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寒話音剛落，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馬蹄聲。側身的瞬間，一柄黑色的長矛就向著歲寒電射而來！

這柄長矛對準的是歲寒的腦袋，要是他反應稍稍慢上一點，立刻就要命喪當場。當然，以歲寒的身手，這柄長矛的速度雖快，卻也不至於就能傷害到他。

側身回頭，只見到遠處一個黑影已經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兩人奔來，卻原來是一只半人馬，這只半人馬馬身黝黑，上半身人類的部分也是相當健壯，在看到歲寒他們避過了長矛以後，竟然是絲毫也不躊躇，抽出別在身上的彎刀就奔了過來。

這半人馬竟是根本不打算和他們做任何解釋，就準備直接殺掉歲寒和薩拉斯圖兩人。

歲寒面色冷漠，手指輕輕彈動，下一瞬，這只馬人就被周圍那細長的茅草卷起的根系和強化後的莖稈纏繞了起來，像一只被裹進了毛線團裏的老鼠一般摔倒在地。

馬人摔倒的瞬間有些驚訝，隨後他仿佛明白了什麽，擡頭向歲寒兩人喊道：“你們是魔法師？對不起，我……等等！聽我解釋！”

然而歲寒並沒有聽他解釋的興趣，強化後植物銳利的根系直接插入了他身上薄弱的位置，不過幾分鐘，這只強壯的馬人就成了一張皮包骨頭。

“你看，我給你們了一頓好吃的，你們是不是應該分我幾粒種子？”歲寒眼皮子都沒有多看那馬人一眼——剛這馬人二話不說就決定殺人，在發現對方很強大以後又立刻想要和歲寒交流……誰給他的智慧和勇氣，認為是戰是和的選擇權是掌握在一只區區馬人的手中的？

薩拉斯圖走到馬人的屍體旁邊開始收集地上的皮毛和骨頭，順便聽歲寒好言好語地和那些茅草打商量——數據庫顯示，馬人的毛皮在有些位面也是頗有價值的，就算完全沒價值，當一般的皮草賣掉也不錯。他們用本體來到這個世界，口袋裏是一分本地的貨幣都沒有。

十分鐘後，歲寒心滿意足地收獲了幾粒茅草的種子，而薩拉斯圖的包袱裏多了一張完美無缺的馬人毛皮和一副馬人的骨頭。

“毛毛……就是剛才那些茅草，告訴我，這裏是無垠荒原的正中心，屬於獸人的地盤。”歲寒跟薩拉斯圖匯報著他從植物那裏得到的情報。

歲寒：“所謂獸人，就是部分具有動物外表，部分具有人類外表的生物……其中越類似於野獸的，地位越高。所以我們的外表在剛剛那個馬人看來，要麽是人類，要麽是獸人裏面地位很低的……都是可以隨便殺死不需要負責的。”

薩拉斯圖聞言皺了皺眉：“就算不是本族裔的個體，隨隨便便就能殺死嗎？這可真是粗魯和野蠻……他們就不擔心誤殺？比如殺掉了人類商隊一類？”

歲寒搖了搖頭：“不存在誤殺的概念，毛毛雖然只是沒有怎麽開靈智的茅草，卻至少能夠把它以及它的同族感知到的東西直接反饋給我……這些獸人的主食就是人類和同類，弱小的獸人就跟荒原上的食草動物一樣，屬於食物鏈的底端。”

薩拉斯圖聞言冷笑了一聲：“所以說他們不需要商隊，也不需要對外交往……所有比他們弱小的個體都是食物？這倒是足夠簡單的法則……那麽他們也不可能有統一的國家或者是律法了。”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無法誕生理智和道德，更不要說在這個基礎上才會產生的法制了。

歲寒點了點頭表示薩拉斯圖猜得沒錯：“所以，我們這一路出去，任何遇到的個體不出意外都會想要殺掉我們，而我們唯一恰當的反擊方式就是殺掉它們所有……每一個。”

嘆了口氣，薩拉斯圖搖著頭道：“總覺得……這種種族規則似乎隱含著世界很大的惡意啊……我的數據庫裏面也有一些資料，表明有一些天然法則就是‘惡’的世界，在那些世界裏，燒殺擄掠才是常態，善良和道德是不存在的……大部分任務者都會在那種世界裏過得很艱難。”

歲寒聳了聳肩，他倒不太會覺得“善”“惡”的區別有多麽大，說白了他只是一棵樹，人類的道德觀對他的轄制微乎其微。

後面的幾天，如果是一個人類的任務者，一定會覺得非常的難受而且殘忍——他們在路上遇到的所有活物，都將他們當成了理所當然的獵物，沒有任何理由或者商量地想要殺死他們。

路上見到的，都是獸人在吃或者強其他獸人或者人類，有些獸人除了會說人話，其他的外形和野獸無異，而纖弱體型的人類或者類人的獸人根本不可能承受他們的各種意義上的攻擊，無不是死狀淒慘……只有弱小的獸人會聚群而居，而他們聚群而居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團結更多個體的力量去殺死其他生命。

