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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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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喊道‘小心有車!’可結果茶杯還是被壓得粉碎,知道為什麽嗎?”

慕少艾定定的盯著他,面無表情的搖頭。

“因為茶杯沒有‘耳朵’。”某人很失敗的揭秘道,“有沒冷到?”

沈默一秒鐘以後,慕少艾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伸手扶額頭:“……呼呼,果然很冷。”

管它冷不冷,笑了就好!初戰告捷的朱姑娘士氣大增,於是再接再厲道:“有一天,有個人遇到了上帝。上帝突然大發善心要滿足他一個願望,於是問:‘你有什麽心願嗎?’那個人想了想,說‘聽說貓都有九條命,請您賜給我九條命吧’。上帝答應了。一天,那個人閑來無聊,想說去死一死算了,反正有九條命嘛……就去臥軌了。結果一臺火車開過去,那人還是死了。知道為什麽嗎?”

“不知道。”某人頗乖巧的配合道。

“因為那臺火車的車廂有十節。”

慕少艾哈一下笑起來,微彎的眸子裏有真實的愉快和調侃:“哎呀呀,我不知道原來難相處的朱姑娘也是很能幽默的……雖然真的比較冷。”

朱痕毫不在意的挑眉,“我只不過是想說,很多時候生死不是只由單方面的因素決定。很多客觀的外界因素也會造成意外。就算有九條命又怎樣?沒有耳朵的茶杯,遇到十節車廂的臥軌笨蛋,你說他們該去怨恨咖啡杯和火車嗎?”

話剛講完,就聽客廳黑暗處隱約傳來躡手躡腳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某人大氣不敢出一口的低聲痛呼“那是我的腳!你踩那麽狠要死喔?”

朱痕與慕少艾對視一眼,感覺彼此臉上都是一堆黑線。慕少艾最先反應過來,朝那邊看了一眼,隨即輕輕的笑道:“……是說原來還有觀眾啊……”

“別管他們。”朱痕只覺聽到自己腦門上劈裏啪啦的血管斷裂聲,索性也不理那幫神經病,從椅子上站起身道,“很晚了,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慕少艾稍微遲疑了一下,挑眉又看了看客廳的方向道:“你確定不用——?”

也許是晚上灌了些黃湯的關系,或者是越壓迫越逆反的心理作祟,紳士的活了二十多年的某人這一刻突然流氓上身,幹脆拉起慕少艾的手腕,徑自往臥室的方向走過去。在打開門要進去之前,他回過頭,看了看黑暗中那三雙已經興奮到要飆淚的閃閃八卦眼,流氓氣十足的挑起唇角,慢悠悠的道:“愛看什麽就讓他們看好了。”

說罷,此人極為言而無信的將門在身後大力合上。一秒鐘之後,三個沙發靠墊分別自不同的方向直接砸到了門上,隨即心不甘情不願的滑下來,軟趴趴的躺到了地板上。

十. Should it matter

在連續一周的陰雨之後,這個城市終於開始有變涼的意思。晚上坐在窗戶大開的房間裏看書時,能分外敏銳的感覺到淩晨露水的冰冷正一絲一絲的滲入骨骼深處,與握在掌心的紅茶形成一種恬淡的反差。在沒有感興趣的電視節目時,朱痕照例要去書房看看書或者用會兒計算機,開著窗戶然後在膝蓋上鋪一條小薄被子。原來習慣一個人慢慢的喝熱的白水,現在則需要泡兩杯紅茶。在陰濕的雨夜裏,溫暖便分成了對等的兩份,如此簡單。

他站在廚房裏煮茶,記得往另一只杯子裏放牛奶糖塊和薄荷。以前他曾經就著那家夥的手,在他的杯子裏嘗過一次它的滋味,最終還是選擇對其敬而遠之。他向來不喜歡太過覆雜的東西。當那些甘苦辛涼瞬間在味蕾上重疊著綻開的時候,他因為忙於分辨和應付這些滋味而感到心煩意亂。慕少艾卻不一樣。他慢慢啜飲它,睫毛安靜的下垂,目光平而直的落在書頁上,別人口中的混亂覆雜在他卻甘之如飴。

他是如此厭煩覆雜的東西,而慕少艾是唯一的例外。當他銀白細長的發絲垂下來,漫不經心的遮住琥珀色瞳孔深處微妙的一點波動時,左眼下方那一痕墨色就會驟然間突兀起來,隱約閃爍。有時候他坐在那裏,很久不翻書頁,當朱痕把紅茶放在他面前時,他擡起的眼睛裏會飛快的滑過一絲由虛空到現實的茫然,讓人錯覺他在下一刻,會脫口叫出一個名字來。

