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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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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這般稱號卻不是月的聲音,冽皺了皺眉,扭頭去看聲音的來源。

小孩剛剛被舞墨姐檢查了一番拆了手上的紗布,聽見這聲音也不由的一楞,擡頭望了過去。這一望可倒好,就見一個讓他有些害怕的身影快步走了過來,兩手各捏住他一邊臉蛋揉捏起來,一邊揉還一邊惋惜道,“你怎麽越長越瘦了啊,小時候臉圓圓的多可愛……”

站在門口的灸舞扶額不語,這不靠譜的娘認識修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想來月的父母隸屬於墨軒,她可能是去談公事的時候認識的吧。本來他只是想順道過來看看這兄弟倆怎麽樣了,恰巧落塵香來看他,一聽說是要來這兒,就一起跟著來了。

“放手。”冷冷的聲音讓冽看起來不怒自威,目光也是含了敵意的。

灸舞一楞,這家夥也不至於因這種小事而動怒吧?小孩見自家哥哥臉色不對,也是連忙打著圓場,“哥,這個阿……姐姐以前經常照顧我的,不是什麽生人。”阿姨正要說出口,小孩就被臉上加重的力道逼的改了口。

“喲,說是兄弟倆性格差的可真多,連點待客之道都沒有。”落塵香感受到那股淩厲的目光,只當他是不滿自己揉弄小孩,便不客氣的回到。

“客?不好意思,這裏不歡迎你這種高貴的客人。”冽特意咬重了高貴兩個字,話裏話外分明是要下逐客令。

灸舞不知道冽的敵意是從哪來的,此刻只能皺著眉靜觀其變。落塵香好笑的哼了一聲正準備用她最擅長的損話來反駁,話到嘴邊卻覺得有些不對勁,難不成他知道了當年的事?

落塵香起身與他對視,“我們素未謀面,卻不知我哪裏得罪了你?”

冽卻是忍不住拔了劍,劍尖正對著落塵香,“你敢說,我父母死的時候,你、不、在、場?”擲地有聲的質問讓場面頓時陷入了僵局。

灸舞和小孩皆是一驚,原來冽的敵意竟然是因為這個?

“我在不在場又如何,他們咎由自取,自殺謝罪也是應當!我體諒冥寒雪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破例答應饒過她兩個孩子,你不僅沒有半分感謝,還這般放肆……”

“媽!”灸舞知道自己這媽嘴皮子利索,眼見冽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由的上前兩步拉住了她的手腕,以示勸阻。

冽眸中已然滿是怒火,當年自己躲在櫃子裏,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心高氣傲的女人,當著很多人的面指責媽媽違背了規矩,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還不懂克制雲雲,他柔弱如水的媽媽含淚望著她說了句“孩子是無辜的”便自刎了,本來這件事媽媽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他們準備就此收手的,怎料爸爸心意堅定,竟也隨她去了。他們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竟是這般□□蠻橫!魔族怎麽了,魔化人又怎麽了?!他們追求幸福的代價竟是要付出生命?!

“是啊,我得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看清了所謂的是非黑白,讓我看清了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派人士都是怎樣的嘴臉!”冽的口氣越發譏諷起來,小孩還沒見過自家哥哥在外人面前這樣失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勸阻。

“你別不知天高地厚!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找個理由帶人端了這裏!”

“隨時奉陪!”冽毫不退步。

“你……”眼見這倆人有愈演愈烈之勢,灸舞連忙拽住落塵香的手,“媽,你那堆花還等著澆水呢,趕快回去了啊……”灸舞一邊半推半拉的帶著落塵香往外走,一邊望向冽,但見那人連帶著看自己的目光都是帶了幾分敵意的,不由的嘆了口氣,親媽誒,您是罵爽了,還得我收拾爛攤子……

冽收回劍,臉上陰晴不定,說到底事情都過去十年了,再追究什麽也於事無補,只是那個女人的態度,不論是十年前還是現在,都讓他十分的看不慣。管她是誰的媽,膽敢在這囂張的,他斷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哥,哥?哥!”小孩喊了幾聲才讓冽回過神來,平靜了語氣問了句,“怎麽了?”

