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3)
關燈
小
中
大
感情最好的時候。
“阿嬌,你真的要離開我嗎?”劉徹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是他內心裏卻有一絲慶幸的,阿嬌走了,自己唯一的弱點走了,那麽自己就無所畏懼了。可是,為什麽會感覺舍不得,明明這樣的安排是最好的。
“陛下,長門宮和造紙術作為你給我自由的回報。我知道你一直惦記著南宮姐姐,你一直想要蕩平匈奴,可連年征戰,國庫也已經所剩無幾了吧!長門宮裏有著皇祖母一輩子的積蓄,造紙術運用得當,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阿彘,你就應了吧!我答應你,有生之年,我都會遠離長安。”陳阿嬌懇切的看著劉徹,不過她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對於劉徹來說,蕩平匈奴一直是他的夢想,為了這個夢想,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劉徹果然動心了,自己這幾年對匈奴開戰,花費不少,阿嬌的這個條件太誘人了。“好,我答應你!不過,阿嬌,你不用遠離長安,不要讓姑姑和我擔心。”
“好,我隔幾年就會回來一次。阿彘,願你事事如意。”陳阿嬌興奮的差點要蹦起來,但為了善始善終,還是按捺住了。
劉徹不知道自己怎麽神使鬼差的就答應了,可是看著阿嬌眼裏的興奮,他又心軟了,她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自從自己從平陽公主府帶走衛子夫之後,或許更早吧!罷了,這是自己欠她的,就當是還債吧!
半個月之後,陳阿嬌身邊帶著如意和館陶公主給的一個侍衛,離開了長安。
隨即,一道聖旨傳遍天下,廢後陳阿嬌身死。劉徹將廢後葬在了霸陵,太皇太後陵墓的旁邊。很多人的心隨著這一道聖旨,奇跡般的安定下來了。
衛子夫一開始就知道劉徹去了長門宮,可是她無法做些什麽,在劉徹的後宮裏,論身份她比不上陳阿嬌,論美貌,她比不上李夫人,論氣質,她比不上王夫人。她得劉徹看重的是她的溫順和服從。這使得她無法對劉徹的行為作出任何異議。
況且,她現在是皇後,她為皇上生了三女一子,她的弟弟是大將軍,她的外甥得皇上看著,她的地位很穩固。所以,她不擔心,也不必擔心!
果然,半個月後,廢後陳阿嬌死了!衛子夫聽到這個消息時,低著頭溫柔的看著懷中的兒子,笑了。她贏了!
☆、192
衛子夫第一次見到那高高在上服侍眾人的陳阿嬌時就知道,自己和她的這場戰爭,贏得人一定會是自己。陳阿嬌是個燦爛如太陽般的人物,這樣的女人,男人會欣賞,會敬佩,可男人不會喜歡這樣的女人。男人嘛,不管是什麽類型的男人,骨子裏都有點大男子主義,他們喜歡的都是柔弱順從、以夫為天的女人。
所以,即使一開始自己被皇上遺忘在後宮一年,可自己找準機會,見到了皇上,梨花帶雨一陣眼淚,皇上重新記起了自己,然後便是承寵,有孕,晉升,自己一步步將那個原本高高在上的陳阿嬌逼下了後位,逼到了長門宮。
衛子夫不管陳阿嬌是真死還是假亡,但是聖旨一出,陳阿嬌再無半點翻盤的可能。自己已經不需要再擔心什麽,接下來的事就是好好照顧據兒長大,然後看著他成為皇太子,看著他成為大漢帝國的新一代帝王,而自己會成為這個王朝最尊貴的女人——長樂宮的皇太後!在此之前,無論受到怎樣的屈辱,自己都會選擇忍耐。
而平陽公主和王太後在聽聞阿嬌的死訊後呆楞片刻後就是激動,陳嬌死了,那長門宮裏的財富母女兩心有靈犀,一個去找皇帝兒子,一個去找出自自己公主府的皇後,目的是相同的,陳嬌身後留下的富可敵國的財富,那個壓在他們頭上幾十年的瞎眼太後的畢生財富!
可惜的是,皇後不管不問,恁大的財富擺在眼前也不動心,平陽公主看著這個被後宮和朝臣稱為賢良、善德的皇後,心裏嘀咕著,到底是衛子夫心機深沈呢還是她真的不為財富所動?而王太後那邊,沒等王太後開口,皇帝直接說了陳嬌死前將長門宮的財富和造紙術上交到了國庫。
國庫不同於皇帝的內庫,除了皇上,其餘人根本無法染指!王太後碰了個壁,悻然離開了。
劉徹看著癱在桌子上的竹簡,上面記載了造紙術的詳細經過,旁邊還放著幾張造出來的紙。劉徹嘆了口氣,他發現自己被阿嬌忽悠了,忘記了自己去長門宮的目的,他原本是打算問問阿嬌和東方先生是不是熟識?他是了解阿嬌的,他知道阿嬌根本不會這些東西,唯一的可能就是這造紙術是東方先生留給阿嬌的。
阿嬌啊,你終究還是走了。
陳阿嬌不喜歡做馬車,實在是這時候的馬車真的太顛了,所以她選擇了坐船。一路南下,真的蠻愜意的。一日,船停在了一個不知名的碼頭,陳阿嬌和如意商量了一下,在侍衛陸遠的陪同下,下船上岸去看看。
這個不知名的小鎮今天真的很熱鬧,正趕上趕集的大日子,人來人往,摩肩擦踵。陳阿嬌很新奇的四處張望,忽然看見前面有一堆人圍著,說著些什麽。陳阿嬌想了想,拉著如意的手,在陸遠的護衛下擠進了人群,原來是一個棄嬰。
那嬰兒好像才出生沒多久,有些虛弱,再加上哭的時間有些長了,因此嗓音都有些啞了。圍觀的人指指點點,可是沒有一個人上去抱起嬰兒。陳阿嬌心裏一陣酸疼,如意見狀,心下了然,於是拉著身邊的一位大嬸問道:“大嬸,這是怎麽回事啊?”
那位大嬸是個熱心腸,“姑娘,你們是外地的來的吧?你們不知道,這個孩子啊是本地前縣令楊家的孩子,楊縣令得罪了陶大人,那陶大人是平陽公主門下的,平陽公主你知道是誰吧?那可是當今天子的親姐姐,得罪了陶大人就是得罪了平陽公主,那還能落得好?楊縣令一家被下了獄,只有小兒媳婦因為回娘家逃過一劫,小兒媳婦已經懷胎十月即將臨盆了,她娘家是個商戶,抱住了女兒,可是這個外孫女他們就不敢保了,畢竟是楊家的孩子,所以一出生就扔在了楊家的門口,就是希望楊家的親朋故舊能看在楊家的面子上收養這個孩子。只可惜啊,從來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連親外祖一家都不管,誰還會管啊!”
陳阿嬌越聽越難過,這個世上,有人花費千金求而不得,有人輕而易舉有了孩子,卻棄之如履。身邊的陸遠是館陶公主府的心腹,此次受館陶公主的請求來保護陳阿嬌。館陶公主在臨行前對陸遠只有一句話,“只要是阿嬌想做的,盡管讓她去做。不用顧忌任何人!”
而陸遠又是知道自家這位翁主的心結,那就是無子。所以他思索片刻後開口說道:“夫人若是喜歡這個孩子,不如就抱養這個孩子吧!”阿嬌現在的身份是一位喪夫的婦人!
陳阿嬌眼前一亮,驚喜的側過頭看著陸遠,“你說的是真的,不會有麻煩嗎?”
