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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兄妹終相見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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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只剩下這個四處勾搭,遺忘初心的女人。怎奈她生得的確美,怎麽也有人會撲上去,而後被重重摔倒,卻不曉得知難而退,反而撲得更狠。宓妃只覺得自己是定然不會愛上誰的,只要保持自己眼下的態度,只傷害別人,那自己便能獨善其身。

但她遇到了一個難纏的對象,流澌。

明明在天界中比不得其他幾人有名氣,本以為會是個少許老實的人,到頭來,她卻忘了,好歹是個活了千萬年的人,稍微一比較,也比自己也小不了多少。宓妃還沒來得及察覺,流澌就已經先斬後奏,將求請的書都送到了天界,隔了一日才將該是她收到的書送過來。因而,東皇太一的同意,直接被流澌當做強制的命令,要求宓妃嫁給他。

宓妃瞧見了,宮殿裏頭的侍女都松了一口氣,身旁的女官也有些暗喜的意味。她自認沒有虧待過她們,但在她們眼中,也和外人看待的一樣,不堪入目。她這才意識到,這住了千年的宮殿,說到底也不是自己的歸處,於是她點頭同意了。反正她也不會愛上誰,倒不如嫁給一個上神,了卻自己身後缺少靠山的憾事。

然,流澌表露無遺的深情還是嚇到了她,她曉得大多數男人都只是看中她的外表,興許還對她這麽個老古董有些好奇,但被她玩弄之下,也沒有能堅持多久的人。但流澌當真不一樣,對她太好,她怕自己會動真心,於是只能以排斥厭惡來拒絕。這一抵觸,就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湘夫人理了理衣襟,含著笑瞥過正襟危坐在一旁的湘君,而後看著自己女兒驚慌失措從外頭跑回來,半個字都不言語直接撲進自己懷裏。心下訝異,倒是坐在旁邊假裝看書的湘君黑著臉,對眼下的狀況不太滿意。湘夫人綰著流雲髻,勉強將瑗醴埋著的頭擡起來,輕聲問道,“阿醴,怎麽了?怎麽都成年了還這般性子?不是去找你阮兒表姐了麽?你們鬧脾氣了?”

瑗醴眼裏還有些驚慌,結結巴巴開口,“阿娘,我、我覺著我是知曉了很是了不得的大事!”而後看到湘夫人挑眉之後,湊近她耳畔,還有些顧忌著自己阿爹在場,小聲說道,“阮兒姐姐好似喜歡上一個年紀輕輕的凡人,為著這個和河伯大鬧起來!我最後還聽著阮兒姐姐直呼河伯上身名諱!”說到這裏,還瞥了一眼那邊沈默的阿爹,最後還添了一句,“其實那個凡人倒長得耐看,只是我曉得河伯上神向來對阮兒表姐很是苛刻,管束很嚴,恐怕也是不願意表姐喜歡一個凡人。”

湘夫人終究還是聽了明白,就連湘君都沒忍住擡眼看過來,和湘夫人對視一眼,這麽多年,還終於東窗事了。而後湘夫人展顏一笑,將方才瑗醴蹭亂的腰帶理了理,只淡淡回道,“那你就這麽跑回來,不留在那裏看著,興許能為阮兒求情?就不怕今後阮兒覺得你不夠仗義?“

“”瑗醴胸口一滯無力反駁,好有道理,但是她也有自己的一番考量啊!若她能求情,說得上話,就不會讓河伯拎著自己直接沖到阮兒面前了。這麽說來,阿娘沒聽懂自己的意思?於是又說道,“阿娘,我、我我一個人敵不過河伯上神,萬一他們打起來了怎麽辦?”

那邊的湘君忽然輕聲一咳,瑗醴望過去,卻見他拿著什麽書不知在看什麽,心下了然,他應當是在給湘夫人暗示什麽。而後就聽見湘夫人淡淡收了笑意,只是簡單說道,“阮兒是河伯的女兒,你這丫頭倒是想得多,怎麽會打起來?阿娘曉得你的意思,但這卻是你表姐家的的事情,阿娘和你阿爹都不好出面。你也莫要再去了,你阮兒表姐也不願意你看到她跟她父親爭執的模樣,你要是去了,反而以後會傷了你跟她之間的情誼。”

