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羽在眾人的簇擁下回到了思字門正堂，莫殤屏退了所有人以後，低頭哈腰的來到莫羽身旁，輕聲問道：“夫人要拿這個孩子來成事？可是已經有了什麽對策？”

莫羽看著莫殤這一身珠光寶氣的，拔下了她頭上的一個金步搖，拿在手中把玩著：“莫殤，自從你離開魔域，你就很少主動向我匯報思字門的事了。不過現在看來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這邊塞國進貢的金步搖都戴到你頭上了，可見思字門的勢力已經不容小覷了。”

莫殤一聽，趕緊跪下：“夫人，當年莫殤離開魔域以後，心中一直銘記夫人的話，要好好穩固和發展思字門的勢力。雖然夫人一直不在思字門，但這思字門永遠都是夫人的，莫殤不曾忘也不敢忘。”

莫羽一聽，表情緩和了一些，連忙扶起跪在地上不敢擡頭的莫殤：“你看看你，我還沒說什麽，就把你嚇成這樣。我們好歹也是多年的姐妹了，思字門交給你代管，我很放心。”說完，握住莫殤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莫殤強擠出一個笑容，恭敬地看了看莫羽。就是因為多年相識，我才是最了解你的。

“好了，言歸正傳。莫殤，你雖然同我一起進入魔域，但是多年都在涼州。也許對魔域有些事情還並不是完全熟知，想要利用這個孩子，你知道關鍵人物是誰嗎？”

“眼下尊主已經漸漸疏遠了諾玉，對她的事也不再插手和過問。但是私下裏卻命令上清宇中斷對諾玉身份的所有追查，這也說明尊主只是在明面上做到了避嫌。如果此刻夫人對諾玉下手，尊主一定會想辦法出手阻止。所以想要辦成這個事，就必須要一個非常的理由，和一個能讓尊主啞口無言的對手。”

莫羽笑笑，果然聰穎：“看來你心中已經有了人選。”

莫殤心中有了人選，但還是不確定：“玄武長老？”

莫羽又笑笑：“看來你能戴上這金步搖，不是沒有原因的。”莫殤有些不好意思的也跟著笑笑。

但是莫殤心中也有疑惑：“可是怎麽能聯系到玄武長老身上呢？”

莫羽站起身來：“莫殤，你知道玄武長老這一生中的三大心病嗎？”

“他一直都很神秘崇高，我們都只有仰望的份，不曾見過，就更別說了解了。”

“神秘崇高？那是他自己攥寫的魔史給他自己的美言，看來已經達到他想要的效果了。玄武長老這一生總是在暗處運籌帷幄，他的一生算計了所有人，擺布了所有人。可是唯獨有三個人跳出了他的棋局，成為了他的心病。第一就是聖女為情背棄魔域和他，第二就是朱雀長老之子張戾的叛亂，第三就是曦月宮主死前送出魔域，至今下落不明的失落之子。”

“可是，這些都是玄武長老的心病，跟諾玉和她腹中的孩子又有什麽關系？”

“因為有了如雪的相助，我才知道這不僅跟諾玉有關，而且諾玉是唯一一個跟他們三個人都有接觸的人。一年前諾玉曾在雪峰山拜聖女為師，同她學習琴藝。和張戾的事就更不用說了，諾玉曾經被張戾所抓，張戾還想借諾玉來換南方十城。至於這最後一位失落之子，就算是子虛烏有之事，我們也要說成是真的。如雪告訴我，諾玉多次借執行任務單獨離開魔域，而每次她都會出現在百花谷附近。現在誰人不知失落之子當年就被曦月宮主藏在百花谷。”

“夫人的意思是說一口咬定這個孩子是失落之子的。到時候諾玉和烈風就會因為這個失落之子引火上身，到時候便會朝不保夕。可是，召喚魔靈之力的本事是通過孕育進行傳承的，這樣一來長老會不會不殺諾玉，反而把她好好照顧起來呢？”

“我生下澤陽那日，長老就看出了諾玉對於尊主的致命力，於是在諾玉的身上種下了蠱。但是就是因為長老只看出了這一點，我們現在根本動不了諾玉，但是若能順水推舟把失落之子跟諾玉緊密聯系起來，長老就會發現諾玉是留不得的。”

“屬下愚昧，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三大神器已經現世，失落之子曾經居住在百花谷。而且長老已經派人追查了很長一段時間了，眼看一切都要有結果了。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人把這一切都弄成無用功了，打亂了長老所有的布局。你覺得以長老的心性和狠辣，這個人還能活著嗎？”

“可是…”

“難道你真的以為長老費盡心力找失落之子，就是為了讓別人回來踩在自己的頭上嗎？那你就錯了，他只是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一個對魔域一無所知的傀儡，一個重獲抓住權利操控一切的機會罷了。”