“就算我是個人工智能，現在也感覺實在是糟透了。”再一次站在完全被摧毀的村莊中心，看見死得到處都是的一地屍體，薩拉斯圖面色發白——這還是幸好歲寒是棵樹，他的殺戮方式基本不見血，屍體也往往萎縮得不成樣子。

也幸好歲寒有和植物溝通的能力，這一路上他們已經盡可能繞開獸人的聚居區，歲寒還能通過植物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給他……否則即使以他作為人工智能的身份，以及經歷過這麽多的世界的任務者的經歷，他也幾乎要被那濃郁如同實質的巨大惡意擊垮。

畢竟，雖然是人工智能，他也仍然是某種意義上的生命體，而任何的智慧生命，理論上來說都應該是熱愛生命，恐懼死亡的。

吃飽了的獅子不會無理由的殺戮，猩猩和狼會把人類的幼兒當成自己的孩子撫養……如果不是迫於生存，生命不會毫無理由的互相虐殺。

但是，在這無垠荒原上的獸人，就會。每天又每天，看到的都是無窮無盡的罪惡，強者會任意強X，欺淩和殺戮弱者，弱者則毫不反抗，只會找機會去欺淩更弱者……整片荒原上充斥著無窮無盡的邪惡欲望。

就算是根據草木的指示繞開了獸人較多的區域，他們還是會時不時在路上看到□□撕裂上身卻被撕咬得不成樣子的屍體。

“如果這個世界全都是這種情況……我倒是很能理解整個故事到底是怎麽發生的了……”再次遇到了一具被撕扯得不成樣子的類人型屍體，薩拉斯圖面色沈郁地說道。

歲寒伸手摸了摸薩拉斯圖鉑金色的長發：“快了，植物們表示還有一天多我們就能離開這片荒原了，對面曾經是矮人的地盤，現在則是人類的城市。”

薩拉斯圖嘆了口氣：“希望人類的情況能好一些……”如果都是這種情況，那麽要在這樣的世界生活三百年，薩拉斯圖覺得自己壓力山大……他當時怎麽就這麽天真和中二呢，還起了個惡魔的名字，事實證明別說真正的地獄，就目前這種狀況已經足以讓他抑郁了。

無垠荒野和人類地盤接壤的地方盤踞著不少的獸人，但卻根本看不到人類——想來人類是無法在這種沒完沒了的襲擊和劫掠中長期生存的，所謂邊境貿易也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獸人就是一些帶著人類特征的暴虐野獸而已。

再往深處走上一段，一座又一座的小小城鎮開始出現在了歲寒和薩拉斯圖的眼中，每一座城鎮都像小型碉堡一樣，修得又矮又結實，一些城鎮根本沒有門，不多的人通過搭在墻上的木梯上下。還有一些城鎮雖然有門，但大門上鑲嵌著銳利的尖刺……顯然，這裏並不太平。

隨便選擇進入了一個有門的小鎮，裏面稀稀疏疏地有一些人流，卻並不多，灰白色的石頭建築上面用粗陋的木頭牌子顯示著不同的圖案——都是用火在木頭牌子上熏出來的，代替招牌。

在任何一個歐式中古世界，酒館總是很容易認出來，因為所有的建築都會有可供隨時關閉的大門，只有酒館是沒有大門的，表示客人們可以隨意進出。有些酒館會在門的位置上安排兩扇只有胳膊長的小門，起到的也不是阻礙的作用，而是吱吱嘎嘎的開門聲能起到門鈴一樣的作用。

當歲寒和薩拉斯圖兩人走進這家小酒館的時候，貪婪而惡意的視線就不斷在他們周圍流轉——主要是針對薩拉斯圖，他的外貌過於出色又過於柔弱了……唯一能使得周圍那些酒客按捺住自己不至於去做一些出格事情的，只有歲寒身周那強大的氣場和冰冷的殺意。

人可是一種比野獸聰明得多的動物，很少有人會真的蠢到對一個完全不知道底細的人去開黃腔……除非他的智商和臭水溝裏的老鼠完全在同一個水平面上。

“兩位客人，歡迎。”酒保站在酒館的陰影裏，說著歡迎的話，語調卻帶著某種讓人不舒服的味道。

歲寒的反應是手腕一擡，一道木刺以根本無法讓人反應過來的速度貼著酒保的頭皮深深地紮進了石頭墻裏。

“好好說話。”歲寒語調宛若數九寒冬。

回應他的是一個熱情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個有問題的世界……顯而易見，否則男主角不會有如此奇葩的經歷。而主角兩人現在也算是初步窺視到了這個世界的一角……

今天先更新，因為明天的更新不一定，如果明天我更了，今天這章就是加更，如果明天沒更，今天這章就算是提前更了，總之寶寶堅決不斷更，至於加更先隨緣吧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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