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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仙樂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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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的人還在滔滔不絕,雪降只覺尷尬,只是四處亂瞟。

在不經意間,他發現了那熟悉的青色身影,只見那人睜大了雙眼,嘴巴張得像是要吞下一個雞蛋一般,似是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被衡情看到這一幕,雪降更覺腳如燎燙,臉上像是被火燒了一般羞恥不已,恨不得轉身下臺。然而卻被那臺上主持的人死死抓住,不得脫身。

好不容易等那人說完,好死不死地,那人又把話頭扔給了雪降。

“下面,有請雪降瑞君發表自己的獲獎感言,有請!”

本來就憋著火氣的雪降,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氣暈過去。

只幹巴巴說了幾句不知所雲的話,不顧那人的勸阻,在眾目睽睽之下,雪降便縱身跳下臺,拉著臺下的衡情,飛出了中殿。

待兩人飛出中殿後,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那人略帶哭腔的呼喚聲:“仙君,您的獎杯啊……”

——

西北塞外,大漠吹雪。陣陣黃沙席卷如鹽白雪,滾滾卷起,寒風砭骨刺人。

方圓百裏內,竟是渺無人煙,一派蒼茫悲涼。風雪之中,難得見出素白之中的異色。有一快馬奔走於雪原間,鞭打喝聲湮沒於狂風呼呼之中。

只見那快馬身影奔走,漸近一低窪之處,是一大片隱蔽於銀雪之中的駐紮營地。

馬兒直沖入營地之中,直到快要抵達那營地中心的巨大帳篷,才聽馬上之人一聲噓聲,拉住韁繩,急停於帳篷之前。

那人匆匆系好了馬,便急急走入帳篷之中。帳篷內燈火通明,爐火正旺,地上鋪滿了厚厚的幹燥稻草,頓時削減去不少外面天寒地凍的冰冷。

還來不及脫掉滿是雪碴的鬥篷,見到帳篷內一銀雪背影,只是“砰”地一聲跪在地上。

“大人!大人的妹妹,在臨河之處,因與雪降那幾人纏鬥,連同那幻鏡掉入了河中,沖入大海,不久被人打撈起浮屍,喪了性命……”

“哦?已經死了嗎……也罷,那個瘋丫頭,就算不落入他們手中,明著鬧出這麽多人命,遲早也是死路一條。”

只見那銀雪背影轉身,竟是滿頭雪發。面容秀麗精致,勝似天人,只是抱擁著絨白雪毯,攥緊手爐,面色慘白,略顯病態。

只見他用手捂著嘴重咳幾聲,雪色眼睫輕顫。“只是,還是要盯緊他們……一旦容應那邊來了消息,無論如何,給我用最快的速度,快馬加鞭回來……”

“是!”只見那人又退下,急速走出帳篷之外,帳篷之內又是揚起一陣冰寒冷風。

那銀雪身影因那寒風微微顫動,而又背過身子。陰影之下,看不清他的面容與神情,只聽他略帶懷念地喃喃道:“雪離……我會替你報仇的……”

——

話說回雪降帶著衡情落跑之後,卻是直沖中殿門外,不管不顧地繞了幾圈。

待停下腳步,聽著身後人籲籲的喘氣聲,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帶著衡情繞到了什麽地方。

衡情好不容易喘上了氣,看到雪降站著發楞,便將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怎麽啦?這裏是哪兒呀?”

雪降緩過神來,卻是蹙起了眉頭:“你連這裏都不認識?”

衡情聽到雪降的話,卻只是尷尬地笑笑。“興許,是太久沒在天界裏走動了,哈哈……”

雪降心下無奈,卻見那人額間碧色靈紋未褪,反而更加鮮明起來,泛著翠綠的幽光,不由自主地撫上那人的額間。

“你額間這靈紋,倒是愈發濃郁了。連你的容貌,也變化了不少……”

感受著那略帶涼意的指尖撫過自己的眉間,衡情不禁輕顫起來。聽到雪降的話,卻是驚訝道:“靈紋?怎麽會……”

雪降見他一臉驚訝,手中化出一仙力凝成的銀鏡,倒映出了衡情的面容。

“想也知道,你肯定是穿了衣服,撥了撥頭發,連鏡子都沒照,就跑出來找我了。喏,裏面的就是你。”

鏡中之人,比之先前的中上容貌,已是十分出立的仙人之姿。如墨長發隨意披散於肩後,襯得膚色如雪。五官較之從前,也變得更加精致和深邃。

只是那眉眼依舊溫柔,獨有的微笑唇形也不改。額間有三瓣碧綠木靈紋,配合其驚訝神色,頗有幾分喜感。

“這……這不是散魂之前的我嗎?”

雪降收回仙力,鏡子中的模樣也轉瞬消失。衡情則是眼神覆雜,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我問過紫光,他卻只肯幫你疏通靈力,不肯告訴我這是怎麽一回事。所以,這要問你自己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你恢覆了從前的力量了。”

“力量……”

衡情撫向自己的額間,充沛靈力流動其中。只稍微運轉,便覺通體舒暢,比之從前的滯澀感覺,確實無法忽視。

只是,突然之間恢覆了力量,讓他倒是有些措不及防……

突然,衡情覺得腳邊有什麽東西好像在啃自己的鞋。微微低下頭,卻見一雪白毛團咬在他的鞋子上,時不時啃動幾下。

看來,這玉雪白兔似乎是因為他方才身上溢散出的充盈草木靈氣,把衡情當做了自己的口糧,竟是抱著他的鞋子啃動了起來。

衡情有些哭笑不得,抱起那毛絨玉兔,輕輕撫慰了起來。

那絨兔紅鼻翕動,只覺那人懷中靈氣更足,更是直接埋在了衡情懷裏,咬住衡情的衣衫,舒服得拱動了起來。

感受著掌下溫熱的絨毛觸感,衡情有些感嘆起來:“果然,毛絨絨的小動物真是太可愛了……”

