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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十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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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副本裝備在大家地嘻嘻哈哈中一件件湊了起來,雖然都是些低級紫裝,卻也達到了大型副本的準入標準。

終於在一個陽光明媚星光燦爛(……)的日子裏,我正式成為了公會一團裏的正式成員。

此時靠著之前漫長的替補生涯,我的DKP分數也已經積攢了八十分。只是當深藍告訴我,團裏的裝備武器都是八十分起拍時,我憂郁了:感情我這段時間天天晚上任勞任怨的蹲三四個小時的大街給他們當替補,到頭來拿的分才勉強達到人家的起拍價而已啊?!

“先安心跟大家一起熟悉下節奏吧,別那麽快就想著拿裝備,”深藍教育我,“每個新團員都是這樣混出來。而且你已經算幸運了,他們大多數都是先在二團開荒,熬一段時間後才有機會進一團的——當然,暗夜是個例外。”

= =!

於是我就這麽在公會團裏安定了下來,餘意和葉炎依然天天跟在暗夜身後混跡於鐵爐堡大門外,而我只有在公會結束後才有時間去找他們玩。

對此餘意非常不滿,他覺得自己千辛萬苦拉扯起來的牧師就這麽被其他的團隊拐走了。兩人相處的時間大大減少,他那擁有專屬牧師的憧憬化為了泡影。我對他的這種抱怨並不能理解,他倆不是已經和暗夜勾搭上了嗎,怎麽會缺治療呢?

餘意聽見我的疑問時很是傲嬌地把頭一扭:“哥和他氣場不搭,混一起很別扭。”

我聽聞這個奇葩的理由時簡直是目瞪口呆,反觀葉炎倒是和暗夜合作得親密無間,兩人天天勾搭在一起狼狽為奸……看起來餘意還頗有點要被孤立了的意思。

至此我總算弄清楚了餘意那點小心思:他大概是習慣了葉炎這二十年來唯他馬首是瞻的日子,現在忽然插進來一個暗夜,葉炎被收買得徹底,這讓餘意覺得沒面子。加上我也因為要公會開荒沒時間陪他,於是這會兒覺得孤獨了,才在這裏鬧起了別扭。

可我除了嘆氣,也找不到其他安撫餘意的辦法。按照深藍定下的時間,公會活動是每晚7點30到11點,一般來說大家會提前十分鐘集合,而“11點結束”這個約束條件則形同虛設。

開荒總是考驗人耐心的,無窮無盡的滅團足以消耗大部分人的鬥志。每晚開荒到了後半段,眾人的犯錯率總是會明顯增長。以深藍的性格這種錯誤自然是不能容忍的,他懷揣著每當團滅都會一秒暴走的壞脾氣,“再來一次”這四個字輕松突破了公會活動的結束時間約束,簡直成了家常便飯。

在這種前提上,大多數時候等活動結束時,時針已經走過了12點。

然而不管多晚,我都能在在鐵爐堡門外找到餘意。從我七點二十分進組集合時這片白茫茫的雪地上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到我出來時空曠的雪山原野上只剩下他和稀稀拉拉的兩三個人還在戰鬥,或許他中途會和其他人去打會兒戰場或是進競技場裏混上幾盤,可只要我回來時,他便一定在這裏等著。

相識十年,每晚睡前我們總要發會兒短信或是打電話,在彼此相互道完晚安之後感覺上才算是真正結束了一天。這個習慣在過去的3600多天裏沒有一天間斷過。哪怕周末我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隔著一道墻的兩人也要發了短信道完晚安才能安心閉眼。葉炎說我倆簡直是有病,特別是大學分開兩所學校就讀之後,他更是目睹了我們這些年來是怎樣做到每天從睜眼開始就發短信問候、整整一天裏大部分時候都在低頭看手機,時不時向對方報告自己的最新近況或是聽對方說那邊發生的最新消息,若是某天兩人不見面,一天之內的單向短信記錄可以高達上百條,對此葉炎覺得純屬話費太多沒處燒。

可我還是樂此不疲地給他發短信,而他願意縱容我的這點小癖好。

而這個時時刻刻給對方發短信的習慣在我參加公會活動後終止了。

若說周末時兩人電腦挨在一起,我還能在滅團時抽空擡起頭來對他笑一笑。平日裏兩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時,我卻是真心抽不出時間來給他發短信了。

所以每次活動結束時我匆匆趕到鐵爐堡門外時都是一臉的內疚,所以每次他在等到我來時總是黑著一張臉滿腔不悅,所以每次兩人碰面後一分鐘內就會各自離線,可我們還是努力堅持著那個習慣:關機下線,給對方發短信道晚安。

這天餘意實在是悃得狠了,他不願睜眼看手機屏幕,便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熟悉的聲音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語氣中有著濃濃地抱怨意味:“陳晚你天天都折騰到那麽晚,你這種三好學生還要按時上課,就不會犯悃?”

