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儲備糧，你全家都是儲備糧！”千百樓炸毛了，他能逃脫一次已經很不容易了，蒼陽子這話相當於告訴他“你高興得太早了，過了今天這一次，每天一天三頓飯，那家夥隨時想起你隨時可能來吃‘儲備糧’”……他能接受才怪！

“好了，好了，不管是什麽，總之是以後的事情……至少現在我們更應該去惦記這幹達婆惦記的‘大功德’到底是什麽。”歲寒開口了，在他看來，既然已經清楚了這幹達婆的目的，那麽不管是要從中作梗乘機幹掉他，又或者是幫忙讓他快點挺過這一關速度滾回天界，總之都比在這裏磨蹭強。

蒼陽子躲開千百樓丟過來的一個抱枕，一邊舉著手討饒，一邊連連點頭道：“沒錯沒錯，歲寒說得對……我們快點解決掉這個幹達婆，比擔心他什麽時候來吃你這個儲備糧更能……哎喲……更能解決問題。”雖然躲開了千百樓的枕頭攻擊，但是五毒並不是個可愛的女孩子，眼見蒼陽子還在說儲備糧這事兒，直接從手上褪了個手環下來，砸在了純陽的額頭上，下手是又重又準。

眼見蒼陽子還是捂著腦袋跳腳，千百樓得意地“哼”了一聲，然後盤腿直接坐在了茶幾上，面色一正地轉頭對兩人道：“我覺得這事兒，估計還是和那幹達婆被發掘出來的地方有關……你想想，那幹達婆既然是把自己封印成了雕像保命，那麽感應的範圍就絕不會太大，而他脫離封印以來實際上發生的事情只有一件……顯然，在這件事的發生過程當中，讓他找到了某個機會或者線索，認為可以借此完成一項大功德，所以他就把自己的封印解開了。”

他畢竟是個有經驗的任務者，開玩笑歸開玩笑，解決問題的時候他也能很正經的——尤其是這個問題確實關系到他的性命。

蒼陽子單手捂著額頭，樣子有些滑稽，但是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發生的一件事情？你是說那個女學生的死？不對……那個女人是被當成儲備糧吃掉的，也就是說和幹達婆產生聯系是他解開封印以後了……同理，城隍失蹤也是在幹達婆失蹤以後。那麽你說的，發生的幹達婆作為造像，然後又產生了破開封印沖動的事情，應該是只有一樣了……”

“考古盜墓。”歲寒接口道：“嚴格意義上來說，考古和盜墓的性質，對於墓地來說都是一樣的。而據我們所知，一共有兩波人進入了幹達婆造像所在的古墓，所以兩波人我們都要調查。”

千百樓聞言摸了摸下巴：“我倒是沒想到那幫盜墓賊，不過……好吧，你說得有道理，不過我個人傾向於考古隊，畢竟幹達婆作為飛天造像被發掘，以及解開封印變成真飛天，都是在伴隨著空想大學考古研究的過程中發生的。”

歲寒點頭道：“我們可以分頭調查，不出意外，和那個阿修羅也會有關系的……介於那個阿修羅平時的狀態是個黑衣人，我的建議是我們先調查一下考古隊裏面有沒有人失蹤或者行蹤詭秘的，如果沒有，那麽我就去找那些盜墓賊。”

蒼陽子摸著下巴想了想：“那我們可以兵分三路：一個人去調查考古隊的具體情況，一個人去核查盜墓賊，最後一個人去觀察學校裏幹達婆的變化……不過這樣一來……”他看了仍然在長沙發上昏睡的薩拉斯圖“那就沒有人能夠留在這裏保護和照顧薩拉斯圖了。”

歲寒有些困擾，蒼陽子這麽說，顯而易見是表示他和千百樓是不會留下來照顧薩拉斯圖的。

想想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他們實際上是兩波任務者，在千百樓面臨生命危險的情況下，積極調查試圖解決掉幹達婆的問題才是蒼陽子和千百樓現在最迫切的願望。

但是如果歲寒自己留下來照顧薩拉斯圖，那就意味著在薩拉斯圖清醒以前，整個任務都沒有他們兩人什麽事兒了——從最好的情況來說，這會導致他們在最後任務評價上評分下降，而在這種任務中，評價太低可能會導致他們在這個世界以後直接被踢出編制任務的隊列，畢竟想要參與的人實在太多，天庭沒必要留下消極怠工的人。

