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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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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飛著小雨,卡尼爾趕到溫泉的時候,頭發全濕了,衣服也濕了大半,狼狽不堪。

武士一見他來,急忙跑去稟報女神。女神一聽卡尼爾回來了,忍不住一陣激動。她之前還擔心卡尼爾會一去不覆返,如果真是那樣,茜塞莉雅就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了!

艾琳娜得知卡尼爾回來,本來也想陪他一起去溫泉的,但因為還有許多事要做就沒去。比如獎賞與卡尼爾同去的那些勇士們,為他們安排酒宴,慶祝他們殺死了海魔王,為勒森巴族贏得了榮譽,也拯救了王妃。

“女神,茜塞莉雅怎麽樣了?”卡尼爾一見女神就急切地問道。

女神神情緊張,眼裏含著淚,哽咽著說:“你終於回來了!快去看看吧,你再來晚一步,恐怕就不行了。”

卡尼爾大驚,忙讓女神帶他去看茜塞莉雅。

來到溫泉池邊,他終於見到了多日未見的妻子,胸中激情澎湃,幾乎說不出話來。

茜塞莉雅沒穿衣服,整個地泡在溫泉裏,水淹到她的鎖骨下面一點。她微閉雙目,骨瘦如柴,臉色蒼白,靜如死屍。

女神站在池邊,看著女兒的樣子,心痛得直流淚。她和艾琳娜已經盡力保持茜塞莉雅的神力了,但她依然日漸消瘦,就像一朵離開了枝椏的花,漸漸枯萎,雕謝。

“茜塞莉雅!”

卡尼爾終於喊出聲來,猛地跳入池中,朝茜塞莉雅游去。

她的樣子已經變了很多,幾乎認不出來。但卡尼爾卻知道她就是茜塞莉雅,因為她身上有一種奇特的東西,在深深地吸引著她。

很快,他就游到茜塞莉雅面前,輕輕捧起她的臉。

“我回來了,茜塞莉雅!”卡尼爾泣不成聲地說,“你怎麽樣?噢,求求你,快醒醒!”

女神難過地背過身去,不忍再看。她知道茜塞莉雅還沒有死,但已經時日無多了。卡尼爾能在此刻趕回來,也不過是能在她死前看她一眼而已!

茜塞莉雅因為突然暴瘦那麽多,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采,但美麗的輪廓仍在。只不過,她氣如游絲,已是奄奄一息。

卡尼爾游到她身邊,撫摸著她那瘦骨嶙峋的手臂,心疼得掉下淚來。

“茜塞莉雅,我回來了!”他哽咽著說,“你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

女神站在池邊說:“我和王後陛下已經盡力為她保持神力了,可不知為什麽,她的精元流失得很快。我們輸給她的那些都留不住,她現在就好像只是一具軀殼。倘若靈魂離體,她就會馬上變成僵屍…”

她再也說不下去,掩面而泣。

卡尼爾俯下頭,在茜塞莉雅的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眼淚滴落在她的臉頰上,又滑入溫泉。

茜塞莉雅勉強睜開眼睛,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說:“卡尼爾,你回來了。”

卡尼爾見她醒來,激動得語無倫次:“是啊,我回來了!茜塞莉雅,你還活著,太好了!”

茜塞莉雅想笑,表示對看到他的欣喜,可是卻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悠悠地說:“他們說,你去別的家族,去辦事情。可是,為什麽,去了那麽久?”

卡尼爾一楞,原來母親和女神對她隱瞞了他的去向。

他回頭看一眼女神,見她滿眼是淚,心裏明白她們是怕茜塞莉雅擔心,就回過頭來,撫摸著妻子的頭發點點頭。

“因為,有幾個家族想要互相吞並,所以請我去做裁決。”卡尼爾撒謊道,“事情很麻煩,所以耽擱了。”

茜塞莉雅卻說:“不用騙我了,我知道,你不是去,別的家族。”

卡尼爾一楞,這才想起自己懷揣著那顆海魔王之心。如果再不拿出來救茜塞莉雅,那他此行毫無意義!

於是,他趕快拿出海魔王之心,按照艾琳娜教他的方法,把中間那點亮藍色的東西取下,而將整顆心餵給茜塞莉雅吃。

茜塞莉雅看著這顆兵乓球般大小的暗藍色物體,奇怪地問這是什麽。

卡尼爾解釋道:“這是海魔王之心,你吃了它,身體就會覆生。然後,精元慢慢恢覆,你就會好了。”

“海魔王之心?”茜塞莉雅疑惑地問,“是什麽東西?”