瑗醴瞧得出來,這話雖然也是為了她們好,但湘君和湘夫人的態度,恐怕還是偏向於不要多管閑事,她思忖半晌,只點點頭,湘君在自己面前嚴厲,其實私底下討好自己阿娘的模樣她又不是沒見過。父女之間哪有什麽隔夜的仇。

只是因著瑗醴不曉得其中的緣由,湘夫人看著她離開大殿往自己屋子的方向過去,這才露出些擔憂來,看著眼前的湘君,“咱們不去看看當真無事?若是阮兒”

湘君擺擺手,放下手裏倒著拿的書冊,自己就只是裝個樣子,也著實沒現根本沒有拿正,湘夫人瞧見了,只是心裏一笑,沒有說出來,就聽他說道,“孽緣,一切皆有定數,若當真要生什麽,就算去了,也阻止不了。”

湘君迷糊了千萬年,偏偏這件事,倒是看得很清楚。湘夫人垂眸不語,仙神本該薄情,但可笑的是,這幾個活了千萬年的上神,沒有一個逃過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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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將暮兮悵忘歸(終)

蘇州流澌出現的地方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其他地方雖然還在運作著,但其實消息也傳開了,有些人心惶惶的意味。青石板本就還潮濕著,再混雜著血水,就算雨滴一直在往下落,阮兒卻依舊覺得充斥在周圍的是一股子腥氣和陰郁。她跌坐在地面,前面站著的是流澌,以及,被他一劍斬成兩半的周承。縱然心理見過太過生死殺戮,可這副軀體卻還是個幹凈的,見到這等場面,還是不由自主顫栗著,屈膝蜷縮。

他終究還是動手了。阮兒冷笑,嫉妒該是多麽可怕的東西,她嗤鼻,冷眼看著這一切就在自己面前生,絲毫沒有要遏制的傾向。流澌滿臉嘲諷,劍上的鮮血順著刀刃淌下來,在大雨的洗涮下漸漸恢覆原本的顏色。

“你倒是變了,更是冷漠心狠,眼看著他死也無動於衷。”阮兒沒有回話,看著地面的屍身出神,這眼神卻讓流澌很是不滿,他扔下手中的長劍,走過去蹲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冷不丁就湊過去,直接擒住她的唇,狠狠咬磨。阮兒一驚,卻掰不開他的手,只能被逼著淺淺回應。她抓住機會,在流澌動情時,反咬一口,兩人這才喘著氣分開。

阮兒死死忍住熱淚,只覺得胸中酸澀,她很清楚,這都是咎由自取。流澌本是一副好脾氣,除了娶她是動了旁的心思之外,從來都不曾過火,只要自己想要什麽,想做什麽,他都滿足,就算後來她膩了,又怕跟流澌走得太近亂了自己的心神,於是跑出大河,變回原來的那個宓妃,流澌都只是一再忍耐。她都不知道該說流澌是懦弱還是真愛了。

她只記得,那個凡人只不過是自己半途遇上的知己,寥寥幾語,還算有些合得來。她阻止流澌動手,甚至直到自己動手,才驚覺,她已經徹底愛上流澌了。上神弒凡,是罪過。流澌因為她,已經犯了不少錯了,她不願意讓這一切成為裁決流澌的導火索。興許,恨是最有效的途徑。

“我倒是小瞧你了”阮兒脫力,強裝鎮靜。這樣的恨都不曾讓他放下執念,還一直把自己放在身邊這麽多年。“可你也小瞧我了。”明明想著的是要好好說話,將他們之間的那些事情講明白,興許還能成就一番姻緣。但是紮根於心的驕傲,以及習慣的相處,已經不允許她開口溫柔說話,“要是你以為這樣能試出我的心,那你便大錯特錯了。只是一介凡人,怎麽值得我一而再用命維護?你也真是好笑,這樣的鬧劇,一次也就罷了,還變本加厲。我只告訴你,我誰也不愛,就算這個凡人也是!什麽輪回折磨,都與我無幹!”

流澌再也不想忍耐,周身的戾氣再無掩藏,看著阮兒的眼神也兇狠起來,他只覺得可笑,憐憫了自己之後,竟然又來憐憫別的男人。但到頭來,自己才是那個從頭到尾不曾被愛過的那個人。“我當真不該留你!”

阮兒聽到這話,昂起頭,盯著流澌擡手要揮過來。不等他動手,自己反而一個翻身,從側面過去,撿起地面的刀刃,就狠狠刺向自己的胸口。一面吐出一口血,還讓自己眼中的淚和雨水混淆,就連自己都搞不清楚,臉上究竟是雨還是淚,“不留、便不留,我也不會讓你得逞,不會讓你親手殺我!”

