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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輿論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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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聽到白羅問江明秋要溯回鏡,江明秋再沒有出面。

沒了江明秋破壞心情,林玄這兩日可謂過得身心舒暢,閑暇時便開始搗鼓些吃食。

林玄將食盒裝得滿滿當當,催促馬夫離開京城。

馬夫不解,他想留下多照應周娘子,不料周娘子卻神情凝重對他道:“今後不要對任何人提起你認識我。”

馬夫不免有些擔心,周娘子只是一個不算嬌弱的孤身女子,要面對的當了官的渣男,再怎麽強悍也難免力有不逮。

林玄卻將餘下的銀錢全部塞進馬夫手裏:“這一路多謝大哥的照顧,您快些回去。”

不容馬夫質疑,林玄就將人送出了京城。

原以為還能過幾天日子,林玄走回屋子,卻見這些日子慵懶的黑狗警惕得齜牙咧嘴,眼中閃爍兇狠之色。

林玄一怔,悄無聲息地折回院子掰下一條柳枝。

黑狗壓著細嫩的聲音沖她低吠。

林玄不覺得以王生的能力,能找到她的落腳處,況且能讓黑狗警覺,恐怕是現實世界中人,這個鏡中世界的人,它都不會放在眼裏。

林玄望著手中那條柳枝,覺得有些多餘。

猛地,空中傳來劇烈的打鬥聲響。

林玄心底略微一顫,誰敢在仙首的府邸放肆。

林玄腦中快速掠過幾個大能,卻見黑狗向她撲來,相伴地還有白羅變調的聲音:“師尊你住手!”

腳底震動,林玄身體不穩,險些摔倒。

而這時街上已有百姓匆忙從屋中逃出避難。

“地震了,快出來!”

百姓相互扶持,沒受傷的都去拍別家的大門,也有聞訊而來的官兵搶險救人。

好在這場地動沒有持續多久,只造成了幾間年久失修的屋子坍塌,並未出現傷亡。

而屋中的林玄卻臉頰蒼白,唇無血色,強大的威壓好似一擊重拳打在她胸口。

黑狗嗷嗚一聲,拖著林玄往屋外走。

這時,虛幻中,一條略顯狼狽的白影憑空而出,那男人生得極為溫潤清雅,如玉的面盤此時泛著鐵青之色。

林玄看到那人,眼中閃過詫異:“少東家?”

烏淮顯然沒想到此間世界竟還有人,清雅的眉宇微蹙:“林道友,怎麽在這!”

林玄眼觀鼻鼻觀心,衡量許久:“這是江明秋的秘寶溯回鏡,自成一界,我在這裏自然是被江明秋關進來的。”

聽是溯回鏡,烏淮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溯回鏡的來歷他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他胡亂躲進的法器竟然便是這上古秘寶,便是江明秋也不敢隨意打擾此間。

烏淮緊鎖深眉,心口堵得慌,一絲苦澀開始泛濫。

兩百年了,沈羅雲真如悟凡大師所言轉世,這兩百年來,他日夜難安,絕望中帶著一絲真切的希望,死守著擲寶閣只為了等待沈羅雲轉世,可偏偏二十年前,他化神已滿,為步入大乘不得不閉關準備。

不料等他出關趕到悟凡大師預測的幾個可能地點,卻遲遲不見相像之人。

而後他看到了林玄寫的稿子,這異於常人的寫法,確實是沈羅雲的手筆。

烏淮為不驚動其他幾人,暗中找上了林玄,卻發現林玄身上並無悟凡大師所推測的特征,烏淮不免失望,卻得知江明秋竟然收了一名女弟子。

久居苦寒之地的魔君竟也再次出現在天羅門。

聽到這些消息,烏淮反倒平靜了心。

是她回來了,可他終究還是晚來了一步。

烏淮便趁機找上了天羅之巔,兩百年前,正道與魔修大戰,他曾和江明秋聯手攻敵,這次江明秋不能拒之不聞。

他也如願見到了江明秋的女弟子,明媚異常,是木靈根,這便是沈羅雲的轉世。

唯一令烏淮不悅的是,兩百年前口口聲聲稱與沈羅雲只是主仆之情的江明秋竟然也懶得隱藏心思了。

“烏淮,你自稱是沈羅雲的知交好友,她可知你對她存了這般齷蹉心思!”江明秋眉梢處的冷漠,毫不掩飾對白羅的占有欲。

烏淮怒極攻心:“江明秋,你敢讓白羅知道是你親手將魔種種到沈羅雲身上,親手殺死了她嗎?”

江明秋瞳孔驟然一縮:“找死!”

……

烏淮心底痛意泛濫,他一定要得到這一世的沈羅雲,這次是他大意了,兩百年來,江明秋的修為又精進不少。

烏淮心中酸澀,腦中卻越發清晰,他眸子微挑,眼底霧氣散去:“林道友,我們聯手破開此方時間如何?”他不會再放任白羅在江明秋身邊,想起這兩百年的煎熬,他唯一的救贖便是得到轉世後的沈羅雲。

林玄打量烏淮一眼,眼都不擡一下:“不要。”

烏淮神情一僵,只見林玄眸中閃過一絲狠絕。

一股不祥的預感從他心底蔓延,然後他聽到了眼前這個女修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這是我租的屋子,麻煩你盡快離開。”

語畢,一只警惕盯著陌生人的黑狗配合著汪汪叫起來。

烏淮:“……”

這個女修什麽情況,呆在溯回鏡中不想離開了嗎?