而糟糕的情況則更可怕——千百樓和蒼陽子很可能會遇到他們兩人根本無法解決的危險，導致最後死亡，而在他們兩人死亡以後，歲寒和薩拉斯圖並不會比他們好很多，於是最後的結果就是四人團滅一起死在這個世界。

從幹達婆的實力強度來看，這恐怕並非是不可能的。

想了又想，歲寒還是嘆了口氣道：“我和你們一起去調查……薩拉斯圖就在這裏休息，我會布置一些防禦，他並不處於事件發生的地點，又沒有被標記，大概會是安全的。”遇到危險的時候，最好的防禦就是解決危險，所謂久守必失……換個視角，如果那幹達婆或者阿修羅真來找薩拉斯圖的麻煩，歲寒能不能攔得住都難說。

蒼陽子對於歲寒的回答顯然非常滿意，笑著點了點頭道：“這樣最好，薩拉斯圖解決心魔就能醒來，就算他無法靠自己的力量解決心魔，等我們把事情解決了，薩拉斯圖一定能醒過來。”

歲寒聽到蒼陽子的話，突然就抓住了一個關鍵詞：“心魔？薩拉斯圖現在面臨的是心魔嗎？”他自己一路修煉到飛升，當然知道心魔是多麽可怕的東西。

蒼陽子睫毛微顫自知失言，但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沒錯，幹達婆的這種能力叫做‘香境’，乃是所有幹達婆天生具有的能力……任何神人以外的人在幹達婆的香境裏面，大致會遇到兩種情況。”

頓了頓，蒼陽子繼續說道：“一種是如我們一般，雖然並非成為了‘神’，但是心魔已過，靈魂潔凈，這種情況下，我看到的會是幹達婆本身的一些記憶結成的，類似於幻境的東西……大多是一些幹達婆食香奏樂，又或者是侍奉取悅天神的過程，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種精神享受，而只要能夠擺脫誘惑，主動脫離這種幻境，那麽不僅不會對當事人造成損害，反而會獲得好處。”

“不過，這個幹達婆處於小五衰的情況，他的香境顯然出現了某些變異，導致陷入香境的我們實際上是替代了香境中的某些存在，因此除了一般的拒絕幻境的要求，還得想起來自己到底是誰……但總的來說，幹達婆的香境本質上是一種精神愉悅和享受，並不是一種攻擊手段。”想到自己和歲寒的昏睡，蒼陽子摸著下巴解釋道。

歲寒皺著眉頭，面沈如水：“但是薩拉斯圖是人工智能，他是天生處於天庭而非是修煉有成的修行者……但他的身體和靈力都是靠大能創造和組成的，因此也不同於天生在天庭的‘天人’或者‘神民’……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只是一個強大的擁有人類身體的人工智能。”

蒼陽子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沒錯，這就是麻煩的地方……因為一般情況下，幹達婆作為一種神，是不會出現在神界以外的地方的，因此他們身上的香境對於神是最為溫和的，基本上只是一種讓人覺得愉悅的香味或者氣氛……對於誤闖神界的修行者，則是一種一般強度的精神考驗，基本上只要堅守本心，心懷不離不棄的道路，那麽基本都能創過這一關。”

蒼陽子：“但是……香境對於一般凡人就是非常可怕的了，對於沒有經過心魔，心魂不堅，靈魂不潔的個體來說，香境就像是一個誘餌，足以引起一個人心中所有紛繁的思緒和想法……而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這基本就是一個超大加強版的心魔考驗了。”

歲寒聞言眉頭皺得死緊——心魔劫對於任何修行者來說都極為危險，不僅整個過程一個不慎全盤皆輸，而且周圍的人完全無法幫上任何忙。

嘆了口氣，歲寒搖了搖頭：“也就是說，留下來也沒有辦法。”

蒼陽子臉上現出同情之色，但還是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所以我們還是積極地去解決這個幹達婆的事情吧……如果幹達婆離開或者死亡，薩拉斯圖的情況說不定還有救。”

