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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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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清用易家的一些消息跟林二公子換取了易修安這些年來的行蹤,那是因為她沒辦法。易家雖然已經完了,但好歹曾經輝煌過,廢墟裏面都能找出很多好東西來。身為易家人的易修安,今天在哪裏,明天在哪裏,易清如果不借助別人的力量,自己慢慢的去查的話,那恐怕動靜更大,註意到並且開始懷疑的人更多。

將懷疑她的人減少到只剩林二公子這麽一個,已經是易清所能夠想到最好的辦法了。但她後來也不得不無奈承認,不管懷疑她的人有多少,不管她怎麽做,她都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解決掉易修安這樣一個心結。

易修安只要還沒築基,他就等於一直是活在築基弟子和夫子們的眼皮子底下。要在這些人的註視下動手,還要讓他們根本發現不了……易清覺得她沒那麽強的實力,也沒那麽好的心理素質。

在易修安還沒有突破的時候,她幾乎是一定不能下手的了。易清也是在默默關註了易修安的一舉一動很多年之後,沒辦法的自己對自己這樣說。所以,在她築基之前,她去跟林二公子結束了他們之間的這場交易。

東山府中陣法遍布,她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不可能在這樣的環境之中瞞天過海的去殺掉一個人。只能等易修安築基了,只能等他自己走出安全的地方,她才能動手。

所以,現在天底下最真心地盼望易修安可以快點築基的人,恐怕是易清。

只是,那小子並不是什麽天才,雖然說也是夫子的弟子,但修為卻是平平,修煉的速度也著實讓人看不出多少潛力。這麽一個人,搞不好還築基不了呢!就算是築基了,萬一他一直待在納靈秘境裏面不出去,易清也只能幹瞪眼看著!

一想想這些,易清就覺得心煩。雖然解決掉了易修安,還有易修肅在,隱患並沒有被完全排除掉。可是,雖然債多了不愁,但總歸是還掉一點松快一點吧!

但願在她歷練結束回來納靈秘境的時候,易修安已經築基了。他突破之後一直待在納靈秘境裏面不走,這個易清倒還有辦法可想。他自己不往外面走,她引著他往外面走就好了。但他如果突破不了,易清可就真沒法子了!她還沒有那麽大的本事,可以幫助一個人突破築基!

盤算著自己的歷練,還惦記著別人的修為,易清覺得自己也真的是累!她的腳步習慣性的朝著她還沒有突破的時候,年年都要去一圈的明臺弟子歷練區域的方向而去,腦子裏面回想了一遍那個方向有什麽有名的險地,她好過去闖一闖。

雖然說沒有很明確的目標,但是就這樣漫無目的的亂轉顯然不可取,易清還是給自己定下了一個路線。

以前她還沒有突破的時候,每每走到明臺弟子歷練區域的邊緣,就特別想去外面看一看。有那麽好幾處地方,地貌奇特,她很好奇那裏有什麽,但因為實力不夠不能過去。現在她築基了,首先還是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到那幾處地方看看。

易清就這樣上路了,她卻不知道,在她看來她離開這樣的應該無人知曉的事情,很快就在東山府小範圍的傳開了。

許多弟子聽說之後,心中一哂,不再多理。寶兒他們幾個人倒是有些欣喜,只是卻也難過。

易清沒有在築基之後就離開,反倒是在納靈秘境裏面待了十年之後才走,估計是她在修煉上遇到了什麽挫折,讓她也真正的認識到了她築基之後實力不會再有寸進的事實,所以才心灰意冷的離開了。

他們是在為易清難過,也是因為以後難過。易清這一走,根本沒有和他們告別,也沒有跟他們透露過一絲要走要留的信息。這樣的不辭而別,便代表著她的態度,以後,怕是山高地遠,再沒有見面的時候了。

寶兒躲起來哭了一場,傅長桓找到她安慰一番,安慰著安慰著卻把自己安慰的也更難過了。方寸也是傷心,想想易清鼓勵他別放棄繼續修煉的話,想想他因為那些話受到的影響,看看他現在的模樣,再想想易清幾乎是改變了他,但他卻似乎幫不上對方一點忙,一顆心就似乎在被一只手揪的不舒服。