卡尼爾不想讓她知道那個血腥的屠殺過程,就騙她說:“這個,是一種植物的果實。這種植物樣子很可怕,像惡魔,因為在海邊,所以被稱為海魔王。而它的果實形狀長的像心臟,所以這麽叫。”

茜塞莉雅半信半疑地張開嘴巴,將海魔王之心含入嘴裏,一種奇特的冰涼感瞬間傳遍全身。

卡尼爾在她吃進海魔王之心的瞬間,將那顆亮藍色的東西封印住,嵌入溫泉池邊的石頭裏。

因為那是海魔王的魂精,如果吞下,海魔王就會在茜塞莉雅的身體裏覆活,後果不堪設想。但是,那顆東西弄不爛,砸不破,切不開,碾不碎,唯一的辦法是把它封印起來。

茜塞莉雅當然不明白他在幹什麽,一邊吃著海魔王之心,一邊問那是什麽。

卡尼爾笑道:“這個是籽啊,不能吃的。這個東西有魔力,所以必須封印起來。”

茜塞莉雅相信了,將海魔王之心嚼碎,咽進肚裏。很快,她就感覺有了力氣,擡起手來要卡尼爾抱。

卡尼爾見她能動了,一下子興奮起來,把她擁入懷中。

“茜塞莉雅,你感覺怎麽樣?”他急切地問。

茜塞莉雅把頭放在他的肩膀上答道:“有點力氣了,好像肚子餓了很久,突然有東西吃一樣。”

卡尼爾笑了:“好,有感覺就好!來吧,茜塞莉雅,我來幫你。”

說完,他游到她身後,把她的手臂平舉,再握住她的手。

茜塞莉雅問:“你要幹什麽?”

他說:“我幫你排除病毒。”

而實際上,他是要幫她排除屍毒。因為,她的身上已經出現了屍斑,甚至開始幹枯。如果不輔以排毒,光吃海魔王之心也不夠,她以後還會留下後遺癥。

女神見了,也過來幫忙。她站在他們身後的池邊,用自己的力量迫使茜塞莉雅身體裏的屍毒排出。而卡尼爾,則用自己的神力為她頂住。因為她現在還很虛弱,自己根本承受不了。

慢慢的,茜塞莉雅的臉色開始變紅,身體也熱起來。她覺得很煩躁,很不安,身體也不規則地扭來扭去。卡尼爾緊緊地扣住她的雙手,雙腿也緊緊夾住她的腿,不許她亂動。

“很快就會好的,親愛的,堅持住!”他鼓勵道。

茜塞莉雅知道他和母親都是在救自己,也就咬咬牙挺住。雖然她感覺很難受,像是被火在炙烤,又像被冰在冷凍,這樣的雙重煎熬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半個小時過去了,她身上的屍斑漸漸淡化,而周圍的水卻變黑了。一些細碎的死皮漂浮起來,在他們身邊隨水波流動。卡尼爾將這些死皮趕開,繼續努力為她排毒。

突然,茜塞莉雅痛苦地大叫一聲:“啊!”

卡尼爾嚇壞了,忙問她感覺怎麽樣。

茜塞莉雅掙紮著說:“疼!”

卡尼爾見她這樣,十分心疼,可又不能把她的痛苦轉移到自己身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把自己的手臂遞給她說:“實在忍不住,就咬吧。”

茜塞莉雅嗷地一口就咬了上來,這回,驚叫的換成了卡尼爾。

女神見他這樣,也很心疼。可是沒辦法,不經歷這痛苦,茜塞莉雅就沒法重生。

茜塞莉雅之所以覺得疼,是因為她身上的皮在一層層地掉。之前是小塊,現在是大塊,那種皮與肉生生剝離的痛苦,不是本人,是永遠無法體會到的。

溫泉池裏已經滿是她蛻下的皮,還伴隨著鮮紅的血絲。眼看那些血絲蜿蜒流淌,卡尼爾心疼得無以覆加。可看到她脫去皮的部分,已經顯露出白嫩的肉來,還帶著可愛的粉紅色,只是還很瘦,他就忍忍心痛,繼續鼓勵她。

“沒事,茜塞莉雅,這是在重生。只要把這些死皮褪去,你就會好起來!”

女神滿眼是淚,為茜塞莉雅施了法,以減少她的痛苦。但盡管如此,那剝離時刻的痛苦,還是令她忍不住慘叫連聲。

卡尼爾也實在受不了了,妻子的每一聲慘叫,都仿佛在撕扯著他的心。他真想現在就結束,好讓她不再忍受這樣的痛苦。可如果現在就結束,她身上的屍毒排不幹凈,以後還會有,甚至會像病毒般傳遍全身。那樣的話,她將再次面臨成為僵屍的命運。

所以,絕不能半途而廢,一定要堅持到底!

“親愛的,再忍忍,很快就好了!有我在,我幫你分擔。”卡尼爾喘著氣說。

茜塞莉雅點點頭,眼淚奪眶而出。她咬緊牙關,忍受著那剝骨離皮的痛苦,渾身大汗淋漓。最後,她終於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溫泉池裏全是她蛻下的死皮,帶有屍斑的皮膚,還有鮮紅的血液。她臉色潮紅,身上仿佛初生的嬰兒般又白又嫩,還帶著些粉紅。雖然她還是很瘦,卻已經比之前卡尼爾看到的時候圓潤了些。

卡尼爾看到她終於蛻盡屍斑,開始恢覆往日的風姿,激動得不知說什麽好。他捧起她的臉吻了又吻,竟然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女神也停止了做法,勸他說:“卡尼爾,你也不要太激動了。茜塞莉雅現在只是暈過去,不會再有危險了。只要註意調養,她很快就會好起來,而且會比以前更好。”

卡尼爾轉過身去,站起來對女神深深鞠了一躬,感動地說:“謝謝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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