“夫人盡管隨心所欲就好。餘下的事有我和如意呢!”陸遠說道,自己身後有館陶公主和堂邑侯府,如意身後則站著竇家和宗室,如意雖只是竇家旁支的庶女,可她是太皇太後生前的心腹,很多人都認識她。
如意也笑著說道:“是啊,夫人,你喜歡的話就抱回來養吧,省的長日漫漫,小姐沒個打發時間的事情。”
陳阿嬌笑著點點頭,走到中央,蹲下身子抱起了嬰兒,將臉貼在嬰兒的臉上,嬰兒的小臉蛋因為長時間暴露在室外,有些冰冷,陳阿嬌心疼的展開鬥篷,將嬰兒包在裏面,“如意,去,弄些牛乳來,再去成衣店買些衣服。”
旁邊圍觀的人礙於陶大人的威勢不敢聲張,可畢竟人心淳樸,此時見有人肯不畏權勢,抱養嬰兒,都紛紛開口道:“這位夫人,我家小兒媳剛剛生產,她的母乳極多,不如將孩子抱來我家吧!”
“就是就是,我家虎子的小衣服還有極多。夫人不知道,小孩子穿的衣服啊,還是舊的好,軟和。我這就回家給你拿去。”
“是是是。我家花兒的小衣服也有不少呢,夫人等著,我這就回家拿去。”
“夫人,我家還養著幾頭羊,乳汁多著呢!我給夫人牽一只來!”
陳阿嬌有感於此時的人心淳樸,笑著應了,順便將自己的身份也說了,“我夫婿早亡,我膝下無子,正好這個孩子沒人認養,我就抱走了。對了,楊家的人現在掛在哪?”
“夫人是想讓孩子見楊家人一面?”有人問道。
“是啊,畢竟是楊家的血脈。”陳阿嬌不以為意,她知道這些人擔心的是什麽,可是她不在乎。
“楊家人關在縣衙的大牢裏,判決已經下來了,十日後問斬。”
“我們先收拾好孩子,陸遠,你去縣衙打點一下,我們稍後就來。”陳阿嬌說道。
“是,夫人。”
陳阿嬌憐愛的看著懷中吃飽喝足,換了衣服的嬰兒,粉紅的小臉蛋,粉紅的小嘴唇,看起來可愛極了。“我的小寶貝啊,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陳雅,雅兒,雅兒!”
如意吩咐侍從將老百姓送的奶羊牽回船上去,好生照料,當然,也給了那些熱心的老百姓足夠的銀兩。“夫人,陸遠那邊已經打點好了,我們是不是該去縣衙了,早點去,我們也好早點啟程。”
陳阿嬌笑著點點頭,“走吧。”陳阿嬌細心的將嬰兒包在自己的鬥篷裏。
縣衙大牢裏,牢頭正對著陸遠點頭哈腰的獻著殷勤,陸遠不為所動。見陳阿嬌和如意來了,趕緊迎了上去,“夫人,他們在那邊。”
陳阿嬌點點頭,陸遠給了那牢頭一錠金子,牢頭驚喜的睜大眼睛,打開了牢房的門,然後退了出去。
楊家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且驚且懼的抱成一團,看著來人的方向。
陳阿嬌走進牢房,微微皺了皺眉,打開鬥篷,露出嬰兒的小臉,楊家的事情她不打算插手,她現在身份不明,還是小心謹慎點的好,之所以會抱養這個孩子,純粹是因為自己喜歡孩子。能讓楊家人在死之前見到孩子一面,知道楊家有後也算是她仁至義盡了。
楊家的小兒子忽然福至心靈,有些貪婪的看著陳嬌懷裏的孩子,“她是不是?是不是?”岳父岳母的所為,牢頭也曾經說過,他不怪任何人,出了這種事,他們能抱住妻子就已經不易了,可憐的是他的孩子,他未曾見過一面的女兒。
“她就是你的孩子,現在是我的女兒,名字叫陳雅。”陳阿嬌生來純潔,楊家人被關在牢裏已經有段日子了,自然是狼狽不堪。如意見狀,接過陳阿嬌懷裏的孩子,遞到了楊家人的面前。
楊家人聽聞那個孩子的身份後激動不已,楊家人此次得罪陶大人太狠,整個楊家都折了進去,連孩子也不曾放過,現在聽聞老三的孩子居然被貴人收養了,楊大人欣喜的湊了過去,看著孩子紅撲撲的小臉,知道孩子過得不錯。楊家二老和小兒子放心了。
楊家老大和老二夫妻幾個互相看了看,猛地跪在地上,對著陳阿嬌磕起頭來,“求求您,貴人求求您,您幫人幫到底,救救我們的孩子吧!可憐我們的孩子最大的才八歲,最小的才三歲。貴人,求求您,求求您!”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他們知道,眼前的這位夫人既然不怕得罪陶家和平陽公主,敢收養楊家的孩子,身份自然顯貴。為了孩子,豁出去了!
陳阿嬌皺著眉,這家人真是!陸遠喝了一聲,“我們夫人膝下無子,看見幼子無辜,所以才肯出手幫忙。出於好心,才想著讓你們見上一面,你們可不要得寸進尺!”
如意則有些心軟,看著那兩男一女三個孩子,惶恐不安的縮在父母身後,形狀可憐至極。“夫人”
“如意,你不要心軟!夫人現在的情況你心裏清楚,不要給夫人添麻煩!”陸遠喝道。
楊大人夫婦倆嘆了口氣,“老大,老二你們不可如此!”
“罷了。你們過來。”陳阿嬌嘆了口氣,不管怎樣,孩子是無辜的,既然已經養了一個,也不在乎多養幾個。
幾個孩子被驚喜的父母推到了陳阿嬌身邊,陳阿嬌看著瘦骨嶙峋的三個孩子,嘆了口氣,“我如果收養你們,自然會好好照顧你們。但是,我不會為你們報仇,你們長大後如果有實力,可以自己去找仇人報仇。我不會阻攔你們,但也不會跟你們提供任何幫助,知道嗎?”
楊家老大驚喜萬分,連連磕頭,“多謝貴人,多謝貴人!只要孩子們能活著就好,報不報仇的又有什麽關系,剛兒、峰兒,蕓兒,還不快給貴人磕頭!”
楊大人夫婦倆也是驚喜萬分,一家人爭先恐後的在地上給陳阿嬌磕起頭來。陳阿嬌有些感慨,自己這半生,給自己磕頭的人不在少數,可如此真心實意的,恐怕沒幾個吧!“陸遠,你去處理這件事吧!如意,帶著孩子們走吧!”
陸遠見狀,只好認命的處理後事去了。
☆、193
雖說答應了收養這幾個孩子,可是真正認在陳阿嬌名下的只有陳雅一個人,其餘三個孩子最大的楊剛已經八歲了,最小的楊蕓也已經三歲了,基本上都已經記事了。所以,陳阿嬌就讓楊剛、楊峰、楊蕓三個人管自己叫嬸母,就說是自己大伯家的孩子,這樣也好,他們和雅兒本就是堂兄妹。
因為多了幾個孩子,所以陳阿嬌在這個江南小鎮上又多停留了一段時間,陸遠處理好事情後,就和如意忙開了。多了幾個孩子,不管是衣服、被子等等都要重新準備,陳阿嬌原本打算繼續南行的,可多了這幾個孩子,還是算了吧,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安定下來吧!好好撫養這幾個孩子,或許他們長大後會給自己帶來驚喜也說不定啊!
