怕是天氣預報難得說準的一次。

韓國首爾正下著傾盆大雨,電閃雷鳴,整夜未停。

救護車尖銳的拉長調子的警笛聲混雜在雨水落地聲中,輪胎碾過帶水地面發出呼嘯聲,濺起白色沫子像是噴起的白色火焰,行人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伴著渾濁水花四濺的聲音,擊碎,破裂,但粘著腳底,有些稠。

這輛龐大笨重的救護車一路拉著警笛,急速穿過首爾夜晚擁擠的車流,在雙向八車道上飛馳。

它在往邊伯賢離開的方向去。

隔著綠化帶,黑色奧迪與那輛救護車擦身而過,坐在車內的邊伯賢短暫地遙遙地瞥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雨水沖刷著窗戶,耳邊男人絮絮叨叨的聲音沒有停止——車在直正在對他不理智的行為進行批評。

從暗示公司可能會對他在資源上進行限制作為懲罰,又安慰公司只是想讓他反省自身行為,過了這一陣一切照舊,畢竟他的影響力和人氣擺在那。

打一棒子再給顆甜棗,車在直一貫的管理方法。

車內很暗,駕駛座上的車在直沒法從車內的後視鏡看到後座邊伯賢,但偶爾閃電劃過半邊天空,照亮了邊伯賢心不在焉的神情。

首爾是個大城市,夜晚總是喧囂繁忙。

這輛救護車帶著一車的急救人員,來救一個人,可雨天路滑,道路擁堵,前方發生一起追尾事件,應急車道上堵了私家車,交警正在協調。

最好在黃金十分鐘內趕到。

撥通急救電話的是一位公交車司機,在站臺停靠時發現一個人斜靠在廣告牌上,一個女孩,大晚上穿著白裙子,垂著頭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怎麽。

司機是有女兒的人,也心熱,怕小姑娘誤了回家,下車近了一看,燈光打下來,確實是個女孩,閉著眼睛,垂著頭,臉色全白,往下一看,肚子上被開了個洞,血液就從洞裏流出來,流出來,白色裙子染成了深紅色,雨水把血沖散開,滿地都是,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血水。

他嚇得不輕,大叫起來。

車上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是退休的護工,懂得些許醫理知識,抖抖索索地上去試了脈搏和呼吸——呼吸急促,脈搏微弱。

她打開手機電筒,照亮女孩的眼睛——瞳孔有散大的趨勢。

失血量如此大,看表現,已經陷入失血性休克,狀況極其危險。

有人打報警電話,有人撥急救電話。

在這樣大雨滂沱的夜晚,晚高峰之後,等待公交回家的人並不多,而在夜色的掩護下,幾輛公交車路過,馬路上車水馬龍,可惜沒人扭頭多看一眼,或者看到了也只是匆匆一瞥,雷電讓人們只想歸家,雨水把這個瀕死的女孩沖刷得毫無血腥味。

這裏是離附近派出所最近的一個站,但可惜,離最近的醫院有仍十五分鐘的車程,而這個女孩沒有等到救治。

警察先到。

救護車後腳到現場去確認死亡後離開。

女孩身邊散著兩張沾了血的1000韓元紙幣,一手上滿是血,看來在失去意識前她也捂著傷口想過推遲死亡的來臨,但可惜,她受到的是槍傷,毫無動彈之力。

不知她死前想的是什麽,看著車輛駛過卻無人停下,無法出聲,無法行動,她無助嗎?絕望嗎?

雷雨交加的夜晚,候車廳上的雨水傾落到地面,雨簾將白裙的女孩與世界隔開來,血腥被洗入下水道。

警笛聲響徹長夜,醫院的傷患已然是兇殺案的受害者。

“真他媽疼。”

被槍擊中的前幾秒,三秒?四秒?不知道時間怎麽流逝?有一會其實並沒有什麽感覺,但緊接著是燒灼感,麻木感,配得上殺傷力的劇烈疼痛感,鋪天蓋地,像是刀插入了大腦,用力磨著中樞神經。

很疼。很疼。

此世界,死亡的永恒定律出了一個微小的bug,它打破了唯一性和不變性,但沒有延展性,頑固而不明意義地存在著。

這會讓全世界無數領域中最頂尖專家本就有些荒漠化的腦袋更禿的bug,存在於一個過於低調和懶散的人身上。

【00:00:00】

簡無虞死了,現在又活了。

這一回的死亡非常莫名其妙。

簡無虞記得自己的所謂家人遲遲不來接她,民警再打電話去詢問,得到了父母都很忙沒空來接她的結論。

他們希望簡無虞自行回家。

簡無虞還得知,報警的不是這兩位親生父母,而是來照看她的保姆。

簡無虞可以理解這兩位的心情,自己的孩子沒有正經工作,整日沈迷於幻想,花費大量金錢於他們無法理解的追星之上,願意為了他人去死卻絲毫沒有考慮生育她的父母的感受,這長年累月下去已然消耗完了他們的愛和期望。

在這樣一個優越的、雙親都為高幹的家庭,她這樣的孩子不被接納和認可,更不用提讓他們到警局來接她,他們願意讓她回家是出於道義。

所以簡無虞向民警借了公交車錢——兩千韓元,問了路,好在家並不遠,附近站臺的公交車可以直達,只需七站。

外頭漆黑,悶熱,暴雨兇狠。

借了把傘離開派出所前,簡無虞看到了被民警帶出來的那位姑娘——電擊愛好者,她看到簡無虞的一瞬表情立馬猙獰起來,民警牢牢抓著她,沒有讓她掙脫。

但她的嘴並沒有被封上,滿是恨意地沖著簡無虞大叫了起來。

“是你報警的對不對?!”

“你敢說出我的事情?!好啊,我會把你是私生飯的事情揭露出來!還有你闖進伯賢家裏的事情!”

“大家看看啊,這個人是私生飯!惡心的跟蹤狂!心理變態!”

女人的大喊大叫響徹空蕩的大廳,真可惜現在沒什麽人在,值班民警也只是瞟來幾眼便專註於自己的工作,平淡的反應沒有達到女人的預期。

簡無虞笑瞇瞇地向她道:“過獎。”

姑娘還是使勁地向她叫喊著,像是瘋了一般扭動著身體,全然瞪大的眼裏布滿紅血絲,讓她的面龐更多了幾分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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