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程然一直在琢磨，師父到底為什麽要給自己找保鏢，還一次性找倆，就算覺得禦盾不靠譜，對自己的身手應該也是了解的，而且他一個人慣了，並不是很喜歡身邊多個人，何況是一次性多兩個，還是要找借口把人趕走，程然進門的時候想。

程然這段時間都在市裏公寓住，拿出鑰匙開門，一進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房間裏多出來兩個人，一個在沙發上坐著，一個在冰箱旁邊轉悠，還時不時湊到冰箱縫隙處聞一鼻子。

兩人長得周正清秀，穿著也大方得體，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兩人是透！明！的！

程然的修煉雖然還沒有到五感通的地步，但高莫遠教過他識別“特殊人群”的方法，把鑰匙放在鞋櫃上，剛一張口，“你們”兩個字話音還沒落下，兩個透明人就齊刷刷的把目光投向站在門口的程然，神色急切又熱烈。

程然無奈，感情又是蹭靈氣的，臉色冷了幾分，“我知道你們……”

“老大！！”一個透明人突然驚叫出聲，從冰箱旁邊快速飄到程然跟前，在虛空中用手拽著程然的衣擺，再次開口竟然帶上了哭腔，“我們可算是找到你了，嚶嚶嚶。”

程然：“……”

拽也沒法拽開，程然冷聲道，“放開！”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在我衣擺上蹭鼻涕，雖然根本蹭不上去，但架不住他心裏膈應。

可透明人並不聽他的，依然嚶嚶嚶哭的很傷心，沙發上那個倒還算冷靜，可也站了起來往程然這邊走。

程然：“我不是你們老大。”

拽衣擺的透明人，“嗚嗚嗚……你就是，嗝，老大，你不能不要我們。”

程然“……”這段時間碰到那麽多想吸他靈氣的，能想出這種辦法跟著他謀求可持續發展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師父讓你們來的？”

站在他對面的透明人點頭，“高前輩讓我們來保護你，我們不會給你添亂的。”

“我不需要你們的保護，”程然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擡腕看看表，“趕緊吸，吸夠半個小時就走。”師父到底是從哪裏找的這些妖魔鬼怪。

這話一出，拽衣擺的透明人哇的一聲哭的更兇了。

站在他對面的人在透明人背後拍了兩把，“我知道你不記得我們了，但你確實是我們的老大，我們會一直跟著你的。”那人輕輕笑了一下，“而且以你現在的本事，還趕不走我們。”

這是被粘上了，程然拿出手機準備給師父打電話，然後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是段臨風，不是還在國外？按了接通，“有事嗎？”

“剛從機場回來，你在家嗎？”本就低沈好聽的聲音通過聽筒的轉換更是多了幾分不一樣的味道，“路過你這邊，想……借個衛生間。”

掛斷電話，程然看著自己身邊還在嚶嚶嚶的透明人，對對面的透明人道，“暫時跟著我可以，不許添亂。”

透明人點點頭，“你放心，一般人看不到我們。”說完便過去一巴掌拍在程然身邊那人的後腦勺上，“不許哭了！”

“你打我……”拽衣服的透明人委委屈屈，嘴巴一張又準備嚎，但是被人拽著衣領子拎到了角落……強行罰站。

好歹有一個靠譜的，程然微微搖頭，走進廚房去燒熱水。

片刻後段臨風便上來了，一身黑色的風衣，手裏提著個行李箱，頭發微微有些亂，整個人風塵仆仆，看樣子真的是剛下飛機。

“不是後天才回來，”程然給他倒了杯水，他看過段臨風的行程表。

“事情談完就回來了，”段臨風含笑看著程然，國外沒有你怎麽能住的舒坦呢，幾天不見媳婦兒又好看了呀，“最近過得好……”段臨風頓了一下，目光若有似無從墻角掃過，“嗎？”

“跟以往一樣，”程然往墻角看了看，兩個透明人正在掐著脖子打架，內心無語片刻，“吃了嗎？”

那必須沒有啊，段王爺實話實說，“想吃西紅柿雞蛋面。”

