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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夜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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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宮見芹花走了,有些疲憊,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光腳走到桌邊端了一杯茶喝下。

——你……沒穿鞋。

柳玉宮楞了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下,果然剛才忘了穿鞋,她平日裏很愛幹凈也很註重自己的言行舉止,被提醒了才有些慌亂地將鞋子穿好,然後惹得楚澶笑了笑。

“笑什麽?”她把房間的窗戶開了一條縫隙,讓晚風吹進來,然後坐在了桌邊。

——笑我楚澶果然不是什麽好人,居然把乖巧的柳二小姐給帶壞了,學會了光腳之後,是不是還可以學我說說粗話?

“我才不學呢!”柳玉宮臉上微紅,挪開了視線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嘴,楚澶還在笑著,那聲音輕飄飄的,仿佛羽毛落在了她的心上,讓她呼吸有些亂。

楚澶的笑聲讓柳玉宮有些恍惚,於是趕緊將話題轉開,問他:“對了,你今日對付趙漾的時候用的是什麽功夫?怎麽之前沒見你用過?”

——這個啊,你想學?

柳玉宮抿了抿嘴,走到了床頭的梳妝臺旁,對著銅鏡裏面看了一眼,看見了雙眼彎彎正在笑的楚澶,那人也看見了她,看見她鼻頭上還有一些汗,頭發已經散下來了,臉上微紅,有些可愛。

“學啊!我想學!”柳玉宮單手撐著下巴笑著說:“你以前教我練劍的時候,不是會比劃一番嗎?那種我多少能看得懂記下一些,可是今日這個我完全沒弄明白,你怎麽做到的?”

楚澶伸手摸了摸下巴,撇了撇嘴後說:“哎呀,這可有些糟糕了。”

“怎麽了?”柳玉宮睜圓了眼睛。

楚澶道:“這可是我的獨門絕學,以前我就發下重誓,除非是我的妻兒子女,否則絕對不教給外人的啊,你真的想學?”

他說這話,眉毛微挑,嘴角的笑意變了味道,那雙眼睛有些亮,柳玉宮聽見他這話,心跳猛地加速,臉頰更紅,伸手一巴掌拍在了鏡子上喊:“你……你怎麽占我便宜呢?”

拍完了還手疼,哎喲一聲將手收了回去,撅著嘴巴有些委屈。

楚澶哈哈笑了起來,眉眼之間帶著幾分興趣,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心上有些跳動,瞧見柳玉宮害羞側過臉的模樣,居然想要湊過去再調戲一番。

不是隔著這面鏡子,而是真的伸手捏著她的臉,又或者將她抱在懷裏。

楚澶笑著笑著,眼底的笑容便消失了,他微微擡眉,深吸一口氣,所有情緒在這一瞬都收斂,眉目中閃過些許惆悵,轉瞬即逝,他開口道:“逗你呢,教你。”

柳玉宮朝他看過去,見這人不笑了,一本正經的,於是挑眉小心翼翼地問:“真的?”

楚澶點頭:“真的。”

他都死了,能有什麽妻兒子女?若還活著,說笑也便說笑了,可死都已經死了,不過是不知自己真實死因還無法轉世的孤魂一個,隔著陰陽還挑撥柳玉宮,當真是有些不知所謂了。

芹花從門外進來,看見柳玉宮對著鏡子有些楞神,於是讓家丁把熱水擡進來,自己在一旁給柳玉宮準備衣衫。

柳玉宮瞥了一眼熱氣騰騰的屏風後面,對楚澶說:“你該去休息了。”

他既然說要教,必然是會教的,柳玉宮知道楚澶是個講信用的人。

靠在木桶裏,熱水漫過了身體,柳玉宮閉上眼睛讓芹花給自己洗頭,腦海中忽而閃過她與楚澶初次見面的場景。

當時她隨身帶著的玉石碎了,道長說她天生屬陰,容易招來病痛,或者是一些不幹凈的東西,卻沒想到當真招來了楚澶。

他們在同一個身體裏,楚澶無法控制自己究竟如何在柳玉宮的身體裏卻不牽制柳玉宮的行動,柳玉宮也無法與他和諧共處,崩潰自己的身體裏進來了一個淫賊。

她真的把楚澶當過淫賊,為此好幾日不肯沐浴,都快臭了。

現在想來,這人雖然外面花名不少,紅顏無數,可相處下來除了嘴巴偶爾油嘴滑舌了些,喜歡占口頭便宜之外,也算得上是個正人君子,也教會了她許多。

今日他借著自己的身體狠狠地幫她出了口惡氣,算是有恩了,她也得做些什麽,還楚澶的恩情才行。

“小姐,您今日好威風啊。”芹花幫她擦著頭說。

柳玉宮慢慢睜開雙眼,抿嘴笑了笑:“嗯,是挺過癮的。”

“我見小姐能有這麽高的功夫,真為小姐開心。”芹花小聲嘀咕道:“小姐是不知道,每次芹花出門去給您買東西時,總聽城中的人說柳家不行了,有小姐在,今後柳家絕對會重新振作起來!”

