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瑪麗安娜開始說明關於改造的事情：“要想接受‘改造’並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情——除了帝都內部貴族之間的明爭暗鬥，要達成名額還需要完成一系列的任務和安排，而這些東西都是由彌賽亞提前將要求送到帝都的。”

感覺瑪麗安娜說得有些亂，艾林幫忙解釋道：“簡單來說，帝都先決定是哪5個人作為今年的‘名額’，將5個人的性別，年齡等劇情情況寫成信件交給艾諾維婭，彌賽亞就會針對這5個人提出一系列的要求，並且配給大量的藥物……在來到艾諾維婭以前，我們已經提前準備了將近半年。”

“比如需要定時服用的藥品，需要按時塗抹的東西，最麻煩的是必須按照一系列的詳細劇本要求來穿著打扮和說話……不過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我本來皮膚上的雀斑，在持續服用藥物以後就消失了……到了後期，外貌、體型、發色和眸色都出現了改變，也就是你們見到我時候的那個樣子。”瑪麗安娜說到後面，有些自卑地低下了頭——她現在的外貌才是她本來的樣子，但是顯然，她更喜歡金發藍眼的自己。

艾林也苦笑一聲接道：“不僅是穿著打扮，還有口頭禪，具體的說話方式，甚至於職業。”說著擡手讓歲寒和薩拉斯圖觀察他的手掌“我本來是一個中階劍士，而且是很有潛力的雙劍劍舞者……但是彌賽亞的要求裏面，我必須是一個弓箭手，所以我不得不放棄攜帶雙劍，花了幾個月時間匆匆聯系了一下射箭……準頭簡直是亂七八糟。”

“原來如此。”歲寒這下明白了，為什麽當初看到5人小隊的時候，幾個人如此手忙腳亂，而且當時艾林的準頭就很糟糕，但是雙手很有力，射出去的箭還是頗有殺傷力的……原來他本來就是兩只手都可以靈活持劍的劍舞者。

薩拉斯圖則明白了為什麽幾個人的說話方式如此奇怪：“所以說，你們那種……說話方式也是被硬性要求的？”他的手指勾了勾，打了個引號的動作，表示提示。

艾林聳了聳肩道：“顯而易見……我們又不是白癡，當然知道沒有你們兩我們早就死在路上了，事實上我們一路上還偷偷交流過，想知道你們到底是我們哪家派來保護我們的……這一路莫名其妙的麻煩也太多了。”

“還是人設導致的問題。”瑪麗安娜搖著頭道：“給我們幾個人設定的要求和說話方式，根本就是無限地互相扯後腿和惹亂子的設定……”她頓了頓，有些氣鼓鼓地數著手指道：“我的要求是個沒完沒了只會悲天憫人腦子進水的聖母，卡特琳娜是個驕縱不聽勸的大小姐，艾林是個一腦子風花雪月的輕浮弓箭手……這幾個奇葩單獨走在路上都有被打死的風險，更何況湊在一起。”

艾林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接下來冷了臉道：“其實當時我們就覺得有些不對了……隨著大量服用特定的藥物，穿特定的衣服，按照特殊的方法說話，我們的腦子裏時不時會出現一些特別的聲音，指揮我們如何說話和形式，這本來是很邪惡詭異的征兆——但是我們當時都被那些聲音允諾的強大和完美沖昏了頭腦。”

瑪麗安娜把一只手放在艾林手上拍了拍道：“不光是你，我們都沒有懷疑……”她把臉轉向歲寒和薩拉斯圖“那個聲音當時自稱是神的使者，是來指導我們如何更好地完成改造的……有彌賽亞前車之鑒在前，又有若幹‘改造成功’的例子在後，我們完全沒有懷疑。”

“你們一直在做被替換的準備。”歲寒用肯定句下了結論——事情顯而易見，被調整的外貌，特別的說話方式，專門的服裝……彌賽亞根本不是試圖去“改良”某個人，而是讓這些“支援者”逐漸向某個或者某幾個特定目標去靠攏，加上現在對方三個人出現在奴隸車裏的下場，事實顯而易見。

“不是一般的替換，是用惡鬼替換我們。”瑪麗安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接著解釋道：“我們到達艾諾維婭以後，彌賽亞接待了我們，並且用一個水晶球給我們進行了‘測試’，據說是測試我們是否達到了可以改造的程度……當然，結果都是‘很接近了，但還不行’的程度，於是我們順理成章地在城堡裏住了下來。”

