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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交錯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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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下,作為不夜城的歌舞伎町一如既往的繁華,並未因即將入夜而冷清起來,對於這個街道來說,真正的熱鬧夜晚才開始。

更何況因為舉行開國解禁二十周年的祭典,甚至連將軍都會到來,熱鬧程度可見一斑,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樂的笑容,結伴穿著浴衣前往祭典。

“那個老頭好歹算有點良心,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啊啊累死了,阿銀需要補充糖分。”阪田銀時散漫地一手拋著手中剛剛源外給的錢袋,一手掛在半罩著的和服裏,慢悠悠地走在河道邊。

“就是,給他幫忙了那麽長時間我都要餓死了阿魯,阿銀,我們快點去祭典買吃的吧。”一旁蹦蹦跳跳的神樂閃亮亮地看著那在阪田銀時手上拋上拋下的錢袋,仿佛面前就是各種香噴噴的美食,高興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我說……”志村新八推了下眼鏡,有些無奈,“本來就是我們把平賀先生用來祭典表演的機器人都肢解了,要負起責任啊,而且先不說神樂你剛剛一直在玩那種糾纏不清的無聊家家酒,阿銀你的心思早就被棉花糖甜膩的香味給勾走了,休息的話平常我們幾乎是月休啊都沒客人上門!”

“新八唧,所謂的負起責任就是意味著我們又是白幹活了,也就是沒有這個錢來祭典玩了,啊,如果你不要的話那最好了,阿銀就全部用來買糖分了。”阪田銀時懶洋洋地扣了扣耳朵。

“你的險惡用心全部暴漏了啊餵。”志村新八上豆子眼斜視旁邊一派頹廢madao樣的天然卷。

神樂鼓著臉打斷了新八的話:“有錢給幹嘛不拿!這也是委托啊委托!阿銀阿銀,我要吃章魚燒!”

“就是就是,神樂。”阪田銀時就是這樣地點著頭,“不過呢神樂,章魚燒哪裏有甜食好吃。”

“笨蛋阿銀,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麽,你這個無可救藥的重度甜食控患者,早晚有一天會因為血糖過高帶著糖尿病踏進棺材裏的吧,反正你也只是一個沒有上進心的沒用大叔了,放心,看在我們的情分上,我會給你填坑的,你的遺產老婆我也會幫你接收的阿魯。”神樂滿一臉鄙視。

“不,神樂,阿銀哪來的老婆和財產,只有已經拖欠了好幾個月的房租吧,雖說登勢婆婆說解決平賀先生的噪音可以免去,不過存折上還是為零啊,再說,這種沒用大叔怎麽可能找得到老婆啊。”志村新八也是一臉鄙視,隨即嘆了口氣,“嘛算了,既然祭典的話,還是好好玩吧。”

“這才對啊,新八唧。”神樂一副孺子可教地模樣拍了拍新八的肩膀。

阪田銀時拋著錢袋的手停了下來,一把抓住將要掉下來的錢袋,隨即懶洋洋地說道:“餵餵誰說阿銀沒有老婆的,阿銀的老婆早就找好了好麽,所謂的老婆啊,就是要從小養成的才好。”

“不用掙紮嘴硬了,誰會信啊你這個糟糕的天然卷大叔。”神樂叼了根醋昆布含糊不清地說道。

“就是就是,怎麽可能會有嗎,我寧願相信火腿子找到老公了好麽。”志村新八以又在自欺欺人的憐憫眼神看著阪田銀時。

“真是的,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信了。”阪田銀時似是無奈地笑了一下,卻也不再多說什麽,畢竟那雖然曾經真切擁有過,卻也的的確確眼看著從自己的手中滑落了,到底……還是沒有抓牢啊。

落日的餘暉揮灑在河面上,泛著粼粼的金色碎光,橘黃色的霞光似乎仿佛都帶著溫暖與柔軟,宛如綿軟香甜的棉花糖。

阪田銀垂著懶散的死魚眼,看著旁邊還是對他進行慘無人道的鄙視,以及表示比那光光凈凈的存折還徹底的不信任的兩人,嘴角彎起了無可奈何的弧度,現在的他已經能很好地將一切深深地埋在心底,不管是松陽老師,還是攘夷時期的夥伴們,還是……真木。

或許人就是這樣,只有在一次次的失去後才明白,現在的他也不再去想覆活,只有眼前的東西才是他現在應該要好好抓緊的,只有偶爾夜深人靜睡不著的時候,註視著那把在月色下閃爍著寒光的刀,回憶著以前的事,一件又一件走馬觀花似得在他腦海裏映現,於是也無數次想過……

如果當初能好好抓住,死也不放手的話就好了,如果……一開始就沒有對覆活抱著可笑的希望而前往平安京的話就好了,這樣真木也就不會……

但是終究還是不可能回到如果了啊,不管怎樣,即使是步履蹣跚他都要挺直了脊骨筆直了靈魂地走下去,即使前方是看不見未來的黑暗。

當年在時空通道裏回去的時候,真木被那個突然出現的黑洞吸了進去,而鴉天狗也被狂暴的時空亂流給割得傷痕累累,漆黑的翅膀生生折斷,如鐵般堅硬的羽毛也紛紛刮落,血肉模糊著,最終被分散了卷出裂縫,醒過來的時候理所當然只有自己一個人。

