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對。

“現在你可以回去了，還有，以後都不用來了。”

用不容拒絕的語氣地說完一句話，宋煜也不去管門外那個完全沒能反應過來的面試者，砰的直接關上了門。

轉過身，宋煜剛才黑沈的表情就還從臉上下去。如果今天不是他來的話，那在床上和林老師做愛做的事情的人是不是就是剛才那個家夥？！

今天，發生了一個不得了的誤會。

他只是純潔地來應聘家政，然而讓趕上了時候，所以現在成功地應聘成了老師的床伴。

裏面傳來林老師洗澡的嘩嘩水聲，頓時拉回了宋煜的思緒。他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感覺會被林老師嫌棄。隨即回到剛才的房間，也給自己洗了個澡。

林安終於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的宋煜，正在外面乖巧地等著他。連他房間的門都十分註意地沒有進。

他在心裏滿意了一下，問宋煜：“誰來了？”

對方一臉乖巧地答：“是家政。已經讓他回去了。”

經宋煜一提，他回憶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雲阿姨說今天有個家政要來。林安心想，這孩子雖然是第一次來，但是十分乖順，對他超乎常人的潔癖一點意見也沒有。他頓了頓，說：“謝謝。”

宋煜對著剛洗完澡出來的香香嫩嫩的林安，笑得一臉純良無害。

“不客氣，老師。”

*******************

工作完成的宋煜該離開了。

“那，林老師，我先走啦。”他的尾音耷拉下來，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老師的後腦勺。

林安坐在客廳裏，動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門從外面被砰一聲地被合上。

偌大而明亮的客廳裏只有幾件布置極簡的大件家具，空蕩蕩的仿佛沒有人氣。外來者的退出讓這個空間裏慢慢歸於安靜。

以前縱欲過後也會有這種如影隨形的空虛感，但是今天空得似乎要比平時久一點。比較麻煩的是，對於這種心頭沈悶的壓抑感，林安雖然不喜歡，但是目前並沒有什麽有效的辦法能有效地解決。

有時候林安會去自己的畫室。但是不知道今天是對方的體力好得過分了還是什麽原因，他坐在沙發上，只感到自己的身體裏面在源源不斷地在由內而外地滲出一種絲毫不想動彈的疲憊感。

不一樣。

他的表情淡淡，眼睫低垂下來，動作緩慢地咽下一口冷水。

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比想象中要難辦。並不如他所想的那樣，缺了一塊拼圖再重新找到一塊一樣的。該說是他天真呢，還是把雇傭關系想得過於覆雜了。

