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肉貼肉。精分這件小事，季連霆只消嘗試幾個晚上，便能做到拿起什麽手機就變成什麽人，瀟灑自如地在李子媛和季連霆本人兩個身份之間自由轉換，精湛的演技一直到九月末都沒被人發現。

當然這也和兩人出現頻率不一有著很大的關聯，更何況季連霆給李子媛安了個初三學妹的人設，平日裏少在微信群裏冒泡顯得合情合理。

不過當然也有不怎麽合情合理的地方。為了盡早揭露陳是的真實面目，自從順利加上了陳是的微信之後，季連霆開始了每天打卡似的問候——早安晚安是必不可少的，偶爾還要在不怎麽忙的晚上加一兩道物理題友好交流，題目內容自然都是從莫幹山地方扒拉來的。

讓季連霆意外的是，看似高冷的陳學神居然是個有問必答的好人，不管李子媛問出來的問題有多麽弱智離譜，他都能在幾分鐘之內給出正確的答案，雖然回覆字數依舊不多，但仔細看下來竟然是每個問題都回答了的。

可惜在學校裏的女生們都太過膽小，居然沒有看穿陳是本人樂意與女生接觸的本質。又一個和陳是快樂探討初三物理題的夜晚，季連霆看著微信上新收到的回覆遺憾地想道。

吃雞小分隊今天晚上沒什麽動靜，原因是第二天便要舉行南實九月份的月考，李磊等人忙著抱佛腳，只有閑得無聊的季連霆本著自己不覆習第一名也不許覆習的心態，又穿上傻白甜表妹的馬甲去騷擾陳是了。

陳是的回答發來了，季連霆看也沒看就又轉頭去騷擾莫幹山，問他要新的題目。

墨成風華：霆啊，咱們今天能不能收手了？一般妹子知道暗戀對象明天要月考了，都會善解人意地給人家留出覆習時間的。

自那日問莫幹山要過一次初三物理題後，第二天季連霆便在學校裏把自己披馬甲勇尋真相的事跡和他原原本本地說了。莫幹山伴著肉包子聽得津津有味，最後拍拍胸脯向組織保證了自己的忠誠，決定以一名有著五年網戀經驗的過來人加入真情欄目組，為季連霆的女裝大佬事業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事實證明莫幹山的確是一個必不可缺的角色，至少在季連霆的語氣和表情包上，他做出了堪稱艱苦卓絕的貢獻，一番修飾之後，李子媛微信表情包裏猥瑣的熊貓頭全都被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萌萌的長草團子和小蘑菇，怎麽看都少女心爆棚。

莫幹山的話不能不聽，但放任陳是去安心覆習季連霆又不甘心，最後他把一句話刪刪改改換了好多措辭，才謹慎地點擊了發送。

李子媛：小哥哥，我知道你現在忙著覆習，我不該打擾你的……可是我們也要月考了呢，我還有好多物理題不會QAQ我是不是特別笨呀QAQ

Cs：嗯。

這個“嗯”不知道是在回答那句“不該打擾”還是那句“特別笨”，總之回答哪一句看起來這次聊天都宣告失敗了。季連霆不會聊了，幹脆截屏發給莫幹山，讓他來料理後事。

李子媛：[圖片.jpg]快幫我看看，接下去該怎麽聊天？

墨成風華：……是哥666，我從沒見過如此iron straight boy。

李子媛：沒讓你誇他！我是問你接下去我該說點啥！

莫幹山迷茫地看著屏幕上同桌發來的話，懷疑地往上翻了翻自己的話——自己究竟什麽時候誇獎陳學神了？

網戀高手莫幹山最終還是給季連霆想了個話題出來：你就默認學神是回答你第二個問題，然後撩他“笨笨的女孩一般都會有聰明的小哥哥喜歡噠”。

李子媛：每一個笨笨的女孩背後都會有一個聰明的小哥哥~比如湘琴就有深愛著她的直樹~小哥哥你說是不是呀？

季連霆把莫幹山發來的話原封不動地轉發給了陳是，看著蕩漾的波浪線和配上的動圖，忍不住摸了摸身上的雞皮疙瘩。

Cs：我喜歡聰明的。

看到陳是的回覆，季連霆眼前一亮——莫幹山的話果然有效！孜孜不倦地撩了大半個月，陳是終於還是按捺不住，露出了狐貍尾巴。

李子媛：具體要多聰明呀OUO聽表哥說小哥哥你成績可好了~

Cs：和我成績差不多。

這下範圍一下子就縮小了許多，陳是作為年級段第一名，要想和他成績差不多，那必然至少得是前十名，再把男生給篩除了，看看剩下為數不多的女生裏誰和陳是接觸最多，那必然就是陳是的理想型了。