每每面對這一幕朱痕的心情總是急劇的變糟。他越是若無其事,他便越火大。情緒像是被無數條看不見的線穿了起來,空空的懸在虛浮之中,另一頭則連在慕少艾身上,任何一個不經意的動作都會牽扯出強烈的震動。他是學醫的人,一直被教導的是冷靜理智,然而現在冷靜卻因為某一個人而不得不屈從於情緒之下。他想也許該稱其為愛情。

慕少艾卻始終是那個樣子,如同深秋晴朗遙遠的午後,陽光溫暖柔和,握在手心裏卻又沒有什麽實質的存在感。就連某次在他家,當貓哆貍在所有人的註視下,從滿是灰塵的計算機桌下面扒出一張照片的時候,他的眼睛也只是定了一秒,隨即便繼續沈默著做自己的事,沒有更多的反應。臉上的表情是一貫的淡然,仿佛有一層不透明的膜靜靜的覆了上來,於是一切變得模糊不清。

那是一張兩個人的照片。應該是在無意識狀態下被第三人拍下來的,動作和表情都顯得閑散而真實。其中一個當然是慕少艾,頭發隨便的束在後面,托著臉似乎很無聊的看著桌上的什麽東西。他的眼睛是低低垂著的,然而依然有某種銳利不羈的東西,仿佛逆光的匕首一般,在那一刻穿透了平面的相紙筆直的迎面擊來。一種深海之下,一百度沸水的感覺。

坐在一旁的是陌生的黑發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線條凜冽優美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他的頭轉向著慕少艾的方向,細長的蒼藍色眼眸清水一般煙波不動,平靜的註視著那個百無聊賴的家夥,嘴唇漠然的輕抿,然而眉間一點溫柔真切得觸目驚心。

朱痕以前從羽人那裏零零碎碎知道的只是南宮的殘毒,以及最後的死有餘辜。現在他用自己的眼睛了解到更多。

一些事一些人是註定要被埋葬的。朱痕看向慕少艾,後者正懶洋洋的蜷在沙發上,偏頭偎著沙發背,深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電視屏幕。他總是這樣的漫不經心,就連唯一明確的傷口都掩藏在別人不容易看到的地方,平時又總是不正經,半真半假幾句玩笑便堵得別人無話可說。心事藏得太深,看起來反而顯得比誰都活得無憂無慮,就好像一座外表完好如新的房子,除卻框架外便一無所有,靈魂躲藏在早已荒蕪的某處,只有深入其中才能漸漸找到它,發覺它的滿目瘡痍。

也許是察覺到了朱痕的目光,慕少艾將視線移了過來,依然倚在沙發上微微笑著對他說,“右手臂有些不舒服,幫我捏一下?”

他皺皺眉,接過他伸過來的右手,手指稍微用了點力慢慢的按摩,一邊開口道:“怎麽回事?”

“肩周炎,我猜。”慕少艾答道,另一只手無處著落似的合在眼睛上,聲音裏有隱忍也有疲憊,幾近呻吟,“……最近天氣不好,晚上睡覺時可能有著涼到。……輕點。”

外科醫生因為需要長時間做精密手術的關系,手臂手腕一直保持高度的緊張,極容易導致肌肉疲勞和關節炎癥。再加上天生愛好禦宅的某人一點運動都不做,平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連碗都懶得洗,無形中更是加大了患職業病的幾率。按理說朱痕應該抓住這個機會,情景結合好好的給他教育一番勞動的優點,但看到那家夥痛得齜牙咧嘴的樣子,已經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打了個轉,再說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柔化了不知多少倍的版本:“你再懶一點啊!——不行就別逞強,地球少了誰都依然要轉,心臟外科沒有你慕少艾照樣可以做手術。”

“哎呀呀……一早安排好的,人都推進手術室了,難道我說不做?”說話的人一張臉皺得如同吃了酸楊梅,氣若游絲的說完以後,整個人益發在沙發上攤成一片。

朱痕哼一聲,重新握住慕少艾的右手指尖,拎著它上下反覆的甩。那條右臂軟綿綿的隨著他的動作顛來顛去,看上去頗像一個破破爛爛的舊布娃娃,手臂的主人也因為不能容忍的痛楚而開始更加大聲的抗議起來。一旁的小家夥老早便放棄了國家地理頻道,專心的欣賞了大半天的好戲,現在見到天天作威作福的自家監護人被如此對待,領悟到風水輪流轉果然是人間至理,自然樂不可支。只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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