陳阿嬌走的時候,帶走了長門宮三分之一的財產,再加上館陶公主私下貼補的財物,已經足夠她衣食無憂幾輩子的了。至於劉徹知不知道這些,陳阿嬌表示她不會關心。陳阿嬌最終決定在吳縣,也就是後世的蘇州定居。
陳阿嬌買了一個五進的大宅子,廂房加在一起大概有九十多間,還有一個幾百平方米的大花園,饒是這樣,陸遠和如意還是皺了皺眉,“委屈夫人了,住在這樣小的地方。”楊剛幾個人一進來就目瞪口呆,這樣大的房子他們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可是沒想到這樣大的房子在如意姑姑和陸遠叔叔看來居然不值一提。
陳阿嬌默了,是啊,這樣小的房子,不管是她當皇後之前還是之後,都小了點。宅子大了,下人就少了點。如意和陸遠並沒有忙著找牙婆買下人。陳阿嬌明白,她那愛女成癡的母親是絕對不會放心她一個人待在外面的。果然沒多久,一對頗為壯觀的隊伍就來到了陳宅。陳阿嬌一看,很好,大多是長門宮裏的舊人。也不知道,母親是怎麽樣在衛氏和平陽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把這些人運來的,不過,如果連這點手段也沒有,母親這大長公主也就白當了。
宮女內侍們一來,一番布置之後,這宅子立刻就有了人氣。隨著隊伍來的,還有館陶公主精心挑選的師傅,她得知陳阿嬌收養了幾個孩子,又知道了這幾個孩子和平陽公主之間的恩怨糾葛,立刻心思活躍了起來,楊家幾個人已經被處死了。那個陶大人連屍首都不許人收屍下葬,還是館陶公主派人將屍首找了個地方掩埋了起來。
陳阿嬌聽著來人匯報這一事情的時候,立刻明白了母親的用意,也罷,這三個孩子,一提起陶大人和平陽公主,眼裏充斥的都是仇恨!既然如此,不如順了他們的意思吧!只是,母親找來青樓妓子是做什麽的!罷了,還是得問問他們的意思。
楊剛、楊峰、楊蕓三人自打一進了這宅子就有些惶惶不安,這宅子太大了,他們身邊熟悉的乳娘小廝們也不在了,深宅內院,只有他們幾個人相依為命。這時候,他們不禁有些羨慕那個才出生的小堂妹,年紀幼小,什麽事都不懂,什麽恩怨也不知道,夫人因此更加信任她,更加疼惜她,她也不用背負那麽深的仇恨!
忽然有人來請他們,說是夫人找他們有事,三個人相互扶持著來到了陳阿嬌和陳雅所住的廂房。
“你們來了啊!”陳阿嬌正抱著陳雅逗弄著,見他們三個人來了,將陳雅遞給一邊站著的如意懷中。一邊,早有幾個丫鬟幫著將三個小家夥抱上了椅子,他們身邊的茶幾上也早早的擺上了一些茶點小吃。
“喜歡吃什麽就吃吧!對了,那是牛乳,多喝點,對身體好。如意,吩咐下去,從今日起,大少爺、二少爺和大小姐每日早晚都要準備兩碗牛乳。”陳阿嬌吩咐道。
“是,夫人。”
楊剛和楊峰端起牛乳就一飲而盡,盡管他們並不喜歡牛乳的腥氣,可是讓他們意外的是,這牛乳並沒有往日他們討厭的那股腥氣,反而有著淡淡的甜香。楊蕓年紀小了點,還不是很會掩飾情緒,所以她嘟著嘴,有些不大想吃。
楊剛見狀,生怕這小堂妹會惹怒夫人,所以趕緊端著碗,“蕓兒乖,這牛乳很甜的,你嘗嘗看!”
楊峰也在一邊小聲哄著,楊蕓這才有些不情不願的喝了起來。意外的發現味道的確不錯,於是也不用楊剛餵了,自己捧著碗,眉開眼笑的喝了起來。楊剛和楊峰有些害怕的看來陳阿嬌一眼,生怕她會生氣,可看到陳阿嬌只是笑著看著他們,臉上並沒有生氣發火的跡象,放心了!
“這次叫你們來,是有些話要和你們說清楚。想必這些日子,你們心裏會嘀咕,我既然有能力救得了你們,為何不連你們的父母祖父祖母一起救了是不是?”陳阿嬌笑著問道。
楊剛聽後,立刻從椅子上躍了下來,“剛兒不敢。夫人能救我們幾個,對我們楊家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德了!剛兒等絕不敢如此!”
楊峰和楊蕓見狀也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陳阿嬌搖了搖頭,“不是說了嗎,你們是我夫家的侄子,叫我嬸母就可以了。你們也不小了,有些事是得你們明白了。你們得罪的是陶家,是平陽公主,平陽公主是誰你們心裏也應該清楚。我既然能從她的手裏救下你們幾個,我的身份和她也不遑多讓。實話跟你們說吧,我姓陳,名嬌。是當今聖上曾許諾‘金屋藏嬌’的廢後,館陶大長公主的女兒。現在你們應該知道為何我不能救出你們的父母了吧?”
楊蕓年紀尚小,所以不清楚裏面的內情,但楊剛和楊峰作為楊家的嫡長孫和嫡次孫,自小就被爺爺帶在身邊,這些朝政大事也知道的很清楚,他們自然明白廢後和平陽公主之間的恩怨。當今皇後不就是平陽公主府的歌妓出身嗎?怪不得。
其實他們心裏也曾經小小的怨憤過,要救為何不一起救了,現在他們明白了。夫人能救下他們,已經是夫人慈悲了。楊剛等很默契的忽視了,廢後已死這個事實。
“我母親傳話來說你們的祖父母、父母叔伯已死,陶大人不許人為他們下葬,是我母親派人將你們的親人埋葬了起來。”
楊剛等人聞言已經哭了起來,幾個孩子摟在一起,哭的不可自抑,其聲之悲,讓隨侍在旁的丫鬟們都不忍耳聞,側身拭淚。
陳阿嬌嘆了口氣,示意如意將陳雅抱走,耐心的看著三個孩子苦成個淚人。
楊剛哭了一會,松開弟妹,擦幹眼淚,“夫人,不,嬸母,求求您,我知道,雖然您已經被廢,可是您一定有辦法,求求您,幫幫我們吧!”
楊峰和楊蕓也哭著給陳阿嬌磕頭,陳阿嬌示意丫鬟們將他們扶起來,“唉!我和你們都有共同的敵人。可是現在我們沒辦法。皇上擔憂外戚之勢過大,對我下藥,我成親十年無所出,而衛子夫一進宮就備受寵愛,為皇上誕下了三女一子。到如今,我無子被廢,而平陽公主府的歌妓成了皇後,如無意外,她的兒子還會成為大漢的太子殿下,而平陽公主早早的就為自己的獨子和衛皇後的長女衛長公主攀了親,而衛皇後的哥哥是大將軍大司馬,她的外甥霍去病備受漢武帝寵愛,衛皇後地位穩固,衛皇後不倒,平陽公主則不會倒。我們的覆仇之路,或許是個漫長而艱辛的過程,你們知道嗎?”
“不管需要多長時間,哪怕是一輩子,兩輩子,我都願意等!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楊剛窮其一生,也會為之努力!”楊剛眼神堅毅,盡管知道陳阿嬌幫他們是有私心的,可她這樣的坦誠他很欣賞,所以他願意成為陳阿嬌手中的劍,她指向哪,他就沖到哪!更何況,她也是個可憐人,一個女人被枕邊人剝奪了成為母親的權利,該是多麽悲哀啊!怪不得,她會冒著天下之大不違,願意收養阿雅。
“楊峰也願意!”“阿蕓也願意!”
“很好!這是個漫長的過程,但並非絕無可能。在此之前,我們要做的,就是好好學習,充實自己,以期將來!”陳阿嬌將三個人攬在懷裏,輕輕的說道。
“是,嬸母,我們會好好學的。”
“那就好。母親已經為你們找好了老師,從今天起,你們想學什麽只管說,我一定滿足。除了這個,我還會學做生意,要做大事,金錢可是必不可少的!讓我們一起努力吧!”陳阿嬌忽然想到一點,“在這之前,你們要不要去你們父母的墳前上柱香?”
