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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般若和即將變成妖怪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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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的夕陽只剩最後一抹餘暉, 院落裏鋪了層黃橙橙的顏色。

春末夏初之際,不只是盛開的櫻花,連院子裏的新生的夏草都已經長得比野萱草之類的春草還要高了。

澤田彌抱著貓又跑過長長的走廊,不經意地回過頭時看到了荒野一樣的庭院裏茂盛生長的野草。她的腳步一頓, 忽然想起來什麽一樣在走廊邊緣停下來, 伸著脖子往院子裏眺望。

“瑩草好像是在這一片的吧……”小蘿莉小聲嘟噥著, 一邊努力地在半人高的草地中尋找之前她親手種下的瑩草種子。

然後她就看到了……

“嗯……”澤田彌看著東北角那片正朝她開心地搖晃著葉子的瑩草陷入了沈思。從葉尖到葉脈, 通體烏漆墨黑不說經脈周圍還在冒著黑氣,怎麽看怎麽不像是正經凡間植物,倒像是從魔界或者黃泉偷渡過來的。

這群瑩草是變異了吧?

小蘿莉蹲在走廊邊緣, 小手捧著臉頰滿臉疑惑, 被放下來的貓又臥在她腳邊淡定地舔著爪子。

這時候, 伴著食物的香氣, 雙手托著大大的食盤的淩女恰好從她身後走過。

“姬君?”

“淩女姐姐。”

銀發小女孩聽到聲音後扭過頭, 表情還帶了點思考問題式的茫然。

“姬君在這裏幹什麽?”身著淺色唐衣的式神疑惑地問, 她善意地提醒道, “香魚已經煎好了可以去用飯了哦。”

“……瑩草。”澤田彌試圖向她傳遞自己的困惑。

然而式神小姐姐擡起頭看了一眼院子裏正在冒黑氣的“魔界植物”們。

“瑩草很好呀, 長得很茂盛呢。”她微笑著這樣說。

“……”澤田彌看了看黑色的瑩草,又看了看微笑的淩女, 小蘿莉精致的小臉上霎時間帶上了一點糾結。

……認真的嗎?

“姬君放心吧, 院子裏栽種的瑩草們晴明大人一直有吩咐我們好好照看的。”淩女適時寬慰她, 為了確保可靠性還帶上了她家大人的名字。

於是澤田彌被說服了。她朝院子裏正在跟她打招呼的瑩草們揮了揮爪子, 然後另外一只手往旁邊一伸, 正在舔毛的貓又被“喵”地一聲抱起來。

小蘿莉拍了拍衣擺, “淩女,我們走吧。”

回到前院的時候晴明和博雅坐在廊下還在喝酒,落日的輝光從廊檐下灑進來, 陰陽師潔白如雪的狩衣被夕陽鑲上了一層淺淺的金邊,他從烏帽後散落的長長黑發沿著背脊鋪下來,發尾落在了木質的地板上。坐在他對面的源博雅眉眼生動俊朗,修長的手指端著一只天青色酒杯,英氣勃勃又有一種養尊處優的貴矜之氣。從走廊口一眼看過去,畫面美好得像一幅篆刻在時光中的優美畫卷。

就算澤田彌的視野與他人不同,在看到這一幕時也不由得頓了一下腳步。

哎呀,晴明真好看呀。

小蘿莉認真地想到,嗯,像她房間裏那套從唐國東渡而來的細膩清雅的白瓷,瓷面上唐國的名家大師用寥寥幾筆墨色勾勒出來兩三枝蕭疏軒舉、筆挺修長的墨竹。

好吧,看在晴明這麽好看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計較剛才一直把我的問題繞來繞去的事啦。

澤田蘿莉非常大方地在心裏做了決定,然後抱著貓又“噠噠噠”地跑了過去。

走到近前時,她聽到了源博雅帶了些懇求意味的話,“可是晴明,真的不能想想辦法嗎?”

