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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為鬼為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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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到了動輒得咎的時候,相比較於之前,相爺更加明白,自己要謹小慎微。這一次,要行差踏錯了,那就真的萬劫不覆了。

相爺暗中讓人去盤查季雲嵐,卻也讓盤查的人盡量小心,畢竟打草驚蛇啊。

現在,他心情很是低落,明明算計好了今晚要讓季雲嵐徹底倒黴的,卻哪裏知道,事到臨頭,居然會功虧一簣。旁邊的管家沈默的走著,從黃門出來以後,好像空氣比剛剛還要好了不少呢。

已經過了四月十五,柳樹的枝椏已經從鵝黃到嫩綠,一片勃勃生機,管家過去備馬了,相爺扶手看著面前的柳枝,一會以後,管家已經趕著馬車過來了。

“老爺,回去了,回去以後我們集思廣益,也好從長計議啊。”管家倒也是善解人意的很,相爺點點頭,跟著就進入了馬車,馭手是一個真材實料的籠子,無論如何都是不開口的,不妨不開口,也不能聽。

“老爺,這樣一來,二小姐就危險了,讓二小姐回來,您看如何呢?”管家建議一句,其實,剛剛從帝京出來,他剛剛舒口氣,第一個想起來的還是傅相思的安危,按照目前的情況來分析,傅相思很有可能已經淪為了季雲嵐的棋子。

但眾目睽睽之下,想要害死傅相思其實也不是那樣簡單的事情,一個是季雲嵐是聰明人,一旦真的動手,傅相思要有什麽三長兩短,這事情要發生在季雲嵐的昭陽殿。

雖然不是季雲嵐做的,但季雲嵐也必然難脫幹系。

這二來,他相信自己的女兒已經繼承了自己的老謀深算,要說在大女兒與二女兒中選擇一個犧牲的話,其實情願犧牲的是大女兒。

傅朝夕直來直去,並且嫉惡如仇。而傅相思呢,古靈精怪,並且與自己是一條心,和衷共濟的才能是朋友,要果真讓傅朝夕做了未來的皇後,搞不好還有和自己反目成仇的一天呢。

“她目前不能回來。”他說。顛簸的馬車中,相爺這一句話,讓管家也是疑竇叢生。“莫非,您已經有更好的辦法了不成?”

“本相能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呢,現在,要讓相思立即回來,這等於是承認了那事情是相思和季雲嵐一手策劃,老夫為了避嫌,這才讓相思回來的。”

“但——”管家擔憂的嘆口氣。“但娘娘不是省油的燈啊。”

“你也莫要忘記了,你家二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燈,目下,讓她季雲嵐身旁,有什麽消息倒是能告訴我的,你難道沒有發現,最近的季雲嵐很是反常嗎?”

“奴才倒也是發現了,不過這也畢竟鋌而走險了。”管家時常幫助相爺出謀劃策,但現在呢,卻忽然發現老爺做很多事情,其實都不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怪不得老爺能這樣做官呢,原是因為他的內心有很多別人不能窺探的韜略。

“量小非君子,這倒也是一個不錯的計劃,況且,現在要相思回來,大概連季雲嵐也是不會同意的,倒是莫要薅惱了她的好。”

“老爺深謀遠慮,屬下望塵莫及了。”管家立即抱拳。

傅朝夕自從和鳳玄傲離開以後,這邊就水洩不通了,雖然鳳玄傲已經帶走了一部分的圍觀群眾,但這些吃瓜群眾看到皇上都去了,更加是無法無天去了,而傅朝夕呢,原本就是愛民如子的。

傅朝夕看到自己的“子”已經一個一個都蜂擁過來了,他們的目的很單純,他們的意思也很淳樸,僅僅是想要見一見自己罷了,還是遠距離的,那麽,傅朝夕為什麽就不能出來呢?

關於女將軍的事情,這真正是大姑娘坐花轎,是頭一回了。傅朝夕眼看著人群很多,並且還有更多的趨勢,在黃全苦勸之下,還是掀開了簾子,出來了。

“老黃,我一個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回去,這轎子給你了。”傅朝夕大而化之的一笑,出來了。

眾人眼前一亮,看到傅朝夕穿著戎裝,已經出來了。為什麽傅朝夕穿著戎裝而不是宮裝呢,原因是,傅朝夕怕會有什麽危險,她下來以後,人們立即歡呼起來。

“啊,是將軍,是將軍,娘親,您說,我穿上這樣的衣裳怎麽樣,究竟怎麽樣啊?”一個九歲左右的女孩,一邊說,一邊搖晃一下娘親的手腕,她的老娘立即咒罵起來。

“夭壽了,將軍哪裏是人人能做的啊,那危險著呢,以後可不要胡思亂想了。“

“不,不,娘親,我就是要做和傅朝夕將軍一樣的女將軍。”

“夭壽!夭壽了……”

傅朝夕還聽到很多人在讚美自己,她自己也覺得,這一件戎裝比中原人做的還要好看呢,傅朝夕實在是想不到,自己是穿著突厥人做的戎裝打敗離開突厥人的,這一件戎裝有一種少數民族的異域風。