歲寒點頭表示同意，於是三人再次詳細商量了分工的情況和大概需要調查的事情，然後將薩拉斯圖放在公寓裏就各自分頭行動了。

————————————我是去往古墓的分界線——————————————

“按照記錄，大概就是這裏了。”站在一個長滿荒草的小山坡上，歲寒翻看著手裏的記錄和地圖，自言自語道。

確定了分工，歲寒決定自己去當初進行考古的陵墓看看，一方面蒼陽子和千百樓對於當初盜墓的事情並不是太感興趣，另一方面來說，只有能夠和植物溝通的歲寒，才有可能通過和周圍植物的交流弄清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蒼陽子決定自己去盯著澤遠湖，他不敢讓自家搭檔再去學校人工湖附近瞎晃，生怕讓那幹達婆想起來這裏還有個“儲備糧”，幹脆自己蹲在湖邊進行警戒以及普遍的調查，反正他已經突破過一次幹達婆的“香境”，有自信萬一再遇到還能突破出來。

千百樓則借用蠱蟲去調查當初考古隊的情況，他的蠱蟲既能操縱人，也能調查物，普適性比較強，同時他也會作為策應，隨時準備去幫助蒼陽子或者歲寒。

“這裏以前埋過個人，和方形的石頭還有其他一些雜物埋在一起，知道嗎？”蹲在一顆兩人懷抱的普通雜木旁邊，歲寒試圖和對方交流。

“呼呼。”一個人類……太瘦了，沒多少營養。那樹木抖了抖枝丫對同族大佬抱怨道。

歲寒摸了摸下巴：“你把根長到人家棺材裏了？”

“呼呼呼”私搭亂建的人類，把地下挖空了一塊，我是一根踩空掉進去的。

歲寒點頭，對於本來就生長在這裏的樹木植物來說，人類在這裏挖墳確實等於是在山坡裏面私搭亂建。

“墓地在哪？我是說……那個私搭亂建的空洞在哪？我進去看看。”歲寒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下去看看，他雖然能和植物交流，但植物在沒有開靈智的時候，也只能回答簡單的問題……這棵樹已經是周圍樹齡最高的一顆了，但是基於品種問題，他的思維仍然比較簡單，很多覆雜問題可能會不容易回答。

雜木用意志給歲寒指了自己一條根系的位置，歲寒點頭使了一個遁術就順著那顆樹木的根系潛入了地下。

“算挺大的呢，相對於人類墳墓來說……”站在棺材面前，歲寒擡頭往四周看了看——雜木直接吸收吃掉了墓地棺材裏的死者，因此順著根系進入的歲寒當然是直接出現在了死者棺材前。

左右張望了一下，因為很多古代顏料在光線照耀下都會迅速剝落，歲寒不敢使用發光的法決，只能打開陰眼，用鬼魂的視角觀察四周——但是鬼魂並不是一種視力很好的村子，因此歲寒的眼中基本就是個低分辨率的夜視儀的視覺感受。

擡頭四顧，歲寒首先在棺材背後的壁畫和墓室頂部上看到了不少星月的圖案，以及一些用礦石顏料畫的簡陋的飛天——正是天龍八部的圖案。

“這個就是帝釋天了……這個側面的應該是幹達婆……最下面的是阿修羅，阿修羅和帝釋天是對立面嗎……”歲寒觀察著壁畫分析著，因為昂著頭觀察著主墓室墓頂，導致當他腳下突然一歪的時候，即使是他也差點摔倒。

“這地上是什麽啊……”歲寒低頭一看，才發現地上有著幾個形狀整齊的凹陷，每個凹陷並不太深，大概只有一個人的腳底到腳踝上一點的高度，各個凹陷形狀各有不同，有圓形的，也有方形的，長方形的，而在幾個凹陷的旁邊，幾尊雕塑正佇立在那裏——因為這主墓室頗大，在完全沒有光亮的情況下，歲寒也不能看得太遠，否則也不會沒有發現墓室裏居然又這麽多雕塑。

“這個是……娜迦？”摸了摸一個雕像，摸到了一根帶著鱗片的尾巴，看著那一人高的八臂無腿造型，歲寒推測這大概就是天龍八部中的“龍”部，娜迦一族了。

“這個是……大鳥？迦樓羅？”另一邊是一座一人高的鳥類雕像，出現在這裏的鳥，顯然不會是什麽普通小鳥，歲寒想了想蒼陽子曾經說過的情報，推測這就是天龍八部中的“金翅大鵬”迦樓羅了。