“所以,當初你要將隨喜帶在身邊,也是這個原因嗎。”

雪降眸色沈沈,嗅聞著這陌生又狀似熟悉的氣息,原本早已壓下的塵憶,因這故地和氣息,竟隱隱有喚醒之意。

本是令人心神安定的清新氣息,卻是讓他的心緒煩擾不已……

“這也是一個原因,不過,另有更重要的原因是……”

說到這裏,衡情的目光變得有些黯淡。

“也是因為一些遺憾和愧疚吧……我曾經遇到一只通體雪白的大貓,那時,它已遍體鱗傷,不得動彈。四處無人,我只得給它灌輸靈力,盡力撫慰它……”

聽到衡情的話,雪降卻是渾身猛烈地顫動了一下,盡量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沖動,神情有些異樣地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啊……後來,我跟它說,在原地乖乖等我,我第二日會來找它。結果第二天,我怎麽找也找不到它了……”

胡說!

雪降差點激動地想說出口,深吸幾口氣,才平息下內心的怒火。

他的聲音雖然壓抑下來,卻隱隱有難以壓住的起伏。

“你怎麽知道,它沒有在原地等你呢。你既然說它傷得這麽重,又怎會隨意走動?”

衡情聽到雪降的話,先是楞了楞,而後撓了撓頭,耳尖染上了緋紅之色,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其實,當時天色有些昏暗。後來,我一直找了好幾天,真的!”

“……但是,我好像找不回之前那條道了。總感覺天界裏的路,好像長得都差不多呢……”

雪降的滿腔怒火,頓時如燒得正沸的幹鍋,幾欲爆發,卻突然被一盆不知從何而來的涼水潑來,澆得涼透。

只覺自己體內某個名為理智的部分已經碎成渣渣,雪降的眼神也變得分外詭異起來。

“你……是路癡?”

對這個背離承諾,拋棄自己的人,他的心裏一直有一條刺。自己幫他想了多少借口和理由,卻總是想不明白。

由最初的不肯相信,到後來的隱隱怨恨,再到漸漸淡漠,自己卻始終忘不了那個模糊卻溫暖的身影。

他想過很多種找到那人後的結局,也許他因為有事走不開,也許他是故意的,也許他忘了……

現在,就因為衡情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他之前糾結的一切,不都成了笑話嗎?

看著雪降不可置信的詭異眼神,衡情也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我……我真的知道錯了……要是我當時記得路就好了,也不知道那大貓現在怎麽樣了。”

衡情嘆了口氣,目光觸及到雪降額間的梅花紅痣,心下柔軟了幾分,有些懷念了起來。

“那大貓額頭上倒也有梅花,不過是一朵殷紅的梅花靈紋。想來,倒是和你有幾分相似……”

聽到衡情的話,心裏咯噔了一下,生怕被衡情看出端倪,連忙生硬地轉開了話題:“對了,此次返回天界,紫光又交付了我新的任務。這次要解決的地方,是鬼面窟。”

鬼面窟,顧名思義,便是鬼面的洞窟。在北上中部的會寅古城,有著一古老的洞窟。那時候的洞窟,還不過是個普通的洞窟。

然而,不知何時開始,便開始流傳一個傳說。只要找到洞窟深處的一盞幹枯油燈,無需燈油,只需點燃,它便能亮起。

傳說,只要點燃這盞油燈,燈火上便會浮現出半面的鬼影。而每個點燃油燈的人,可以向這盞燈許下一個願望。然而,點燃這盞油燈,也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每許下一個願望,需要以靈魂為代價,靈魂將被抽取之時,也是願望的實現之時。而在洞窟中,隨著許願人靈魂的消失,洞壁上便會浮現出猙獰的一個鬼面。

隨著許願人的不斷增加,那洞窟中洞壁上的鬼面也越來越多。逐漸地,那洞壁上便擠滿了可怕的猙獰面孔。於是,後來的人們,都將這洞窟稱為“鬼面窟”。

聽到雪降的描述,衡情便不禁打了個哆嗦,感覺滲人無比。

“還是第一次聽說,燈盞會抽取人的生魂,洞窟還會出現相應的鬼面……聽起來太邪門了。”

“因為這種邪門的傳說,不少人便被抽走了生魂,喪了性命。其中的多數,不是心懷鬼胎,作害人間的,便是萬般無奈下走投無路之人。”

“然而,這鬼面窟無論因為什麽原因,在這亂世中流傳的更加廣泛,去自獻靈魂的人不少,只為了實現自己的願望。於是,世間愈亂,而那鬼面窟的魔異力量,卻是愈發的強大……”

說到這裏,雪降微微垂眼,神色愈發凝重。

“果然,每逢亂世,怨魂的力量會更加的強大,支撐妖魔鬼祟的力量也會更加旺盛……或因貪欲,或因絕望,萌生的欲念與恨意越強,這種生魂的力量便愈強。而這種生魂,正是妖魔修煉時吞噬的良佳之物。”

作者有話要說:

新人物出場~

另外,雪降和雪離只是名字相似而已,不是親戚關系233

結果雪降還是沒能把獎杯抱回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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