這還是其次,他終歸是對易清動過心。當年花池中的驚鴻一瞥,那一瞬間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似乎是越來越模糊,但每每想起來,當時那種感覺,卻是記憶猶新,再也不可能忘記。

只是,當年那一瞬間,動得只是他一個人的心。他記住了易清那時的樣子,她卻不曾擡頭對上他的眼睛。她是個太聰明的姑娘,再加上他也沒想過怎麽掩飾,也不會掩飾,很快,她便看清楚他的心事。

然後,在她的語言當中,那應該已經是十分委婉的語氣了。她三兩句話跟他分析透徹,沒有傷他的面子,卻將意思表達得清清楚楚——他們不合適,她拒絕。

易清在這些事上似乎明白的很,說開了之後,面對他的時候也是坦坦蕩蕩。可能是被她影響了,他也漸漸地覺得,他們開始像是朋友。

只是,他活到如今也就只動過那一次心,當真沒什麽經驗。對方拒絕了,他也自覺陷的不是很深,也就再沒有多管,依舊跟她有著來往,時而想起她的名字。他覺得這樣是正常的,但心裏那些情愫到底消沒消失,他自己卻也是分辨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現在,易清走了。在得知這個消息的那一瞬,他一時間心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四個人當中,還是易三郎最正常。到底是兄妹,性格像的不要不要的。難過肯定是有的吧,但經過理智分析出來,易清這樣走了是好的對的,那點難過也就被壓下去了。

理性蓋的過感性,這是一件好事。只是,獨自一人的時候,易三郎還是忍不住皺眉去想。

溫雅清俊的男子,跟他妹妹一樣,氣質跟身上的衣服很搭。身上再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贅飾,看著雖然簡單,卻莫名讓人挪不開眼睛去。

他皺著一雙眉頭,像是有什麽很難解,很不好的事情,考慮不清楚。只是,他的神情依舊是靜靜的,似乎那件事情考慮不清楚也沒什麽。

這是令人難懂的神情,他臉上是令人看不透徹的雙眼,他整個身體周圍的氣場,似乎都有些莫測之感……還是跟易清太像了,除了少了一點冷氣而已。

傅長桓嘆了口氣,覺得他是不是不應該來找易三郎。這男子一直都是這副模樣,但是今天,他鎖起來的雙眉,還是透露了太多的消息。

易清就這麽走了,易三郎大道理雖然兩句話就說得明白,但他心裏肯定也是不好受的。他來找他,也只是讓他這個做兄長的更難受而已。

只是,他也是沒辦法了。寶兒雖然說已經不再哭了,但她這幾天的狀態實在是令人堪憂。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勸勸她,女孩子的心思,還是太難猜了。他也怕說錯話讓寶兒更不好受,偏偏他自己又是個很容易說錯話的人,沒辦法才只能去找別人求助。

現在看來,這有可能給他一點幫助的易三郎,也沒有希望了。

傅長桓又嘆了一聲,看易三郎想事情想得入神,他本來想打的一聲招呼,也沒有說出口,準備悄悄的離開。

易三郎坐著的地方是在他的居所坐落的小院子裏一個相對隱蔽的角落,一棵不大的樹木,擋住了他的身型,卻沒有擋住他坐的石椅和他面前的石桌。

也是湊巧了,傅長桓剛剛想走的時候,那樹上調皮的鳥兒撲棱起了翅膀,在樹枝上跳了一下飛走了。就這麽一聲,驚動了易三郎。

他之前是真的入了神,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被一只鳥兒給驚醒之後,立刻就發覺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到他的院子裏,這會兒正準備著悄悄退出去的傅長桓。

黝黑的眼珠轉過來,那驟然間射過來的視線似乎都變成了黑色的。正在惱著那只鳥兒,又想著既然已經驚動到了易三郎,那他還是問一下他沒辦法的事情該怎麽辦的傅長桓,瞬間便被這兩道視線給驚的沒了言語。

