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男主要好好收拾女主這個小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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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負手於身後，緩緩走到侍衛面前。
他彎下腰，伸手握住侍衛的胳膊站起來，“起來吧，一路奔波辛苦了，你也不必如此自責，畢竟，就算你昨天趕回來了，我今兒該成親還是會成親，不會有任何改變。”
侍衛擡頭望著孟星河，一臉痛心疾首，“那是因為世子您現在還不知道姜家四姑娘的身份！您知道了就不會這麽說了！”
孟星河彎唇輕笑，笑得如春風和煦，如春雨纏綿。
他說，“不，無論你查到的是什麽震驚人的東西，都改變不了爺我對姜家四姑娘的喜歡，不論你什麽時候回來，我都是要跟她成親的，我非娶她不可。”
“……”
侍衛一臉震驚地望著孟星河。
他才離開多久啊，他家世子爺怎麽忽然間跟被月老啃了腦子似的，滿腦子只有情情愛愛了？
他滿眼覆雜，緩緩順著世子爺攙扶的力道站起身來。
孟星河扶他起來後，整理著自己大紅的喜服，問道，“說吧，都查到什麽了？”
侍衛警惕的左右環視一圈，然後低聲稟告——
“世子爺，屬下抵達北山溝以後，詢問了北山溝的所有村民，所有村民都說，沈家四口是一年前突然搬到北山溝的，以前他們並未在那裏居住，村民們甚至從未聽說過有沈家這麽一家子人。”
“屬下又立刻趕回縣城，找縣令調查了戶籍檔案，詳細查了一下沈家四口的身份信息。”
“屬下發現，沈長亭墨美娘的身份信息是一年前由北山溝的村長和裏長登記入冊的，北山溝的裏長說他們是北山溝的女子外嫁後所生的孩子，父母去世後就拖家帶口回到北山溝居住。”
“之後屬下又往一年前詳細查了一遍，可是查遍了戶籍檔案也沒有查到沈長亭墨美娘一年前的蹤跡。”
“他們一家四口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他們沒有任何過往！”
“意識到他們的身份有問題，屬下又仔細查了南州郡下所有縣城的人口記錄，但凡是沈家可能有關系的，屬下都記錄下來了，一個一個排查，所以才花了這麽長時間……”
“不過屬下的排查是有效的。”
“屬下查到了，南州郡郡城有一個登記多年的戶籍跟沈長亭墨美娘有關系，那戶人家的戶主名叫，墨長亭，他妻子名叫，沈美娘！”
“……”
孟星河一直平靜的聽著侍衛稟告，他早就知道他的妻子來歷有點問題，所以沈家人在北山溝的戶籍有問題，他很淡定。
可是聽到“墨長亭”、“沈美娘”這兩個名字，他楞住了。
他驀地擡頭望著侍衛。
“墨長亭？”
他呢喃著這個名字，然後，腦子裏浮現出了岳父大人那張熟悉的臉。
他記得，他第一次見岳父時就說過，岳父長得很像他當年的救命恩人！
而他的救命恩人是武林盟主，墨老英雄！
現在他突然發現他岳父不叫“沈長亭”，他岳父竟然叫“墨長亭”，再將岳父那張跟墨老盟主有幾分相似的臉重合對比……
他恍惚意識到，他那位器宇軒昂一點也不像鄉下老農民的岳父，可能，來自於武林世家墨家……
他的岳父，可能是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一直效忠於朝廷的侍衛還不知道墨長亭這個名字跟武林有關系，他看了一眼孟星河，繼續往下說。
“屬下查到這兩個名字就覺得奇怪，再一詳細查，屬下震驚發現，南州郡城這個墨長亭和沈美娘戶籍下也有兩個孩子，一個長女今年十七，一個幼子今年五歲，這不是跟沈家重合了麽？”
“屬下當即就去追查墨長亭夫婦，結果……”