“不用了,嬸母,如今的我們沒臉去見爺爺他們,等我們報了仇,再去他們墳前請罪!”楊剛凝眉說道。
“好,這樣也行。不過你們也放心。母親已經派了幾家人守墓了,不會讓他們墳前淒涼的!”陳阿嬌看著楊剛三人的感動眼神,不由得在心裏感慨,母親要是準備收買一個人的心時,那真是無往而不利啊!
就這樣,陳阿嬌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194
時間晃晃悠悠的過去了,陳阿嬌的日子過得平淡而溫馨,身邊有幾個孩子承歡膝下,尤其是陳雅,她沒有背負哥哥姐姐們的仇恨,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快樂的成長著,而哥哥姐姐們對陳雅也頗多縱容,仿佛要把自己失去的童真和快樂全彌補在陳雅身上。
陳阿嬌本來沒打算再次踏入婚姻的,愛情這東西,有過一次就算了,她也沒有力氣再來第二場戀愛了。可這次她遇到了一個鐵板,是個執拗、固執的書生。他曾經在江南小鎮陳阿嬌時在人群中驚鴻一瞥,回鄉後無意間發現陳阿嬌帶著幾個孩子外出踏青時的燦爛笑容,這個書生覺得這就是緣分,後又仔細打聽了陳阿嬌的事跡,雖然和自己知道的有些出入,但他認為這是陳阿嬌為了保護那幾個孩子才會說謊的,更加覺得陳阿嬌是個善良聰慧的女子,這樣的女子可堪良配。於是對陳阿嬌展開了轟轟烈烈的追求。
陳阿嬌本來對書生不是很感興趣,也害怕這是劉徹的一次試探,後來陸遠將書生的資料報上來的時候,陳阿嬌才知道,一切是自己多心了。書生姓方,本地人士,出身於書香世家,但父母早亡,為父母守孝才會至今未婚。家中只有幾個老仆和幾十畝田地。為人清正端方,潔身自好,身邊也沒什麽丫鬟通房。
陸遠將這一消息遞給了館陶公主,纏綿病榻的館陶公主覺得可行,人品既然能信得過,那就好。她一直擔心阿嬌孤身一人,該有多悲哀!做錯事的人明明不是我的阿嬌,為何要讓阿嬌孤身一人,而那劉徹,左擁右抱,妻妾成群!
陸遠將館陶公主的意思透露給了如意,如意也點頭稱是,的確如此。翁主雖然已經三十多了,可是外貌和二十出頭的少婦沒什麽區別,的確應該找一個知情識趣的人好好陪伴她。於是,在陸遠和如意的有意縱容下,方雲山出入陳府如入無人之境。
於是每天陳阿嬌都會在方雲山“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的朗朗誦讀聲中醒來。白日裏,方雲山也不曾纏著她,只是經常會在她路過的地方朗誦著詩經,然後以熱情火辣的眼神看著陳阿嬌。
陳阿嬌從來不曾被人以如此直白、熱情的方式追求,當年她和劉徹雖然也算是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可劉徹也不曾如此直白的對她表示過愛意。到最後,連幾個孩子也加入了勸說的隊伍,希望陳阿嬌接受方雲山,好好過日子。
陳阿嬌眼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戈,後來又得知館陶公主已經纏綿病榻多日,這也是她的意思。陳阿嬌沈默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她愧疚的人,那就是館陶公主了,她為了自己殫精竭慮,嘔心瀝血,為自己放棄了一切,如果再次成親,能讓她心安的話,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又或者是為了讓方雲山自己知難而退。陳阿嬌還是和方雲山說起了自己的過去,只不過沒有直白的說出自己的身份,而是換成了某貴人家,更說了自己被夫婿下藥,可能無法生育的事情。陳阿嬌原以為方雲山會猶豫,會後悔,可是方雲山只是憐憫的看著自己,然後輕輕將自己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部,說道:“你放心,我永遠不會那麽對你。”
陳阿嬌妥協了,兩個人沒有大操大辦,只是簡單的擺了幾桌,婚後的二人生活平淡而簡單,方雲山沒事就教幾個孩子認字讀書,陳阿嬌則負責教兩個女孩子禮儀、琴棋書畫等等,夫妻二人相得益彰,日子過得也很不錯。
十年後,楊剛成為一名遠近聞名的觀天象、占蔔吉兇的望氣者,楊峰則成為了陳阿嬌的左膀右臂,成為富庶一方的大商賈。楊蕓則在去年嫁到了河間國武垣城一戶姓趙的人家。陳阿嬌在男方提親的時候就有些納悶,等到三年後,楊蕓抱著一個女嬰笑嘻嘻的回來後,陳阿嬌猛然想起來,河間國武垣城,姓趙,那不是後世聞名的堯母鉤弋夫人嗎?那個生下了漢昭帝劉弗陵後被賜死的鉤弋夫人!
陳阿嬌雖然很希望能夠報仇,可她不希望身邊的人牽扯進去。於是她隱晦的和楊蕓說了幾句,楊蕓明白陳阿嬌的擔憂,笑著說道:“嬸母,你別擔心。這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是相公的庶女!我膝下無子,就將她充作嫡女養在膝下。”
陳阿嬌明白了,楊蕓骨子裏其實是個很驕傲的人,她因為去看花燈時意外被趙施所救,攬入懷中,名節已毀,除了下嫁別無他法,可楊蕓的驕傲讓她無法委身為趙施生兒育女,所以才會如此。
陳阿嬌嘆了口氣,她想她大概明白了楊剛等人的計劃。黯然片刻後,她打起精神,吩咐陸遠,啟動館陶公主留給自己的人脈,為楊剛等人鋪路。
時間過得很快,這些年裏陳阿嬌等人不遺餘力的打造趙令仙,琴棋書畫,甚至是魅惑男人的本事都一一教導。楊剛甚至早早的就在河間國武垣城散步了,趙氏有女,生來不凡,天生雙手握成拳狀,至今不能伸開的種種異象。這個是陳阿嬌想到的,劉徹自幼就對這些神仙鬼怪的事很感興趣,相比老了之後會更加如此。
果然,當漢武帝巡守,路過河間國武垣城的時候,底下官員知道漢武帝的喜好,請來了當地著名的望氣者——化名為姜海的楊剛,楊剛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之後,斷然對漢武帝說道:“此地定有奇女,怪哉怪哉,竟然還有幾許龍氣!”
漢武帝心裏一震,或許是他之前對阿嬌做的太過分了些,所以這麽多年來,雖然他的後宮中美女不斷,可到如今他也只有五子存活,長子劉據衛皇後所生;次子齊懷王劉閎,王夫人所生,早逝;燕王劉旦,資質平凡;廣陵王劉胥為人驕奢,好倡樂逸游;昌邑王劉髆是李夫人之子,不學無術。看來看去,居然只有長子劉據可堪大任。可是劉據為人溫厚有餘,毅力不足,和自己的性格沒有半分相像,反而更像他那出生微賤的母親。不得不說這是個遺憾。
有時候劉徹甚至在想,如果當年他和阿嬌生下了孩子,繼承了世界上最優秀血脈的他會不會是第二個自己!當然,這也只是想象而已。館陶姑姑臨死前懇求自己放過阿嬌,事實上,姑姑將阿嬌保護的很好,這麽多年他一直沒有阿嬌的消息。
這次聽到姜海這麽說,漢武帝心裏一動,是不是一切還有可能?自己還能親手打造一個肖似自己的繼承人!
