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從前說過一句話，“若遇上了中意的人，就要從一而終，第一眼喜歡她，那就一直到羽化飛升都喜歡她，這才對得起自己的男兒身。”

他說這話時娘親已經羽化飛走了，天之大，只留下他一個人，他神情嚴肅，卻滿臉褶皺。

成在記下了，且一直牢記在心底。

後來他真的遇見了中意的人，卻不是女子，父君說喜歡便喜歡吧，好好過日子就行，再後來，父君羽化的前天晚上，他告訴父君，他喜歡的其實不是什麽簡單人，是魔界的朝河。

他和父君互相對望著，直有兩個時辰，父君擺了手，“你出生的太晚，沒好好享受我和你娘親的寵愛，我們就要離開了，我說不得什麽，你喜歡便行。”

“管是人是鬼是魔是仙，你喜歡便行。”

“只是受了傷，回家可沒有人安慰你。”

成在應下，“兒子都明白，父君安心。”

朝河被魔主傷了之後躲在五谷峽療傷，成在得知消息趕過去時已經遲了，兩名戰神，一名散仙，朝河油燈枯盡，他遙遙望向成在的眼神，竟還帶著笑意。

他今日必隕落。

成在攥緊了拳頭，九重天上的神仙，什麽時候也願意彎下腰跟魔人合作了？

他化出自己的本命劍，疾走兩步，騰空而起，劍尖直指朝河，朝河擋了一下，那模樣就像年長的哥哥面對弟弟時毫不在意的輕輕一揮，成在換了只手，捅向朝河的心口。

朝河握住了劍身，猩紅色的眼瞳倒映出成在的模樣，抹額掉了，眼神亂了，那一層寡淡的表情沒了，朝河笑了幾聲，“如今我這幅模樣，你也害怕？”

他似嘆息般，“我總是好奇，你為什麽面對我時那麽不經嚇不經看，我真那麽令你害怕？”

“罷了罷了，左右你我也算是特殊關系，我送他們三個老頭子成名，不如送你。”他握劍的手松開，劍尖立時破開他的血肉，深深的捅進心窩，他唇角的血又湧出了許多，語氣卻依舊淡淡的，甚至有些寵溺，“我突然記起，是不是在很久以前，我第二次見你時，說過一句話？”

“成在也我……”

成在盯著朝河唇角的血，默了默，搖頭否認，“不對。”

朝河看著他。

“應先是敗在，再才是成在。”

朝河一怔，微瞇起眼回想過往與他相處時的點滴，後知後覺，“你那模樣，竟是對我動了真心的表現嗎？”

“是。”成在幹脆點頭。

朝河垂下眼了一會兒，再擡起時帶了覆雜的笑意，“那可是遺憾了。”

一直到朝河閉上眼睛，身體僵硬，成在才低下頭輕聲道：“不，不會遺憾的。”

怎麽能有遺憾，他那麽喜歡這個人，怎麽能有遺憾？

數百年後，六界傳出了幾個有關成在的言語，此時他已是高高在上的上仙，之上唯有寥寥幾位上神和玉帝，菩薩這些個上古的大神，其餘無人能奈他左右。

傳言他為人清高，不好相處，性情古怪，不許任何外人進入他的仙府，連玉帝晚上散步散到他那裏了想進去喝杯茶都不許，再來傳言他極好美酒，醉了便喜歡躺在花園裏入睡，實屬六界之中最古怪癖好之一。

只是他再古怪，也是極有聲望的，眾小仙妖魔都忌憚他，尊敬他，只因他一戰成名，殺了朝河。

這夜，月色偏暗，成在散了頭發，解了衣帶，扯亂了衣襟，拿著一壺酒慢慢靠著柱子坐在了草地上，眼眸之中水色流轉，紅唇上沾了酒漬，衣領大開著，長發溫順的搭在肩上，加上這月色，美人美得實在驚心動魄。

他灌了一口酒，不去用手背抹嘴唇，卻伸出舌頭來舔，白皙的胸膛微微泛紅，誘人意味十足，可這小花園，分明一個人也沒。

只有一株仙草。

成在喝光了酒，眼神迷離而散亂，輕輕的伏在草地上，看著那株仙草，似醉酒的低喃，“你什麽時候出來……”

月亮高照，風一陣陣吹過成在的衣衫，那株仙草被風吹著彎下了腰，碰到成在敞開衣領下的皮膚，細微風聲中，隱隱約約響起一道聲音，那聲音低啞，很是輕聲。

“整日這樣躺在我面前誘惑我，等化形了，非把你弄哭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

哇哢哢，大家過來了木有！

2019年第一篇，送給大家的小短篇（已經全部寫完了我都放出來了），甜甜膩膩的成在和朝河，坑很淺很淺，但我真的很吃這對cp啊，當時構思這篇的時候，就被戳到不行，寫出來給大家看看，希望大家也喜歡，真的謝謝。

今年一年就這麽結束了呢，我去年來這裏，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麽快，今年有了大家，我開心到爆！

新的一年希望大家，咳咳，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開開心心，人間一趟，唯有這三條最重要，愛大家。

誒，漏了也很重要的一條，發財啊！！大家要發財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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