侍衛嘆著氣，幽幽望著孟星河，“結果，世子爺您猜屬下查到了什麽？您知道這個墨長亭是幹什麽的嗎？”
孟星河也默默望著侍衛。
他心想——
我大概也許可能猜到了。
我岳父是個武林高手。
我岳父家裏極有錢。
我岳父是個深藏不露又奇怪的怪人，明明是武林盟主的獨子，竟然還奇奇怪怪跑到山溝溝裏去做老農民！
孟星河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問侍衛，“墨家是做什麽的？”
侍衛默默看著孟星河，臉色要多豐富有多豐富，眼神要多覆雜有多覆雜。
他一字一頓，“世子爺，墨長亭是南州郡城一個神秘的山莊，半月山莊的莊主！”
“……”
孟星河眼睫輕顫。
山莊莊主啊？
武林盟主產業遍布天下，岳父是武林盟主的兒子，擁有一個山莊好像也不奇怪，不奇怪。
他正覺得侍衛大驚小怪，就聽侍衛咬牙切齒說出了下面的一番話——
“這個半月山莊，經營了許多生意，其中最紅火的生意是，皮肉生意！”
“他們不僅開了許多家青樓，還辦了許多家南風館！”
“屬下知道您要娶姜家四姑娘，所以特意跑去半月山莊經營的青樓和南風館看了一下，那青樓也就罷了， 可那南風館，實在是太辣眼睛了！”
“那裏面有幾十個男人接客，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好看的難看的全都有，只有咱們想不到的，沒有他們找不出來的種類！”
“而那些接客的男人裏有好些都是被強迫的，他們半月山莊簡直是逼良為娼！”
“……”
孟星河怔怔望著侍衛。
這……
他沒法淡定了。
他妻子家裏的產業居然是做這個的？
他完全無法將他那嬌滴滴要多單純有多單純的韶兒，跟青樓這種生意聯系起來。
他倒不是歧視韶兒，他就是很震驚，很意外，很懵逼，他總覺得家裏開青樓的，不應該是他家韶兒這麽單純天真的模樣啊！
而最後聽到侍衛說，半月山莊經營的南風館竟然是在逼良為娼，他更加震驚了。
他掐著掌心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問侍衛，“調查過了麽？墨家究竟是怎麽個逼良為娼？”
侍衛眼神閃了閃，有些覆雜。
他低著頭小聲說，“屬下查過了，那些男人其實也不是什麽好人，要麽是憑著好相貌欺騙良家女子，要麽是賣兒賣女的爛賭鬼，要麽就是不敬父母氣死老人家的不孝子……反正，都是劣跡斑斑。”
他話音一轉，“可是就算他們不是什麽好人，半月山莊也不應該逼迫他們去賣啊！讓堂堂男兒雌伏於人下，這比殺了他們還殘忍！他們就算辜負了家裏的妻子和兒女，也不該遭受如此奇恥大辱！”
孟星河聽到這，眼神也變得奇怪。
他還以為真是逼良為娼，這麽一聽，倒也不算逼良為娼，那些男人哪裏配得上“良”這個字？
不過半月山莊逼迫人家做這種皮肉生意，也的確不應該，咳。
他回頭看了一眼韶光院，又問侍衛，“半月山莊有沒有黑心奴役這些人，可給了他們銀錢養家？”
侍衛楞了楞，然後小聲說，“給了，半月山莊只管這些男人的吃喝拉撒，然後按照他們每個月接客的數量給他們銀子，不過銀子沒有交到他們本人手裏，而是直接給了被他們拋棄傷害的妻子和孩子以及老父母……”
孟星河聽到這兒，勾了勾唇，“這麽說來，這個半月山莊在南州郡大約還挺招人待見，有挺多人喜歡他們是麽？？”
侍衛輕咳一聲，“的確，南州郡挺多人說這個半月山莊亦正亦邪，山莊雖然在逼迫那些男人接客，但是也讓那些被臭男人傷害的受害者們能得以活下去……屬下聽說，那些被臭男人拋棄的妻子孩子們，每次去南風館領銀子的時候，都會感恩戴德，說是半月山莊給了她們活路……”
侍衛露出便秘的臉色，“屬下聽說，南州郡還出現了一個奇景，那裏的男人都不敢沾花惹草拋妻棄子，他們的妻子孩子會用半月山莊來警告他們，說只要他們敢拋妻棄子做負心漢，就去半月山莊告發他們，抓他們去南風館……”