四處摸了摸，又數了數，歲寒最終確定這裏一共有五具雕像，而地上有三個坑，少掉的分別是幹達婆，阿修羅以及……帝釋天。

不同於墓地裏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以及渾濁的空氣，山坡上正是陽光燦爛空氣清新的時候，歲寒盤腿坐在一棵樹下，盤腿翻閱著考古隊的記錄。

【根據記錄……考古隊進入的時候就見到了雕像，當時已經有兩具雕像不見了，考古隊推測這兩具雕像應該是被盜墓賊盜走了，因此本來想將雕像都移走，但是當第一尊也是最為精美的幹達婆像移出墓地來到外面的瞬間……幹達婆身上的顏料迅速剝落消失了，然後考古隊發現那造像的石質上有非常多的翡翠樣裂紋，這種情況嚇壞了考古隊，生怕雕像會就此碎裂……所以最後幹達婆造像雖然沒有真正碎裂，但考古隊也不敢去動剩下的雕像了。】

摸了摸下巴，歲寒思索著【裂紋……大概是封印解封的現象，至於拿出來以後才發現，一方面大概是因為墓室裏燈光昏暗，另一方面裂紋本身應該是被顏料遮蓋住了，以至於裂紋在顏料剝落以後才被看到】

“這樣一來，基本可以確定，幹達婆開始自解封印顯然是考古隊進入以前的事情，之所以在空想大學才完全脫身，應該是解封本身需要時間的原因，至於解封的理由，大概率和被盜走的兩尊雕像有關。”歲寒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接電話的正是蒼陽子。

“白樓的消息也回來了，他去調查了考古隊的情況，發現考古隊並沒有減員，所有人都好好的……其中也沒有任何一個可疑的黑衣人，結合你的說法，不出意外，那個黑衣人應該是和那些盜墓賊有關了……”蒼陽子結合兩名隊友的消息，給出了結論。

“那麽我繼續去追查盜墓賊？學校那邊還好嗎？千百樓的安全……”知道薩拉斯圖仍然沒醒，千百樓又是被標記的情況，歲寒雖然有心繼續追查，但也擔心其他隊友的安全。

蒼陽子聞言笑著說道：“白樓這邊暫時可以不用擔心了，我找到了解決辦法……我在學校裏警戒的這段時間，發現很多空想市的學生，尤其是年輕且顏值較高的的學生開始自覺的絕食絕水，很多人都出現了營養不良的現象……看來幹達婆的儲備糧範圍加大了，白樓沒那麽特殊了。”

蒼陽子的語氣輕松，似乎是在開著玩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情況已經惡劣到了一定的程度——千百樓最近這幾天已經開始出現了時不時的神思不屬的情況，而且經常忘記吃飯，明明臉色不好卻精神亢奮，總覺得自己是飽的，對吃飯頗有抗拒。

幸好蒼陽子發現幹達婆對於酒類非常的厭惡和敏感——這也是為什麽蘇茵死去的那天只有歲寒聞到了香味，那天蒼陽子沒有在學校，千百樓和薩拉斯圖都去參加了學生會幹部的聚餐，期間多多少少喝了一點啤酒。

至於之後為什麽蒼陽子基本沒有聞到過香味，也是因為他經常去任務目標那裏去進行驅魔和幫忙，而道家驅魔最常用的就是各種酒類……所以他或者是喝過，或者是衣服上沾染得有，最後的結果就是他不知不覺之間就□□達婆避之不及了。

所以，現在他保護千白樓的方法就是強迫他喝酒，甚至是用酒沐浴……至於其他學生，蒼陽子表示他愛莫能助，死道友不死貧道，本來就是他們道家首開先河的！

“嘔……好難受……”千白樓的眉頭皺得死緊，捂住嘴難受得不行。

蒼陽子摸著自家搭檔的頭發安慰著：“乖，再喝一口……”現在千白樓已經越來越排斥吞咽任何東西了，幸好他也知道情況到底如何，用意志在硬撐，但這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蒼陽子：只能指望歲寒那邊有所突破了……我們恐怕是真的撐不了多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將近六千字的大章更新，今天努力多寫了一些……因為明天開始正式培訓，不保證一定能更，今天索性多更一些，希望大家閱讀愉快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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