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真是一個妄自尊大的人，鳳玄傲，就算是我鬥到了最後一刻，也是不會放過你的。”將軍一邊說，一邊已經抽出來長劍，用力的劈砍過去，傅朝夕眼看著將軍已經瘋了一樣，準備救駕，但是眼看已經來不及。

距離實在是過分的近了。

“啊，糟糕。”傅朝夕暗道不好。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哈哈，你即便是將我的一切都壟斷了，但是你還是會死在我的刀下，納命來吧！鳳玄傲，做本將軍的刀下亡魂，不辱沒了你。”

他一邊說一邊冷笑，手中的匕首很快已經揮舞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看到那匕首刺過來，鳳玄傲已經躲避不了，季雲嵐看情況。立即挺身而出，準備用自己的身體做盾牌，擋住那致命一擊，她甚至於連自己擋箭牌的位置都選好了，怎麽樣才能讓自己瀕死而又不死。

說時遲，那時卻快，季雲嵐的身體剛剛出去，傅朝夕就看到，當事人面無表情的笑了，再看時，崇黑虎將軍已經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抽搐著。

那長劍的劍尖已經直抵鳳玄傲的頰畔，但是他呢，淵渟岳峙，完全就沒有絲毫恐慌的模樣，此際，他上前一步，看著那落在地上的長劍，不禁冷酷的笑了。

“你以為，你必勝無疑，你以為朕什麽事情都沒有做，你的雕蟲小技如何能瞞得住朕的眼睛，朕索性就告訴你，朕早已經就看透了你今日裏要做什麽，將軍今日喝的女兒紅，是有毒的。”

“這……如何可能……如何可能啊……”

“每個人的女兒紅都有毒。”鳳玄傲眸色一閃，看向了眾人，旁邊的傅朝夕不禁腹誹一句，為了得到最終目的，看起來鳳玄傲是什麽事情都會做啊，他唇線跟著也是飛揚起來。

“不過，朕在不停的看著風雲變幻，當朕看到果然你今日有致命計劃，朕讓內侍監已經將第二種酒送過去，其餘人喝的都是解藥，唯獨將軍與您身旁的幕僚，喝下去的是無色無味與女兒紅一樣的瓊漿玉液。”

“你……”倒在地上的身軀，在艱難的，在虛弱的呼吸著。

“將軍一定要要說，明明你自己已經試探過了，這酒水是沒有問題的，為什麽現在還中毒了不成？實不相瞞，兩種酒水都無毒，奈何這兩種酒水只要是碰撞起來，就是普天下最為厲害的毒藥，將軍一定是死不瞑目的，不過今日有了將軍的禍患，諸位應該也明白，以後，朕對於這樣的事情，是不會姑息養奸的。”

他每個字都說的很清晰，唯恐將軍聽不到。

“來人啊，將這個禍國殃民吃裏爬外的狗捆綁起來，在東城，示眾。”鳳玄傲說完，幾個內侍監已經上前一步，用繩索將此人來了一個五花大綁，“這種毒藥自然是不會好你死的，還請將軍好生登臨送目，看看我帝京的萬裏河山吧。”

鳳玄傲一邊說，一邊冷笑，已經轉過身，朝著前面去了。

“還不動手，更待何時呢？”傅朝夕還不明白，鳳玄傲這句話又是什麽意思，只見一行人已經上前一步，將名單上那些壞人都包圍在了內中，季雲嵐的眉跳動了一下，而傅朝夕呢，慢慢的後退小半步。

這些剛剛因為猶豫不決沒有找到自己坐標的人，這些找錯了自己投靠人的人，一個一個都給包圍在了裏面，外圍的一群內侍監本身就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得到了斬殺的命令以後，一個一個都揮舞起來鋼刀，少頃，人們已經頭破血流。

今年的金谷園，明年的紅牡丹，一定是有關聯的。傅朝夕看著鳳玄傲，鳳玄傲在飲茶，看著那些殘酷的劊子手在行刑，鳳玄傲面上連一丁點兒的變化都沒有，聽那些鬼哭狼嚎的聲音，眾人都毛骨悚然。

但是鳳玄傲呢，完全好像在看戲一樣。

他就那樣慵懶的坐著，但是渾身卻好像有一種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力量似的，那種利劍出鞘的冷，讓他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寒光凜凜的匕首，他就那樣坐在原地，卻好像是冰雕雪塑一樣。

旁邊的人，已經嚇壞了，傅朝夕再看時，那些內侍監已經三下五除二殺了這些人，鳳玄傲呢，一杯茶才剛剛喝完，幾個內侍監就那樣跪在鳳玄傲的身旁，好像在請示鳳玄傲接下來需要做什麽。

他們已經擁有了一種非常高度的默契，簡直連說話都節省了。

傅朝夕從自己的位置看過去，已經看到鳳玄傲臉上那冷冷的神色，他擡眸，看向了後面那些已經死了的人，對於內侍監的殘忍與冷酷，他是滿意的，薄唇微勾，慢慢的一個漣漪一樣的微笑，已經爬到了他的嘴角。