“博雅,辦不到的事情,就是辦不到。”

“但是皇上已經下了詔令。”

“無論是不是詔令都是辦不到的事啊。”陰陽師擡起了眸,遞至唇邊的酒杯略微一停,語氣仿佛別有深意,“現在可不是神武天皇時期一道詔令就能把國棲一族開除人籍的時代了。”

“話雖這樣說……”源博雅皺起了眉心,兩條長眉幾乎要飛入鬢中。他正要繼續說些什麽,忽然看到了安倍晴明身後抱著貓走過來的小女孩,登時住了口,“姬君你來了啊。”

“博雅。”澤田彌沖他點了點頭,然後在案桌旁坐下,看著跟在她後面的淩女走上前來繞道到另外一側開始往桌上擺放食物。

“博雅和晴明剛才在說什麽呢?”

“額,這個……”

“在說三井寺的和尚快要死去的事情。”

“餵,晴明!”

“這並不是什麽不能跟姬君說的事吧。”安倍晴明端起酒杯對似乎急著要打斷他的源博雅笑道。對面的男人皺了皺眉,放低了聲音,“話雖如此……”

“沒關系,姬君總是會接觸到這一類的事物,知道的東西多一點總是好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源博雅眉心皺的更緊了,但也的確不吭聲了,顯然是默認了晴明的說法。於是安倍晴明不慌不忙地轉過頭看向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小蘿莉,慢悠悠地解釋道,“三井寺的一位內供從前些時日開始昏迷不醒,眼看是要不行了。”

澤田彌捏著貓又的爪子認真詢問,“‘不行了’是指要死了的意思嗎?”

“就是這個意思。”

“這樣啊。”

“可是有人並不希望那位內供死。”

“誒?”

“所以那個男人下了詔令要舉行泰山府君祭想要挽回內供的生命。”

銀發小女孩聽到這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如果是重病要死了的話應該去找醫生啊,為什麽要求神呢?”

安倍晴明大笑起來,“你看,博雅。連姬君都知道的道理,那個男人卻不明白呢。”

源博雅嘆了口氣,“晴明,不要這樣稱呼陛下啊。”

“反正這裏也沒有其他人。”

“話雖如此……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記得不要在外面這樣說啊。”

“這個我當然清楚。”

澤田彌看了看笑著的晴明,又看了看無奈的源博雅,無意識地又捏了一下貓又的爪子。爪尖被捏得“唰”地一下彈出來的貓又擡起頭瞥了她一眼,張開嘴“喵”了一聲,聲音裏有了點無奈的情緒。

“話說回來,那個男人為什麽突然讓人舉行泰山府君祭?誰給他出的主意?”

安倍晴明朝淩女點了點頭,擺放好食物的式神抱著托盤姿態優美地俯下腰躬身一禮就退下去了。然後大陰陽師忽然又把話題繞了回來。

“晴明,不是‘讓人’,陛下已經指定了由你來主辦。”

“所以是誰出的主意?”

“聽說好像是道摩法師。”

“蘆屋道滿?”安倍晴明微微擡起眉,露出了有些詫異的表情。

“是,道摩法師怎麽了嗎?”

“如果是他的話……那位智興內供還活著嗎?”

“活著,但是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眼看要撐不下去了。”

“這樣,那麽,明日我去三井寺看看他吧。”

“誒?”原本還在頭疼該怎麽向天皇轉述安倍晴明的拒絕的源博雅摸不著頭腦地擡頭看他,“為什麽突然又要去了?跟道摩法師有關?”

“是那個男人的話。”安倍晴明略微偏了偏頭看向他,唇邊浮起一抹神秘的笑意,“感覺會有些有意思的事情。”

澤田彌看看左邊笑著的晴明,又看了看右邊表情開始糾結的博雅,認真出聲詢問,“晴明,可以吃魚了嗎?”

安倍晴明低下頭就看到了小蘿莉和她懷裏的貓咪一樣格外神似的期盼神情,大陰陽師眼底的笑意頓時真實起來。

“可以了,姬君請用吧。”

源博雅和他們一起用完晚餐就走了,他當夜還要去清涼殿值更。再次以物忌的名義賴在了家裏的大陰陽師送走一步三回頭的博雅三位,然後牽著家裏養著的蘿莉在院子裏一邊散步一邊消食。

澤田彌這時候已經把之前發生過的事情組織好了語言,一件一件地講給了晴明聽。然而說著說著小蘿莉自己都開始感到了困惑,話說,她的生活是不是過於精彩了一點?

