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作證。”齊聿軒這時候開口，“洞中還留下雙方的定情信物，若你們不相信，我只能冒犯前輩，去取出來。”

游紫悅不悅地搭腔：“說到底，你們不就是希望泫門和三星峰化敵為友嘛，何必繞那麽大的圈子。”

施嘉和金辰臉上也是無奈的神色。連霏霏的意圖這麽明顯，叫人實在不能當成沒看出來。

她被人揭穿，卻也不惱，反而大咧咧笑道：“既然你們都知道，那還不快點和好。難道真的要等到將來飛升之後，再被天上的老祖宗們臭罵一頓不成？”

雙方突然噎住，說不出話來。這數百年的敵對，怎麽也不可能是這三言兩語就能夠化解於無形的。

尷尬中，廖秋林飄身而來，沖到眾人面前：“佩雯她……她離家出走了。”她的手裏握著一枚小小的玉簡，表面微光流動，應該是廖佩雯特意留下給她的信息。

她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從小寵在心尖上，此時受到的打擊過大，竟支撐不住昏過去。

施嘉和金辰忙叫幾個女弟子將她扶下去休息。廖佩雯的離開，讓他們心裏也不好受。

此時千羅洞的封印已經完全解開，剩下的就是三星峰和泫門之間的事情。齊聿軒和連霏霏絲毫插不上手。

施嘉和游紫悅達成共識，雙方互不相犯，和平共處。同時他們都同意讓連霏霏和齊聿軒進入千羅洞修行。

這原本是他二人前來的最終目的，然而連霏霏卻搖頭拒絕。她早在掉入千羅洞中的時候就發現，這個洞府雖然號稱修仙福地，裏面的靈氣相對於她修煉所需還是稍有不足。

再加上，千羅洞開啟之後，三星峰和泫門的人不可能坐守寶山而不用。到時，那麽多門人弟子擠在千羅洞中，就算有再多的靈氣也不夠用，更別說連霏霏並不希望別人看到自己的修煉狀態。

她希望另外找個清靜點的地方。

齊聿軒也決定跟著她離開。他在這場混亂之中，看到三星峰內部的爭鬥，看到門派間的相互算計。這讓心思單純的他，有些不太能接受。繼續留在這裏，只會讓他覺得不舒服，幹脆就選擇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順著山道下山。

連霏霏停住腳步，轉頭問：“他們那麽熱情地在挽留你，你怎麽不留下？”

齊聿軒苦笑：“只怕他們挽留的是昆侖派弟子，而不是齊聿軒把。”顯然，他的身份比他這個人更有價值。

“說的也是。”連霏霏抿嘴而笑。被身份所苦這種事情，她也是深有體會的。

離開三星峰地界，兩人開始漫無目的地前進。

走不到半天，連霏霏先受不了了：“累死我了。這裏是什麽地方，怎麽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掃了四周一眼，齊聿軒開口：“這裏已經進入九脈山山腳了。”

九脈山，這裏靈氣充裕，難怪無意識之中，連霏霏會被吸引到這個方向來。這裏是她被倪浩然拋棄的傷心之地，卻也是她浴火重生的涅槃之所。

而她不知道的是，這裏，還是大妖修慕容默的修煉地盤。

慕容默妖力驚人，常年躲在九脈山懸崖下的一個山洞裏修煉。千百年來，這周邊的妖修都不敢輕易踏入雷池，反而保護九脈山周邊寧靜安祥。

而自從他順利飛升，這裏卻已經演變成了戰場。無數妖修爭先恐後地前來搶奪這個難得的修煉寶地，致使紛爭四起，戰鬥連連。不少人都無辜卷入戰鬥之中。一來二去，九脈山附近就變得人跡少至。

“這裏的靈氣倒是頗為充裕，用來修煉當事半功倍。”齊聿軒認真評估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這裏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難道這附近就沒有更好的地方嗎？你沒感覺到這裏到處都是強大的妖力嗎？”舊地重游，往事浮上心頭，讓連霏霏情緒暴躁起來。她根本不想在這裏多加停留，更別說她已經感應到周邊十幾股的妖力的現在。

“九脈山是這附近靈氣最足的地方，同時也是人跡最少的地方。”他當然一開始就發現這裏聚集著數量不少的妖修。只是他相信，以連霏霏的身份，加上有他護著，想要在這塊寶地上分得一杯羹，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因為，面對妖修，他就完全不用刻意壓抑自己的力量。

連霏霏在掙紮。一方面是自己修為不足的困惱，一方面則是傷心往事的存在。最終，她一咬牙：“既然來了，沒有練到第四層就決不回去。”

倪浩然算什麽，現在最令她痛苦的人，根本不是那個一無是處偽君子，而是腦海深處那個揮之不去的黑色魅影。

溫柔是一把刀，她早晚會死在慕容默的溫柔之下。

做出決定之後，連霏霏就帶路前行。她記憶之中還存在慕容默當初修煉的那個洞穴的位置。如果要潛心修煉，那裏絕對是最佳位置。

可是他們剛剛前進不到一公裏，就被一只山羊妖攔住。

“站住！”山羊妖扯著尖嗓子喊，“這裏是我的地盤。你要過去可以，留下寶貝來。”