“立即傳朕的口諭，將這些京官的家眷一個不留都殺了，不論年歲，雞犬不留。”他口中的“雞犬不留”乃是真正雞犬不留，只要是這些稗官家中的每一個可以呼吸的動物，都要殺了。

看到這一行人要去了，傅朝夕立即上前一步。

“皇上……”盡管冒昧，但是傅朝夕有俠義，殺了這些優柔寡斷的人，無論是用什麽手段，其實傅朝夕都是理解的，一來，是鳳玄傲真的已經生氣了，這二來，要是不將這些人殺了，殺雞給猴看以儆效尤，那麽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會甚囂塵上的。

但是現在，要將那些人家眷一個都不留的都殺了一個一幹二凈，這樣的念頭，傅朝夕還是不能理解，之前看到三歲小孩都已經死了，讓傅朝夕無不痛心，現在，她僅僅是想要懇求兩句罷了。

“侍郎……”他那黑漆漆的瞳眸，沒有絲毫的表情，已經落在了傅朝夕的面上，顯然，在這個時候是不想要料理任何事情的。

“臣下……想要……”傅朝夕聽到自己那略帶急促的呼吸，但是接下來的一句話還沒有出口呢，鳳玄傲已經道：“先讓朕發落這些事情，莫要讓他們一個一個都得到了號令，要是逃之夭夭，就不好處理了。”

其實，這裏是帝京，這裏的消息是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帶走的，但是他呢，還是小心翼翼的，傅朝夕看到那些內侍監要走了，在眾人沒有離開之前，已經半跪在了鳳玄傲的面前。

“皇上，請他們留步，臣女這裏有兩句話，想要告訴皇上。”

聞言，鳳玄傲話鋒一轉，明明已經火冒三丈，但是畢竟還是忍耐住了，他玩味的看著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愈發是覺得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俏佳人，或者，已經想到了他會說什麽，會做什麽。

或者，並沒有想到，鳳玄傲臉上簡直連絲毫的表情都不存在，讓人想要解釋出來他的情緒密碼都沒有可能，傅朝夕被那樣冷厲的鳳眸看的時間久了，就有了一種恐慌的感覺，她抱著的拳頭在顫抖。

究竟接下來的勸諫，是應該還是不應該說出口呢，好機會轉瞬即逝啊，固然那些人有錯，但是已經身首異處，可以說已經得到了最後的裁判，但是他呢，還不滿意呢。

“說吧，朕想要聽一聽你究竟想要說什麽，朕盛怒之下，任何人都不敢說一句話的，唯獨你，傅朝夕，你不同。”他淡淡的笑著讓，傅朝夕舉眸，就看到了鳳玄傲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傅朝夕用力的抱住了拳頭，深深的看了眼前玉樹臨風的少年天子一眼，才堅定不移的開口——“我想要給他們求情，那些不相幹的人，遣散或者發配就是了，您沒有必要這樣斬盡殺絕。”

“朕是沒有必要，所以朕給你一個面子，不過真到底還是想要告訴侍郎你，對敵人的仁慈，永遠都是對自己的殘忍，現在勝利的是朕，是朕！要是勝利的是他，現下和朕有瓜葛的，照舊不能活命一個。”

“我……知道。”傅朝夕微微咬了咬牙，這道理其實傅朝夕也是知道，但是並不能眼睜睜看著那樣的小孩子一個一個都葬送在鐵蹄之下啊，她是比較貿然了，但是情況與情況不同啊。

“繼續闡述。”鳳玄傲忍住了怒意，吸氣，再吸氣，倒是半跪在面前的傅朝夕。眾人都給傅朝夕捏了一把冷汗，唯獨傅朝夕自己簡直好像是沒事人一樣，那清亮如水的眸子就那樣看著傅朝夕。

“臣女沒有什麽要說的，這已經適臣女的意見了，您聽最好，要是不聽，臣女也言盡於此。”傅朝夕說完，已經站起身來。

“朕的好侍郎，果真是朕的一字師了，朕就答應你。來啊。”他揮手，思忖了片刻，看到那些內侍監已經站在了面前，將那冷冷的黑瞳看向了旁邊帶頭的那個，“你已聽到了，朕的侍郎在給朕請求，朕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給侍郎一個機會。”

“是。”內侍監好像雕塑，只是點頭。那燦爛如星的黑瞳很快已經閃爍了一下，看了看旁邊的傅朝夕，這才說道：“將那些家庭中的女眷，不論大小，都變賣到教坊司與青樓楚館……”

傅朝夕聽到這裏，這不是自己的初衷啊，這樣的處決，簡直比死亡還要讓人難過呢，還不如一刀殺死了痛快呢。傅朝夕吃驚的看著鳳玄傲，她要將人家家裏的女眷都變賣到青樓中去。

但是鳳玄傲呢，唇角輕勾，淡淡的笑著：“讓這些女人都明白，什麽叫做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早晚看顧，莫要讓她們尋短見，至於男子，全部都沒入奴籍，斬斷一只手臂，讓他們世世代代都明白，不可有了手就胡作非為。”

這樣的處決，和殺了一個人有什麽區別呢，還不如早早的殺了呢，傅朝夕的一顆心跟著已經下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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