長劍不是凡刃,是法器,阮兒曉得流澌的這個喜好。最開始只是想著做好防備的準備,萬一流澌翻臉,對自己下手,興許自己還能有點意識。但沒有想到,到最後是自己動手。

而那邊的流澌,卻也不耐煩了。他自認為仁至義盡,能做的都做了。就連生了那件事,他也將阮兒留在自己身邊,將最好的都給她,只要自己能得到的,全數留給阮兒。本以為這樣能將她留住,到頭來,還是過激了,才會造成這個地步,也難怪,宓妃會愛上一個凡人都不願意愛自己。

他只是站在那邊,不再施法避著雨,呼風喚雨本是自己的本事,但眼下,他都無法控制住了。阮兒將長劍刺中自己的胸口,鮮血便噴薄而出,如今這個身子自然比不得從前,僅僅眨眼的功夫就撲在地上,渾身痙攣,流血不止,且在暴雨之中,身體迅涼起來。

阮兒舉起沈重的胳膊,一把抹過自己嘴角的血色,艱難別過頭看著流澌,心下愛恨交織,最後竟扯出一抹笑意,頓頓道,“流澌”

流澌不答,亦不肯看過來,阮兒心裏頭一笑,頭回覺得這個男人也是個驕傲的,“你送我的那串念珠,我放在阿醴那裏保存著,你若想拿回去,便去找阿醴吧。”

“!”流澌震驚,卻顧不得大怒,嘶吼道,“你現下說這個是什麽意思?!”流澌只送給宓妃一串念珠,是在表明下書要求娶她之後。本不是什麽貴重的,只是流澌卻著實尋了很久,才找到這串凡界的絕世大師所造,千年不曾損壞。宓妃只帶了三日,便說丟了。

阮兒輕笑,“我兩百年前在你房裏找到的,卻是好好放在匣子裏,不曾動過。我今日出來之前,讓阿醴幫我拿著,不要給旁人。”

流澌幾步走過去,卻也顧忌著,只蹲下身,盯著阮兒,“我在問你,你為何要提這個?!”

雨聲變大,水滴擊打在身上卻也是鈍鈍得疼,阮兒用著餘下的氣力笑出了聲,伸手撫上流澌有些猙獰的面頰,極盡溫柔,“我曉得你覺得無趣了,糾纏這麽久,你我都累了。”她一面說著,不去看流澌眼裏的憤怒,“但我說這麽多,你心裏也是明白了吧。我太自負,故而辜負了你,也磨耗光了你的耐性。但誰對我好,我是當真看到了的。流澌,就此了結吧。”

阮兒最後只覺得自己狠毒,最後一擊,她就算愛著流澌,也要他一直記著自己,一直惦記著,才最算得上報覆。她拼勁力氣,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抓住流澌的衣襟,支起身子,在流澌唇上一印,便再無力氣身子往後傾倒,咳出一口血。

流澌伸手托住她的後背,雙眼輕顫,也學著她撫上了她冰涼的面頰。嘲諷笑出了聲,“真不愧是宓妃。”(。)

眾莫知餘之所為(一)

天界那國殤的事情不過結束百餘年,就有生了一件大事。但相比與要動手的事件,這個還是更偏向於茶餘飯後的趣事。東皇太一看著這盛世太平,天下安平無恙,整日已經閑出毛病了。就連紙鳶都不再到天界來找他下棋講點有趣的事情了,還是真有男人就忘了朋友。東皇太一捏著下把,刺刺的胡渣有點紮手,昨日自己殿裏頭的女官都已經看不下去了,將茶端過來轉身要走時壯著膽子說了一句,“東皇太一,上神少司命最近到凡界尋了最工整光滑的銅鏡,上神你可感興趣?我便去羅生堂借來。”

“”東皇太一沒說話,垂眸冷眼盯著自己手中自己派去三界各地尋找有趣事情的眼線,擺擺手,只道,“你先等等,我寫個書你順道拿去給大司命。”

女官嘴角帶笑,收了連著三日的冷臉,微微欠身。眼看著東皇太一狼毫一揮,在金燦燦的書上頭展秀自己龍飛鳳舞的字跡,而後遞過去還提醒道,“切記,先避過少司命,直接送到大司命手中。”