艾林接著說瑪麗安娜的故事：“接下來的幾天裏，我們開始跟著城堡裏不同的老師訓練和學習……訓練的內容都很淺薄簡單，課程壓力也並不大，只是非常的龐雜，按照彌賽亞當時的解釋，是為了讓我們充分釋放天性，觀察我們到底適合被改造成哪一類的人才。”

“其他人都逐漸表露出了某種才華……而且和他們本身的劇本上的屬性非常接近——安德利亞在使用劍盾和騎馬上變得很厲害，閱讀和軍事上也才是顯露出才華，卡特琳娜在來艾諾維婭以前只是個非常普通的貴族小姐，居然真的在魔法上開始具有造詣，甚至於可以很快看懂一些覆雜的魔法陣，至於雯……她倒是沒有顯露出在暗殺或者潛行方面的能力，而是在音樂上顯露出很多的天賦，大家都被開發出了很厲害的潛力，只有我和艾林對此不僅不感到高興，相反有些不安。”

聽到這裏，艾林插言道：“我的潛力我很清楚，我很擅長的確實是雙劍，劍舞者是一種非常需要天賦的職業，我能夠在這個職業上走到中級，已經說明了我的潛力……而一路上我那些脫靶的弓箭，也早就說明了我完全不擅長使用這種遠程武器——但是即使如此，不知道為什麽，所有老師包括彌賽亞都堅稱我在弓箭上是有潛力的，而且我射箭的能力也確實突飛猛進……這讓我感到了詭異甚至害怕。”

看了艾林一眼，瑪麗安娜也接話道：“艾林和我們4個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們確實是家族裏面比較廢柴的人，尤其是安德利亞和卡特琳娜，屬於家族繼承人中典型的文不成武不就的類型……我們都迫切地希望改變自己，從而能夠繼承家族的榮光。”

艾林接過瑪麗安娜的話繼續說：“我則不同，我本身的實力和潛力即使在帝都的同年齡的年輕人中也可以排到中上……父親之所以花費巨大的代價讓我冒充成一個廢柴進入這只隊伍，主要是希望我能夠從中上資質成為天才，從而能夠幫助我的家族正式進入帝都最高等級的圈子，更進一步。”

也正因此，艾林並不像其他幾個人一樣，以為自己變厲害是因為發揮了所謂的“潛力”，他本身就有天賦，知道天賦是如何在一個人身上起作用的，而幾個同伴的進步方式，絕對已經超出了所謂“天賦”的範圍……那與其說是進步，不如說是換了一個人！

“你告訴了她，所以替換沒有成功。”聽到這裏，歲寒突然插話道。

艾林驚訝地望了歲寒一眼：“你怎麽知道？”想了想，又進一步解釋道：“確實，我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瑪麗安娜，不過瑪麗安娜也告訴了我很重要的情報。”

瑪麗安娜再次結果話茬道：“我屬於比較挑剔，睡眠很清淺的類型……有一天晚上，我睡到半夜被夜風吵醒——城堡的後面有一片樹林，晚上經常被風吹得呼呼作響。”

瑪麗安娜：“我醒過來，於是起身準備喝一杯水繼續睡覺，卻看到了門縫裏面有火光閃過——顯然是有人拿著蠟燭經過我的房間門口！這麽晚了，誰還在外面活動？我一時好奇，於是等火光過去了以後就跟了上去。”

頓了頓，瑪麗安娜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說故事：“我批了一件黑色的毛皮鬥篷——那是我帶來的唯一一件黑色的衣服，因為彌賽亞要求我只能穿白色的，這件還是因為我怕冷偷偷帶的。我披著黑鬥篷出了門，發現在走廊上穿行的是卡特琳娜。”

瑪麗安娜：“她一個人走在走廊人，腳步不慢，似乎有些興奮，她就這麽一直走到了一個巨大的石頭房間裏，還好那個房間沒有門，我躲在遠處可以大致看到發生了什麽——房間的地面上畫著一個巨大的魔法陣，閃爍著藍色的晶瑩光輝，彌賽亞和幾個‘老師’已經等在了那裏，看到卡特琳娜以後笑得都很高興。”