很快的,當地的官員就找來了一個女子,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子雙手果然握成拳狀,劉徹很
感興趣,讓幾個人前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阿嬌,你真的要離開我嗎?”劉徹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是他內心裏卻有一絲慶幸的,阿嬌走了,自己唯一的弱點走了,那麽自己就無所畏懼了。可是,為什麽會感覺舍不得,明明這樣的安排是最好的。
“陛下,長門宮和造紙術作為你給我自由的回報。我知道你一直惦記著南宮姐姐,你一直想要蕩平匈奴,可連年征戰,國庫也已經所剩無幾了吧!長門宮裏有著皇祖母一輩子的積蓄,造紙術運用得當,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阿彘,你就應了吧!我答應你,有生之年,我都會遠離長安。”陳阿嬌懇切的看著劉徹,不過她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對於劉徹來說,蕩平匈奴一直是他的夢想,為了這個夢想,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劉徹果然動心了,自己這幾年對匈奴開戰,花費不少,阿嬌的這個條件太誘人了。“好,我答應你!不過,阿嬌,你不用遠離長安,不要讓姑姑和我擔心。”
“好,我隔幾年就會回來一次。阿彘,願你事事如意。”陳阿嬌興奮的差點要蹦起來,但為了善始善終,還是按捺住了。
劉徹不知道自己怎麽神使鬼差的就答應了,可是看著阿嬌眼裏的興奮,他又心軟了,她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自從自己從平陽公主府帶走衛子夫之後,或許更早吧!罷了,這是自己欠她的,就當是還債吧!
半個月之後,陳阿嬌身邊帶著如意和館陶公主給的一個侍衛,離開了長安。
隨即,一道聖旨傳遍天下,廢後陳阿嬌身死。劉徹將廢後葬在了霸陵,太皇太後陵墓的旁邊。很多人的心隨著這一道聖旨,奇跡般的安定下來了。
衛子夫一開始就知道劉徹去了長門宮,可是她無法做些什麽,在劉徹的後宮裏,論身份她比不上陳阿嬌,論美貌,她比不上李夫人,論氣質,她比不上王夫人。她得劉徹看重的是她的溫順和服從。這使得她無法對劉徹的行為作出任何異議。
況且,她現在是皇後,她為皇上生了三女一子,她的弟弟是大將軍,她的外甥得皇上看著,她的地位很穩固。所以,她不擔心,也不必擔心!
果然,半個月後,廢後陳阿嬌死了!衛子夫聽到這個消息時,低著頭溫柔的看著懷中的兒子,笑了。她贏了!
☆、192
衛子夫第一次見到那高高在上服侍眾人的陳阿嬌時就知道,自己和她的這場戰爭,贏得人一定會是自己。陳阿嬌是個燦爛如太陽般的人物,這樣的女人,男人會欣賞,會敬佩,可男人不會喜歡這樣的女人。男人嘛,不管是什麽類型的男人,骨子裏都有點大男子主義,他們喜歡的都是柔弱順從、以夫為天的女人。
所以,即使一開始自己被皇上遺忘在後宮一年,可自己找準機會,見到了皇上,梨花帶雨一陣眼淚,皇上重新記起了自己,然後便是承寵,有孕,晉升,自己一步步將那個原本高高在上的陳阿嬌逼下了後位,逼到了長門宮。
衛子夫不管陳阿嬌是真死還是假亡,但是聖旨一出,陳阿嬌再無半點翻盤的可能。自己已經不需要再擔心什麽,接下來的事就是好好照顧據兒長大,然後看著他成為皇太子,看著他成為大漢帝國的新一代帝王,而自己會成為這個王朝最尊貴的女人——長樂宮的皇太後!在此之前,無論受到怎樣的屈辱,自己都會選擇忍耐。
而平陽公主和王太後在聽聞阿嬌的死訊後呆楞片刻後就是激動,陳嬌死了,那長門宮裏的財富母女兩心有靈犀,一個去找皇帝兒子,一個去找出自自己公主府的皇後,目的是相同的,陳嬌身後留下的富可敵國的財富,那個壓在他們頭上幾十年的瞎眼太後的畢生財富!
可惜的是,皇後不管不問,恁大的財富擺在眼前也不動心,平陽公主看著這個被後宮和朝臣稱為賢良、善德的皇後,心裏嘀咕著,到底是衛子夫心機深沈呢還是她真的不為財富所動?而王太後那邊,沒等王太後開口,皇帝直接說了陳嬌死前將長門宮的財富和造紙術上交到了國庫。
國庫不同於皇帝的內庫,除了皇上,其餘人根本無法染指!王太後碰了個壁,悻然離開了。
劉徹看著癱在桌子上的竹簡,上面記載了造紙術的詳細經過,旁邊還放著幾張造出來的紙。劉徹嘆了口氣,他發現自己被阿嬌忽悠了,忘記了自己去長門宮的目的,他原本是打算問問阿嬌和東方先生是不是熟識?他是了解阿嬌的,他知道阿嬌根本不會這些東西,唯一的可能就是這造紙術是東方先生留給阿嬌的。
阿嬌啊,你終究還是走了。
陳阿嬌不喜歡做馬車,實在是這時候的馬車真的太顛了,所以她選擇了坐船。一路南下,真的蠻愜意的。一日,船停在了一個不知名的碼頭,陳阿嬌和如意商量了一下,在侍衛陸遠的陪同下,下船上岸去看看。
這個不知名的小鎮今天真的很熱鬧,正趕上趕集的大日子,人來人往,摩肩擦踵。陳阿嬌很新奇的四處張望,忽然看見前面有一堆人圍著,說著些什麽。陳阿嬌想了想,拉著如意的手,在陸遠的護衛下擠進了人群,原來是一個棄嬰。
那嬰兒好像才出生沒多久,有些虛弱,再加上哭的時間有些長了,因此嗓音都有些啞了。圍觀的人指指點點,可是沒有一個人上去抱起嬰兒。陳阿嬌心裏一陣酸疼,如意見狀,心下了然,於是拉著身邊的一位大嬸問道:“大嬸,這是怎麽回事啊?”
那位大嬸是個熱心腸,“姑娘,你們是外地的來的吧?你們不知道,這個孩子啊是本地前縣令楊家的孩子,楊縣令得罪了陶大人,那陶大人是平陽公主門下的,平陽公主你知道是誰吧?那可是當今天子的親姐姐,得罪了陶大人就是得罪了平陽公主,那還能落得好?楊縣令一家被下了獄,只有小兒媳婦因為回娘家逃過一劫,小兒媳婦已經懷胎十月即將臨盆了,她娘家是個商戶,抱住了女兒,可是這個外孫女他們就不敢保了,畢竟是楊家的孩子,所以一出生就扔在了楊家的門口,就是希望楊家的親朋故舊能看在楊家的面子上收養這個孩子。只可惜啊,從來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連親外祖一家都不管,誰還會管啊!”
陳阿嬌越聽越難過,這個世上,有人花費千金求而不得,有人輕而易舉有了孩子,卻棄之如履。身邊的陸遠是館陶公主府的心腹,此次受館陶公主的請求來保護陳阿嬌。館陶公主在臨行前對陸遠只有一句話,“只要是阿嬌想做的,盡管讓她去做。不用顧忌任何人!”
而陸遠又是知道自家這位翁主的心結,那就是無子。所以他思索片刻後開口說道:“夫人若是喜歡這個孩子,不如就抱養這個孩子吧!”阿嬌現在的身份是一位喪夫的婦人!
陳阿嬌眼前一亮,驚喜的側過頭看著陸遠,“你說的是真的,不會有麻煩嗎?”
