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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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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麽多。

在最初接受心理疏導的那一年,所有醫生都試圖把我勸出衣櫃。他們當然也假惺惺地鉆進來陪我交談過,但幾乎沒有人願意進來第二次。所有人都在出去以後堅決果斷地說:他不能再呆在裏面。於是,哄騙,強迫,甚至連催眠都用上了,他們想盡辦法讓我出去。

那根本沒有用。

只要我呆在開闊的地方,我的背沒有靠著什麽,我就會忍不住地發抖。仿佛下一秒,那把刀還會架到我的脖子上,會再次劃開我整容修覆過的臉頰。

就算臉恢覆如初,就算所有人都對那件事閉口不提,我的記憶還是會找上我。

我應得的。

我應該為我的過錯承受這份煎熬。

我已經……20歲了。那他也……

久違的淚水濕潤了眼眶,手中瑩綠的光芒變得模糊。恐懼和不安,愧疚和悔恨,強烈的情緒將我再次拖回那個夜晚。

剪刀石頭布……石頭。

剪刀石頭布……石頭。

剪刀石頭布……布……

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4.段醫生

謝家來電話時,我正在某個大樓的天臺上勸解一位被火災毀容、試圖自殺的女孩。當她終於被解救下來,我擦去滿頭大汗坐下休息,這才有空給謝家回電話。

小謝病倒了。發著高燒,迷迷糊糊地哭著叫我的名字。

我吸了吸鼻子。

可是我也在生病。鼻塞流涕,咽壁充血,聲帶也有點水腫,我的聲音和平常完全不一樣。於是我告訴謝家傭人,手頭有緊急情況,暫時來不了了。

感冒不是大病,但我也很希望得到關愛。可是聲音不對,沒法去找養浩——我突然發覺養浩已經成為我最大的心理安慰,我甚至對他產生了一點依賴。也難怪,畢竟是那麽溫柔可愛的孩子,眼睛又看不見,就算我把所有憐惜所有愛意都傾註給他也不為過。

這一下午,我都呆在醫院裏,陪那個輕度擦傷的姑娘坐在走廊上說話。直到晚上她父母從外地趕來,感激涕零地請我吃飯。

因為感冒了,連酒也沒法喝。我獨自回到家中,覺得格外寂寞。

當我身體痊愈以後,小謝也出院了。據說他在醫院鬧得很厲害,傭人嚇得差點把衣櫃給他搬醫院去。即便如此,他父母也沒有從國外趕回來看他一眼。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比那個毀容的女孩子更值得同情。說起來,他也曾經毀過容,只不過因為家裏有錢,所以接受了完美的修覆手術。但對他來說,修覆不修覆也沒什麽區別,反正他也不出來見人。

我鉆進衣櫃以後,小謝點亮了我送給他的那個玻璃燈。瑩瑩的綠光照在他臉上,憔悴得有些嚇人。

要是那些刀疤還在的話……

“謝謝。”他沒由來地說了這麽一句。

我從遐想中回過神,詫異地“嗯?”了一聲。

他舉了舉手裏的玻璃燈,然後放在胸口捧著,低頭啞啞地說:“謝謝。”

我恍然大悟,笑笑說:“不客氣,喜歡就好。”

“我這幾天……停不下來。”小謝說著說著就帶上哭腔,頭也低得更深,手緊緊地抓著玻璃燈,看上去有些神經質,“你幫幫我……”

他濕潤的眼睛讓我想起養浩。如果養浩沒有瞎,那雙眼睛水汽迷蒙的樣子,那溫柔堅強的孩子在我懷中顫抖哭泣的樣子,該有多可愛?

我不禁放柔聲音,誠懇道:“小謝,我來這裏的唯一目的,就是幫助你。”

“不,不是我……他……”小謝說了一個字就捂住嘴,痛苦地閉上眼睛,似乎可怕的記憶又侵襲了他的腦海。我試圖安撫他,可是他卻尖叫著打開我的手。

“小謝?小謝!”無論怎麽呼喚他都無法冷靜下來,我只好在櫃子狹小的空間裏艱難起身,用力按住他的肩膀。他狂亂地反抗著,好幾次都打到我的臉上。我忍受著擊打,一邊柔聲安慰,一邊耐心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從噩夢中清醒過來。他大口喘著氣,身體軟軟地不再反抗。我這才松了口氣。

為了要按住他,我一直以非常費力的姿勢卡在櫃子裏。現在放松下來才覺得全身酸疼,臉上也火辣辣的,不知道破相了沒。

我想坐回原來的位置,小謝卻忽然伸出手摟住了我的腰。

別這樣!

