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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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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院的服裝設計是門選修課, 期中考試形式為筆試,專門考課上講過的內容。

一般選修課的筆試,題目要麽出自課堂ppt, 要麽就是有專門的題庫。

但張教授顯然沒有放水的意思, 她出的題不僅來源於課件,甚至還出自她課上口頭說過的話。

考試時長為一個半小時,試卷上的字兒和圖印得密密麻麻, 學生們都做得很急。

徐昭遠這些天就蹲在寢室覆習, 他腦袋依然很空,但覆習效率意外很高。

現在不出一個小時, 他把題答完了,轉頭一看,旁邊賀垣的位置還是空的。

這是出什麽急事了?竟然連試都不考了。

徐昭遠是教室裏第一個起身交卷的, 張教授冷著臉看了他一眼, 低聲問:“你知道賀垣去幹嘛了嗎?”

他跟賀垣上課基本都挨一塊兒坐,張教授大概是這麽認住了他。

“我不知道。”徐昭遠正急著想給賀垣打電話。

“老師,這考試能補嗎?”陳泳宜也急忙交了卷,“賀垣應該是突然有很急的事情。”

“你覺得呢。”張教授朝她翻了個下三白。

陳泳宜抿了抿唇,徐昭遠率先摸出手機,走了出去。

“學院有規定, 考試請假必須在開考前,將有學院簽字蓋章的緩考申請交給監考老師。”張教授的聲音平靜,顯不出情緒,“你們大三了,還不懂規矩嗎。”

“不好意思。”陳泳宜不敢怒,咬了咬牙,包一提就急忙追了出去:“徐昭遠!”

徐昭遠正撥著賀垣電話, 等半天都等不到人接。

再撥一次時,電話這回竟然改成通話中了。

“徐昭遠!”陳泳宜跑著追上了他,“有人接嗎?”

徐昭遠搖頭。

兩人都臉色凝重,誰都沒見過賀垣這樣,只覺得肯定是出了很大的事兒。

“他這門要掛了。”陳泳宜嘆口氣,“怎麽偏偏撞上考服裝設計啊,老妖婆太死板了,半點兒都不肯通融。”

“不知道。”徐昭遠皺著眉,“他跑出去的時候,心裏肯定做好掛科打算了。”

兩人迅速下了教學樓,都覺得挺擔心的,想著要不試著找找賀垣。

剛走上校道,就來了輛銀色小汽車,朝他們一按喇叭。

駕駛座車窗搖下,竟然是駱問探出了頭,先是看了徐昭遠一眼,又問陳泳宜:“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陳泳宜看見他,眼前一亮,不由分說地同徐昭遠一塊兒鉆上了車後座。

“幹嘛,這不是我的車啊,我現在要開去還的。”駱問嚇了一跳。

“你先往外開。”陳泳宜又一次將電話撥出去。

十五分鐘後,在徐昭遠的指路下,駱問把車開到了賀垣的出租屋附近。

“會不會是家裏出什麽事兒了啊。”駱問聽說情況以後,撓了撓頭,“我們上這兒也未必能碰上他…”

“那不是賀垣嗎。”徐昭遠看著窗外忽然道。

兩人一齊望去,確實是賀垣,看背影像是在很焦急地尋找什麽。

駱問急忙輕按了下喇叭,但賀垣沒看過來,反而從他們的視線裏跑過了。

三人連忙下車,聽見賀垣對著居民樓下的草叢喊:“安安!”