“夫人盡管隨心所欲就好。餘下的事有我和如意呢!”陸遠說道,自己身後有館陶公主和堂邑侯府,如意身後則站著竇家和宗室,如意雖只是竇家旁支的庶女,可她是太皇太後生前的心腹,很多人都認識她。
如意也笑著說道:“是啊,夫人,你喜歡的話就抱回來養吧,省的長日漫漫,小姐沒個打發時間的事情。”
陳阿嬌笑著點點頭,走到中央,蹲下身子抱起了嬰兒,將臉貼在嬰兒的臉上,嬰兒的小臉蛋因為長時間暴露在室外,有些冰冷,陳阿嬌心疼的展開鬥篷,將嬰兒包在裏面,“如意,去,弄些牛乳來,再去成衣店買些衣服。”
旁邊圍觀的人礙於陶大人的威勢不敢聲張,可畢竟人心淳樸,此時見有人肯不畏權勢,抱養嬰兒,都紛紛開口道:“這位夫人,我家小兒媳剛剛生產,她的母乳極多,不如將孩子抱來我家吧!”
“就是就是,我家虎子的小衣服還有極多。夫人不知道,小孩子穿的衣服啊,還是舊的好,軟和。我這就回家給你拿去。”
“是是是。我家花兒的小衣服也有不少呢,夫人等著,我這就回家拿去。”
“夫人,我家還養著幾頭羊,乳汁多著呢!我給夫人牽一只來!”
陳阿嬌有感於此時的人心淳樸,笑著應了,順便將自己的身份也說了,“我夫婿早亡,我膝下無子,正好這個孩子沒人認養,我就抱走了。對了,楊家的人現在掛在哪?”
“夫人是想讓孩子見楊家人一面?”有人問道。
“是啊,畢竟是楊家的血脈。”陳阿嬌不以為意,她知道這些人擔心的是什麽,可是她不在乎。
“楊家人關在縣衙的大牢裏,判決已經下來了,十日後問斬。”
“我們先收拾好孩子,陸遠,你去縣衙打點一下,我們稍後就來。”陳阿嬌說道。
“是,夫人。”
陳阿嬌憐愛的看著懷中吃飽喝足,換了衣服的嬰兒,粉紅的小臉蛋,粉紅的小嘴唇,看起來可愛極了。“我的小寶貝啊,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陳雅,雅兒,雅兒!”
如意吩咐侍從將老百姓送的奶羊牽回船上去,好生照料,當然,也給了那些熱心的老百姓足夠的銀兩。“夫人,陸遠那邊已經打點好了,我們是不是該去縣衙了,早點去,我們也好早點啟程。”
陳阿嬌笑著點點頭,“走吧。”陳阿嬌細心的將嬰兒包在自己的鬥篷裏。
縣衙大牢裏,牢頭正對著陸遠點頭哈腰的獻著殷勤,陸遠不為所動。見陳阿嬌和如意來了,趕緊迎了上去,“夫人,他們在那邊。”
陳阿嬌點點頭,陸遠給了那牢頭一錠金子,牢頭驚喜的睜大眼睛,打開了牢房的門,然後退了出去。
楊家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且驚且懼的抱成一團,看著來人的方向。
陳阿嬌走進牢房,微微皺了皺眉,打開鬥篷,露出嬰兒的小臉,楊家的事情她不打算插手,她現在身份不明,還是小心謹慎點的好,之所以會抱養這個孩子,純粹是因為自己喜歡孩子。能讓楊家人在死之前見到孩子一面,知道楊家有後也算是她仁至義盡了。
楊家的小兒子忽然福至心靈,有些貪婪的看著陳嬌懷裏的孩子,“她是不是?是不是?”岳父岳母的所為,牢頭也曾經說過,他不怪任何人,出了這種事,他們能抱住妻子就已經不易了,可憐的是他的孩子,他未曾見過一面的女兒。
“她就是你的孩子,現在是我的女兒,名字叫陳雅。”陳阿嬌生來純潔,楊家人被關在牢裏已經有段日子了,自然是狼狽不堪。如意見狀,接過陳阿嬌懷裏的孩子,遞到了楊家人的面前。
楊家人聽聞那個孩子的身份後激動不已,楊家人此次得罪陶大人太狠,整個楊家都折了進去,連孩子也不曾放過,現在聽聞老三的孩子居然被貴人收養了,楊大人欣喜的湊了過去,看著孩子紅撲撲的小臉,知道孩子過得不錯。楊家二老和小兒子放心了。
楊家老大和老二夫妻幾個互相看了看,猛地跪在地上,對著陳阿嬌磕起頭來,“求求您,貴人求求您,您幫人幫到底,救救我們的孩子吧!可憐我們的孩子最大的才八歲,最小的才三歲。貴人,求求您,求求您!”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他們知道,眼前的這位夫人既然不怕得罪陶家和平陽公主,敢收養楊家的孩子,身份自然顯貴。為了孩子,豁出去了!
陳阿嬌皺著眉,這家人真是!陸遠喝了一聲,“我們夫人膝下無子,看見幼子無辜,所以才肯出手幫忙。出於好心,才想著讓你們見上一面,你們可不要得寸進尺!”
如意則有些心軟,看著那兩男一女三個孩子,惶恐不安的縮在父母身後,形狀可憐至極。“夫人”
“如意,你不要心軟!夫人現在的情況你心裏清楚,不要給夫人添麻煩!”陸遠喝道。
楊大人夫婦倆嘆了口氣,“老大,老二你們不可如此!”
“罷了。你們過來。”陳阿嬌嘆了口氣,不管怎樣,孩子是無辜的,既然已經養了一個,也不在乎多養幾個。
幾個孩子被驚喜的父母推到了陳阿嬌身邊,陳阿嬌看著瘦骨嶙峋的三個孩子,嘆了口氣,“我如果收養你們,自然會好好照顧你們。但是,我不會為你們報仇,你們長大後如果有實力,可以自己去找仇人報仇。我不會阻攔你們,但也不會跟你們提供任何幫助,知道嗎?”
楊家老大驚喜萬分,連連磕頭,“多謝貴人,多謝貴人!只要孩子們能活著就好,報不報仇的又有什麽關系,剛兒、峰兒,蕓兒,還不快給貴人磕頭!”
楊大人夫婦倆也是驚喜萬分,一家人爭先恐後的在地上給陳阿嬌磕起頭來。陳阿嬌有些感慨,自己這半生,給自己磕頭的人不在少數,可如此真心實意的,恐怕沒幾個吧!“陸遠,你去處理這件事吧!如意,帶著孩子們走吧!”
陸遠見狀,只好認命的處理後事去了。
☆、193
雖說答應了收養這幾個孩子,可是真正認在陳阿嬌名下的只有陳雅一個人,其餘三個孩子最大的楊剛已經八歲了,最小的楊蕓也已經三歲了,基本上都已經記事了。所以,陳阿嬌就讓楊剛、楊峰、楊蕓三個人管自己叫嬸母,就說是自己大伯家的孩子,這樣也好,他們和雅兒本就是堂兄妹。
因為多了幾個孩子,所以陳阿嬌在這個江南小鎮上又多停留了一段時間,陸遠處理好事情後,就和如意忙開了。多了幾個孩子,不管是衣服、被子等等都要重新準備,陳阿嬌原本打算繼續南行的,可多了這幾個孩子,還是算了吧,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安定下來吧!好好撫養這幾個孩子,或許他們長大後會給自己帶來驚喜也說不定啊!