“額,你消消氣,別跟她一般見識嘛~”小孩湊過去賣萌。

“你是怎麽認識她的?”冽坐到床邊,一邊問一邊拿了小孩的爪子過來查看被劍割破的幾道傷口,看起來恢覆的不錯便放下了心。

“她經常去姐家啊,每次去都要逮住我捏個不停,”小孩一回憶起那貨把自己當成毛絨玩具一樣玩的這叫一個開心就不寒而栗,怎奈她每次來都帶了好多好吃的,自己吃人家的嘴短,只能任人□□……“不過我倒是覺得,我會被姐的父母帶回去,多半是因為她的命令。”

“這樣啊。”冽不鹹不淡的回到,便又是陷入了沈思。

昏暗的偌大房間裏,冽身著黑色練功服,倏然拔劍,目光一凜,身體協調著手腕轉動,手裏的劍便像是有了靈性一般舞動起來,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把空氣切割的嗖嗖作響。灸舞卻看到了,揮劍的人少有的帶著一點情緒。

突然靠近的身影自然不會逃過冽的眼睛,冽卻是就著舞劍發起了攻勢,灸舞側身避過,卻是作勢用兩指夾住了劍刃。

這種速度下伸手過來,是想自己的手被劈成兩半麽?!冽眉頭一皺,暗罵了一句,卻是一瞬間卸了力道,劍刃堪堪劃破灸舞的指縫。

灸舞露出一個意料之內的笑容,氣定神閑的看了看順著自己指縫間流下來的鮮紅,“技術不錯。”

“你來幹什麽。”雖說落塵香的話著實惱人,可這個盟主卻也真的幫了自己很多,自己總不至於太過遷怒於人,冽告誡著自己。

“你出言頂撞了我媽,難道我不該來討個公道嗎?”灸舞卻說出了這樣一番無異於火上澆油的話。

冽楞了楞,隨即冷笑了幾聲,自己怎麽忘了,他當初也是個口口聲聲說著“你只不過是個不被允許的存在”這種話的人,自己還真他麽的是自作多情了,“不知盟主大人想怎麽討回公道?本少爺隨時奉陪!”冽握緊劍,一副應戰的架勢。

“動刀動槍的算什麽,有本事就用拳頭說話。”灸舞說完還真的不顧形象的揮出了拳頭,冽實在沒想到堂堂盟主竟然會像個無賴一樣動手打架,一時沒反應過來竟被打中了嘴角,回過神來丟下劍毫不客氣的回敬了他一拳。

於是這倆人就你一拳我一拳誰也不讓誰的打了起來,還多數是往臉上揍,剛開始還是站著,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先推倒了誰,一會這個摁倒那個揍上兩拳,一會那個摁住這個揮上幾下,戰況倒是夠激烈,就是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盟主和一個少爺在打鬥,反倒是像市井流氓間鬥毆一樣毫無章法。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兩人終於齊齊倒在地上汗流浹背氣喘籲籲。冽卻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正疑惑著,灸舞便悠悠開了口,“怎麽樣,是不是舒服不少?”

冽一下坐起身來,略為散亂的長發和滿臉的青紫讓他看起來遠沒有剛才的淩厲,卻是一下想通了從剛才就一直感到違和的事情,原來他剛才說的話竟是為了激怒自己,先出拳也是為了逼自己動手?莫名的情愫讓冽不由的望向那個同樣鼻青臉腫的人。

灸舞笑笑,卻因為牽動了臉上的傷皺了皺眉,看起來倒有些滑稽,“幹嘛,被感動的說不出話了?”