另外三人都楞了楞,朝賀垣跑過去。

“賀垣,安安怎麽了?”徐昭遠也被嚇著了。

他在賀垣的出租屋裏住的兩天裏,餵過小鸚鵡吃奶泡小米,還被叨過手來著,也算和安安鳥有感情。

賀垣匆忙中看了他一眼,整個眼神都是焦躁的,只說:“它離家出走了。”

“怎麽走的啊。”徐昭遠開始像他那樣四下查看。

陳泳宜和駱問對視了一眼,說:“別著急,我們一起幫忙找。”

“我們有車,他平時都喜歡去哪兒?”駱問說。

“不用車,它應該就在附近。”賀垣匆忙說完,又跑了。

他這會兒已經急瘋了,和蕭桉分頭找了一個小時,這帶居民樓都快跑遍了,然而安安鳥像是徹底飛走了,哪兒都找不著。

“安安!”賀垣又喊了一聲,重新回到他們住的樓下邊。

“安安!”徐昭遠也跟著喊。

“安…”駱問試著喊,但硬生生卡了殼,轉過頭,“賀垣就算了,怎麽跟你一起那個也喊這麽親密啊。”

“不知道。”陳泳宜覺得哪裏怪怪的,還是朝另一頭喊道:“蕭桉!”

“蕭桉!”駱問大聲喊:“蕭桉!你在嗎!…離家出走不該坐車走了嗎,怎麽還在這附近找啊…蕭桉!”

老舊居民樓範圍大得很,兩人一塊兒找過去。不出十分鐘,離得遠遠的,他們在一片草叢背後看見了蕭桉。

這實在太神奇了,人竟然真就在附近!

“快快快,先給賀垣打電話!”陳泳宜反應迅速,壓低聲音說,“我們先不要驚動他,他們肯定是吵架了。”

駱問很懂事地點了個頭,將手機掏出來,狐疑地撥通電話:“不過他蹲那兒幹嘛呢…”

與此同時,賀垣跟徐昭遠為一隊,繼續在住的樓下找雞。

“安安!”賀垣喉嚨都有些兒幹了,他懷疑再也找不到了——

“啾啾啾!”一串愉快的鳥叫聲忽然從上空傳來,仿佛是在回應他的呼喚。

賀垣連忙順著聲音擡頭,就在七樓一戶人家的空調外機上,有個黃黃的小東西在動。

“爸爸,那個是不是啊!”徐昭遠也看見了。

“…應該是。”賀垣特別激動,但又不敢再喊,他很怕安安鳥傻裏傻氣地往下飛。

這個高度太危險了。

“你在這兒看著。”賀垣對徐昭遠說,認住了是哪一戶,便抓緊跑進了樓道裏。

他將手機摸出來,要給蕭桉打電話,結果駱問先打來了。

賀垣順手一滑,接通了。

“賀垣。”駱問將聲音壓得極低,但又難掩興奮道:“我們找到他了!”

賀垣往樓上跑的腳步慢了慢:“你確定?不是別的野…”

“千真萬確,一模一樣,就是你的安安。”駱問語氣裏帶著點兒調侃,“我們現在沒驚動他,他還蹲在草裏不知道幹什麽,你要不要馬上過來?”

賀垣一皺眉,莫不成空調外機上的是別的鳥?

“群裏有照片,你對比一下。”賀垣還是沖上了七樓,拍了那戶人家的門。

“啊?”駱問莫名其妙的,賀垣已經把他電話給掛了。

他這邊,陳泳宜正密切觀察著蕭桉的舉動,拿氣聲問:“賀垣來了沒?”

“不知道。”駱問皺了皺眉,帶著深深的懷疑,點開了微信群聊…

蕭桉正蹲在草叢裏,撥開植物試圖找鳥。徐昭遠在這時給他打了電話,說安安找到了讓他速回。

他面上即刻浮現出喜色,在陳泳宜猝不及防之時一躍而起,迫不及待往回跑——

“哎!”陳泳宜大喊一聲,連忙拽過駱問胳膊:“他跑了!我們趕緊追啊!哎蕭桉!”