陳阿嬌走的時候,帶走了長門宮三分之一的財產,再加上館陶公主私下貼補的財物,已經足夠她衣食無憂幾輩子的了。至於劉徹知不知道這些,陳阿嬌表示她不會關心。陳阿嬌最終決定在吳縣,也就是後世的蘇州定居。
陳阿嬌買了一個五進的大宅子,廂房加在一起大概有九十多間,還有一個幾百平方米的大花園,饒是這樣,陸遠和如意還是皺了皺眉,“委屈夫人了,住在這樣小的地方。”楊剛幾個人一進來就目瞪口呆,這樣大的房子他們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可是沒想到這樣大的房子在如意姑姑和陸遠叔叔看來居然不值一提。
陳阿嬌默了,是啊,這樣小的房子,不管是她當皇後之前還是之後,都小了點。宅子大了,下人就少了點。如意和陸遠並沒有忙著找牙婆買下人。陳阿嬌明白,她那愛女成癡的母親是絕對不會放心她一個人待在外面的。果然沒多久,一對頗為壯觀的隊伍就來到了陳宅。陳阿嬌一看,很好,大多是長門宮裏的舊人。也不知道,母親是怎麽樣在衛氏和平陽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把這些人運來的,不過,如果連這點手段也沒有,母親這大長公主也就白當了。
宮女內侍們一來,一番布置之後,這宅子立刻就有了人氣。隨著隊伍來的,還有館陶公主精心挑選的師傅,她得知陳阿嬌收養了幾個孩子,又知道了這幾個孩子和平陽公主之間的恩怨糾葛,立刻心思活躍了起來,楊家幾個人已經被處死了。那個陶大人連屍首都不許人收屍下葬,還是館陶公主派人將屍首找了個地方掩埋了起來。
陳阿嬌聽著來人匯報這一事情的時候,立刻明白了母親的用意,也罷,這三個孩子,一提起陶大人和平陽公主,眼裏充斥的都是仇恨!既然如此,不如順了他們的意思吧!只是,母親找來青樓妓子是做什麽的!罷了,還是得問問他們的意思。
楊剛、楊峰、楊蕓三人自打一進了這宅子就有些惶惶不安,這宅子太大了,他們身邊熟悉的乳娘小廝們也不在了,深宅內院,只有他們幾個人相依為命。這時候,他們不禁有些羨慕那個才出生的小堂妹,年紀幼小,什麽事都不懂,什麽恩怨也不知道,夫人因此更加信任她,更加疼惜她,她也不用背負那麽深的仇恨!
忽然有人來請他們,說是夫人找他們有事,三個人相互扶持著來到了陳阿嬌和陳雅所住的廂房。
“你們來了啊!”陳阿嬌正抱著陳雅逗弄著,見他們三個人來了,將陳雅遞給一邊站著的如意懷中。一邊,早有幾個丫鬟幫著將三個小家夥抱上了椅子,他們身邊的茶幾上也早早的擺上了一些茶點小吃。
“喜歡吃什麽就吃吧!對了,那是牛乳,多喝點,對身體好。如意,吩咐下去,從今日起,大少爺、二少爺和大小姐每日早晚都要準備兩碗牛乳。”陳阿嬌吩咐道。
“是,夫人。”
楊剛和楊峰端起牛乳就一飲而盡,盡管他們並不喜歡牛乳的腥氣,可是讓他們意外的是,這牛乳並沒有往日他們討厭的那股腥氣,反而有著淡淡的甜香。楊蕓年紀小了點,還不是很會掩飾情緒,所以她嘟著嘴,有些不大想吃。
楊剛見狀,生怕這小堂妹會惹怒夫人,所以趕緊端著碗,“蕓兒乖,這牛乳很甜的,你嘗嘗看!”
楊峰也在一邊小聲哄著,楊蕓這才有些不情不願的喝了起來。意外的發現味道的確不錯,於是也不用楊剛餵了,自己捧著碗,眉開眼笑的喝了起來。楊剛和楊峰有些害怕的看來陳阿嬌一眼,生怕她會生氣,可看到陳阿嬌只是笑著看著他們,臉上並沒有生氣發火的跡象,放心了!
“這次叫你們來,是有些話要和你們說清楚。想必這些日子,你們心裏會嘀咕,我既然有能力救得了你們,為何不連你們的父母祖父祖母一起救了是不是?”陳阿嬌笑著問道。
楊剛聽後,立刻從椅子上躍了下來,“剛兒不敢。夫人能救我們幾個,對我們楊家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德了!剛兒等絕不敢如此!”
楊峰和楊蕓見狀也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陳阿嬌搖了搖頭,“不是說了嗎,你們是我夫家的侄子,叫我嬸母就可以了。你們也不小了,有些事是得你們明白了。你們得罪的是陶家,是平陽公主,平陽公主是誰你們心裏也應該清楚。我既然能從她的手裏救下你們幾個,我的身份和她也不遑多讓。實話跟你們說吧,我姓陳,名嬌。是當今聖上曾許諾‘金屋藏嬌’的廢後,館陶大長公主的女兒。現在你們應該知道為何我不能救出你們的父母了吧?”
楊蕓年紀尚小,所以不清楚裏面的內情,但楊剛和楊峰作為楊家的嫡長孫和嫡次孫,自小就被爺爺帶在身邊,這些朝政大事也知道的很清楚,他們自然明白廢後和平陽公主之間的恩怨。當今皇後不就是平陽公主府的歌妓出身嗎?怪不得。
其實他們心裏也曾經小小的怨憤過,要救為何不一起救了,現在他們明白了。夫人能救下他們,已經是夫人慈悲了。楊剛等很默契的忽視了,廢後已死這個事實。
“我母親傳話來說你們的祖父母、父母叔伯已死,陶大人不許人為他們下葬,是我母親派人將你們的親人埋葬了起來。”
楊剛等人聞言已經哭了起來,幾個孩子摟在一起,哭的不可自抑,其聲之悲,讓隨侍在旁的丫鬟們都不忍耳聞,側身拭淚。
陳阿嬌嘆了口氣,示意如意將陳雅抱走,耐心的看著三個孩子苦成個淚人。
楊剛哭了一會,松開弟妹,擦幹眼淚,“夫人,不,嬸母,求求您,我知道,雖然您已經被廢,可是您一定有辦法,求求您,幫幫我們吧!”
楊峰和楊蕓也哭著給陳阿嬌磕頭,陳阿嬌示意丫鬟們將他們扶起來,“唉!我和你們都有共同的敵人。可是現在我們沒辦法。皇上擔憂外戚之勢過大,對我下藥,我成親十年無所出,而衛子夫一進宮就備受寵愛,為皇上誕下了三女一子。到如今,我無子被廢,而平陽公主府的歌妓成了皇後,如無意外,她的兒子還會成為大漢的太子殿下,而平陽公主早早的就為自己的獨子和衛皇後的長女衛長公主攀了親,而衛皇後的哥哥是大將軍大司馬,她的外甥霍去病備受漢武帝寵愛,衛皇後地位穩固,衛皇後不倒,平陽公主則不會倒。我們的覆仇之路,或許是個漫長而艱辛的過程,你們知道嗎?”
“不管需要多長時間,哪怕是一輩子,兩輩子,我都願意等!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楊剛窮其一生,也會為之努力!”楊剛眼神堅毅,盡管知道陳阿嬌幫他們是有私心的,可她這樣的坦誠他很欣賞,所以他願意成為陳阿嬌手中的劍,她指向哪,他就沖到哪!更何況,她也是個可憐人,一個女人被枕邊人剝奪了成為母親的權利,該是多麽悲哀啊!怪不得,她會冒著天下之大不違,願意收養阿雅。
“楊峰也願意!”“阿蕓也願意!”
“很好!這是個漫長的過程,但並非絕無可能。在此之前,我們要做的,就是好好學習,充實自己,以期將來!”陳阿嬌將三個人攬在懷裏,輕輕的說道。
“是,嬸母,我們會好好學的。”
“那就好。母親已經為你們找好了老師,從今天起,你們想學什麽只管說,我一定滿足。除了這個,我還會學做生意,要做大事,金錢可是必不可少的!讓我們一起努力吧!”陳阿嬌忽然想到一點,“在這之前,你們要不要去你們父母的墳前上柱香?”