深吸了一口氣，瑪麗安娜的臉上露出了恐懼：“我當時沒有多想，只以為彌賽亞和卡特琳娜背著我們其他人提前進行了‘改造’，我當時只覺得嫉妒和憤怒……幸好我還沒有蠢到當時就跳出去，而緊接著的一幕直接嚇壞了我……卡特琳娜站在魔法陣當中以後，隨著彌賽亞念誦咒語和卡特琳娜的應答，卡特琳娜的靈魂被直接抽取了出來！我看見了，就是卡特琳娜的靈魂，珍珠灰，半透明，我看見她驚訝、尖叫、掙紮……然而沒有用，她的靈魂最後被彌賽亞隨手塞進了一個水晶球裏——那個房間周圍的桌子上放置著起碼幾百個那樣的水晶球！”

瑪麗安娜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我看見彌賽亞用手指頂在自己的額頭上，過了一會兒就有一點像星芒一樣的東西開始在他的手指上閃爍，他把那亮晶晶的星芒點在了卡特琳娜失去靈魂軟倒在地的身體上，過了一會兒……卡特琳娜就站起來了……但是那不是卡特琳娜了，我很清楚，我和卡特琳娜從小長大，就算是根據劇本來克制自己，但是眼神、手勢、語調和走路的姿勢是絕對無法改變的——那就是另一個人，另一個占據了卡特琳娜身體的人……或者說，是鬼，一個鬼魂占據了卡特琳娜的身體。”

“換魂術裏面有類似的東西，不過條件苛刻。”歲寒用手指抵住下顎思索著說道：“據我所知，所謂的換魂術，要求兩個靈魂必須相似到能夠引起共鳴的程度，在雙方都同意的情況下，可以將靈魂互相換到對方的身體裏……顯然彌賽亞的這個魔法效果類似，不過顯然經過了很多的改良。”

艾林點了點頭同意了歲寒的說法：“您真是見多識廣，瑪麗安娜告訴我這件事情的時候，我也想起了靈魂交換這個魔法，於是我和瑪麗安娜立刻準備離開，卻發現我們腦子裏的那個聲音卻像活人一樣開始阻止我們，甚至試圖直接控制我們的身體……”

說著，少年的臉上也露出了恐懼的表情：“我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那個一直在腦子裏的聲音露出了本來面目，他就是準備接管我身體的那個幽靈！只等到我們和他們相似到足夠的程度，就會被帶到彌賽亞那裏，通過魔法儀式最終激活這個靈魂！我們開始不受控制地尖叫，砸東西……很快就引來了很多人，我們當然也就無法逃跑，被抓進了那個石頭房間。”

瑪麗安娜開始哭泣，聲音裏帶著憤怒和憎恨：“他們開始毆打和強迫我們……強迫我們答應……但是我和艾林拒絕服從……我們挨了很多打，還有……最後他們似乎是沒有辦法了，抽了我們很多血……我和艾林因為失血過多都暈過去了……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他們把我們關進了這個奴隸車裏正在往外運，我從運送我們的守衛那裏聽到，這一車人都是城裏的居民，是“失敗品”……在車裏，我想掙紮，但是沒有力氣……幸好……幸好被你們看到了。”說到最後，少女開始哭泣，最後甚至於泣不成聲。

艾林也露出悲傷和憤怒的表情說道：“薩拉斯圖法師，我們不知道你們是誰，也不知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麽……但是顯而易見的事實是，你們和彌賽亞絕不是一起的，我們的力量實在太弱小了，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一切告訴你，然後指望著你的目標和為我們報仇之間分歧不要太大。”

薩拉斯圖把眼光轉向歲寒——他們的目標應該是保證主角的安全，說實話主角團隊裏的這幾個人什麽結局並不重要，但是到目前為止主角似乎已經跑偏到了很麻煩的地方，薩拉斯圖希望歲寒能夠從術法角度提出一些見解，從而幫助他做出更多的分析。

歲寒用手指抵住下顎分析道：“應該是因為他們的掙紮導致了靈魂共鳴的程度下降……說白了，他們變得沒那麽像交換對象了，至於後面抽取他們的血做什麽，以及把他們運到這裏來做什麽……目前還不知道，也許我們可以回到那輛車附近去調查一番，如果是準備施法的話，施法材料和咒語書應該都是必須的。”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更新晚了，好在還沒過12點，仍然算是日更，(^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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