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沒等呂志文將話說完，林向楚就將他打斷。

夏芷默的臉色已經轉涼，斜睨著他，眉眼裏的酸意昭然若揭。

呂志文追問：“知道了是怎麽樣？嫂子知不知道她啊？她這次回來估計一定會去找你的，你到時候……”

“一切到時候再說，先掛了。”

夏芷默歪著腦袋，目光掃了一眼手機屏幕界面，又落在了林向楚臉上，似笑非笑道：“怎麽掛了？”

“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先去吃飯吧。”

林向楚打開車門，站在了夜色裏。

這通電話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夏芷默卻從林向楚略顯閃躲的態度中瞧出了些不妥。

他從來都是坦坦蕩蕩的，即便是上一次被她翻到那張和女同學的暧昧照片，也是四兩撥千斤，可是今天，這個男人卻選擇了閃躲？

她跟下車，滿腹懷疑沒有主動開口質問，只是心情卻始終陰陰的晴朗不起來。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直到臨睡覺，夏芷默依舊心不在焉。

臥室內，電視機還在放著八點檔的肥皂劇，裏頭剛好演到男主人公對初戀餘情未了。

林向楚從浴室回來，瞥了一眼屏幕，眉頭微不可查的皺起，直接換了臺。

“怎麽突然看起這類電視劇了，你以前不都覺得無聊的嗎？”

他的頭發還沒幹，水珠凝結在發梢，隨著走動之間滴滴答答淌下來，落在白色浴袍上，又或者沿著脖頸滑落道謝胸膛裏。

夏芷默沒有阻止他換臺的動作，只是盯著他。

等人坐在了床沿，才勾著嘴角聳了聳肩膀：“藝術源於生活。隨便看看別人的故事，給自己打個心理預防針。”

這話，裏頭的暗示已經夠足了。

可林向楚卻好像渾然未覺，低著頭拿毛巾擦著頭發，嗯了一聲，再沒了下文。

夏芷默瞪著他的背影，心裏一瞬間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是真的心無芥蒂還是想要閉口不談？她竟忽然覺得看不透他。

林向楚將頭發吹幹，回過頭時就看見夏芷默盯著他的模樣。

天氣轉涼，小姑娘睡覺習慣卻沒有變。

睡衣還是他之前特意給她買的，尺度算不上小，卻也不大，長度將該遮的地方都遮蔽住，卻又將一片白皙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中。

猶抱枇杷半遮面似的，勾-引人的心弦。

林向楚翻身上了床，長臂一撈，將夏芷默帶進自己懷裏。

換作往常，夏芷默此刻應該已經抱住了林向楚的腰。

可今天，她一動沒動，沒說拒絕林向楚的擁抱，那點態度，卻也不是迎合。

誰也沒有說話，房間裏只剩下電視中播報新聞的聲音機械的響著。

半晌，終究是林向楚嘆了口氣，首先敗下陣來，揉了揉她的腦袋：“不高興？”

“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嗎？”夏芷默陰陽怪氣。

“那……有什麽值得不高興的嗎？”

“大叔。”夏芷忽然轉過身，掙脫林向楚的懷抱，正對上他的視線，“你不是說，你的事情，都不會瞞著我的嗎？”

“嗯。”

“所以只是說說而已？”夏芷默控訴。

關於安怡，他今晚明明看出她想知道，可偏偏就是一副不願意提及的樣子！

電視機內的新聞還在繼續，惱人的厲害，夏芷默煩不勝煩，一把抓起遙控器直接將電視關了。

林向楚看著她那點躁躁的樣子，又看見她起伏的胸口，抿著下唇，眼睛卻忍不住微微瞇起：“你吃醋了？”

“沒有！”

“那為什麽這麽在意？”

“因為你口是心非說話不算話！”夏芷默不願意承認，可心底那點醋意還是情不自禁咕嘟咕嘟冒著泡，甚至情緒醞釀到後來，都泛濫成災。

林向楚的眸光在臺燈下映照的瀲灩，他瞇起眼，長而密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似乎逗弄，都似乎認真的很：“小丫頭，我說過我的事情不瞞著你，可你今天有問過我什麽嗎？”

“我不問你就不說？”

幾番對話下來，夏芷默明顯已經著惱。

林向楚將她情緒的轉變看在眼裏，半晌，無聲嘆了口氣：“那時候在林城，看到你和顧卓然走得那麽近，我的心情大概和你現在也差不多。”

“……”

“酸溜溜的不說，甚至還想打人。”

“……”誰說她想打人了？

“我以前說的話都算數，但很多事情，小丫頭你不開口，我未必知道。而且，我其實很喜歡看到你這樣問我的姿態，會讓我覺得，你也很在乎我。”