程然站起來打開冰箱，翻了片刻拿出小半包面條，“可能不太夠。”

“沒關系，我墊一墊就好。”吃飽才不是重點好嗎？重點是敘舊啊，五天零十九個小時沒見難道你都不想我嗎？真是個狠心的小人兒。

“好吧，”程然拿了面條和西紅柿雞蛋進廚房，剛一走兩個還在打架的透明人立刻停手，在空中悠悠飄到坐在沙發上的段王爺身邊圍著他轉圈圈，其中一個單手撫著下巴打量段王爺，拿胳膊撞另一個道，“張三，這家夥看著有點眼熟啊。”

“確實，”李四湊到段臨風跟前明目張膽的看，“聲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

段臨風渾然不覺，坐了片刻後起身去衛生間。

程然到客廳拿東西，衛生間的門開著，不經意往裏面掃了一眼，程然瞬間驚住了，只見其中一個透明人正站在段王爺身邊暗搓搓的準備拿手戳人家的臉……

眼看就要戳上去了，程然沒忍住喊了一聲“住手！”

段臨風拿洗衣液的手一頓，扭過頭來看程然，兩個透明人也轉頭看他，三人動作十分整齊，段王爺面帶不解，“怎麽了嗎？”

其中一個透明人還跟著學，“怎麽了嗎？”

被三個人同時看著，程然這才意識到那兩個透明人是碰不到段臨風的，也不知道自己在瞎著急什麽，“沒事，那個洗手液不好用，我拆個新的給你。”說完便去儲物間拿東西，臨轉身時在虛空中瞪了一眼。

段王爺濕著手在衛生間等，媳婦兒真是很體貼呀。

片刻後程然拿了一瓶綠茶味兒的洗手液出來給段臨風，他其實不喜歡這個味道，這還是上次師父來的時候帶的。

段王爺把洗手液放在臺子上，想了想還是用了然然說是不好用的那瓶，淡淡的檸檬香才是然然的味道呀，就像他這個人，酸酸甜甜，時而高冷時而清新，讓人想要接近又怕酸了牙，但段王爺顯然是不怕的，然然永遠都是一顆討人喜歡的小檸檬呀。

洗完手後段臨風從冰箱拿了兩顆青菜進廚房，程然正在用小鍋煮面，把青菜擇好一片片洗了，段臨風走過去把青菜扔進鍋裏，站在程然身後問，“這次拿的夠吧。”

廚房的燈光從斜上方映照下來，地板上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看起來像是一個背後的擁抱，段王爺微微調整姿勢，讓影子看起來更加緊密。

用筷子翻攪著小鍋裏的面，青菜葉子跟著上下翻滾，沸騰的熱氣氤氳在兩人面前，程然嘴角上揚道，“剛剛好。”

吃過飯就有些犯困，段王爺洗完碗坐在沙發上喝水，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兩個透明人一左一右坐在段臨風身邊……發呆——只要程然在就很安分。

程然從客廳拿了衣服準備去洗澡，臨進去時朝段臨風左右兩邊看了看，示意兩人安分一點。

張三李四齊齊點頭表示老大放心，我們一定不會亂搞事情。

浴室的水聲嘩嘩響，段王爺越聽越口渴，起身又給自己倒了杯水，張三李四背後靈一樣跟在段王爺屁股後面，順便討論了一下王爺身上那件風衣他們穿上會不會好看。

“你不適合這樣的衣服，”李四打量張三，“個子有點矮。”

張三生氣：“你說誰呢？我買小碼的不行嗎？”

李四無奈道：“不是碼子的問題。”

張三不樂意了，“那是什麽？你就是嫌我……”話說到一半隔空跟段王爺來了個對視，張三有點慌，“四啊，我感覺他好像能看到我們。”

“不會，”李四安慰，“你剛剛不是戳他臉了，他也沒反應……額……”李四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因為段臨風確實正靠在墻壁上冷眼看他們這邊……

兩個透明人瑟瑟發抖，轉身就準備找個地方躲起來，我的媽簡直太嚇人了。

“站住！”段臨風冷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在兩人戰戰兢兢轉過身後問道，“什麽時候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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