羅生堂日漸興盛,本來就擴建的神殿眼看著又要被擠破了,這一百餘年也不是三界變化有多大,只是羅生堂待遇實在好,雖然忙了一點,但東皇太一和少司命為了眾仙神能積極前去做事,於是準備了很多仙丹,甚至東皇太一還提前寫了很多書,一旦進入羅生堂,地位劇增。就連俸祿都多了不少,自然,這個俸祿也不過是些法器仙器。

因此,一些散仙沒什麽實職的便去羅生堂。

女官謹記東皇太一的口諭,將書放在袖口裏頭直接奔到大司命的殿堂處,鄭重嚴肅將那奢華冒著仙氣的書遞過去,而後親眼看著大司命面色逐漸凝固,而後黑。女官心裏一驚,稍微斟酌,突然覺得自己知道這裏頭寫得什麽了。於是她咽回去想問問是否要回信的話,直接說道,“大司命,我先回去了,若是有事,請大司命移步親自去見東皇太一。”說完直接轉身就走。

東皇太一那副德行,眼下能找大司命做什麽,無非就是跟最近天界傳得最厲害的那件事有關。

大司命手一緊,將那書捏成一團,而後在自己手中變成細碎殘渣。他腦子裏只剩下裏面的內容:吾近日聽聞餘妹少司命換回女裝。想必剛回天界的大司命你還不曉得,這便想吱你一聲,你若是感興趣,便去問問少司命究竟是何原因。若是出現了第二個寧俞那般的人物,定要舉薦給吾。此事也算是委派給你的任務,若是知曉清楚,再來告知吾一聲。“

的確,天界這很是惹人關註的便是少司命換回女裝的事情。

頭一日換了一件淺粉色的長裙大袍,而後腳蹬一雙綠色的靴底小鞋。髻更是頭一回好好整理,環佩簪都恰到好處,不高調,卻也不失華貴,當然,身子也恢覆了女身。羅生堂上下三百來人本是吵吵鬧鬧,當門口的一人現這白衣服堆裏頭楚然出現一個花枝招展的人兒時,驚得就要大呼何人亂闖時,看到了整日晃在眼前的少司命的臉,沈默下來。

而後整個大殿都安靜下來了。羅生堂大部分都是這幾百年才進來的,還有些是飛升沒多久的仙神,對天界將男裝的少司命沒有做出任何看法之後,只覺得羅生堂的兩位上神當真的男仙神中的兩個佼佼者,還是兩個極端。

少司命緩步走過去,目不斜視,身後還跟著幾名女官,一下子就有了女上神的氣度。

偏生這段時間大司命外出處理一些雜務了,不曉得天界出現了這麽大的事情。甚至有沒呆幾年的女官在猜想,若是大司命現自己的同胞弟弟變成了親生妹妹,這可會多有趣。

這還沒完,換回女裝的少司命興致頗高,整日興奮愉快,一天換一套,好似要把自己櫃子裏頭存儲這的,這些年沒得機會穿過的全都過一把癮。

大司命咬牙,轉身就跨步要到少司命的殿裏頭去問問生了什麽事情。別人興許不知曉,但是他可是知道,少司命男身示人,一方面是因為原本身份的隱情,兩位司命上神本該都是男身出世,誰知道出來後,竟是一兄一妹。為著兩人能好好在天界呆下去,便只能以男身示人。好在東皇太一很是看得開,並沒有多在意這件事情,到後來大司命甚至都察覺東皇太一早就知道這事。於是少司命決定恢覆女身,順便正正經經告訴寧俞自己的心思。

可惜的是,大司命更有別的心思,而寧俞心裏也只有紙鳶。

故,少司命為著兩全,只以男身出現在大司命面前。

東皇太一問得倒是很攪亂他的心緒,莫非當真是出現了新的男人討得她的歡心?大司命出了大殿,捏了個訣直接就到了少司命的大殿裏頭。這外頭的一點子陣法興許還能擋擋別人,偏生兩兄妹之間卻是很難防住。他一進去,果真看見梳起髻,耳戴玉珠,連身量都變小的原本的模樣。只看了幾眼,那少司命就已經擡起頭,滿帶著笑意看著自己的兄長,笑靨如花,“兄長,你回來了?事情進展可還順利?”

“”大司命不大明白,從來冷眼相對的兩人,眼下關系好似直接上升了好幾個度,他今日一身墨色長袍,腰間的系帶將兩邊的衣邊弄得有些褶皺,他沒有去管少司命手中看的是什麽,只嘆氣,說道,“出什麽事了?”