“般若啊。”

澤田彌這時候剛剛講到了自己在城外的野寺中遇到的那位大妖怪,安倍晴明輕聲感嘆。

“是啊,她說她叫做吳葉。”

正常來說,除非是妖怪親自告知了姓名的人,其他人即便聽到了妖怪的名字也會聽不清楚或者很快就忘。然而安倍晴明聽到了這個姓名,並且他還重覆了一遍。

“吳葉夫人?”

“是啊,晴明知道她嗎?”澤田彌拉著大陰陽師的手仰頭看他。

“知道。”

“咦?”

“吳葉夫人是非常有名的妖怪,不僅僅是我,平安京裏大部分人都知道她。”

所以,是發生過什麽很有名的事嗎?

澤田彌擺出了聽故事的專用表情,雙眼亮晶晶地朝大陰陽師看去。

安倍晴明笑了,他擡手摸了摸小蘿莉的發心,飄在他們前方給兩人引路的燈籠鬼似乎也升起了聽故事的興趣,兩只圓溜溜的大眼睛朝身後的人轉過來。

“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大陰陽師慢悠悠開口,清朗好聽的聲音落在庭院的青石小路上,有種講古式的悠遠味道。

“奧州的會津若松這個地方出現了一位才色兼備的美人,引來了無數人追求。為了躲避想要強行求娶她的貴族,那位名為吳葉的美人和父母一起來到了京城。因為一手出色的琴藝,吳葉得到了京城皇族源經基的青睞,成為了他的側室,並且還懷上了源經基大人的孩子。”

澤田彌認真地聽著,拉著晴明的手拐過墻角。

“然而,就在她懷有身孕沒多久,來府上給經基大人的正室治病的比睿山的高僧突然指出正室的疾病是吳葉夫人下咒所致。因為這件事情,吳葉夫人懷著孩子被流放到了信州的戶隱山。”

“誒?是真的嗎?”

“什麽?”

“我是說,那位比叡山的高僧說的話是真的嗎?”小蘿莉問道。

安倍晴明腳步頓了頓,低頭看她,“姬君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問題呢?”

“唔……”澤田彌有些苦惱地鼓起了臉,腦海中閃過一溜煙的陪奈奈媽媽看過的宮鬥宅鬥電視劇,“因為,感覺之前看到的吳葉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啊。”

安倍晴明低頭凝視了她幾秒,忽然笑了,“姬君比我更不相信神明呢。”

“?”銀發小蘿莉頭頂上冒出一個問號,茫然地看著他,似乎弄不明白話題是怎麽突然跳到這裏來的。

然而安倍晴明並沒有解釋,輕描淡寫地將這句話略了過去,“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我也不知道當初到底發生過什麽事。總而言之,結果就是吳葉被流放到了戶隱山。”

“來自京城,通曉才藝,還懷著京中貴人的孩子,美麗無雙的吳葉受到了當地人的愛戴,但是她依舊戀棧著京城的生活。在生下了她和經基大人的孩子之後,某一天,吳葉夫人終於忍受不了思鄉之情開始囤積物資和軍隊,想要去往京城。她的軍隊因為時時騷擾周邊的村子,統領著軍隊的吳葉本人被村民們稱為了鬼女。”

“後來鬼女的消息傳到京中,當時的天皇任命了平維茂大人為信濃守,負責討伐鬼女。平維茂大人在八幡大菩薩那裏求得了剿滅鬼女之法,他帶著夢中被白發老僧授予的降魔之劍前去,最終斬下了鬼女的頭顱。”

澤田彌眨著眼睛,有點迷茫地問,“所以吳葉死掉了嗎?”

“誰知道呢。”安倍晴明拉著她踩過石階上的青苔,話音中或多或少帶了些漫不經心的意味,“這只是流傳出來的故事,姬君不是在千年之後又看到被人喚醒的吳葉了嗎?”

銀發蘿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沈默了一會兒,忽然小聲說,“不是因為京城。”

“什麽?”