上面雕刻的既不是飛龍也不是走鳳。而是草原上的長生天,以及那搏擊的草原鷹,肩膀上,是銅鑄出來的兩個狼頭,看起來逼真的很,人們自發的已經給傅朝夕讓出來一條道兒。

傅朝夕左顧右盼了會兒,朝著那條路已經去了,錦繡比傅朝夕回去的早一點兒,是回去通知傅朝夕歸來的消息,老爺很是歡喜,兩二娘與趙姨娘看起來都一臉的與有榮焉。

這兩個女人最是愛慕虛榮,試想想自家家中出了這樣一個厲害的角色,可不是能在達官貴人心目中形成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嗎?她們兩個互相看著,簡直好像在等待媒人的大花轎似的。

“大小姐快回來了,您這麽不開心的樣子啊。”二娘秦氏看到夫人面上愁眉不展的樣子,真是奇怪了,今天從早上開始府上就弄得張燈結彩的,簡直要普天同慶了,連坊間的人一個一個都笑吟吟的等待傅朝夕歸來。

人人都開心的很,唯獨傅朝夕的親生母親看起來怏怏不樂的,真是奇怪,夫人強顏歡笑,但是聲音很是虛弱。“哪裏就能不開心呢,昨晚偶感風寒,今天體力不支的緣故罷了,這裏還請二娘代替我張羅著,我去休息休息。”

二娘秦氏,時常想要出出風頭的,卻哪裏知道完全沒有這樣的好機會,現在,這種機會已經擺放在了面前,哪裏有不立即點頭的意思呢。

“您要身體不好就進去休息休息,這臺面上的事情,你是料理好了的,其餘的瑣事,我難道就不成嗎?去吧,去吧。”二年讓人攙扶大娘去休息了。

這邊廂,等到大夫人去了以後,秦氏立即站在了趙姨娘的旁邊。“你說——”秦氏看著趙姨娘,今天趙姨娘也是濃墨重彩的打扮過了,身上穿著一件銀色線交織的薄紗羅,看起來讓這個女人年輕了不少。

這樣子,不免讓二年有了記恨的心,不過還是將聲音變得很是柔和——“為什麽大姐姐今天看起來不開心的樣子,說來也真是奇怪了,這傅朝夕還是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啊,她不是時常教誨女兒這個那個的,現在倒是好,人家建功立業回來了,她卻……”

秦氏一邊說,一邊朝著屋子裏面努努嘴,旁邊的趙姨娘雖然不很理解,不過還是道:“現在是姐姐你大顯身手的時候,誰知道她想什麽呢,您操心這裏的迎來送往是好的,多好的機會啊。”

一般情況,不是這兩個女人不能拋頭露面,而是這些事情,對他們來說,實在是比較困難了,盡管,秦氏也在學習,究竟如何和大娘一樣變得體面起來,變得處理事情游刃有餘起來。

但真正付諸行動,卻是完全沒有那種可能的,她現在有了這麽一個機會,哪裏有不利己與趙姨娘通力合作的呢?

而此刻的傅朝夕還在路上,從邊疆回來,傅朝夕簡直覺得,自己脫胎換骨了。好像從地獄到了天堂似的,突厥草原本身就海拔比較高,一年四季都冷颼颼的呢,那裏距離天山比較近。

在人世間,暖融融的,但是在突厥草原上,看起來就的確與眾不同的很了,突厥草原,現在時令雖然還是五月,但五月天山雪,朔風已經貶骨了。至於這裏,一片姹紫嫣紅,看起來真正是暖意融融的。

雖然已經午後了,但天氣的確很好,讓人心情也是從舒暢的很,天光將傅朝夕的膚色襯托得很是粉嫩,這樣一個英武的將軍,卻是一個女兒身。這樣魁梧的鎧甲卻穿在一個女兒身上,那種陰陽調和的感覺,讓傅朝夕看起來如此靚麗動人。

而可惜的是,傅朝夕不自知。

現在的傅朝夕,看到路上對自己圍追堵截的人,心頭比較惴惴,傅朝夕滿以為,這一群人,真正這樣敬仰自己,其實究其根本,原是因為自己的獅子吼將突厥一個將帥給嚇破了膽的。

傅朝夕一邊走,一邊看,走了很久很久,這才發現,自己平日裏回家的這條路,原本並沒有很多人,但今天不同了,今天看起來人數很多,多到不可思議。

簡直是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聞啊,傅朝夕喜歡上戰場,但對於這種行為藝術是不很喜歡的,她走到了橋頭,這就是棋盤街的盡頭了。

棋盤街上,文武百官比較多,過了這個橋頭以後,就是一品大臣們的別業了,在這裏,一般的普通人就不能到裏面去了,傅朝夕老遠看到人群中沖過來的錦繡,這才笑了。

好,看到錦繡,傅朝夕就更加是思歸。

距離家還有五百碼的距離了,傅朝夕恨不能脅下生雙翼立即飛回去,但並不能,錦繡那嬌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傅朝夕轉動了一下骨碌碌的大眼睛,卻再也不能找到錦繡了,錦繡剛剛好像很急迫的樣子,是在張口結舌的和自己喊叫什麽嗎?傅朝夕因為距離的關系,並不能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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