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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本王可沒答應過要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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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邢嵐有一身精湛的醫術,可是在治病的過程中卻不是那麽順利。

天花最可怕的地方莫過於它極強的傳染性,一開始只是一個人得病,如果不馬上隔絕的話很有可能所有人都會被傳染。本著嚴謹的醫學態度,邢嵐吩咐一些健康的士兵們連夜修建了一座用石頭搭成的簡易房子,堅固無比,再經過一番細致的消毒後,她說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幾乎無法接受的命令。

“把患病的人送到石屋裏隔絕開來,你們不能和他們見面,不能有任何接觸,一日三餐就放在門口由我來取,切記切記!”

這個命令一出,幾乎所有將士都激烈地反對開來,這些人從小一起長大,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感情深厚,當然不願意見到對方因為生了病就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石屋裏。再加上邢嵐是個已經被蕭翼臨幸過,差點淪為軍妓的小女子,這麽一來這些士兵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不過是個下賤的軍妓,憑什麽對我們指手畫腳!”

“待我上報王爺,看你還敢不敢這樣猖狂!”

......

不得不說古人的罵人功力可真是強大,邢嵐一邊努力維持著自己的修養不至於破口大罵,一面耐心地向他們解釋為何要隔離的原因,無奈這些人情緒太過激動,前幾日給她送飯的那位老婦人更是痛哭流涕地跪倒在她腳下,口口聲聲嚷著要陪兒子一起死。

天花在古代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哪裏能讓他們這般胡鬧?!邢嵐一咬牙,大聲道:“王爺已經把天花之事全權交給了我,一切事情由我說了算!來人,把這些患了天花的病人通通送進石屋!”

她這番話說得義正言辭,幾個士兵略微有些動搖,但很快就被沖天的怒火所代替。

“如此口出狂言,真是不怕死的賤人!”

邢嵐果斷反駁:“我身懷醫術當然不怕死,可笑的是你們這些人,明明可以都活下來卻偏偏執迷不悟,自己去送死!”

幾個大膽的將士“咻”的一聲拔出了劍,怒目圓睜:“老子這就砍了你!”

劍刃非常鋒利,似乎已經刺破了脖子上那層薄薄的皮膚,邢嵐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卻突然聽到一聲淩厲的冷喝:

“住手!你們在胡鬧什麽?”

原來是蕭翼。

不知道為什麽,在見到蕭翼後,雖然知道他和自己根本算不上是朋友,可邢嵐還是多了幾分安全感。

在蕭翼心裏,他那批將士當然比自己重要幾百倍幾千倍,眼下天花越來越嚴重。如果自己能說服蕭翼,那麽接下來的工作就會順利很多了。

在眾將士的怒目而視和蕭翼略帶冷淡的註視下,邢嵐硬著頭皮上前行了個禮:“王爺,小女有信心治好天花頑疾,無奈您的將士們太不配合,不僅不聽從吩咐,還想要殺我。我死不要緊,只是那些染了天花的人該如何活下來?”

幾個帶頭鬧事的將士見狀趕緊上前,屋裏哇啦說了一堆話,恨不得把邢嵐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來罵上一罵。

蕭翼的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為何一定要將他們隔絕開來?本王帶兵多年從未打過敗仗,靠的就是人心,你這般做法講本王置於何地?”

邢嵐無法,只得在上前對他深入淺出地講述了一番天花傳染的後果以及隔絕病患的好處,最後還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證:

“王爺放心,這些病患送到石屋後絕不是被拋棄,我身為大夫,會在石屋裏和他們同吃同住,寸步不離,直到治好病為止!”

此言一出所有將士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她,蕭翼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天花可是奪人性命的絕癥,況且,要是像她剛才所說的那樣,這還是很容易傳染的病,她區區一個小女子,竟然敢以身犯險,住到那隨時會要人命的黃泉窟麽?

蕭翼已經恢覆了素日裏冷峻肅殺的表情,看向邢嵐:“此話當真?你說你會救我麾下將士的命,那你的命呢?若是你死了,誰來救你?”

邢嵐淡淡道:“我可以救別人的命,自然可以保住自己的命,況且。”她冷冷看向方才撒潑的幾個士兵:“王爺的將士兄弟同心,舍不得見到自己的兄弟進石屋,那我倒要問問,他們可有膽量像我一樣與天花病人同吃同住?”

眾位將士聞言略帶愧色,再不敢多說一句話,蕭翼瞧著她滿臉堅定且淡然的神色,微微有些怔忪。

這個女人,還真是有幾分意思。

鷹眸閃過銳利的光芒,蕭翼果斷下了軍令:

“即日起,全軍上下但凡與醫治天花有關之事,都得聽從邢嵐姑娘吩咐,如有違令者,本王必以軍法處置!”

呵,這算是對自己刮目相看了,還尊稱一聲“邢嵐姑娘”?