艱難地拖著破破爛爛滿是傷痕的身體,回去的路上盡數蜿蜒著刺目的血跡,宛若一個血人般一步一步踉蹌著回到營地。

面對高杉他們驚愕的眼神,自己用盡了最後力氣地癱倒在地上,流下的血蔓延成一個血泊,緋紅的眼中充斥著猙獰的血絲,近乎悲鳴似得沙啞著請求高杉他們尋找真木。

面對最後假發無奈的‘找不到’,自己只能緩緩閉上宛若內心一般幹涸的眼,沈默著任由自己陷入黑暗,仿佛這樣就可以逃避現實一般,接連的失去差點讓自己再也站不起來。

而在這之後不久,鬼兵隊遭到了屈就於天人的幕府肅清,並被示眾在河邊,這壓垮了高杉身上最後一根搖搖欲墜的稻草,近乎理所當然的,一眾人終於分道揚鑣了。

或許高杉說的是對的,的確,他們一開始的起點是一樣的,但是,他們從一開始所看向的未來就是不同的。

高杉從一開始所註視著的便是松陽老師,然而卻被生生地奪走了,在那再無光明的未來,毫不意外地成了一名攘夷分子,並且是其中最危險最激進的一個人。

假發一直想著要守衛這個國家,驅逐天人,也成了攘夷分子,不過與高杉不同,是溫和派。

阪本那家夥則是按照他自己的願望飛上了宇宙,也是當年唯一和自己好好道別的家夥了。

而自己是最狼狽不堪的一個吧,被雪覆蓋著差點餓死在墓地裏,幸而被登勢婆婆收留又撿了一條命,也再度撿起了想要守護著活下去的希望。

斂去了所有的鋒芒,那把童子切安綱和返魂香被自己好好地壓在了壁櫥最底下,身上只帶著一把木刀,每天吊兒郎當沒心沒肺地過著財政崩潰邊緣的生活,而不知什麽時候,身邊多了這兩個吵吵鬧鬧的家夥,給那安靜到空虛的萬事屋增添了歡樂與生氣。

漫不經心地瞥過熱鬧的祭典,阪田銀時想起了當年和還是魂體狀態的真木一起逛的夏日祭,還把自己為數不多本來攢著用來買糖果的錢全部用來撈了金魚。

無聲地笑了笑,雖然那家夥說著不用,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吧,在自己終於撈到了金魚,然後遞給她時,那一直平淡無波的黑眸仿佛溢滿了星光一般亮了起來,熠熠生輝,那時才看著像個孩子。

“阿銀,你一個人在傻笑什麽?”志村新八有些奇怪地看著阪田銀時。

“才沒笑,新八唧,你的視力是不是又下降了才……”阪田銀時獨特的頹廢聲線說到一半的時候就猛然頓住了,平時一直懶洋洋地死魚眼此刻正定定地看著一個方向。

“怎麽了銀桑?”志村新八困惑地朝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看到一個穿著黑色振袖的黑發少女正和一個略顯蒼白的俊秀男子談話,而阪田銀時此刻看著的顯然是那個少女。

“啊,那個女孩子是在自言自語麽阿魯?”神樂咬著醋昆布也看了過去。

“你在說什麽啊神樂?她對面不是有一個男人嗎,你啊啊阿銀你去哪?!”眼看著仿佛發了瘋一般撥開人群朝那個女孩沖過去的阪田銀時,志村新八錯愕了,隨即慌慌張張地也跟了過去,一路還給那些被阪田銀時沖撞到的人道歉。

而也跟著過來的神樂則是吞進了最後一口醋昆布,跟在志村新八旁邊:“阿銀說的沒錯,新八唧你的確視力下降該重新配副眼鏡了,那個女孩子面前明明什麽人也沒有!我用我那2.5的視力向你保證阿魯。”

“誒誒誒!?”不說那邊聽到神樂的話而看著女孩對面男人近乎驚悚地叫起來的志村新八。

阪田銀時一把抓住了那個女孩的手,一如記憶中的纖細而略帶涼意:“真……木?”

聽著身後近乎從喉嚨裏擠出來的顫音,那個女孩有些怔然,隨即轉過身平靜而略顯冷淡地看著後面那個男人。

首先註目的便是那一頭蓬松軟翹的銀色天然卷,往下是黑色衣褲,松松垮垮地外罩著套到一半的白底藍色雲紋和服,腰間別著一把木刀,唯一讓她比較多看幾眼的也就那雙漂亮的緋紅雙瞳了,而此刻那雙眼睛正充滿著種種不可置信喜悅激動的覆雜神色看著自己,最讓她無法忽視的便是那種失而覆得的強烈情感。

目光淡淡地落在那雙死死抓著自己手腕的灼熱手掌上,少女看著似乎因為自己的冷淡而終於意識到不對勁而有些慌亂無措的男人,語氣平平地說道:“你認錯人了。”

阪田銀時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仿佛瞬間隨著這句話凍僵了,滿腔幾乎要震出來的喜悅緩緩消弭,耳邊傳來熱鬧的祭典人沸聲和匆匆跟來的新八和神樂的大喊大叫聲,卻是仿佛隔著一個世界般什麽也聽不清,只有嗡嗡似得耳鳴聲,眼前只看到那個從未忘記過的少女陌生地看著自己,略顯寡淡的薄唇一張一合:“我叫玖未,花開院玖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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