偏殿裏頭一陣安靜,少司命理了理耳邊的鬢,最後扯著嘴角對大司命說道,“兄長,我原本對你很是忌憚,總覺得你我之間只是兄妹便好。如今我看開了。”大司命挑眉,這是什麽意思?正想開口問,就聽她繼續說道,“畢竟這世間什麽樣的女子都有,兄長只是以往沒有將自己的視線放出去罷了。”(。)

眾莫知餘之所為(二)

三界之大,的確什麽樣的人都有。各種癖好,性格或者信仰都各不相同。東皇太一慵懶,湘君缺心眼兒,東君傲然,就連河伯都是個陰郁的。而這位大司命呢?不巧,冷淩之外,還有一點自不大好說的癖好。那便是一絲不茍,做事行雲流水不拖泥帶水也就罷了,偏偏穿著打扮都見不得一丁點不妥的地方。因而,東皇太一十分讚嘆大司命身邊的女官,能將這麽一個連自己都苛刻的人都照顧周到,還將事情處理得連大司命都滿意,委實不容易。

曾經傳聞,大司命在這種癖好最為嚴重的一段時間內,甚至走路都將自己的女官帶在身旁,若是自己哪裏有點不大好,髻有一丁點兒亂,便一定停下來,讓女官整頓好了,才繼續前行。眾仙神也猜想,若是大司命一直這般下去,恐怕會入了魔,那種見不得地面有一根頭的地步。

至此,仙神很是感謝大司命有個不拘小節的妹妹少司命,很是隨性,兩人完全是將性別的特性轉換了一下好嗎?

大司命在跟著少司命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羅生堂相處了千年之後,好歹有了點變化。畢竟大司命很是護著自己的妹妹,舍不得打罵,看不慣的也要逼著耐住性子習慣,於是那種矯情的意味漸漸少了一點兒,只是出於骨子裏頭對自身的要求卻沒有減少,自己還會時不時關註一下自己的儀容。

這一度讓少司命覺得她兄長冷漠的外表和態度大打折扣,然而天界的仙神好似很吃這套,只覺得是大司命站在高處,眼裏蕓蕓眾生都只是渣滓。

大司命站在少司命前頭,他也是個對生死很是有看法的上神,雖然不管姻緣,但他妹妹的意思他卻很清楚。心裏頭只覺得有一點不耐煩,但嘴上還是說道,“還有誰能比得過你?”

“有的,”少司命笑道,她也沒有必要對大司命隱瞞什麽,“你們見過了。”

妖界是個好地方,瑤華一直都這麽覺得。因為妖精很多,很有歸屬感。

瑤華只是個半人半妖,母親是凡界的女子,父親卻是妖界的某個人物。因著母親凡胎,故而,生下她之後便沒有氣兒。於是自己被帶回了妖界被自己的父親撫養長大,還別說,妖界的男子比凡界的男人要妖艷得多,霸氣的自然也有,俊秀的則少得多。瑤華一直覺得,這種往外頭跑,還愛上凡人的妖精父親,一定有個不為人知的身份,興許自己還是個什麽皇族的孫女之類的。

只可惜瑤華在妖界調查了百年,將自己族譜裏頭所有人都查了一遍,還覺得這身份是假的,而後擴大範圍,將自己父親身邊的友人還摸索了一邊,最後洩氣,她終究只是個普通妖精的女兒。這也就罷了,妖凡後人竟然滿村子都是,瑤華很是無奈,她問過父親,“父親,莫非和凡人通婚是咱們村子的習俗不成?你瞧咱們隔壁,隔壁的隔壁,就連村長都有個凡胎的相好。莫非我以後也要找個凡界的男人嫁過去?”