莫殤恍然大悟，不禁佩服夫人的謀算，看來莫羽能成為魔域的夫人，不光是因為能魅惑男人，也是因為她也一直在暗自盤算著一切。與其說長老在步棋，倒不如說莫羽在跟長老對弈，試圖借長老的手排除異己，助自己達到真正的巔峰。一個美麗的女人可怕，而一個有心機又美麗的女人更可怕。

“夫人，那我們接下來就是找一個讓他們默認的理由，讓長老開始懷疑他們嗎？”

“諾玉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找不到她的弱點就不能讓她服軟。她現在還在暈迷，沒有反擊的力氣，正是我們稟報長老的好機會。還有立刻找到烈風，告訴他想要諾玉活命，這個孩子必須他親自解決，至於什麽時候解決，都要聽我的。”

“夫人英明，屬下這就去辦。”

烈風依舊住在城西客棧裏，他知道莫羽抓了諾玉，一定會來找自己談條件的。於是便門窗大敞著，等著她們來邀請自己登門。果然不出所料，思字門的人還真如期而至了。

“你們總算來了。”烈風二話沒說就跟著她們出去了，弄得那兩個思字門的屬下還有點不適應，第一次見有人這麽配合的。

烈風被帶到了大堂，當他看見一身紅裝，濃妝艷抹的莫羽立刻行禮：“夫人，真不愧是夫人，連我和自己妻室出來游玩，還驚動了你的大駕，真是不敢當啊。”

“你們來到涼州地界，那我思字門豈有不迎接之理啊？只不過好友敘舊，一時忘記了時辰，竟讓諾玉染了風寒，請大夫一來診治，才得知了一個可喜可賀的消息，諾玉有喜了。”莫羽微笑著，烈風掩飾住厭惡的神情，配合的笑笑，拳頭卻早已緊緊攥著了。烈風剛要說話，莫羽又接著說道，“諾玉的孩子不是你的，你還笑的出來？”

烈風握緊的拳頭微微發抖，他強壓住怒火，低沈的說道：“她是我的妻子，她的孩子豈能不是我

的？夫人還真是會說笑。”

“這諾玉就這麽好嗎？給你弄下如此屈辱之事，你還要笑著接受。你能忍，我可不能忍。”莫羽收起了笑容，“明人不說暗話，今日請烈風使者前來，就是為了給你一個救下諾玉的機會。”

烈風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得等著莫羽說下去。

“這個孩子是魔域少主的孩子，我已經命人去稟報長老了。”

“你說什麽？”烈風一頭霧水，又驚訝又憤怒，“你有什麽證據，就這樣把這麽大的罪名扣在了諾玉身上。少主？一個下落不明的人，諾玉懷著他的孩子，這樣強加起來是不是太可笑了？”

“你們大婚之夜，死去的下人就是你們為了掩蓋少主行蹤，而進行的毀屍滅跡。而你烈風使者早就知道諾玉和少主私通，你們成婚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目的就是幫少主更好的藏在魔域。”

“戴莫羽，我陽氏一族是魔域的尊貴血統，你現在居然如此侮辱我和我的夫人，你以為一個半魔半人的女人做了夫人，就能為所欲為了。尊主對你忍讓，不代表我也要對你忍讓。今日我就要替陽氏一族討回尊嚴。”

“這樣就動怒了，看來我戳中了你的痛處。大婚之夜的事，你們閉口不提，想保誰我心知肚明。一個月的身孕，一個不愛你的女人怎麽可能在成婚前和你一起。你就不要遮掩了，反正長老很快就會知道的。你和諾玉還有那個孩子都活不長了。”

“不是說要給我一個救下諾玉的機會嗎？是什麽？”烈風平覆了一下心情，一字一句問道。

“她只要一醒，你就餵她喝下墮胎藥。”

烈風看著莫羽：“你說什麽？”

“反正不是你的，你心疼什麽。不過你一定要告訴她，你恨這個孩子，你一定要弄掉這個孩子。”

烈風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已經告訴了長老，這個孩子遲早要死，為什麽還要我和她決裂。你這是要讓諾玉帶著傷痛一輩子嗎？要我愧疚一輩子嗎？”

“你答應了，我就保證她現在不死，你還能去見她。你若不答應，我馬上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烈風突然明白了什麽，大笑道：“原來你已經在為長老做事了。”

“是想自清甩掉這個包袱，還是和她一起下地獄你自己選？”

烈風不禁想起諾玉離開城西客棧之前，站在窗邊跟自己說的話：“最近你們都要我來選擇，其實我心中一直都有一個答案，那就是不論諾玉如何，我都會對她不離不棄。除非有一天，她厭倦我了，煩感我了，不然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決不讓她獨自一人。”

“你可以去見她了。”莫羽突然覺得心裏是些難受。世間的女子，怕是都在等這樣一個人吧？為什麽雲逮塵不是這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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