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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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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條兼實其人, 極度狂妄的同時極度自卑,連簽訂了契約的付喪神都能拿出去血祭,骨子裏一定是不相信任何人。”

盤山公路下零星的燈火在玻璃窗上飛速後退,夜幕將車窗鍍成了一面鏡子, 銀發小蘿莉望著照出了自己側臉的車窗玻璃, 似乎在想著什麽一般臉上的表情有些困惑, 耳邊是伏見和草薙分條縷析地分析推理的聲音。

“所以, 覆活自己這種重要的事,他也絕對不放心交給其他人去做。”

“所以他就自己去了。”

車後座傳來伏見猿比古的一聲嗤笑,草薙出雲握著方向盤通過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 “如果推測都是對的, 這的確是他最有可能的選擇。”

“按照我們之前的猜測, 河原町發生的混亂不僅僅起到了轉移視線的作用, 很有可能也給他提供了能夠在身體死亡之後繼續活動的能量。但是時間應該不會太長, 今天夜裏是他覆活的最好的時機。泰山府君祭需要的祭品應該早就被準備好了, 只等他開始主持祭祀。”

“但這個裏面有個最關鍵的點, 九條兼實廢了這麽大力氣死了又覆活, 目的是什麽?”

前方的車燈筆直深入了黑暗裏,深夜的盤山公路上再沒有其他車輛, 四周圍安靜得只剩下車輪滾過泊油路的呼嘯和道路兩邊不停歇的蟲鳴。草薙出雲略微沈凝的聲音在車廂裏回蕩, “只是為了綠之王比水流……我可不相信他會是這麽無私的人。”

十束多多良猜測著說:“會不會是借由綠之王轉移視線?”

“你是說血祭?”坐在駕駛席的草薙略微側頭往後看了一眼, “有可能, 但是……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這麽簡單。”

這個時候, 正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澤田彌忽然開口, “鬼門。”

“彌醬?”十束多多良有些奇怪地回望,然後就看到小蘿莉正對著窗外,沒有回頭地繼續說道, “比叡山和晴明的神社,都是鬼門。”

十束立刻擡起頭透過後視鏡和正在開車的草薙對視了一眼,然後淺金發色的青年低下頭繼續耐心問道,“所以,彌醬,這二者之間會產生什麽聯系嗎?”

“血祭陣法是依靠地脈按照所屬位置布置的,比叡山和晴明神社的環境相似,所需要的布置也大部分是相同的。”澤田彌終於回過頭,慢慢地說,“所以,更容易逆轉陣法。”

車廂內猛地震了了一下,黑色的SUV一個急剎車停在了路口。坐在駕駛位置的草薙出雲和十束多多良同時扭頭朝她看過來,就連一直沒有說話的周防尊都略微挑了下眉,透過後視鏡往後面望了一眼。

時間仿佛凝滯了幾秒。

“啪。”後面傳來伏見闔上筆記本的聲音,他帶著一貫嗤嘲在一片安靜中開了口,“那家夥像把王權者當成祭品?”

其他人沒有說話,默認一般的沈默在車廂中蔓延。草薙出雲叼出根煙擡頭看向車外,到這裏車子已經沒辦法繼續往前開了。無色之王和灰之王戰鬥的餘波浪潮般翻打過來。

“草薙君。”就在這個時候,草薙出雲放在車前的對講機忽然響起“滋滋”的電流聲,scepter4的副長淡島世理的聲音夾雜在電流聲裏依舊清晰而凜然,“剛剛上京區的分隊傳來的消息,湊速人忽然出現,把那位名為天上院琉璃的審神者搶走了。”

車內眾人神情頓時一肅。

天上院琉璃覺得自己真的非常倒黴。

作為一只無名的小蝦米,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卷入到這種時代的浪潮裏來。

據說作為一個審神者,血統還是很重要的。雖然還沒開始正式鍛刀但她肯定是非裔無誤了吧?!是不是以後她的小夥伴只可能有短刀和三花打刀兩種選擇,什麽三日月宗近、一期一振、鶴丸國永等等歐皇專屬刀她壓根想都不用想了。

早知道這樣,在三日月殿回時之政府述職之前她就抓緊時間多看兩眼了!那一定是他們最後的緣分了QAQ

她的雙手被捆在身後以一個標準的被綁架的人質的姿態被隨意地扔在墻角的木地板上。即便已經入了夏,深夜的溫度還是有些低,老舊地板自帶的涼意順著她的小腿不住地往身體裏鉆。透過散亂地搭在額前的長發,天上院琉璃只看得到明顯年代久遠的木質地板,還有房間中央剛剛搭起來的祭臺。

中途被打暈了一段時間,醒過來之後就被扔到這裏,通過周圍的布置天上院琉璃依稀辨認出這裏是間地下室。一個有點眼熟的身影背對著她站在祭臺前,正在給祭臺上的神牌敬香。天上院琉璃有點艱難地微微仰起頭,借著祭臺上的燭光,只看得到神牌上方一小截,用漢字端端正正寫出來的“泰山”兩個字。

地下室裏空蕩蕩地除了祭臺什麽都沒有,四周圍安安靜靜無形中助長了人腦海中滋生的恐懼,深夜敬香的陌生人,被綁架到此處的少女,還有沒有自我意識的傀儡,怎麽看怎麽像邪教獻祭現場。

“……”天上院琉璃害怕又悲傷地屈起腿,覺得自己八成是要涼了。

她拿到的身份卡果然不是主角!

