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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邪惡與正義所交織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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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個夢。

仿若時間回溯一般,我回到了八年前的記憶裏。在夢中,【我】也只有八歲。

奇怪的是,明明夢中是分辨不出顏色的,我看到的世界卻只有是黑白灰三色。時間就這樣沈積下來,空氣也凝固著,讓人呼吸格外困難。

甩了甩頭,兩側的雙馬尾柔順地滑落到肩膀上,我發現路邊的玻璃窗裏映出了兩側的紅色頭繩。

真奇怪,為什麽只有頭繩是有顏色的呢,我想。

【我】試著邁開腳步,行走也像是在海底一樣好像有什麽東西阻滯著,似乎在怨恨著【我】打破了這如同定格照片般的場景。

【我】緩緩走上樓梯,扶手上的汙漬很少,樓梯也算打掃的幹凈,平日的景象就像是翻新了一遍,終於,【我】回到了家門口。

哢嚓———砰。

房間裏又傳來了啤酒瓶摔碎的聲音,還有重物墜地的聲響。

“你這個死鬼到底在幹什麽?現在還把錢拿去買酒喝,你是瘋了嗎?明明我們都要吃不飽飯了!”

“你啰嗦死了臭婆娘!現在能吃飽飯的又有幾家人啊?這樣的話還不如讓我好好醉一場忘記這種痛苦!既然那麽想要錢,你就去自己掙啊?你不就是不想自己去掙錢才會嫁給我的嗎?”

“咕…………你這、你這————”

“我了解你的,如果自己能吃飽,你怎麽會考慮到蒼介和千穗理呢?你也只不過是個自私的人罷了。”

“呀啊—————”

伴隨著女人的憤怒尖叫和男人的痛苦嘶吼,房間裏又傳來了叮叮當當的撞擊聲。

面對這等光景,【我】不知是露出了想哭還是想想笑的表情,身體卻像是被固定了一樣,只能繼續透過門縫窺視內部,看著裏面兩個沒有臉的黑影不斷重覆著不知是悲劇還是趣劇的表演。

————啊,我想起來了。大概九年前,北乃市發生了歷史上最嚴重的經濟危機。

大小企業紛紛倒閉,許多許多人都失去了職業,每天的新聞裏都會播報自殺的新聞,每天都會有人失去希望。

然後終於有一天,學校也因為付不起老師的工資而宣布無限期停課。

在經濟危機開始的一年後,邪惡組織【分辨善惡樹】橫空出世,在經過經濟衰落的當下,將街道破壞,用強大的力量碾壓一切對手,在他們那功率輸出極高不明底細的戰鬥服下,北乃市看上去似乎只要輕輕一推,就就像底座被蛀空的沙之塔一樣灰飛煙滅。

【我】從象牙塔裏出來後,就是這樣跌倒在生活的泥土裏,沾了一身泥巴。

感受到了臉頰上流過溫熱的液體,【我】拼命忍住喉嚨裏的哽咽,沿著來時的方向逃出公寓樓。

“千穗理,你怎麽了?”

【我】聽見哥哥關切的聲音。

【沒什麽。】

【我】擦幹眼淚,向他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們一起去玩吧,你看,我約了很多學校裏的朋友,我們會很開心的!”

只有十歲的哥哥蒼介還不太會掩藏自己的情緒,明明很難過卻硬要做出滿不在乎的表情。

【……不用了,謝謝你。】

【我】低著頭,用很輕的聲音拒絕了他。

然後,不顧他的呼喊,【我】用全力向前方跑去。

一路上見到的盡是些看不清面容的黑白人影,盡管還不是很懂,但他們身上絕望的氣息慢慢沾染到我的身上,讓【我】覺得剛剛一鼓作氣跑起來的力量也用完了。

初春的上野公園裏沒什麽人,偶爾看見長椅上會躺著幾個無家可歸的人,用報紙遮住頭,像是失去了活下去的所有動力一樣茍延殘喘。【我】永遠是悄悄繞過他們,下意識離他們遠遠的。

公園深處綠植茂密的地方,有一個隱藏的很好的長椅,那裏是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基地。

遠離那個喘不過氣的六疊公寓,遠離社會上的痛苦絕望,遠離【分辨善惡樹】,因為這裏只有【我】一個人,所以可以假裝這些事情都不存在。

只有在這裏,【我】才可以不用露出自己都覺得假的表情,一個人大聲哭一場。

———但是沒想到,那一天的長椅上,坐著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在這個黑白的世界裏,只有他是彩色的。

【這個位置一直是我的,你能不能換個位置坐?】

【我】有些不滿地撅起嘴,做出了符合小孩子身份的發言。

靠近了才發現,這個人穿著西服,打著領帶,但是從他這個時候坐在這裏來看,想必他也是失業大軍的一員。

“………那真的是抱歉吶。”

