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寧知道東海城裏情況不明，按照她的修為，還是別去拖後腿，卻忍不住擔憂他。

垠臻卻一臉淡定，對殷寧解釋“主人，他現在可是仙骨之身，只要不是仙神之力，是無法傷他分毫的。”

殷寧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詞，不由驚訝。

“仙骨？”

垠臻這才想起，他們似乎沒有告訴她，關於神殿之下陣法的事情。

“神殿最開始，就是五百年前大戰後，遺留在凡間的神族建立的，主殿之下的陣法，其實是一把鑰匙，開啟神族後裔的仙骨傳承。但他經歷的傳承似乎有問題，只有仙骨，卻似乎沒有傳承，不知道是他自身的問題，還是神殿的陣法被人動過了……”

垠臻說道這裏，聲音沈了下去。

殷寧順著他的視線，就看見了向著他們走來的仞寒。

“城中已經沒有威脅，那股邪氣原因不明，我已告知殿主，等之後會有神殿的人前來查看，我們先去封印之地。”他面上一派輕松。

兩人一獸走到海岸邊，仞寒隨手拋出一個法器。那法器遇水，就變成一個如同泡泡一般的空間，仞寒拉著殷寧的手，緩步進入。

雖然眼睛能夠瞧見一層薄膜，但是當殷寧穿過時，卻根本感覺不到任何隔閡。垠臻已變成了神獸模樣，站在殷寧的另一邊，以護衛的姿勢，半圈著殷寧的身體，仞寒食指微動，那法器便沈入海中。

雖然這是殷寧第一次下海，但是海洋裏的狀況，她卻覺得似曾相識。

“你還記得我之前與你所說，那位前輩在考教我時，將我拉進了一個幻境。幻境最開始，便是海洋，如同此時一般，安靜而幽深。”

殷寧說這話只是有感而發，仞寒之前聽的時候，還沒有覺出異常，如今聽來，他卻是心中一動。

“這深海的幻境結束之後，前輩可曾說過什麽話？”

殷寧順著他的意思，根本不用想，就將當時前輩所說的話覆述給他聽。

仞寒聞言，卻是笑得起來。

“如此一來，應該是前輩故意考教你的心。你首先進入幻境時，反映的，便是你內心的期望，你當時因為一心想著幫那個小姑娘，想要找到她的姐姐，腦海中想著，她應該是在深海之中，你才會看到那種幻境的。”

原本護衛在殷寧身邊的垠臻聽到這話了，“哼”了一聲，說道“這是你們凡人的一般想法，在我看來，倒是有另外一種可能。那便是這前輩，有什麽信息，藏在那幻境中，只待主人你日後發現。”

一人一獸，各持一詞，但卻沒有爭吵起來，畢竟深海之中有什麽，他們都不知道。稍稍吵了幾句，也都放出精神力在四處探查，就害怕出現什麽變故。

他們卻沒有想到，這個變故不是來自法器之外，而是法器之內。

殷寧聽了仞寒的話，心中回想著前輩構建的深海幻境。

那渺渺的空間中，只有她一人，當時只能感覺到，無盡的寂寥和空虛，恍然間，雖然有恐懼，但她卻並不過多憂心。當時幻境中的感覺，與此時大不相同，讓她忽然明白，他們這些修道之人，也不過是在世間煢煢獨立之人，萬般磨難之下，只是為了求得大道成功。

雖然因為成神之路，前途渺茫，但一心向道，卻是至死不渝。

她才剛剛想到這裏，就覺得渾身靈氣聳動，深海中漂浮的那些靈力，像是找到了主人一般，洶湧地透過了法器，向著她湧來。

她也並不驚慌，反而是慷慨地接納了所有的靈力。

而她這番動作，在旁邊一人一獸看起來，卻是直接進入了進階階段。

“這……”垠臻並不知凡人進階時的樣子，但他能感知天道，自然也知道，她的這次進階和之前都不同，比較兇險。

仞寒比他有經驗，一眼便看出了異常。

“從靈師八階一躍，成為大靈師。這其中跨了兩階，恐怕會被天道所查，有所異變，我們應當小心。”

這一次，垠臻沒有較勁兒，而是順著仞寒的話，加強了戒備。

他按在法器上的爪子，已伸出了利刃，瞳孔也幾乎緊縮成一條細線，洶湧的精神力，瞬間覆蓋住了整片海域。

因為害怕繼續前進，會引起其他變故，他們就停在了原地。即便是過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殷寧卻依舊沒有醒來，一人一獸都有些焦急。

正當這時，垠臻的神識中突然察覺一絲異樣。

“有東西從東南方向，快速襲來。”

仞寒的神識與垠臻不相上下，在他出言提醒之時，就已經察覺到了那個詭異的東西，一人一獸緊盯著那東西襲來的方向。

“它直直向著我們沖來，顯然目的明確，我們應當小心。”

沒一會兒他們就看清楚了，前來入侵的東西長得是何模樣。

垠臻可沒有玥昭那麽博學，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這個怪物是什麽東西，但仞寒閱書無數，一眼便瞧得出來。

“這是乖詡魚。”他將那東西的名字念出之後，還有幾分不可置信，接著解釋道，“這東西一般是出現在西海，怎麽會跑到東海過來，而且它之前的方向，是在東南方……”

眼瞧著那乖詡魚一動不動地打量著他們，像是在考量，又或者是在思考戰略。

“這乖詡魚有古怪。”仞寒皺眉說道。

垠臻不置可否。

仞寒則更加小心。剛才用精神力探查的時候，如果知道是乖詡魚，他肯定會知道，但乖詡魚身上的氣息繁雜，明顯不再是一只單純的乖詡魚。

“你來？還是我來？”垠臻不耐煩地問道。

仞寒搖了搖頭，擡起手來示意他稍後。

垠臻向著黑暗的東南方向一眼，卻並沒有發現異常。似乎是察覺到他的分神，那個乖詡魚如同閃電般襲來，眼瞧著就要撞到法器了，仞寒立刻隨手結印，手指中迸射出一團靈力，將那乖詡魚打出丈遠。

仞寒也是第一次在深海裏面打架，所以力道估計得有些失誤。

若是在平地之上，自己方才那一下，足夠將這個乖詡魚打到千米之外，而因為水中的阻力，他估算錯誤，竟然沒能將乖詡魚打開。

他自己本就惱怒，竟然聽見垠臻在旁邊冷哼一聲，像是在嘲笑他。

還不等仞寒采取行動，彌補自己的過失，就見那乖詡魚身邊閃出瑩亮的顏色，像是有什麽東西憑空產生。那乖詡魚也有幾分慌張，四處晃著腦袋，想閃躲開那些閃著銀光的東西。

不一會，仞寒就看清楚了，原來那些東西並不是其他，而是雷電。那些雷電比仞寒剛剛釋放的靈力炮要強上許多，不一會二就將乖詡魚身上割得鮮血淋漓。

它身上溢出來的血，很快染紅了這片海域，仞寒不由覺得惡心，卻見垠臻姿勢傲然地走到了殷寧的身邊，顯然是自豪剛才自己的那番動作。

仞寒盯著垠臻看了一陣兒，心裏面直搖頭。

他跟玥昭相處的時候，從沒有這麽尷尬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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