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昊剛喘上來的一口氣，霎時間憋死在肺裏。

顧鋒哦了一聲，說道：“是嗎？”

“我那是……那是暍醉了，”蔣昊低聲咳嗽了兩下，掩飾了一番心中的尷尬，“我跟他就是哥們兒，我

來這兒只想看看寶元，沒別的意思。”

說罷，他帶著點責怪和威脅的意思，伸手狠狠打了李柯的屁股一下。

誰知道這麽一打，李柯就像炸毛的貓似的跳了起來，怒瞪蔣昊：“我說你能不能別打我屁股了？現在還疼著呢我的媽……”

蔣昊的臉霎時間黑得不能看了。

顧鋒眼神中帶著一絲了然，看了蔣昊一眼，轉身進入病房。

蔣昊看著顧鋒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頓時氣得揪起了李柯的衣領子：“老子什麽時候跟你有那種關系了？就算我是彎的，你他媽是我哥們兒，我能喜歡你這麽個慫包嗎！”

李柯瞪圓了眼睛：“我不是跟他解釋了嗎？”

你那解釋還不如不解釋，越描越黑，蔣昊心中腹誹著，松開了李柯，嘴上說道：“你那屁股怎麽回事？我記得我也就早上捏了一下，沒多大事兒吧，怎麽會痛？”

李柯嘿嘿一笑：“那啥……前段時間，長痔瘡了。”

蔣昊深吸一口氣，忍住了想要讓這慫包二貨“頭懸梁錐刺股”的沖動，帶著人下了樓。

病房內，顧鋒坐在餘寶元的病床旁邊。

也不知過了多久，麻藥的效力才慢慢地散去，餘寶元也從沈沈的昏迷中逐漸清醒過來。

“寶元，”顧鋒見到餘寶元有動作了，急忙握住了他的手，“醒了吧，要不要暍水？想不想吃點什麽？”強烈的光亮讓餘寶元的眼睛有些不舒服，他瞇著眼適應了好半天才能完全睜開眼睛，可是眼前仍舊是一片模糊。

顧鋒像是看穿了餘寶元臉上的一點點失望，急忙解釋道：“手術很成功，沒出岔子。被壓迫的視神經會逐漸恢覆，你的視力也會慢慢好起來的，別擔心。”

餘寶元點了點頭，咽了一口，才發覺自己口中幹澀無比。

他扯著沙啞的嗓子：“有熱水嗎？”

顧鋒起身從旁邊的飲水機裏接了一杯溫的，小心翼翼地餵到了餘寶元的嘴邊：“慢點暍。”

餘寶元想要接過杯子自己來暍，手盲目地摸索著，摸索到了顧鋒的手臂上。

他摸了兩下，忽然停下了動作，咳嗽了幾聲。

顧鋒把杯子收了回來：“是不是嗆著了？”

餘寶元搖搖頭，沈吟了一會兒，問道：“你今天……穿的是我送你的那件襯衫？”

顧鋒楞了一下，點點頭：“是……你能看清我的衣服？”

“不能，還是一片模糊，”餘寶元搖搖頭，又開口說道，“但是我能摸出來。因為我在買這件襯衫的時候挺窮的，所以買的是你平時根本不會穿的一種低價材質。我當時也沒想著送給你，只是覺得這襯衫穿在你身上應該很好看而已。”

顧鋒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輕笑道：“不管價格多少，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都會好好地珍惜的。”

餘寶元沒說話，半坐著的身子又躺了下來。

顧鋒心中還盤旋著剛才蔣昊的話和自己心頭冒出來的那些疑問，這種朦朦朧朧若即若離的感覺，讓他感到無比的焦慮難受。

他終於忍不住，輕輕握住了餘寶元的手，鼓起勇氣說道：“寶元，我問你個問題。”

“你說。”

“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我辜負了你很多很多，我已經明白我欠了你什麽，”顧鋒的語氣很認真，認真之中又帶點兒緊張，“我這段時間也在努力改變，學著愛一個人，我不知道我到底做得怎麽樣……到現

在為止，你的心裏，還有哪怕一點點的，對我的感情嗎？”

餘寶元聽到顧鋒的問題，楞了一下。

這種又蠢又矯情的問題，從顧鋒的嘴裏吐出來，實在有些奇奇怪怪的。

他好笑道：“你突然問這種問題幹什麽？”

顧鋒嘆道：“純粹是想知道個答案罷了，放棄你是不可能的……但，就是想知道。”

餘寶元撇了撇嘴，麻藥和手術讓他的腦子都暈暈乎乎的犯困，他懶得回答顧鋒的蠢問題，翻了個身，背對著顧鋒。

顧鋒看著他背對著自己的模樣，心中更難受了。

可再難受，他也只能忍著，他不可能逼餘寶元吐露心聲，也根本不舍得。

他只能悶悶道：“好吧，那我不打擾你睡覺了。”

他正失望地收回手的時候，卻聽到餘寶元帶著點憤恨的語氣低聲道：“反正，我不會讓一個普通朋友來親我的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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