他低下頭,表情疲憊不堪,讓【我】感覺到他和公園裏其他失業者相似的氣息,但又好像在哪裏不一樣。

他沒有大聲呵斥,也沒有用沈默代替回應,而是道歉,這讓【我】感到有點驚訝。

“我可以坐在這裏嗎?”他問。

【唔……嗯———應該可以吧?】

不太擅長應對這樣的人,回過神來就已經答應了他,【我】有點不好意思地坐到長椅的另一邊。

之後,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但是在這個遲滯的世界裏卻突然地吹來一陣風,凝固的空氣重又流動起來。

當然,【我】並沒有發現這點。

———這大概就是一切的開始吧。

從夢中醒來以後,我怔了幾秒,然後才看向旁邊的鐵皮鬧鐘。

環顧四周,意識到自己正處在正常的世界裏以後,我緩緩吐出一口氣。

“………算了,去工作吧。”

——————————————————————————

“哈哈哈,原來如此,手下敗將的你們居然還有臉出現在我的面前!想要讓我再一次打敗你們嗎!”

慣常的死亡flag口氣,今天的小隊長仍然狂奔在作死的路上。

“這一次……這次我們不會再輸了!”

英雄【赤】大聲宣告著,就算離得很遠,我也能想象出面罩下的柏木肯定漲紅了臉。

“少廢話了,趕緊把你們手裏搶來的資料還回去!”

【青】做了一個推眼鏡的動作,然後馬上意識到他並沒有戴眼鏡,訕訕地放下手。

“哦?”小隊長發出了嘲諷的聲音,“你們的圍巾不見了難道不是因為上次的事嗎?還說要打敗我,真丟臉啊。”

“嗚,你給我咬緊牙關!”

臉皮薄的【緋】看來是無法忍受這樣的嘲諷,直接攻了上去。

“嗚噢噢噢噢噢噢噢(散開!!)”

我毫不猶豫地讓其他雜兵遠離主戰場,就在我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兩人的攻擊相接產生了巨大的震蕩。

“什麽!”

煙塵散去,小隊長游刃有餘地掰了掰手腕,用力把緋甩了出去。以我的視力,緋的身體留下一抹殘影飛掠過耳邊重重地砸在水泥墻上,留下巨大的爆炸聲。

“自從上一次的勝利後,組織把我的戰鬥服升級了。”小隊長面罩眼睛部分的紅光變細,就像是瞇起眼睛一樣,“現在的你們,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來了,這種王道展開裏反派的經典臺詞。

“791,拿好這個。”

小隊長隨手把裝著數據的U盤丟給我。

有點手忙腳亂地接住,我感覺英雄幾人的視線都投向了我,讓我背後的寒毛都要炸起來了。

“你去把這個送到接應機上,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小隊長的背影顯得極為可靠。

“嗚噢噢(我知道了)。”我這樣回答,“嗚噢噢噢哦哦哦哦(但是不要緊嗎?小隊長你的胸甲被緋打碎了哦)。”

像是為了回應我的話一樣,小隊長的胸甲啪地一下掉下來碎成兩半。

“————沒事。”小隊長頓了一頓,“你的目的地根本就不重要,只要繼續前進就好了,只要不止步,路就在前方!”

他擺出起步姿勢,沈聲道:“我是不會停下來的,只要你們不停下來,我就會在前方等著你們!”

“所以說,不要停下———唔!!”①

“現在就給我停下來啊!!”

我使用飛踹打斷了小隊長的詠唱。

隨著哢嚓的一聲,小隊長的死亡flag被我直接折斷。於此同時,原來他胸口位置略過了黃的遠程攻擊。被那個擊中要害,小隊長就會迎來新一種蠢蠢的死法。

———不行,這個人根本就不行。

我不留在這裏的話,他又要開始往自己身上插旗了。

我可不想在接應機上看到橫著被擡上來的小隊長。思及此處,我爽快地把U盤交給了旁邊的小隊成員。

“嗚噢噢噢噢噢———(我要留下來)。”

雜兵同事明顯也不想留在前線,他感激地點點頭,向逃亡路線跑去。

英雄當然不會就放任他就此離開,但小隊長不知道是啟動了什麽武裝,用力一劃,我身後就變成了一線火海。

“是嗎,那我們就一起吧。”

小隊長自信滿滿地說道,看上去他好像很輕松就能把對面打爆一樣。

———你是笨蛋嗎。

———我再問一句,你是笨蛋嗎。

你把我們的退路封住了,我們到時候怎麽逃跑啊?!

我的情緒幾近崩潰。

果然在小隊長附近,我的死亡可能性就會火箭式上升,這完全就不是我區區一個雜兵能活過的副本好嗎!

“等一下!”

就在局勢一觸即發的時候,赤出聲道。

“上次的戰鬥,我和你還沒有決出勝負!”

——太好了,那邊也有豬隊友!

“怎麽?要重新一對一勝負嗎?想不到你這家夥還挺光明正大的。”

小隊長看上去頗有一絲惺惺相惜之意。

“餵,791,你不要來幫我,這是我們的戰鬥!”