“哼,沒事找事。”冽冷哼了一聲,卻是沒了敵意,想想除了那次他對自己的身份頗有微詞之外,哪次不是豁出去幫自己的,還有自己傷了小孩深陷迷茫的時候,他也是冒著風險勸告自己的……

灸舞撇撇嘴,這貨就不能說句好聽點的麽,虧自己回家磨了老媽半天問出事情的緣由之後就立馬趕來解釋了。

“你就不怕她知道了說你胳膊肘往外拐啊。”一想到那個得理不饒人說話帶刺的人,冽就覺得一陣扶額。

提到落塵香灸舞微微收了笑容,“我媽她……自從我爸去世之後就一直那個樣子了……”

冽看向灸舞有些惆悵的神色,選擇了沈默,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便是這個道理了吧。

“其實我們這些所謂的正派也多少會因為各界的壓力做出些不得已的事,正邪對立,可是誰又能把正和邪分的那麽清楚呢?魔族也不盡然都是傷天害理之人,道理誰都懂,只是常年累月的認知,人們對魔族的恐懼有增不減,各界的呼聲很高,讓你的父母出面承擔,也實屬下下策。”盟主這個稱號,說什麽是正義的化身,他坐在這個位置這麽久,也才慢慢領悟到爸爸當年對他說的“別把正邪看得那麽對立”是什麽意思,說到底,真正的公正,哪是那麽好達到的。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我也只是……回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冽自然聽得出這是真心話,又怎麽能繼續追究下去,倒是對這般灑脫的人有了新的認識,見灸舞仍然躺著,索性躺了回去,雙手墊著頭,悠悠的道。

“其實……我媽在出事之前就知道冥寒雪的事了,本來她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要是沒有人告密把事情鬧的人盡皆知的話,也不會發展到那一步。”灸舞不著痕跡的也把手伸到了腦袋下面,斟酌著字句道。

“是我爸那個在出事不久後就自殺的弟弟吧。”冽早就有所懷疑,如今被灸舞這麽一說,自然猜到了由來。心裏狠狠的鄙視了這個為了家主之位連自己哥哥都出賣了,出事之後又沒了膽子自殺了的家夥,又想到自家乖乖萌萌的小孩,冽哥哥果斷被順毛了。

灸舞抽了抽嘴角,被他這一片波瀾不驚的語調弄得有些無語,這一串關系下來怎麽就被他說的好像個外人似的,難道真的只有那個小孩才能讓他動搖麽?

“我從來……都沒用這種方式打過架。”冽卻轉了話題,有些感慨的道。倒也只有和他,才能這麽不顧形象的打起來。

“我也沒有,不過我覺得,男人之間有什麽話,就應該用拳頭說。”灸舞揮了揮拳頭,說的理所當然,好像那個把人摁在地上打的人不是他一樣。

“你到底為什麽這麽做?”冽側過頭,看著這個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的盟主大人,只是單純想讓自己發洩一下?還是為了幫落塵香辯解?

“……別忘了,你的兄弟可不止那家夥一個。”灸舞無視了他話裏的玩味,自從那次游樂場的比拼過後,他就把這個和他勢均力敵的少年當成了值得敬佩的對手,而在一次次的合作和相互的幫助之後,他清楚的知道,拋開身份,他早已把眼前這個表面冷淡卻十分重情義的人當成了一起戰鬥的夥伴。

冽眸子裏閃過一絲詫異,卻隨即展顏,身為盟主不計形象的跑來跟他打架,又長篇大論的感慨了這麽多,著實很難讓人不相信他的話。冽知道自己真真正正的收獲了這份不同於自己和小孩之間那種血緣親情卻也同樣珍貴可靠的友情,望向他認認真真的道了句,“謝謝。”話音未落就見眼前伸過來一只還殘留著血跡的攥成拳頭的手,冽笑笑,倒是沒有繼續折了他的面子,伸出拳頭砸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後續:

盟主大人:(摟過冽的肩膀)“我聽我媽說我爸和你爸還是結拜兄弟呢,要不咱倆也結個拜?到時候你可得叫我聲哥。”

冽甩過一個眼刀子,起身道了句“恕不遠送”便離開了練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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