“……”夏芷默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原先那點冷硬尖銳的姿態無聲軟化了不少。

連同繃直的脊背也一並松懈下來。

林向楚微微笑起來，狹長的桃花眼彎成一條細細的線：“所以，你今晚想問什麽？嗯？”

“我想問什麽，你不是知道？”

“我想聽你說出口。”

林向楚誘哄，一邊低下頭，貼著她的唇，輕輕吻了一下。

這個親吻無關情-欲，更像是安撫，夏芷默鼻子皺了皺，在他抽開的時候卻一下咬住了林向楚的下唇，帶著懲罰和不甘意味的輕扯，直到聽到他小聲的抽氣聲才松開。

混蛋。

夏芷默腹誹，擡起眸子看到林向楚下唇上的牙印時，臉色卻忍不住微微漲紅。

“那個安怡，是誰？”

林向楚撫著被咬出痕跡的地方，頓了片刻，笑得有些無奈：“我之前和你說過她的。”

“你什麽時候和我說過啊？以前的事情你基本上都……”

夏芷默辯駁，聲音卻在林向楚灼灼的目光下越來越小，終於低下頭安靜下去。

他的確和她說過一些往事，比如那個拍了借位照片的移民女同學，但是從來沒有提過安怡這個名字啊。

夏芷默猛地擡起腦袋：“是那個照片裏的女人？”

時隔好久，如果不是再提及，就她這個小腦袋瓜，都可能將這個人扔到了腦後。

林向楚點頭：“就是她。”

夏芷默蹙眉頭：“你不是說你們倆只是借位拍個照片嗎？呂志文說的可是對你餘情未了！”

都這麽多年了還餘情未了，大學的時候又怎麽可能是簡單的同學關系！

夏芷默越想越是如此，瞪著林向楚，恨不得跳腳：“那你那時候是在騙我？”

“我怎麽會騙你？”

他只是隱瞞了部分事實而已。

林向楚苦笑了一下，“我和她在大學的時候真的只是簡單的同學關系。”

或許當時他也因為林老爺子的原因，差那麽多一點點就跟人提出交往，但一切到底還是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實在算不上什麽太深刻的記憶。

夏芷默狐疑：“是嗎？”

“當然是的。”林向楚揉著她的眼皮，低聲嘆息。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更何況，他現在也已經有她了，不是嗎？

夏芷默還想再問幾句，卻被人一翻身壓在了身底。

林向楚下顎碰著她的額頭，又親昵得刮過夏芷默的臉頰：“你今晚精神似乎不錯的樣子？”

“什麽？”

“既然精神這麽好，不如做點有益身心健康的運動吧。不然再過幾個月，林恩凱到時候發現了，解除婚約的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林向楚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成了耳語。

夏芷默的註意力隨著這句話很快轉到了自己身上，一摸平平的小腹，隨即臉上染上苦。

“大叔，懷孕了的話，三個月就會顯肚子了吧？”

“嗯。怎麽了？嫌有肚子不好看？”

“不是。萬一我這三個月內懷不上呢？到時候……”

“不會有這種萬一。”林向楚咬著她的耳朵，掌心快且準的落在了她的胸口，“我會加把勁的。”

他早已掌控了她的身體的各個敏感點，只消簡簡單單幾個動作，就叫夏芷默再無暇去思考太多。

……

李燕琳第二天沒有來公司。

夏芷默略感意外。

按照劇本發展，這個女人應該一計不成急著來對她冷嘲熱諷或者做些別的什麽，而不是就這麽偃旗息鼓。

而上午例會的時候，更是一個晴天霹靂砸過來。

“燕琳昨天晚上和我打電話說傷到了腿，雖然只是軟組織挫傷，不過腫的挺厲害的，這幾天她不在，事情暫時由高銘你負責以下。”汪賢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夏芷默坐在座位上，表情卻僵住。

昨晚。

林向楚倒車的時候車速和步速差不多，竟然還能將人撞成了軟組織挫傷？

她眉頭擰起來，後頭的內容有些聽不進去，不知為何，心底有些不安。

例會不過十多分鐘就結束。

出了會議室，夏芷默攔住宋高銘：“李燕琳真的傷到了？”

“汪主管剛剛不是說了？”今天的宋高銘對她沒了往日的和氣，話一開口就帶了刺。

夏芷默神色微變，一口氣憋在胸口，拳頭忍不住微微緊了緊。

宋高銘又瞥了她一眼，這一眼夏芷默看得清清楚楚，帶著厭憎和惱怒：“夏副主管，我知道燕琳之前在你面前表現一直不好，你也不喜歡她，這個情有可原。可你再如何，昨晚也不能……”

他嗓門略略提高，內容說了一半，卻戛然而止。

周圍有同事聽到動靜，不動聲色提起耳朵。

夏芷默揚起眉，沈下嗓門：“我昨晚怎麽了？”

她昨晚好心好意給李燕琳看醫生的費用，怎麽還成了過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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