“我覺得,吳葉不是因為思戀京城才想要上京去的。”

安倍晴明唇角緩緩勾了起來,月亮的光輝從天穹上灑下來,大陰陽師白色的狩衣被餘暉籠上了一層淺淺的光。

“姬君覺得吳葉不是因為京城,而是因為京城裏的人嗎?”

澤田彌慢吞吞地點了點小腦袋。

“嘛,誰知道呢,這終究也只是一個故事而已。”

再如何激烈的感情,在時光層層掩埋之後,最終也只落成了民間口口相傳的故事。故事只要足夠有趣就行,真相到底如何,大概也沒有多少人會去在意了。

當天傍晚散完步之後,安倍晴明對澤田彌說,“今夜大概會有人來拜訪。”

“晚上嗎?”澤田彌因為好奇而睜大了眼睛。

“是的,姬君想等等她嗎?”

“找我的?”澤田彌更加驚訝了。

“是呀。”

“唔,”銀發小蘿莉鼓起臉認真想了想,“那就等等吧。”

這天夜裏。

月亮躲在了黑暗天空的某處,只有淡青色的朦膿輝光透過雲層照出來。夜氣層層環繞下來,星子也被隱沒在了其中。

稀薄的月光從雲層間隙間灑下來,照亮了鴨川橋頭的女人沾了血的臉。

她的手松開了,滴著血液的長刀從手心中無力滑下來。女人怔怔的往後退了幾步,靠上橋頭的青石柱。石頭冰涼的感覺透過薄薄的衣衫從背脊處透過來,寒氣順著頸椎一路往上爬沒入到女人的心裏。

有腳步聲從橋的另一頭傳來,似乎是哪個在夜裏進京的過路者。女人站在原地沒有動,她盯著不遠處趴伏在地上的屍體,像是出了神。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一前一後,走在前面的步伐非常有規律,像是經過專業訓練連走路都帶著殺氣的武者,後面那個則是有點輕靈跳脫,比起人類的腳步輕盈得像是山中攀爬活躍的野獸。

女人有些奇怪地意識到這個時候她居然還註意到了這種事,胸腔裏的心臟跳動頻率不快也不慢,一點也不像是剛剛殺了人的樣子。

一點也不像是剛剛殺了自己愛著的男人的樣子。

陌生的腳步聲從黑暗中走到了近前,橋頭的火把在夜風裏跳躍,火光下的陰影緩緩後移露出了來者的臉。

那是一張非常年輕而且俊逸的面孔,英挺的眉宇間錯雜著公卿貴族的優雅氣度和瀟灑鋒銳的少年意氣,他穿著件玄色為底衣擺處赤色雲紋翻飛的狩衣,腰間還佩著把通體漆黑如墨的長刀。

看到橋頭的火光,經過的少年漫不經心地撇過來一眼,又目不斜視地收回了視線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倒是跟在他身後那個眉眼間據是飛揚跳脫的家夥扭頭望過來,睜大眼睛大聲說了一句,“誒,這裏死了個人誒。”

“嗯,死了個人。”前面的少年懶洋洋地回答,語氣簡直不能更敷衍。

“哇,平安京好厲害,隨便走個夜路就能遇到死人。”

後面的跳脫的少年繼續說,語氣裏滿是驚嘆。

然而現場的另外兩個人都不覺得有什麽好驚嘆的。

走在前面的黑衣少年表情平靜還帶了點走夜路的困倦,一副只想趕緊回家睡覺的樣子。站在橋頭的女人則是將目光移到後面那個少年身上。

這兩個路過的人都很奇怪。前面那個衣飾嚴整氣質凜然一身浪蕩肆意也壓不住骨子裏透出來的清貴之氣,而另外一個則完全相反,就算衣服好好地披在了身上,一頭亂發也勉強梳理了整齊,然而那種野性和兇蠻依舊從每一根翹起的頭發絲裏張牙舞爪地往外冒,打眼看過去恍然間讓人以為迎面走來的是哪個山林裏游蕩的兇獸,從而忽視了對方那張過分張揚好看的臉。