“阿長,你怎麽過來了?”易三郎跟往常一樣的聲音,不急不徐的響起。

傅長桓再去看的時候,易三郎輕輕捏著眉間,似乎之前根本就沒有轉過頭,他看到的那雙暗暗的眼睛,似乎也只是幻覺。

“唔……三哥,你在想什麽呢?”他眼睛應該還沒有瞎掉,易三郎剛才那讓人不寒而栗的眼光,應該是真的。傅長桓沒回答,反問了一句,實在是有些想知道剛剛易三郎在想什麽。

到底是在想什麽,能讓平常溫潤如斯的易三哥,露出那樣殺人的眼光!

見傅長桓沒有回答,易三郎沈默了一瞬,才道“沒什麽,一點小事而已。”

易三郎這話跟沒說一樣,但傅長桓卻自己找到了答案。易三郎跟他們三個是不一樣的,單單看他能拿出像百寶石這樣的寶貝,就能很容易猜到他有什麽事情沒告訴他們。剛才那副樣子,估計是有什麽煩心事了。

“沒事就好。”傅長桓一下子不準備再多問了,只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多說了一句“三哥,要真的有什麽事,你也別一個人憋著。阿長雖然沒什麽作用,但聽你說說話還是行的。”

“真的沒事,瞧把你給沈重的。”易三郎取笑了一句,調侃道“你怎麽閑下來到我這裏來了?不在鳴幽閣裏面看著?”

在易清突破築基之後,寶兒就把自己的居所換到了鳴幽閣。她是楊夫子座下現在最受寵愛的弟子,這件事情自然很容易辦成。所以現在,鳴幽閣是寶兒的住處。一提到這個地方,傅長桓的肩膀就一下子耷拉了下來,連易三郎的調侃都顧不上反駁了。

“三哥,你還說笑話!”走到易三郎旁邊的石椅邊一屁股坐下,傅長桓有些發愁“寶兒已經在易師姐的房間裏面縮了好幾天了,你說這怎麽辦呢?”

聽傅長桓說起易清,易三郎的聲音也低落了下去“寶兒跟著小八時間最長,她也是知道,以後估計就見不上面了……讓她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吧,寶兒是個聰明姑娘,她知道怎麽做的。”

“哦。”傅長桓垂頭坐著不動了,低低的應了一聲。

他不是不知道這時候是無法可想的時候,讓寶兒一個人待一會兒是最好的選擇。可看著她縮在易清住過的屋子裏一聲不吭,他還是忍不住去想辦法,讓她可以早一點恢覆過來的辦法。

築基弟子提高實力最便捷的途徑就是去戰鬥,但道理只是道理,很多人知道,卻不一定能做得到。

築基弟子們剛剛突破,幾乎一百個裏面有九十九個都會選擇打坐修煉幾十年,一直到遇到瓶頸,再外出歷練,尋找突破的契機。像易清這樣覺得打坐修煉修為增長速度太慢的異類,很不容易遇到的。

因為罕見,便多少不會被別人理解。寶兒他們也都是這樣的,沒有任何人想過,易清是下山歷練去的。可能就連知道易清離開的夫子們都覺得,她這是放棄修煉了。

易清就這樣制造了一個完美的誤會,她卻是絲毫不愧疚,腳步兀自歡快。沿途遇到的妖獸,她都覺得合她的心意,一個兩個弱的要死,正好讓她鍛煉一下怎麽用自身元氣作戰。

體型幾乎是易清五倍大的妖獸,連吼出聲都來不及,就被直直地從當中一分為二。鮮血的味道瞬間彌漫在這片空間,易清提著劍,呆呆地站在一旁。

她不害怕這樣血腥的畫面,但卻也不代表她喜歡,甚至是少不得這樣的血腥。她沒有那麽嗜血,沒有那麽變態。這是一頭她在拂塵的時候就可以輕松對付的妖獸,只要她願意,她可以讓它死的很體面,但是,她控制不住。

一劍下去,要不然就是打不死,要不然就成這樣了,她能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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