我身體一僵。他這麽一摟,我又不能掙脫,又不能坐回去,只能維持著這個難受的動作停在半空。

還沒等我開口,小謝把頭靠上我的胸口,哽咽著說:“幫我……看看他……”

我忍不住揚了揚嘴角,柔聲問:“誰?”

“那個和我一起……被……”小謝深吸一口氣,用力吐出,“養浩!”

當然是養浩,還能有誰呢?

“好。但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小謝在我懷中擡起頭。可惜我現在看不到他紅著眼睛的哀求模樣,萬分可惜。

我嘆了口氣,艱難地說:“你先松手……我腰好酸!”

小謝連忙縮回手。我簡直支撐不住要摔到他身上了,好不容易在狹小的空間中保持平衡緩緩坐下,小謝卻突然縮了縮雙腿。他屈起了膝蓋。

然後他頂到了我情緒高漲的林俊傑。

這不能怪我。性向擺著,又是密室□□又是喘息哭泣的……

小謝碰到我以後楞了楞,然後迅速挪開了膝蓋。我的身體又是一僵。但是他媽的再羞恥我也僵不了多久了,身體不允許!我沈默地坐回去,聽到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我是同性戀。”我嘆了口氣,緊接著說,“但你放心,我對你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我很久——”小謝突然打斷了我,用一種奇怪的語調一頓一頓地說,“我很久……沒有……□□了。”

我不由驚訝,趕緊問:“有多久了?”

“……從那以後。”

我算了一下,不敢置信地脫口而出:“四年?!”

“嗯……”

“晨勃也沒有?”

“……嗯……”

“那你自……”我感覺到他的緊張,只好放下心中的焦急,換了較為緩和的語氣問道,“你自己弄過嗎?”

“我沒有想過。”

心中忽然閃過什麽,我不確定地問道:“那個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和養浩……”

意外地,小謝這回很平靜,只是低頭看著手中的玻璃燈,輕聲說:“我們去那個樹林,本來是想……做的。那是我……我們,第一次……”

明白了。初次嘗試性生活時受到嚴重驚嚇,心理性陽痿。

養浩倒是沒這後遺癥……不過也是,雖然當年養浩才是柔柔弱弱的那一個,但是從心理上來說,他比小謝堅強多了。

我斟酌著話語。小謝見我沈默,擡起頭來望著我:“哥哥,我是不是已經不能那個了?”

幽幽的眼神讓我我心頭一顫。

“你別這麽想。你這種叫做心理性……”

“沒關系。”他蜷縮在櫃角,瘦小得像一具骷髏。從他手中發出的瑩瑩綠光將他的眼睛照得幽深灰暗。“反正我已經是個廢人了,多廢一樣,也無所謂。”

他說出如此自甘墮落的話,我怎麽能忍心不拉他一把。

“這件事我不會跟別人說。你知道的,我答應你的事從來都會做到。”

他點了點頭。

“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我還沒說完,小謝突然露出一個笑容。被他這麽一笑,我也想起剛才被他蹭到之前我也說了“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認真道,“以後我會兼顧到這方面對你進行治療,你……別想歪。我是個正直的……”說到最後自己都沒底氣,只好一邊笑一邊搖頭,“我是個正直的死基佬。”

其實小謝笑起來也挺可愛的,就是太瘦太陰沈,就連笑容都有點慘慘的。

5.小謝

段醫生再來的時候,告訴我,養浩現在過得還不錯。他的母親中風了,他現在一邊照顧母親,一邊在家教人彈鋼琴。

我都已經快要忘記他還會彈鋼琴。

其實就連養浩長什麽樣我都記不太清,他在我腦中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一個滿臉是血,眼珠插刀的影子。

段醫生問我,要看照片嗎?

那是幾張生活照,不久前才拍的。他看起來很好,比以前長高了好多。可能是櫃子裏太黑的關系,平板電腦上的他顯得耀眼刺目。

我一直不敢想他,因為他的身影總是裹挾著那晚的記憶一同出現。可是現在看到照片,看到他站在夕陽下的巷子口,看到他站在水池前洗菜,看到他微微仰著頭,彈著鋼琴……塵封已久的情感洶湧而來。

並沒有想象中的可怕,反而……有點懷念。

段醫生很擔心我又失控,但我卻越來越平靜,於是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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