蕭桉行動飛快,轉眼就跑出他們根本追不及的距離。

“不…不用追了。”駱問此刻面色僵硬,將手機遞給陳泳宜看。

陳泳宜低頭,看見屏幕裏是一只可可愛愛的黃毛腮紅雞。

“這什麽?”她眨了眨眼。

“這是安安。”駱問說。

陳泳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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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鳥離家出走事出意外,但萬幸在於,它飛出來以後摔在了樓下人家的陽臺上。

小東西膽子特別小,大概是驚慌失措地找地方躲了起來,如果不是走到空調外機上唱歌,賀垣他們不可能這麽快發現它。

徐昭遠特別高興,賀垣和蕭桉將安安鳥捧在掌心裏,輪番仔細查看,發現只磨掉了一小撮鳥毛,又一齊放松地笑了。

滿屋都是愉悅,只有陳泳宜和駱問捧著茶,並肩坐在軟墊上,用格外慈祥的目光看著小鸚鵡。

鬧了半天,安安…原來是只鳥啊。

他們同時啜了一口茶。

賀垣失而覆得,心情空前的好,留大家吃了頓午飯,這才客氣送走了三個朋友。

出租屋裏重歸往日的安靜,安安鳥站在矮茶幾上,理著自己的毛。

它看上去像很高興,邊啼叫邊擡起其中一只腳爪。

蕭桉看了眼鳥,手機響了,他接起來,走到旁邊去說了幾句。

“搬家的車來了。”蕭桉走回來說。

賀垣正伸手逗著鳥,聽見這句楞了楞,第一反應就是“這麽快”。

隨著他動作停下,安安鳥撲了兩下翅,腦袋一歪,拿黑漆漆的小眼睛看著他。

挺舍不得的,但還是得分開了。

賀垣伸出拇指,很輕很溫柔地掃了掃安安鳥的腦袋,不大自在道:“我會想你的。”

這種話別說對人說,賀垣過去一次都沒說出口過。

安安鳥乖乖地叫了叫,然後就被蕭桉帶進了籠子裏。

“要我幫你搬東西嗎?”蕭桉問他,“我讓人把車開來了。”

“不用。”賀垣拒絕了,他東西不多,就兩個大箱子。

安安鳥一進籠,就開始焦急地鳴叫,它撲著翅膀飛到籠邊,可憐兮兮地看著兩個人類。

當發現蕭桉要將籠子提起,它變得愈加驚慌,因為除了住進來那天,它的籠子就從來沒這麽升空過。

搬家工人上來搬運家具物品,蕭桉只提著鳥籠,定定地看了眼賀垣:“賀哥,那我走了。”

“嗯。”賀垣不動聲色地應了聲。

“你…空了過來玩兒。”蕭桉說。

賀垣擡眼,蕭桉隨即一笑,訂正道:“每周末?”

“可以。”賀垣說。

因為也不是再見不到面,蕭桉也沒揮手道別,就這麽背過身去,提著鳥籠走了。

安安鳥一直在驚叫,賀垣一直站在原來的位置,一動沒動地看著工人們搬家具。

真就走了。

直到賀垣聽不見安安鳥的叫聲,他才終於按捺不住,沒顧自己的兩箱行李,快步往家門走。

剛一出門口左拐,他就在下一層的樓梯平臺上看見了蕭桉。

對方正看著他,像是知道他會出來似的。

安安鳥這會兒沒叫了,在籠裏乖乖地站著,遠看就是一坨黃顏色的小球兒。

“怎麽了?”蕭桉問。

賀垣頓了頓,平靜道:“我有點兒舍不得安安。”

蕭桉微擡著頭看著他,樓梯窗戶外的光線薄薄地打進來一點兒,蕭桉的身影半明半暗,面容也是。

“你怎麽還沒走?”賀垣問。

“我在想,”蕭桉開了口,沒有太多遲疑,“要不要讓工人,把你的行李也搬下來。”

賀垣楞了楞,剛要說不用,蕭桉搶在前頭說了話。

“我覺得,安安也舍不得你。”蕭桉這句話反倒說得有幾分猶豫。

賀垣看了眼籠裏的小黃鳥,它實在是特別可愛,讓人移不開視線。

“要不你搬過來一塊兒住吧。”蕭桉抿了抿唇,最終道。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

賀垣:(擡眼)哪個安安?

蕭桉:…我這個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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