瑤華的父親,擺擺手,看著自己的女兒,“非也,咱們隔壁的隔壁找的是個謫仙。你也不必擔心那麽遠,招誰都一樣,只要安安穩穩過一輩子就成了,別找什麽大人物。當然,我也很是了解你,仙神或妖魔皇族你也招惹不起。”

這話很是傷了瑤華的自尊,她曉得自己長得不算村子裏頭最美的,好歹也是個有些清秀的,眼眸深邃有神,看著還算舒心罷,於是瑤華對自己父親說道,“你既然這般說了,那我非得找個仙神給你看看,你權當我叛逆。”

“”

瑤華家住妖界入口不願出,每日都能見到不少來往的仙妖,什麽樣的都有,只是越是有些修為的,度越快,一般都沒有察覺。瑤華父親眼裏看著這一切,心裏很是安慰,果然他還是很懂自己女兒的,不愧是親生的。

誰知道幾百年後,在瑤華拒絕了村子裏頭很多愛慕者之後,她遇到了不該遇上的人、大司命。

說來也巧,大司命一般是不會親自來妖界的,偏生這次是自己妹妹親自托付,要他將一件東西好好送到妖皇手中。出門前他便覺得不對勁,周身縈繞著一股子不舒服勁兒,究竟何處不妥,他那群女官看了好半天也現個什麽,知道大司命孤身前往,剛進入妖界,就現自己的腰帶不是以往的正反角度。他拿著東西停了下來,直接在一旁的黑黢黢的小樹林站定,這地方已經是妖界的地盤,施法太招眼,於是二話不說就想著自己解開重新弄好。只是剛解開,衣袍有些散開,就聽見身後一聲抽氣,還伴隨著‘嘖嘖’的輕響。

大司命冷臉,很是不耐煩轉身看過去,就瞧見一穿著樸素,長相也不算上好的小女人蹲在那裏,只是那一雙眼睛頗耀眼,靈氣微動。他一停頓,瑤華就驚覺自己暴露了,有眼拙沒看出這人是誰,就直接嘲諷道,“你這人,長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原來也是個性急的。這裏也沒有女人供你消遣,你這寬衣解帶的,是要自己解決?”

空氣一陣凝固,大司命周身的壓迫直接傳遞到瑤華的周圍。瑤華也不是個傻的,察覺的氣息很是有高深修為的仙氣,於是心裏打了個寒顫,重重咽下一口唾沫,站起身來,多看了大司命的臉幾眼,就開始打圓場,“呃、我、我認錯了、我是來、來捉奸的。你知道吧?凡界很是喜歡的那種段子。”說著就打算轉身要走,那邊的大司命更快,腰帶迅整理好,一伸手,瑤華就感覺身後有東西將自己扯住,被拉到那人身旁。她心不死,繼續說道,“我可是黃花大閨女,我是來幫、幫我隔壁的黃狼來的,他太弱怕打不過,好歹朋友一場,我就來了。沖撞你了,多多見諒,畢竟這事也不好說出去,免得他人說三道四不是?”

大司命臉更黑,明白瑤華是在暗示自己,若要保全自己的名聲,便就此分道揚鑣,她給了臺階,就當做這事她沒有看到。然後大司命怎麽忍得下這口悶氣,捏住瑤華後脖頸的手一緊,眼眸中有些殺意,“你最好老實些,別讓我再見到你!”(。)

眾莫知餘之所為(三)

妖界入口向來是很平和安泰的,當然要直接忽略掉來往的各族子民甚至還有誤闖進來的凡人,以及一不小心就生的小矛盾而後演變出來的血光之災。瑤華一直很是滿足這個妖族小村子的,不僅有妖界的特性,更多的為了好玩更是將凡界的那一套東西學了過來,以物換物,商賈交易,還有消遣的店鋪。只是村子裏頭的妖精修為都靠低階,靈性也不見得多高,這讓半人半妖裏的佼佼者瑤華十分覺得,自己很有義務來做點什麽,自己給這小村子帶來的影響是顯得很有雄心壯志的事。

就著瑤華屋子的位置,後面的窗戶就能看到入口處,因而瑤華閑來無事就趴在窗口看著外頭的動向,若是現有什麽大人物經過,便睜大眼睛看清楚長什麽模樣,穿什麽衣服,神態步伐是個什麽格調。借此寫成個雜技話本,在村子裏賣出去,有時還會賣到凡界賺一些凡界的銀子。瑤華的父親是最先察覺村子裏開始風靡的故事來源竟然是自家的女兒時有些意外,因著他雖然送瑤華出去讀了幾年凡界的私塾,但說到底也只不過認識幾個凡界的字而已,他只是想著若是今後在妖界混不下去還能到凡界招搖撞騙。

誰知道瑤華對這字這麽有天賦,於是他某一日拿著一沓新賣出去的話本一臉得意看起來,只是看到中途面色有些凝重,將書扔還給面前一臉不知所措的小黃狼,而後直接回到家中。瑤華正坐在自己的書桌前,奮筆疾書,眉飛色舞。

