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怕的呢，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僅僅是一個開始罷了。”

“不，白龍——”季雲嵐的聲音淒楚起來了，她一下子就沒入了白龍的懷抱中，她的眼睛中隱含一抹失望的黯然與對未來的惆悵。

“我怕你會不要我，我好怕。”但白龍呢，卻笑了，親吻在了季雲嵐的額頭上——“我怎麽會那樣做呢，我疼你都來不及呢，忘記之前的種種，現在讓我們開始全新的生活。”

“是，是，相公。”季雲嵐感激涕零。

天快亮了，接近黎明，但還不到黎明。這是黑暗到光明之前的一段時間，傅相思已經想好了究竟用什麽辦法才能求生，這麽一來，事情就產生了變化。帝京亂七八糟的，有叛軍已經開始收攏地上的屍體

屍體堆積如山，這大概是除了沙場，最讓人不可思議的地方了，屍體的數量如此之多，屍積如山。紅藥嚇壞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死人，也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草菅人命噩夢一樣的歲月。

幾個騎著馬的人已經在每一個宮之中開始搜查起來，躲避在暗中的宮女與太監一一都找到了，他們懷揣著出門去的夢想以及金銀珠寶，馬背上的騎士手起刀落好像殺雞似的，將他們一個一個都弄死了。

其餘的公公，只要是投降的，一一都用繩索捆綁起來推入了後面的柴房，清點的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但並不怎麽快，到昭陽殿的時候，傅相思閉上了眼睛。

她不願意看，曾經自己擁有的宮殿到現在會讓這群叛軍糟踐成什麽樣子，而昭陽殿裏面的小廝與丫頭是的最多，也是整個帝京中死傷無數的地方。

傅相思想不通，自己用金錢收買的人，為什麽這麽快就會離開自己，難道他們良心不會痛嗎？

死亡的人數還在累加，接著季雲嵐看到從乾元殿那邊過來了一輛輪椅，這是特質的輪椅，雞翅木做的輪椅是那樣的華貴，那肥碩的身體搖搖晃晃已經朝著這邊來了。

碾壓的聲音剛剛到明月樓不遠，傅相思用力一推，一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重心不穩，驚呼一聲就從明月臺落在了地上，接著嘭的一聲女孩就死了。

簡直支離破碎，雖然高度不怎麽樣，但死狀是如此之恐怖，讓人膽戰心驚。

“啊，小姐……這是做什麽？”

“諸位，現在看我的意思行動，諸位，請相信我。”傅相思看著身後，身後的女子一個一個都花容失色了，並且都顫栗起來，好像風雨中的花兒似的。

“諸位莫怕，我總有辦法的。”

輪椅到了那死屍的旁邊，停頓住了，陰冷的目光憂郁的看著明月樓，老王爺指了指明月樓，說道：“史書上說，每一次國破家亡，總有保守派要在這裏跳樓的，那麽這個女子呢，是要捐軀赴國難了。”

他一邊說，一邊一腳踢開了地上的屍體，女孩剛剛死亡，屍身還軟糯，她剛剛踢開，遠處的蒼蠅蚊子就成群結隊的過來了。

“嘭”的一聲，第二個女孩讓傅相思也推了下來，老王爺在下面看著，不同的鼓掌叫好，看到這裏，旁邊的紅藥簡直無言以對。

“紅藥，不要猶豫，該我們了。”傅相思一邊說，一邊就上了高峻的城樓，只要落下去，生還的希望是零。

但現在不跳，在這裏會死亡的更慘烈，一個女孩剛剛上了城樓，因為心理素質的緣故，腳下一軟已經落在了地面上，也是死了，死亡讓老王爺覺得快樂。這一次，他擡眸，就看到了傅相思雨紅藥。

“還要跳嗎，老夫又不是暴君，真是豈有此理了。”他一邊說，一邊看著天空，兩個女子就好像要飛下來的紙鳶一樣。

“為什麽要輕生呢，一個個花容月貌的。”老王爺一邊說，一邊看著高臺上的傅相思，傅相思笑了。“現在，已國破家亡，奴婢們手無寸鐵，除了自殺，沒有第二種辦法了。”

“好主意，不過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不知道你們還選擇死亡嗎？”

“我們是前朝的人，焉能與你們同流合汙呢，你們是亂黨，是叛軍，是揭竿而起的不良人啊，我們不會的。”傅相思一邊說，一邊就要跳，旁邊的紅藥腿肚子都在打轉，不要不要啊。

一個不小心也跳下去，可就一了百了了，現在紅藥決定了，將傅相思抖摟出來，想必，他們會看到自己告訴情報的份上，見自己饒過的。

面對生死存亡，誰都不會想什麽忠義，更何況，多年來傅相思對自己也的確苛待的很了，思及此，紅藥立即準備先聲奪人。

“哦，倒也是一群烈性女孩子，你想要死，我自然是不會阻撓的，不過我也怕你們死的愚昧，這樣，你們下來，我不傷害你們，如何呢？”