林安將頭靠在沙發上，表情懨懨。半晌，他呼出了長長的一口氣，想把胸腔裏郁結的情緒也一並吐出去。

年輕有力的肉體，散發的依然是已經熟悉了的、盛青身上的沐浴露味。感覺卻完全不是一回事。違和是有的，那點不明顯的違和感一直硌在那，沒有一點應該消失的自覺。

或許是他的錯。

林安把手中的玻璃杯放在桌上。他起身，決定進房間裏睡一覺。睡醒了就不會有這種有的沒的想法了。

或許今天真是累了，剛沾上枕頭沒一會，林安眼皮子就開始變沈。此時，他半蜷著躺在床上，懷裏抱著一條手感很好的羊毛毯。

在室內昏暗的光線下，床上的人身體的剪影像是一座小型孤島，只隱約隨著呼吸而起伏的一點幅度。

隨著外面夜幕的籠罩，這座孤島開始被漸漸漲潮的暗色海水一點點淹沒。一小方空間裏又陷入了無人打擾的靜謐。

這一覺睡得安逸。在沒開燈的房間已經全暗下來之後，林安才從沈沈的睡眠裏醒過來。外面的天空已經全變黑了。

不知不覺就一個人睡到了這種時候。他睡眼惺忪地從床上坐起來，手指在腦後梳了幾下長發。

等到腦子終於醒過來了，他才下了床，慢吞吞地走出房間。

客廳裏還放著之前剩下的半杯水，保持著之前他離開的樣子。

他找到被自己忘在桌面上的手機，上面顯示有一條新的短信。

【盛青：過一會你方便嗎？我過去收拾一點東西，還有把鑰匙還你】

林安去洗了把臉，給自己重新倒了杯水，然後才回了短信。

【林安：好】

放下手機，林安轉身去了畫室。

和所有的畫室陳設一樣，只是林安家裏的房間裏要幹凈整潔了不少，又多又雜的畫具們都被分門別類地歸置好了，地板上見不到一絲灰塵，看得出主人是個愛幹凈的強迫癥。

房間裏熟悉的松油味道仿佛讓人精神都充盈了一些。林安調整了一下呼吸，坐在畫架前，他的手輕車熟路地握上了細長的筆柄。

幾分鐘過去了，筆刷卻一動不動地懸在畫紙上幾厘米的地方，良久沒有動一下。

坐在畫前的林安面無表情地凝視著面前的紙張，握著畫筆的手幾次換了地方，試圖想要落下。

最後卻還是一筆也沒動。林安終於放棄了。握著畫筆的手最終緩慢地放了下來，像一張無力飄落的蒼白紙張。

不行。

他的眼底浮上茫然。

……怎麽回事。

雖然依然固執地想要推進生活的齒輪按部就班地運轉起來，每一個環節都像往常一樣，少的部件就補上。反正對他來說不過就是那麽回事。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有一種感覺，這一座房子裏空落落的，只有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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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條魚

可憐巴巴  樓主| 發表於 2018-7-25 21:12 | 只看該作者

作為一個已經來這裏一年了的人來說，盛青自己的東西實在算不上多。他在裏面收拾，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面對他的林安則是在客廳裏面等他出來。

一直以來他就是太知道這樣保持距離的相處方式才是能讓林安所滿意的，就是因為過於熟悉了，所以到了現在這種告別的時候，他們反而像是兩個疏離的人了。

這段總歸是已經結束了的關系，和他此時手裏拿著的那袋東西一樣，都沒什麽分量。

盛青從裏面走出來的時候，看到林安背對著他坐在沙發上、無動於衷的背影。在別人要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他就無動於衷地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全程都在冷漠地置身事外。

但事實是，他更像是一只坐在沙發上、全程只能目送他離開這裏的小貓。

餘光瞥到盛青的身影出來，他於是迅速收回了視線，只留給後面的人一個背影。

盛青走過去，手指勾著一把鑰匙放在林安面前。

知道的人都說林安這人的行為偏執，極端，甚至說是變態……只有他身邊的盛青知道，如果要說傷害的話，林安這個人，絕對是比任何人都還要無害的那一個。

他是有精神病。但是像他這樣的精神病，哪裏可能做出傷害別人的舉動——他窮盡一身所有的招數，就是極力地在自己的三寸之地上一縮再縮，拼命縮小到別人沒辦法看到他，似乎這樣就能隔絕外界的一切傷害。

“你要走啦？” 林安站起來，語氣有些不自然。寒暄客套的話，或者緩解尷尬地打哈哈，林安都不會。人類社會通用的語言功能在他這裏退化成了最原始最直白的樣子。

“走了。” 盛青說，眼睛看著林安的臉。因為在等他的反應，於是說完後稍微停了停。

可是林安接下來什麽也沒說。

盛青看他，林安就默默地看回去。他沒有說話，於是給了別人一種有餘地的感覺。

盛青多了解他，他篤定林安不可能完全不動容。

常年躲在不見天日的室內，林安的皮膚是少有的冷白色。那張永遠淡漠的臉其實生得比明星還要精致幾分。在客廳的燈光下，仿佛一件展覽中的藝術品，靜止著被打上一層柔和的光。

本就蒼白的膚色在燈光下越發顯出幾分脆弱的單薄來。

看著看著，盛青的眼神中帶上了溫度。他微側過頭，俯下一點身子——如果林安稍微有一點經驗的話，會認出來這種情況接下來將是一個要吻下來的動作。

兩人比這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但就是一次也沒有接過吻。

盛青的動作不慢，兩人之間的那點距離變得越來越近。他的視線從林安美好的眉，眼，鼻一直落到了他的薄唇上。

對林安而言，別人的唾液絕對算是一大禁忌。他心裏驀的一緊，身體卻硬是僵硬在了那裏，暫時沒有動。

臉上的皮膚接觸到男人溫熱的鼻息，林安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口舌相交的事情，心裏頓時被鋪天蓋地的粘膩的惡心感淹沒了。他反射性地緊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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