柳玉宮微微一楞,眸色沈了沈。

她過去的確沒想過要為柳家正名,一直都是娘領著五位師兄將柳家給扛起來的。從說了不要習武之後的這近十年,她一直都在院子裏做女紅,從來沒關心過柳家在江湖上的名聲。今日親身體會才知道,恐怕娘和幾位師兄在爹走了的這十年來,沒少受這些冷嘲熱諷,江湖便是如此,唯有強者,才會無畏流言。

“放心吧,我不會讓爹娘失望的。”柳玉宮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長舒一口氣。

次日一早,柳家的馬車就離開了朋來客棧,柳家人走了,好些在這兒暫時歇腳的江湖中人也都跟著離開。

趙漾是不好意思和柳家人一起走,於是便在這兒多留了一日,坐在客棧內吃早飯時,又見到了昨天的男人,於是頷首,男人朝他微微一笑,客棧裏的小廝立刻將馬牽過來。

“哎!蕭兄!蕭夜羽!你怎麽不等我就自己先走啊?”安淮站在二樓衣裳都沒穿好,對著客棧門前已經騎上馬的蕭夜羽喊。

蕭夜羽道:“我有有趣的事情要做,不想有人跟著,咱們蘇仙雅居見。”

“什麽?什麽有趣的事兒我怎麽不知道?”安淮話音剛落,蕭夜羽的馬便朝百花鎮的出口奔去。

安淮嘶了一聲:“奇了怪了,說好了一起去蘇仙雅居看熱鬧的,這回又自己先走了。”

他關上了窗戶,將衣服整理好,一旁床上還躺著一個人,露出光滑的美背,漆黑的發絲遮住了半張臉,漂亮的眼睛微微睜開,從床上爬起來坐著,身上寸衣未著,紅唇輕啟:“公子要走?”

安淮嗯了一聲,丟下了一定金子便離開了,女人瞧見,風情萬種地跑下了床,連連笑道:“多謝公子!”

柳玉宮因為要坐馬車怕吐,所以早上沒敢吃東西,靠著車子裏面悶不啃聲,蘆城周圍的路果然如柳岸說的那樣,難走得很,慢不說,還顛。

她嘆了口氣:“早知道帶上幾本書路上看看了。”

——按照這個速度,要到洛城至少還得再十天。

柳玉宮撇了撇嘴,眼眸突然一亮,直起了腰笑瞇瞇地問:“要不我把身體讓給你,你騎馬?”

楚澶呵呵假笑了兩聲:“你怎麽不說讓我幹脆用輕功飛過去,順便昭告天下我楚澶暫且住在了一個女人的身體裏?”

柳玉宮哦了一聲,想起來自己不會騎馬,昨天打贏了趙漾,好在柳白給柳岸解釋了,將之前楚澶忽悠他們的那些話,添油加醋地又告訴了柳岸,這才算是平息了。

武功在家可以練,騎馬不是在家能教得會的。

柳玉宮說:“不然你教我騎馬吧?”

楚澶笑了起來:“柳二小姐,柳姑娘,玉宮姑娘,你這是要拜我為師呢?”

柳玉宮眨了眨眼睛:“怎麽了?”

“你家那幾位師兄哪個不會騎馬?偏偏讓我來教,這不是要拜我為師,便是覺得我好使喚呢。”

柳玉宮聽楚澶這麽說,抿嘴臉紅了一下,然後掀開車子的窗簾朝外瞧了一眼,瞧見了滿眼郁郁蔥蔥的樹,便說:“我這不是……信任你嘛。”

“是是是,是在下的榮幸。”楚澶笑聲不止,沒過多久,突然停下了,柳玉宮聽他笑,偶爾和他打趣還覺得挺有趣的,突然安靜下來便覺得不對,於是皺眉:“怎麽了?”

楚澶道:“有人跟著。”

柳玉宮挑眉:“啊?難道是趙漾?他他……他氣不過昨天丟臉,打算跟過來仗著人多欺負我們?”

楚澶安靜了會兒道:“不是趙漾,這人武功極高,不是跟來,而是追來了。”

“武功極高?比你還高?”柳玉宮心口砰砰跳了幾下。

“與我之前比自然比不了,不過以你現在的身體,即便是我出手,也未必能完全制勝。”楚澶說完這話,緊接著開口:“到了。”

他的話音一落,柳玉宮立刻將頭探出了馬車朝後面看了一眼,沒一會兒在道路的轉彎處一人騎在了馬上漸漸現身,一身墨灰色的長衣,長了一張斯文的臉,他與柳玉宮對上了視線,柳玉宮立刻回到了馬車內。

噠噠馬蹄聲傳來,然後便是陌生男人的聲音響起:“柳兄!”

馬車停了下來。

柳岸朝騎馬而來的男人看了一眼,頓時一驚:“竟然是蕭公子,失敬失敬。”

“啊!原來是柳二兄弟,我還當是柳泉兄弟呢。”蕭夜羽開口,臉上掛著淺笑,目光在馬車上掃了一眼,拱手道:“柳二兄弟這是要去哪兒?可是柳家夫人遠行啊?”

柳岸與蕭夜羽不熟,只見過一面,不過柳泉當初跟著柳成鏡有好幾次拜訪過武林盟主府,柳泉與蕭夜羽認識也是正常,恐怕是看到了馬車上柳家的旗幟,這才認錯了人吧。

柳岸拱手:“非也,這是我家二小姐,此番是要去蘇仙雅居呢。”

“這麽巧?在下也是要去蘇仙雅居。”蕭夜羽說完,對著馬車內道:“柳二小姐,蕭某有禮了。”

柳玉宮頓了頓,沒出聲,蕭夜羽朝柳岸瞧過去。

柳岸道:“師妹第一次出門有些認生。”

蕭夜羽搖頭:“無妨,既然我們都是去蘇仙雅居,不如一起?”

柳岸楞了楞:“這可會耽誤蕭公子的時間?不瞞你說,我們馬車走得慢,此番過去,至少得七八日呢。”

蕭夜羽嗨了一聲:“時間還早,就當是玩兒吧。”

“如此甚好。”柳岸微笑,如果有蕭夜羽相伴,那這一路就算碰到一點兒麻煩也不用擔心了,蕭夜羽出了名的溫潤公子功夫還好,既然主動與他們柳家交好,這個情,沒有不受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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