這幾日王生的日子不好過。

他校文時,同僚有意無意疏遠他,不僅如此,那似刀子般的目光總伴隨著,那眼神有鄙夷,有不屑。

當他拿著校文與一位向來清高的同僚比對時,那同僚像是見了什麽臟汙之物,直接甩袖離去。

若只是有意無意的排擠,王生還能忍受,畢竟這些微末的文官沒有權勢只有一身沒什麽用的傲氣,人前清高,人後指不定多眼紅他攀上了朝中權貴。

但那位清高的同僚的行為,令王生怒火中燒。

但另一些同僚見王生被下了面子,臉上竟有隱隱的快意。

王生便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他下了卯,即刻往家趕去,才走出翰林院,便被王尚書的下人攔住,將人請到尚書府去。

路上,王生坐立難安。

一踏入尚書府,王生直奔岳父的書房,腳才剛踏入木檻,一張奏折向他飛來,王生不敢躲,那奏折直接打在了王生的臉上。

那少年似的俊臉霎時紅腫起來。

王瑯聲音飽含怒火:“看看你做的好事,這是今早別人參你的本子。”

王生臉色一白,急忙拾起地上的奏折,他越看,臉色越白,到最後竟是煞白無色,眼前陣陣發黑。

“岳父大人,這,這小婿不知情啊!”王生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那奏折上面寫得可是近日京城酒館傳得甚是火爆的新科榜眼一朝得中,娶尚書千金,拋妻棄子的故事。

這負心郎的事跡,如一點星火碰上幹燥的枯草,一著便愈演愈烈。

那說書人可是指名道姓,那負心漢便是叫王生,今年的新科榜眼也叫王生,而那王生,近日新娶了尚書家的千金...

這種種巧合,那還會是假的不成。

那有見識的人家,或許覺得這是有人興風作浪不可全信,但大字不識幾個的平頭百姓就不會那麽覺得了,這個說書人口中的王生就是今科的榜眼王生,短短兩日,王生的名頭竟比狀元郎的名號響亮了,這自然是惡名遠播!

“這個王生,是不是你!”王瑯怒不可遏。

“岳父!這自然不是我!”王生哪裏會承認,他臉上一派真誠,心中卻咬牙切齒恨不得生撕了周瑾娘。

沒想到這村婦還會使出這種卑鄙的手段。

王瑯一拍太師桌,失望之極:“你還敢狡辯,這是說書人譽抄的書,你瞧瞧,這書上連你相貌體征,家中父小,還有籍貫,家中占幾畝地都一清二楚,你竟還敢欺瞞與我,王生你好大的膽子。”

一本雜亂的紙張扔在王生面前,王生不死心翻開紙張,一目十行讀下去,到後面面如死灰,再也顧不上僥幸心理,直直跪在地上:“岳父,你要救我!”

“你闖了這彌天大禍,誰敢幫你!今早要不是我內閣老將這奏折私自拿下給我,這事便是鬧到了陛下面前。v陛下欽點的榜眼做出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讓陛下臉往哪兒擱!”

王生向來是個心思活泛之人,他聽王瑯之言,並未在他騙娶他女兒之事上,而是句句不離陛下顏面,心中稍安:“岳父大人,那是不是只要讓京城不再傳播此事便可?”

王瑯眼中閃過一絲狠意:“你既娶了我女兒,便是我王家一派,只是你這事做得不幹凈,若我是你,絕不會讓那個糟糠之妻有出頭之日。那說書人已被下了獄,最多明日我就能抓到那個女人,讓她徹底閉嘴!”

王生臉色稍緩,但想起那奏折的人有些擔心:“那朝中已有人知曉此事,會不會引起事端。”

王瑯似笑非笑的哼笑了一聲,輕蔑道:“如今皇後娘娘穩坐正宮主位,深受陛下寵愛,那些跳梁小醜便是翻不出什麽風浪。”如鷹隼的目光落在王生臉上,王瑯臉色稍緩:“你多陪陪媛媛,今日她知道此事,氣得大鬧了王府,還得去寬慰你父母,讓他們多多忍讓媛媛。”

王生忙賠笑,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我不會讓媛媛受委屈的。”

一夜無話。

第二日,王瑯借用刑部尚書職位之便,終於在說書人和調用民籍的兩方合作下,找到了周瑾娘所租賃的小院。

一行兇狠的官差挎著刀浩浩蕩蕩往那偏僻的小巷走去,人還未到,便聽到一陣喧鬧聲響,隨即人群爆發雷鳴般的掌聲。

只見那只有兩扇門的小院,一只火紅的獅子,和一條澄黃的龍正憨態可掬搶著一只繡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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