邢嵐很快收斂了情緒,專心致志地投入到治病救人的工作中。

因為蕭翼下了最為嚴厲的命令,這些將士都乖乖配合起邢嵐的工作,每天幫她熬藥消毒,看到邢嵐竟然將病人痘疹上的膿液取出來做成藥,他們雖然心驚卻也不敢說什麽,也有人大著膽子又去向蕭翼稟告,換來的只是二十軍棍。

在這樣的配合下,邢嵐每天不眠不休地待在石屋裏給將士看病餵藥,一開始是一兩個年輕力壯的人病情有所好轉,再來是一批接一批的人安然無恙地走出石屋,蕭翼雖然忙於軍務,卻也一直在關註著治療天花的進程,看到這樣明顯的效果後不由得有些詫異。

“啟稟王爺,治病的邢姑娘說明天午時,最後幾個得天花的兄弟們就可以從石屋搬出來了。”

聽完小卒的匯報,蕭翼俊眉微微皺起,沈吟片刻後沈聲道:“明日本王親自去石屋看看。”

第二日是個極好的晴天,邢嵐仔仔細細地為所有人號了脈,又用剩餘的藥徹徹底底地將石屋沖刷了一遍,這才一邊揉著酸痛的肩膀一邊走出石屋。

石屋外面不同於以往的荒無人煙,而是黑壓壓站滿了士兵,為首的正是當日帶頭鬧事的幾個人,個個身著盔甲表情嚴肅。

靠!邢嵐心裏閃過一絲不妙,這群混賬東西,不會是想要卸磨殺驢吧?蕭翼去哪兒了?這事會不會是他默許的?

不知不覺間邢嵐出了一身冷汗,正要想辦法上前周旋一番趕緊逃命,一個將軍突然發了一聲令:“跪!”

“轟”的一聲,幾萬名將士齊刷刷地跪倒在邢嵐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軍禮:“多謝邢嵐姑娘救命之恩!”

這是,什麽情況?

邢嵐傻了眼,幾萬名跪倒到底將士中突然閑庭漫步般走出一人,他沒有穿盔甲,而是穿著一身簡單的石青長袍,長身玉立,俊朗非凡,正是蕭翼本人。

蕭翼淡淡掃視了一圈,嘴角溢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看著邢嵐淡淡開口:“不必驚慌,他們是真心感激你,你也受得起這個禮。”

幾個曾經口出狂言以劍相逼的將士更是重重磕了個響頭:“小人過去愚鈍無禮,請邢姑娘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責任,談不上有何感激。”邢嵐臉上一派雲淡風輕:“你們關心兄弟也是情有可原,無需多禮,還是快些起來吧。”

第一次見她時,她是赤身裸體躺在自己身下飽受淩辱的亡國公主;第二次見她時,她是主動請纓以治療天花換取自由的聰明女人;而這一次......

蕭翼眸色幽深,眼前的邢嵐已經在石屋裏待了兩個多月,頭發淩亂衣服臟汙,臉色蒼白而疲倦,可是整個人卻帶著一種異樣的光芒,在他的心中泛起漣漪。

晚上是熱鬧非常的軍中筵席,眾人一掃因天花帶來的數月陰霾,個個喜氣洋洋笑逐顏開,邢嵐也被這樣的氣氛所感染,如果還活在前世,說不定此刻她已經死於癌癥了,而現在,她能擁有一具健康的身體,坐在這裏和大家一起喝酒,享受著生命的喜悅,真是暢快無比。

酒宴過後邢嵐特意在帥帳前攔住了蕭翼,她已經做到了當初的承諾,手裏握有籌碼,因此格外氣定神閑:“王爺應該不會忘記之前和我的約定吧,我已經治好了天花,王爺是不是也應該兌現承諾?”

她沐浴過,換上了一身臨時買來的青色衣裙,臉色因為喝了酒的關系染上了薄薄的一層紅暈,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麗動人,蕭翼失神了片刻,很快恢覆了清醒。

這個女人和他隔著血海深仇,他絕對不會對這樣的女人動心絲毫!

俊臉上慢慢籠罩起一層冰霜,蕭翼在邢嵐滿懷期盼的註視下冷冷開口:

“你說得很對,本王現在就履行自己的承諾,自即日起,你不必再擔心自己會去做軍妓。”

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從他口中親自說出這樣的承諾,邢嵐還是心中一喜,卸下了心頭壓著的巨石。她盈盈向蕭翼行了個禮:“多謝王爺,那麽我這就去收拾東西,明天馬上離開,先跟王爺道個別了。”

“道別?”蕭翼挑眉,唇角溢出絲略帶邪氣的笑:“你確實不用去做軍妓,可是。”

邢嵐聞言渾身一凜,蕭翼緩緩開口:“本王可沒答應過要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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