就好像他剛剛說話時的驚訝,就只是單純的驚訝,在路邊遇到了哪朵沒見過的野花也會是一模一樣的驚訝。側頭看過來的眼眸澄澈得像沒被人踩過的荒原深處,雪水融化成了湖泊。

女子很喜歡這樣的眼睛。

今天傍晚的時候提醒過她還送了她一枚符咒的那位姬君也有這樣一雙清澈的眼睛呢。

她恍然間想到,然後給了好奇地看過來的少年一個好看的笑。

“夜深了,兩位公子路上要註意安全啊。”

女子溫柔地叮囑道,柔和秀氣的笑容和臉上還未幹透的鮮血形成了詭異的反差。

然而路過的兩個少年似乎都沒有感覺到不對。黑發淩亂的那個聽到她的叮囑之後伸手抓了抓頭發,遲疑地用手肘杵了一下前面人的後背,臉上露出了有些不確定的表情,“餵,源賴光,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說謝謝啊?”

前面那個人略略側過臉,沒理他,而是朝橋頭的女人點了點頭,動作瀟灑好看又翩翩有禮,“謝謝,夫人您也早點回家吧。”

“哦哦。”後面的少年得到了提示,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個陽光的笑,也跟著回應道,“謝謝啊,夫人,您也註意安全啊。”

說話的時候兩人好像完全忘了掉在地上的還沾著血的刀和趴在不遠處剛剛死去的男人。

短暫的幾句對話之後,女子斂衽朝他們行了一禮以示告別。

兩個少年慢慢走遠了,女子沾著原地凝望著他們的背影,直到兩人一路走進了火光找不到的黑暗裏。

然後她回過頭,看也沒看幾步之外那具屍體,而是望著橋下潺潺流過的江水出了會兒神。

“至少再去看看那位關心過我的姬君吧。”她註視著橋下的粼粼波光喃喃自語,“告訴她我的病已經好了啊。”

另一邊,終於從上洛回來了的源賴光拖著沈重的腳步往城門方向走。趕了這麽久的路終於要到家了,他擡手打了個哈欠,感覺自己現在累的只想找個平坦點兒的地就地躺下睡死過去,然而後面有一個精力旺盛的家夥硬生生拖拽著他的註意力不讓他就此投向睡神的懷抱。

“源賴光,剛剛那位女人是怎麽回事啊,我看著她覺得怪怪的,有種很親切的感覺啊。”

源賴光又打了個哈欠,“她快要變成了妖怪了,你當然覺得親切。”

“哦哦,難怪啊。可是她為什麽會被變成妖怪啊?”

“看情形就能想象得出來,被男人背叛了吧。”

“是這樣嗎?”後面的人頓時大驚,“你們平安京的女孩子被男人背叛了就會變成妖怪嗎?”

源賴光打哈欠的手一頓,撐著眼皮想起自己認識的幾位女鬼小姐,“……嗯,大概吧。”至少他認識的都是這樣。

“太厲害!”後面的少年興致勃勃,“變成妖怪之後她們會住在哪裏呢,我能去拜訪嗎?”

“……”

源賴光想要當做沒聽到。然而和後面那個家夥相處了一段時間,他已經徹底了解到如果他真的裝沒聽見,那家夥大概能一直不停地問下去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為止。

某種程度上來說相當可怕啊,這家夥。

他撓了撓臉頰,無精打采地選擇了理智性妥協,“你現在如果不問這麽多問題我明天就去帶你拜訪。”

“誒誒,源賴光你知道她們在哪兒嗎?”

“我不知道,但有人知道。”

反正平安京裏妖怪的問題去拜訪那位安倍晴明大人總會得到答案的吧,源賴光望了望天非常不負責任地想到。

“原來你們平安京裏還有這麽厲害的人嗎?我可以向他挑戰嗎?!”

感覺到身後幾乎化為了實質的熊熊鬥志,源賴光打了第三個哈欠。

“隨便你。”

“哦哦,好的,那我們快點回去吧!”

回哪兒去?那是我家不是你家……

源賴光少年仰頭嘆了口氣。

說到底,他過足柄山的時候為什麽要因為覺得有意思就把這家夥撿回來啊。好麻煩啊,能丟回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合一,補了一更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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