好吧,我點點頭,後退了一步。

我不覺得一對一決鬥小隊長會輸,如果能在這裏削掉柏木的戰力,我們逃跑就增加了成功率。

“哼,那麽我要上了。”小隊長微微俯下身,黑色的外骨骼發出過載運行的聲音,噴出細密的火星,“Foefire———”

看樣子他一上來就打算出絕招啊,我本來以為他會因為欣賞柏木而手下留情,是我多慮了。

這樣的話———

打斷我思路的是突然略過耳畔的烈風,就在赤和小隊長要以拳相交的瞬間,一道金色的光芒就這樣迅速插到兩人之間,把小隊長擊飛出去。

什麽!

小——隊——長———

“真是對不起☆”

“你、你們這群混賬英雄!不覺得做的太卑鄙了嗎?!”

遭受了黃的偷襲,小隊長的外骨骼發出了不妙的聲音,隱隱有了冒煙的跡象。

———為什麽反派會對英雄說出這種臺詞啊!這一屆英雄都是些什麽牛鬼蛇神?

“誒?等一下?誒?”

赤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看上去好像什麽都不明白。他可能是真的想一對一打吧。

“嗚噢噢噢噢噢(小隊長!我現在就過去!)”

我意識到不妙,馬上沖向打飛的方向。沒想到剛剛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黑橫跨一步,擋在我面前。

迅速剎住腳步,我意識到接下來的處境相當不妙。

“這就是所謂的【要除去惡,就要比惡更惡】吧。”

我的身後傳來了這樣的聲音。青發出一聲輕笑,虛推了一把眼鏡。

“你們幹嘛要偷襲他———?”

“偷襲太卑鄙了—————!”

只有赤和小隊長發出了老實人的聲音。

戰局已定,看來經歷了上次的失敗後,他們為了扳回一城做了不少努力。

黃緊緊鎖住了小隊長的咽喉,向我投來威脅的目光。

“你們頭現在在我手上☆,想要他平安無事的話就發訊息讓其他人拿資料來換吧☆”

“咳啊……不要管我………791,現在確保任務、才是最重要……哈、快逃!”

小隊長拼命向我傳達著這樣的信息。

———沒錯,實際上那個資料已經讓隊友上交到組織本部了。也就是說,根本沒有拿回來的可能。

我點擊頭盔,發送了英雄們的要求。

然後,得到了理所當然的回答。

【請求駁回。】

看吧,果然。

【快逃吧】。小隊長這樣示意我。

—————

————————

————————————我向他緩緩地點了點頭,把手伸向腰間,那是這次行動配發的□□。

噗嗤。

罐裝的□□拋到地上發出了沈悶的響聲,絲絲縷縷的白色霧氣瞬間彌漫開來。

“那個雜兵要逃走了!”

“有聲音——有破空來的聲音!”

“糟了,那個雜兵想要趁機救出他☆!”

黃瞬時警惕起來,黑擋在他身前,準確地向發出聲音的地方,卻只是擊中了飛來的幾片大塊瓦礫。

“———中計了。”

他用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咬牙切齒道。

在煙霧騰起的一瞬間,我就已經確定了方向。

———元素戰隊的單體最弱,青。

蹲下身貼緊地面,將全身力氣集中在小腿上,向小隊長的方向迅速扔去瓦礫,同時借助一瞬間的推力拉近距離。

按照常理,雜兵的攻擊對於英雄們那件防禦高到開掛的服裝應該是不痛不癢。但是據我猜測,究其根本戰衣不能改變穿戴者自身的性質,就像是在木棒上鋪了一層高分子材料而已。

如果我沒有猜錯————

像是一瞬間的空間躍進,我在霧中靠近了青。在他手臂格擋的間隙,從下方踹向了他的下顎。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出所料,他發出了痛苦的號叫。前幾天不良少年事件裏,這家夥下巴上的瘀傷想必還沒有恢覆吧。

側身避過他的身體,我抓住他的上臂,用膝蓋抵住他的尾椎。為了防止其他人發覺異樣迅速趕來,我把全身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將他壓制在地上。

煙霧逐漸消失,變淡。

我用雙臂絞住他的脖子,把他的上半身向上折起,無視他因為牽動傷口而口齒不清的叫喚和脊柱發出的僵硬碰撞聲,平淡地向煙霧另一邊的幾位宣告:“嗚噢噢噢噢噢噢噢(以偷襲致勝,難道不應該是我們的特長嗎?)”

雖然知道他們聽不懂,但是看到這裏的情景就能明白吧。

———英雄和邪惡,現在的籌碼對等了。

作者有話要說:  *怕各位小天使不清楚所以提醒一下,在夢裏,【我】是八歲的千穗理,第一人稱視角;我 是現在的千穗理,第三人稱視角,知道這個是夢但不能操縱自己動作。

①奧爾加團長的死亡flag。由於實在是過於草生所以被改編成各個沙雕梗。在b站搜【奧爾加團長】可以看到超多的鬼畜視頻,這裏不多加解釋了。

千穗理的陣營是秩序·中立,平時只要不主動招惹她,她就不會把非日常牽扯到周圍的人上。但是如果是工作模式,要必須全力以赴的時候,她就根本不會手下留情。

*未明篇是主線,小隊長的戲份會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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