“還好吧,確實有點累,不過公會現在開荒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熬過這段時間就好吧。”我也閉著眼,盡可能的壓著聲,在寢室住總是要顧慮室友,我每天開荒到半夜敲鍵盤就已經是一種擾民行為,若是活動結束後還扯著嗓門打電話,估計得被套上麻袋丟去角落暴打。

“那你們公會的開荒到底要持續到什麽時候啊?”餘意語氣不悅,“天天都要熬到那麽晚,有時等到後面都沒熟人和我插旗了,一個人待著傻了吧唧的。”

“……那要不以後你先睡?”我咬了咬牙,想想這段時間裏團裏眾人對我的幫助和照顧,我確實不好意思和他們提出我不想開荒。那麽就只能調整私人的時間了。

話說出口,餘意沒有立刻回答我,他沈默了很久後才開口:“你能睡得著嗎?”

這下我也傻眼了,這種事,真不太好說。

說是十年如一日的晚安,其實也有那麽一點點誇張,因為記憶中這期間還是有缺過一天的。

那次我倆還在讀高三,我天天挑燈苦讀,餘意則一邊玩他的PSP一邊等我,有一次我解幾何題過於投入,不知不覺就熬過了淩晨,等我終於將答案套出來時,已是半夜一點。我掏出手機看過去,屏幕一片寧靜,沒有餘意的短信。我發信息過去沒人回,打電話過去關了機,瞬間覺得整個人都焦慮了起來。

那個夜晚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一遍遍地重播他的號碼,反覆聽著那個冰冷的機械女聲掐斷我的念想,就這麽迷迷糊糊地睜著眼熬到了天亮,直到第二天頂著通紅的眼睛去到學校,看見了若無其事跟人在打鬧的餘意,我當場不受控制就開始掉眼淚。

矯情得一塌糊塗。

餘意見我那樣也有些懵了,上課鈴響我也沒反應,依然是躲在教科書後偷偷摸摸的抹眼淚,餘意還以為我上學路上被人欺負了,罵罵咧咧到處找人打聽,直到我鬧夠了,緩過氣來才磨磨蹭蹭的告訴他其實就是因為他沒回我短信。

我以為他嫌我看書太晚了,生氣不願意等我了才會晚安都不說就去睡覺的。誰知我胡思亂想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卻看見他跟沒事人一般,瞬間覺得自己特傻逼,還特委屈,於是就哭了。

大概高三壓力太大,造就了我那段時期敏感脆弱的玻璃心,才會對一點點小事都這麽敏感。餘意對這個理由自然是百般無語,可是他還是耐著性子給我解釋了他沒給我發短信的原因:他想等我一起睡來著,可是實在太累了,他怕撐不住,就將手機音量調到最大——他覺得我做完題目一定會主動給他發短信的,這樣我找他時他就算不小心睡著了也能聽見。

誰知他手機低電量忘了充電,還沒等到我的信息,就自動關機了。所以餘意同學一夜無夢的睡到了天亮,他壓根沒想到我的反應會那麽大。

那次之後餘意就再也不做這種事了,而我只要不是太要緊的事,一般不會熬夜,所以這段時間公會活動的頻繁,算是超出了我的熬夜極限。

這下和餘意說到這個問題,順便又回憶了當年,讓我心生感嘆。

“餘意你還不承認你喜歡我呢?你要不喜歡我,何必對我這麽遷就?”

“你雖然不屬於我理想中的伴侶類型,可也好歹在一起這麽多年了,朋友間相互遷就,不是最基礎的相處原則嗎?”餘意的語氣不急不緩,仿佛這番話在他心裏放了多年,只要我需要聽,他隨時可以拿出來說一遍。

“一輩子嗎?”我問。

“嗯,一輩子。”餘意語氣肯定,“就算以後我結了婚,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多重要?”我追問到,“假如有一天你結了婚,而你的妻子不能接受你有一個像我這樣對你有過想法的異性朋友,她不願意你繼續和我交往下去,你還會這麽說嗎?”

“她不可能這麽說,我找妻子一定要找個能接受我的交際圈的。”餘意信誓旦旦地表完決心,不給我進一步糾纏的機會,趕我去睡覺,“很晚了,別鬧了。馬上周末,到時見面再聊。”

於是我們掛了電話。

雖然我知道等到了周末,就無論如何都沒可能再繼續這個話題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每當看著男主作死,我就給女主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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