連霏霏腦門垂下一滴汗。這種老掉牙的戲碼竟然會出現在自己眼前，簡直大開眼界。

在她感應之下，這只山羊妖的妖力雖然比自己高一些，但是卻沒有什麽特別的樣子。她還有個絕招——渾身是毒，若真的打起來，自己未必會輸。

可惜的是，她還沒來得及驗證自己和山羊妖誰比較厲害，可憐的山羊就突然瞪大眼珠子，像見鬼一樣，轉頭跑得不見蹤影。

連霏霏眼睜睜看著它在山壁上如履平地，眨眼就消失。她疑惑地轉頭，就看到齊聿軒正靜靜地站在自己身後，一臉的無辜。

他剛剛只是看連霏霏突然不走，這才趕兩步上來看看情況，沒想到人剛剛走近一點，就把那只山羊妖給嚇得落荒而逃。

“我長得那麽嚇人嗎？”他故意托著下巴，一臉迷茫的樣子。

連霏霏失笑。用腳趾頭想都該知道是齊聿軒身上靈力太強而嚇走山羊妖的，他竟然還在這裏裝傻賣萌，真是可惡。

不過這麽一鬧騰，連霏霏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

妖修集中地，突然闖進一個人類修真者。這一消息，隨著山羊妖的報告而飛快傳遍整座九脈山。弱小的小蝶妖連霏霏的存在，則是徹底地被忽視掉。

在一處石洞裏，白虎懶洋洋地斜靠在大椅子裏，聽瑟瑟發抖的山羊匯報。“一個小小的人類而已，只要他不主動攻擊我們，不必理會。”它打發了緊張兮兮的手下們，然後心滿意足地撫著自己的胖肚皮，“寶貝，你要平安出生。”

原來，它腹中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對這一切尚一無所知的連霏霏和齊聿軒兩個人，筆直朝著慕容默修煉的洞穴前進，不多時就來到洞穴頂上的懸崖。

齊聿軒低頭看了一眼，不由驚嘆慕容默的選擇。

這個洞穴位於懸崖正下方，隱藏在懸崖向內凹陷的位置，如果不是連霏霏指出來，他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

呆在這種地方修行，自然是不會受到外界的幹擾。

就在他們準備下去的時候，洞穴裏猛然沖出一道快速的黑影。黑影在半空中展開身形，竟是一只兩米高的蒼鷹，雙翅張開接近十米長。

“來者何人，竟敢驚擾我修行。”蒼鷹在半空中盤旋著，銳利的雙眼死死盯著連霏霏和齊聿軒兩人。

這個山洞，原來已經被它捷足先登。

連霏霏本想指責它鳩占鵲巢，但是轉念一想，這裏自從慕容默離開之後，實際上就是無主之地，就算蒼鷹搶先一步占了去，自己還能有什麽立場去驅趕它。

再說了，她根本就不可能是蒼鷹的對手。

蒼鷹也確實沒將她放在眼裏，它從頭到尾緊張戒備的人，都是齊聿軒。在它的感覺裏，這個人類修真證非常的危險。

齊聿軒雖然也很滿意這個地方，卻也明白此時不應該和蒼鷹發生沖突。他縱然可以取勝，卻也必須付出太多的代價。身邊的連霏霏一旦被卷進戰鬥之中，恐怕更是難逃一劫。

“我們只是前來游覽風光，稍後就離開。”他讓自己的靈力穩定，不興半點波瀾，“我有位老朋友之前住在這裏，請問你知道他去了哪裏嗎？”

蒼鷹見齊聿軒沒有動手的樣子，也就降落到懸崖邊站著。它一眼就認出連霏霏的妖形是一只蝴蝶，自然而然就把齊聿軒說的“老朋友”跟蝴蝶大妖修慕容默聯系在這裏。

“啊，你還不知道嗎？慕容已經飛升了。”它慢慢褪去身上的羽毛，變成一個鳥頭人身的模樣。

齊聿軒配合道：“原來如此。難怪這裏聚集你們這麽多的同伴。”

“哼！”蒼鷹不屑道，“都是一些烏合之眾，不值一提。”如果不是如此，它又怎麽會這麽輕而易舉就搶到慕容默修行的這個洞穴。

但是，它話鋒又一轉：“若說比較厲害的，當屬山腳下的那只白虎。如果不是她正好懷孕準備生產，我和她可能會兩敗俱傷。”

一只準備生產的白虎。

齊聿軒和連霏霏互看一眼。看來這九脈山目前還真的是不太安全，竟然隱藏著這麽厲害的妖修在。

“對了，我聽手下報告說，好像還隱藏著一只蝰蛇。可惜它太會躲藏了，我至今還沒找到它。”蒼鷹好心提醒著，“你們在這裏修煉的話，我是沒有意見的。畢竟九脈山範圍這麽大，我才不願浪費時間體力去趕人。不過，你們要小心別撞上白虎或者蝰蛇，它們兩很小心眼，肯定不會放過你們。尤其是你，人類。”

第四卷 舊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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