“華兒啊,”瑤華沒有反應,他直接走上前,在瑤華腦袋上就是一敲,“瑤華,爹在跟你說話。”

瑤華被中途打斷本來很是不耐,卻還是安安靜靜等著父親繼續說道,“父親曉得你在寫些東西在外頭倒賣,以此還換了些凡界的小東西。父親不反對,然而,我著實有些好奇,你故事裏頭那個‘常年紫金長袍,衣角還金線繡著蟾蜍,眉眼不大和藹,看著像是個凡界的商賈,財大氣粗,還有些猥瑣’這一句你描述的是誰?”

瑤華還在震驚中看著自己的父親,這一下形勢變化有點大,但以父親這個語氣,好似還是很感興趣的。於是瑤華清了清嗓子,朝著窗外看了一眼,站起身湊到父親耳邊說道,“就是前幾日被一大群女花妖簇擁著要去凡界,結果還沒走到門口就奔突然趕來的幾個魔物逮住的那個。”說著也沒有註意到父親嘴角有些抽搐,還將自己的想象說了出來,“我覺著興許是個犯了什麽大錯被妖皇控制的人物,我記得你當時就在我身旁,父親你也瞧見了,那人生得多醜,看著就覺著咱們村子裏的男妖精實在都太美了。”

“”瑤華父親沒有說話,看了一眼自己滿眼自信的模樣,心裏稍微一琢磨,只敷衍點頭,“是、你說什麽都是。”

那人可是妖皇的六兒子長得是有點瘆得慌,但好歹年紀還小,興許修為高了還能脫胎換骨都說不定

大司命走後,瑤華心中一陣靈感,但又覺得那人的氣場太足太嚇人,若是把這其中的曲折故事廣而告之,萬一被他知曉了,沒準自己的小命還真的沒了。她嘖嘖兩聲,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看著從凡界買來的筆墨硯臺,忽然想到凡界的一句話來: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越是擔任風險的事情,越是意味著這後頭將會是一個巨大的變化和成就。要麽死去,要麽轟轟烈烈!瑤華一笑,她對這個自小生長的妖精聚集的地方還是很了解的,這點子規模根本不可能傳到外頭去,若是那人身份太高,必定看不到她這個窮鄉僻壤出現的小話本,若是個地位較低的,沒準還會是自己的紅線也說不定。

因此,在大司命做完任務回到天界的時候,被寫在話本中的那個化身卻在妖界入口的這個小村子裏頭火熱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天界也炸開了鍋。羅生堂一直跟著少司命,很是受信賴故而參與了不少事情的女官對此很是同情大司命,同時被兩個女人戲耍的滋味應當還是很可以的。她是親手將那個話本送到天界去的,不巧的是,她不小心瞥見了內容。雖然不知曉裏頭的主人翁是個什麽角色,只覺得萬分熟悉,這描述的眼神行止,好似就在腦海中一時間卻想不起來是誰。然而當她送進大殿出來看到來找少司命的大司命時,她悟了。

裏頭那個冷傲冰霜,言語泠然的俊秀公子,同時又是個向往快感,色胚到了骨子裏的小人,就和這個不茍言笑的大司命不小心重合了。

大司命冷眼看著少司命,她這麽一副奸笑的表情,讓他心裏頭毛,“羅生堂的少司命什麽時候也喜歡和我繞著彎子說話了?”

那邊的少司命聳肩,眉心朱砂稱著皮膚白皙光滑,眉黛恰到好處,一下子果然變回女身整個人都要精致得多了。她拿著手裏剛巧看完的東西,忍不住嘴角又咧起來,心裏實在覺得好笑,擡眼瞥過還在等自己回答得大司命,心生一計。自從知曉大司命命裏那人出現之後,少司命只感覺自己心結也被打開,反而很是能自如以兄妹的關系相處,因而她眼下很是想看到大司命看到這裏頭的內容時的反應

“不說這個了,兄長,我這兩日忽然現了這個,覺得甚是有趣,你可要瞧瞧?”

大司命上前一步,一把將那幾張拿起來,少司命一向沒有閑心像東皇太一那般去找些別的仙神的姻緣來看看,只覺得這裏頭應該是什麽重要的東西,但看見少司命眉眼都是笑意的模樣,很是隨意瞥過幾眼,卻是瞬間黑了臉。

這個反應讓少司命很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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