“不用了,嬸母,如今的我們沒臉去見爺爺他們,等我們報了仇,再去他們墳前請罪!”楊剛凝眉說道。
“好,這樣也行。不過你們也放心。母親已經派了幾家人守墓了,不會讓他們墳前淒涼的!”陳阿嬌看著楊剛三人的感動眼神,不由得在心裏感慨,母親要是準備收買一個人的心時,那真是無往而不利啊!
就這樣,陳阿嬌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194
時間晃晃悠悠的過去了,陳阿嬌的日子過得平淡而溫馨,身邊有幾個孩子承歡膝下,尤其是陳雅,她沒有背負哥哥姐姐們的仇恨,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快樂的成長著,而哥哥姐姐們對陳雅也頗多縱容,仿佛要把自己失去的童真和快樂全彌補在陳雅身上。
陳阿嬌本來沒打算再次踏入婚姻的,愛情這東西,有過一次就算了,她也沒有力氣再來第二場戀愛了。可這次她遇到了一個鐵板,是個執拗、固執的書生。他曾經在江南小鎮陳阿嬌時在人群中驚鴻一瞥,回鄉後無意間發現陳阿嬌帶著幾個孩子外出踏青時的燦爛笑容,這個書生覺得這就是緣分,後又仔細打聽了陳阿嬌的事跡,雖然和自己知道的有些出入,但他認為這是陳阿嬌為了保護那幾個孩子才會說謊的,更加覺得陳阿嬌是個善良聰慧的女子,這樣的女子可堪良配。於是對陳阿嬌展開了轟轟烈烈的追求。
陳阿嬌本來對書生不是很感興趣,也害怕這是劉徹的一次試探,後來陸遠將書生的資料報上來的時候,陳阿嬌才知道,一切是自己多心了。書生姓方,本地人士,出身於書香世家,但父母早亡,為父母守孝才會至今未婚。家中只有幾個老仆和幾十畝田地。為人清正端方,潔身自好,身邊也沒什麽丫鬟通房。
陸遠將這一消息遞給了館陶公主,纏綿病榻的館陶公主覺得可行,人品既然能信得過,那就好。她一直擔心阿嬌孤身一人,該有多悲哀!做錯事的人明明不是我的阿嬌,為何要讓阿嬌孤身一人,而那劉徹,左擁右抱,妻妾成群!
陸遠將館陶公主的意思透露給了如意,如意也點頭稱是,的確如此。翁主雖然已經三十多了,可是外貌和二十出頭的少婦沒什麽區別,的確應該找一個知情識趣的人好好陪伴她。於是,在陸遠和如意的有意縱容下,方雲山出入陳府如入無人之境。
於是每天陳阿嬌都會在方雲山“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的朗朗誦讀聲中醒來。白日裏,方雲山也不曾纏著她,只是經常會在她路過的地方朗誦著詩經,然後以熱情火辣的眼神看著陳阿嬌。
陳阿嬌從來不曾被人以如此直白、熱情的方式追求,當年她和劉徹雖然也算是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可劉徹也不曾如此直白的對她表示過愛意。到最後,連幾個孩子也加入了勸說的隊伍,希望陳阿嬌接受方雲山,好好過日子。
陳阿嬌眼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戈,後來又得知館陶公主已經纏綿病榻多日,這也是她的意思。陳阿嬌沈默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她愧疚的人,那就是館陶公主了,她為了自己殫精竭慮,嘔心瀝血,為自己放棄了一切,如果再次成親,能讓她心安的話,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又或者是為了讓方雲山自己知難而退。陳阿嬌還是和方雲山說起了自己的過去,只不過沒有直白的說出自己的身份,而是換成了某貴人家,更說了自己被夫婿下藥,可能無法生育的事情。陳阿嬌原以為方雲山會猶豫,會後悔,可是方雲山只是憐憫的看著自己,然後輕輕將自己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部,說道:“你放心,我永遠不會那麽對你。”
陳阿嬌妥協了,兩個人沒有大操大辦,只是簡單的擺了幾桌,婚後的二人生活平淡而簡單,方雲山沒事就教幾個孩子認字讀書,陳阿嬌則負責教兩個女孩子禮儀、琴棋書畫等等,夫妻二人相得益彰,日子過得也很不錯。
十年後,楊剛成為一名遠近聞名的觀天象、占蔔吉兇的望氣者,楊峰則成為了陳阿嬌的左膀右臂,成為富庶一方的大商賈。楊蕓則在去年嫁到了河間國武垣城一戶姓趙的人家。陳阿嬌在男方提親的時候就有些納悶,等到三年後,楊蕓抱著一個女嬰笑嘻嘻的回來後,陳阿嬌猛然想起來,河間國武垣城,姓趙,那不是後世聞名的堯母鉤弋夫人嗎?那個生下了漢昭帝劉弗陵後被賜死的鉤弋夫人!
陳阿嬌雖然很希望能夠報仇,可她不希望身邊的人牽扯進去。於是她隱晦的和楊蕓說了幾句,楊蕓明白陳阿嬌的擔憂,笑著說道:“嬸母,你別擔心。這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是相公的庶女!我膝下無子,就將她充作嫡女養在膝下。”
陳阿嬌明白了,楊蕓骨子裏其實是個很驕傲的人,她因為去看花燈時意外被趙施所救,攬入懷中,名節已毀,除了下嫁別無他法,可楊蕓的驕傲讓她無法委身為趙施生兒育女,所以才會如此。
陳阿嬌嘆了口氣,她想她大概明白了楊剛等人的計劃。黯然片刻後,她打起精神,吩咐陸遠,啟動館陶公主留給自己的人脈,為楊剛等人鋪路。
時間過得很快,這些年裏陳阿嬌等人不遺餘力的打造趙令仙,琴棋書畫,甚至是魅惑男人的本事都一一教導。楊剛甚至早早的就在河間國武垣城散步了,趙氏有女,生來不凡,天生雙手握成拳狀,至今不能伸開的種種異象。這個是陳阿嬌想到的,劉徹自幼就對這些神仙鬼怪的事很感興趣,相比老了之後會更加如此。
果然,當漢武帝巡守,路過河間國武垣城的時候,底下官員知道漢武帝的喜好,請來了當地著名的望氣者——化名為姜海的楊剛,楊剛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之後,斷然對漢武帝說道:“此地定有奇女,怪哉怪哉,竟然還有幾許龍氣!”
漢武帝心裏一震,或許是他之前對阿嬌做的太過分了些,所以這麽多年來,雖然他的後宮中美女不斷,可到如今他也只有五子存活,長子劉據衛皇後所生;次子齊懷王劉閎,王夫人所生,早逝;燕王劉旦,資質平凡;廣陵王劉胥為人驕奢,好倡樂逸游;昌邑王劉髆是李夫人之子,不學無術。看來看去,居然只有長子劉據可堪大任。可是劉據為人溫厚有餘,毅力不足,和自己的性格沒有半分相像,反而更像他那出生微賤的母親。不得不說這是個遺憾。
有時候劉徹甚至在想,如果當年他和阿嬌生下了孩子,繼承了世界上最優秀血脈的他會不會是第二個自己!當然,這也只是想象而已。館陶姑姑臨死前懇求自己放過阿嬌,事實上,姑姑將阿嬌保護的很好,這麽多年他一直沒有阿嬌的消息。
這次聽到姜海這麽說,漢武帝心裏一動,是不是一切還有可能?自己還能親手打造一個肖似自己的繼承人!
很快的,當地的官員就找來了一個女子,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子雙手果然握成拳狀,劉徹很
感興趣,讓幾個人前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