好在明天就月考了，按照南實老師的閱卷速度，等最後一科英語考完的那天晚自習，差不多就能出整個年級段的排名表了。

……等等，排名？季連霆飛速運轉的腦子停擺了幾秒，只餘兩個大字在腦海裏晃蕩。他拍案而起，忙亂地從書包裏抽出語文書開始覆習文言文。

這一次，自己不但要找出陳是的暗戀對象，還要在年級金榜上把陳是狠狠地踩在腳下。季連霆一邊背著虛詞的七種使用方法，一邊在心中給自己加油鼓勁。

不知覺抱佛腳抱到了深夜，季連霆塞著滿腦子的古詩詞爬上床睡了。第二天果不其然又是在莫麗華的大嗓門之下醒來的，匆匆忙忙洗漱完畢叼著面包向學校跑去，不期然在校門口看到了正好從保時捷上下來的陳是。

公子哥果然還是公子哥，家裏都自帶司機的。季連霆瞪著保時捷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再一擡頭便發現陳是正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季連霆一楞，馬上意識到大概是自己看向保時捷的眼神太過於兇神惡煞，不自然地拿吐司擋著臉扭過頭去。

再轉回頭的時候，保時捷已經揚長而去了，而陳是也不見了蹤影。

兩天的考試一晃而過，許是考前覆習了考到的文言文的緣故，季連霆覺得這一次的月考特別順，不單是從不用擔心的理綜和數學，就是兩篇作文都不帶磕巴地寫完了。這讓他對於馬上就要出爐的月考排名充滿了信心。

剛考完試的晚自習總是人最少的，就連李磊這樣的自習課（看雜志）積極分子也偷懶請了假回家享受大餐，季連霆為著心中的那一點小秘密，選擇留在教室裏等排名。

晚自習鈴聲響後，董過走進教室，看著坐得稀稀拉拉的學生搖了搖頭，待他的視線裏捕捉到了季連霆時，滿意地點點頭，走過去對假意還在對付物理卷子的愛徒道：“你跟我來辦公室，把月考的排名和分數登記導入到系統裏去。”

季連霆光速扔下筆，沖班主任露出了兩顆小虎牙：“好的，董老師。”

因為每張卷子都會有主觀題，所以最後都是手動判分，要想盡快得到排名情況，還得靠人工錄入到電腦裏最後再進行排序。季連霆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其他班級的學生蹲在試卷堆裏抱著電腦核對著名單一個一個錄入分數了。

“這些是我們班的試卷，你一疊一疊錄，”董過指了指他辦公桌上厚厚的四沓試卷對季連霆道，“有困難的話，老師再幫你找兩個幫手來。”

季連霆狠下心閉了閉眼，語氣堅定地對董過說道：“不用了老師，我一個人就行。”

“不錯。”董過滿意地點了點頭，拿著備課本又下樓回教室去監督自習了。

為了自己的那一點點小心思，季連霆奮鬥了一個半小時，才終於把高二A班所有學生的月考成績錄入完畢了。只是他越錄到後面內心越是蒼涼，幾乎不消再降序排列就能知道這一次年級段第一八成又是他陳是的了。

陳是本人的分數：語文129，數學150，英語148，理綜292。

反觀季連霆自己，雖然數學也是滿分，理綜拿了290，但語文在覆習到文言文的情況下依然只考了120，英語則幹脆被陳是落下15分，一來一去兩人的總分差距便被拉到了22分。

#這個月也是沒能拿到第一名的一個月呢#

季連霆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全年級的排名系統。等他錄入結束的時候，其他班級來幫忙的學生也錄得差不多了，因此年級段的排名便基本能確定下來了。

第一名照舊是超凡脫俗的陳是，以總分719的恐怖分數傲視群雄。第二名季連霆是697分，第三名……季連霆眼睛一瞇，感覺自己可能找到了陳是的暗戀對象。

第三名李蕓蕓，696分。

李蕓蕓這個人季連霆是知道的，高二B班的學霸，時不時會對自己的第二名位置造成一定威脅。但大概是B班有洛南歌這個校花光芒在外的緣故，李蕓蕓顯得低調得有些過分了。A班和B班作為平行班教室就在隔壁，一年過去了，除了月考金榜拍照的時候，季連霆竟然一次也沒有見過她。

這樣的女生，陳是會喜歡嗎？

鼠標再往下滑了滑，洛南歌踩著尾巴恰好排在了年級段第十名。

難道是洛南歌？季連霆忽然又有幾分不確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陳是：我喜歡聰明的。

季連霆：到底要多聰明？

陳是：我覺得第二名就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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