所以這個世界那位不知名的主角大人現在到底在哪兒啊?反派boss已經現身快點組隊來刷順便拯救一下無辜的被波及的她啊!!

“速人,取一碗她的血過來。”

就在天上院琉璃緊張害怕地在心裏碎碎念努力安慰自己的時候,祭臺前的人忽然開口。她心弦一緊,然後就聽到一直直挺挺立在她身後的那個人移動了腳步,走到她面前蹲下來。

天上院琉璃緊張地盯著他的眼睛,身體微微顫抖地看著黑發少年面無表情地從靴子裏抽出一把匕首,然後毫不留情地在她手臂上劃了一刀。

一陣劇痛瞬間沿著緊繃的神經刺入腦海,天上院琉璃倒抽一口涼氣死死咬住了牙疼得淚花都憋出來了。

好疼!

但是不敢喊出來……如果喊出了聲,誰知道那個祭臺前的惡魔會再說什麽。

淚眼朦朧中,天上院琉璃拼命克制著自己,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人拿著碗遞到她的傷口下。赤紅的似乎還帶著生命力餘熱的血液落入細膩的瓷碗中,很快就把碗底覆蓋過去積了薄薄的一層。就在天上院琉璃疼得意識都要渙散的時候,她眼角的餘光忽然註意到那個名為湊速人的人背對著祭臺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一個成年人指節大小的透明玻璃瓶,單手打開瓶蓋將裏面的紅色液體一並倒入了碗裏。

?!

天上院琉璃倏然睜大了眼睛,一仰頭就看到了面前人微微挑起的眼角。湊速人的這張臉五官俊秀好看,眼尾略微細長,是再端正帥氣不過的少年面孔,就算之前因為沒有自我意識而變得刻板僵硬,輪廓中也依舊有著少年意氣的底子。天上院琉璃從來都不知道只是微微彎一下眉眼,一個人的氣質居然能夠發生如此大的變化。某種莫名的邪氣和危險從他眼縫中露出來,還混雜著某種似有若無的嘲諷。

天上院琉璃對上那雙眼睛的那一刻,渾身不受控制地猛地抖了一下。她驀地有了種明悟,現在操縱著湊速人這個身體的,絕對不是他原有的靈魂了。

那個隱藏在湊速人身體中的人似乎並不在意她發現了什麽,他隨意地擡眸往這邊一撇,天上院琉璃立刻閉緊了嘴唇,用全身的動作表達了自己的配合。

朦朧中她似乎聽到了一聲聲調怪異的輕笑。然後,對面那個人站了起來,端著那碗摻雜了不知道什麽液體的血,走到祭臺前,平穩地伸出手遞給了臺子前的人。

“嗯,下去吧。”

祭臺前的那個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異常,微微側過頭接過了那人遞過去的瓷碗。祭臺前搖晃的燭火照亮了他的臉,天上院琉璃的眼睛猛地睜大,差點下意識驚呼出聲。

她認出來了。

這個深夜在這間地下室擺出了祭臺的神秘人,就是那個原本被確認死亡的九條兼實。

所以祭臺上的神牌是泰山府君?

他要在這裏舉行泰山府君祭?他要覆活誰?!

天上院琉璃的腦洞還不夠大,至少沒能攀升到瘋子跟變態齊平的高度。九條兼實為了瞞天過海先死一次然後用泰山府君祭自己覆活自己這種騷操作她顯然猜不出來,所以直到目前她也只以為九條兼實之前是假死,現在的真實目的終於暴露出來。

湊速人也在這裏,難道他們真想覆活羽張迅?

等等,剛剛那個人明顯不是湊速人吧?而且他那個動作就是想給九條兼實挖坑沒錯吧?

各種猜測在她腦海裏混成一團,連身上的劇痛似乎都被壓下去了幾分。天上院琉璃艱難地仰著頭繼續觀察祭臺前的人的動作,她看到那個男人把那碗摻雜著神秘液體的血倒入了硯臺,然後略微彎下腰,在祭臺前鋪開一張宣紙,右手拿起管細細的毛筆,筆尖蘸著硯臺中的血墨開始在宣紙上寫字。

祭臺前白色蠟燭上燃著的燭火被風吹得輕輕搖晃,投在房間裏的光影也隨之左右晃動。天上院琉璃一邊忍受著左手小臂上一陣陣的刺痛,一邊用眼角的光關繼續註著祭臺前的人的動作,腦子裏還在胡思亂想。

那個操作了湊速人身體的家夥跟九條兼實肯定不是一夥的,這樣的話她的命是不是還有希望再續幾秒?還有,她是在scepter4眼前被擄走的他們應該會來救她吧?

無論是九條兼實還是站在她身後的“湊速人”都沒有給她包紮一下傷口的意思,天上院琉璃感覺自己的體溫開始隨著血液的流失慢慢下降,力氣也漸漸抽離身體。

在意識即將渙散的前一刻,她忽然想到了一件驚悚得讓她猛然清醒過來的事。

這裏是地下室,四面沒有窗子,門關得嚴嚴實實。

哪兒來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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