“我們焉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詞呢？”傅相思始終代表其餘的幾個女孩說話，老王爺的註意力也始終放在傅相思的面上。

“我現在說了算。”他只說了這一個字，傅相思點點頭，然後朝著明月樓內跳過去，安心的率領大家朝著老王爺旁邊去了，這幾個女子都是劫後餘生，一個個都開心起來。

“不要僥幸，現在還敢笑，識破了，都必死無疑。”在前行的過程中，傅相思提醒一句，諸位女孩繼續擺出來一種惶恐以及的目光，少頃，人們已經到了老王的面前的。

“見過皇上。”

“老夫僅僅是王爺罷了。”老王爺雖然如此說，但對那一句“見過皇上”還是很欣慰的，並且他閉上眼睛，陶醉在了這一份憧憬與喜悅中。“皇上！”“皇上！”“皇上！”啊，他念及此心中一陣難以遏制的劇痛。

心臟劇烈一痛，所以面上的表情也顯得猙獰起來，“您就是皇上，您是至高無上的帝王，奴婢等，欣賞您。”傅相思立即歌功頌德起來，據傅相思了解，老王爺的確是一個比較喜歡高帽子的人。

他的手生出來了，用一個短暫但卻很淩厲的動作止住了傅相思，“不用說了，你叫什麽名字？”聽到問名字，事情十有八九成了，傅相思可不敢將自己的名字說出來。

“賤名不足掛齒，還請老王爺賜名。”但這句話說完，就發現這兇猛的老東西眼睛裏面閃爍了一下冷漠的火焰，她立即畢恭畢敬的叩首——“奴婢叫做小小，沒有姓。”在那個王權社會中，女孩子只有名字沒有姓的多了去了。

她這樣說，老王爺幾乎沒有絲毫的懷疑，“好，你是個了不起的人，比這些人厲害多了。”老王爺不知道是挖苦還是嘲謔，亦或者說是讚美還是貶損了，手指指了指旁邊的幾個人。

那是幾個之前不小心死亡了的人。

“以後就在老夫旁邊伺候，記住了？”他說，“名字呢？”傅相思逃過一劫，呼口氣，道：“奴婢叫小小，因為在家中排行老幺，所以叫做小小。”

“小小嗎？”對於這名字，他的遲疑與懷疑沒有關系，而是想什麽東西。他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孩，道——“既然是伺候老夫，上前一步吧。”他一邊說，一邊看著面前的傅相思。

傅相思好像一只狗，痛痛快快的膝行到了他的面前，傅相思的偽裝術真的是讓人大吃一驚，好像她果真是一個奴婢，她不卑不亢的說話，完全不懼怕死亡。到了老王的旁邊，老王爺的手輕輕的摸了摸傅相思的面龐。

“你好臟。”啊，傅相思感覺這老東西手掌的力量很大，一點兒也不像是六十多歲的人，那手掌好像鐵鉗子一樣，卡住自己的面龐，帶給他一種無窮盡的痛楚。激痛過後，傅相思倒抽一口冷氣，顯得無動於衷。

“似的，但這是奴婢的偽裝，奴婢怕讓人糟踐，您知道的，女孩子都怕這個。”她一邊說，一邊輕微的擦拭起來，衣袖很快將黑漆漆的泥土給擦拭幹凈了，如此一來，她就引人註目了。

不得不說，傅相思是一個美人，那老王爺目光，在傅相思的面上有了短暫的停滯，接著，他笑了。“真好，真好，讓我在看看。”傅相思明白，這又是要研究自己其餘的部分了。

她點頭，跪在了老王爺的面前，老王爺摸了摸傅相思的腰際，這樣一個烈性的女孩沒有佩戴匕首之類的，這讓老王爺很滿意。接著，老王爺的手掌游離了一下，摸了摸傅相思的衣袖，衣袖中空空如也。

“今日裏，其餘的宮女都是斂財，一個個恨不能將紫華城給搬走，你倒是特立獨行了，果真沒有窩藏什麽金銀珠寶不成？”老王爺一邊說，一邊又是摸一摸傅相思的頭頂，古代女子有發髻，他懷疑有金子藏在了發髻中。

隨之而來的絞痛讓傅相思簡直快要忍受不了了，但好在他沒有檢查出來什麽，疼痛終於過去了，傅相思僅僅是悶哼一聲，說道：“錢財畢竟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奴婢果真能帶走這裏的什麽呢？”

傅相思自問一句，看著老王爺。

老王爺一笑，“說得好，但人人都知道，這帝京的一草一木都是了不起的，都是價值連城的。”

“沒有人能拿走這裏的一切，你鄙視愚蠢的人，更不會想要拿走這裏的任何東西了，奴婢將生死置之度外，還要這些東西做什麽呢？”她理所應當的說，旁邊的人朗聲笑了，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為什麽不佩戴匕首，或者其餘什麽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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