孟星河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的確足夠嚇唬人的。
這個半月山莊，倒是成了南州郡女子心目中的大靠山。
侍衛又說，“當然，南州郡那些女子對半月山莊有多麽感恩戴德，南州郡的男子就對半月山莊有多麽痛恨。當今世道，哪個男子不想三妻四妾不想在家作威作福，可是有了半月山莊壓在頭頂，他們完全不敢亂來了，一旦做了負心人，就有可能被抓去南風館出賣皮肉，雌伏於人，這誰能接受啊？”
孟星河笑出了聲來。
他本以為會聽到一個惡貫滿盈的山莊，沒想到，竟然是這麽有趣的山莊。
他笑道，“這麽說起來，半月山莊的青樓生意應該不太好，南州郡的男子都被約束著，不敢做負心漢，那麽青樓的客人就只有那些沒有妻子的，每日要少掙許多銀子。”
侍衛驚奇地望著孟星河。
不是，他說了這麽多，他家世子的關註點就這？
姜家四姑娘的養父是開青樓的哎，是做皮肉生意的，這種下九流的行當，怎麽配得上侯府啊？
他見世子完全沒有危機意識，頓時著急了。
“世子爺，您都不著急嗎？姜家四姑娘和沈家二老的身份不可能隱瞞一輩子的，遲早會有人知道他們是南州郡半月山莊的人！到時候若讓人知道世子爺您的岳父是做皮肉生意的，您的妻子曾在那種下九流的地方長大，人家會怎麽看您啊？”
孟星河用笑容告訴侍衛，他一點都不著急。
他拍了拍侍衛的肩，問道，“你調查的就這些？還有沒有其他的？”
侍衛搖頭，然後趕緊說，“就這些還不夠嗎？世子爺，這些已經足夠讓您看清楚姜家四姑娘，足夠讓您跟她和離了吧？”
孟星河望著韶光院，搖頭說，“她家開青樓的，跟她有什麽關系？我喜歡的是她這個人，不是她的家世，我若對家世看得比人品重，那我早就娶京中貴女了，又何必孑然一身到如今？”
他笑道，“甭說只是她爹娘開了個青樓，我喜歡的姑娘，即便她自己是青樓女子，那又能如何？我是她的夫君，我會陪她一同面對今後所有的流言蜚語，我不會因為旁人的惡言惡語而退縮，我也不會讓她退縮離開我。”
侍衛呆呆地望著世子爺。
好半晌，侍衛才艱難擠出一句，“世子爺，月老給您和姜家四姑娘牽的不是紅線，他是把您和姜家四姑娘鎖死在了銅墻鐵壁打造的牢獄裏吧？”
孟星河被這句話逗得笑出了聲。
不過他仔細咂摸了一下，覺得這話挺有道理。
他心想，早在他對韶兒一見鐘情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被死死鎖在了這座名為姜雲韶的鐵城裏，再也出不去。
他揮手說，“行，你說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辛苦了，爺我給你放五天假，再找三七拿一百兩銀子，回去好好歇著。”
他又低聲說，“關於沈家的真正身份，不要對外透露半個字，一定要守口如瓶。”
“……是，世子爺。”
侍衛幽幽看了一眼世子爺。
唉，一百兩銀子也無法治愈他此刻的心累。
他家世子爺，就是個戀愛腦，沒救了啊！
見世子爺已經迫不及待要去敬酒，他只能將所有話咽了回去，拱手告退。
孟星河目送侍衛離開，整理著衣裳若無其事走回韶光院。
他站在庭院裏，看著貼滿囍字的房間。
他眼裏閃爍著微光——
嘖，難怪韶兒出生鄉野，其談吐和氣質卻能跟京城的貴女媲美，原來，人家本就是大富人家的女兒。
半月山莊的大小姐，嘖！
既然這小姑娘根本不是天真無知的山野小姑娘，那麽這些天跟他相處時候鐵定有裝模作樣的成分吧？
個小騙子！
裝得又乖又軟的，把他的心都給騙了去。
嘖。
不過呢，他暫時不會戳破韶兒的偽裝。
他想揣著這一份明白，好好看看他的韶兒能跟他演到什麽時候……
他要慢悠悠等著韶兒自己暴露，這樣才好玩，不是麽？
孟星河眼裏一片笑意。
他要先去敬酒了。
等他回來了，他再好好收拾這個欺騙了他這麽久的小騙子！
雖然他不會戳破韶兒的偽裝，可是，他可以好好“收拾”這個小騙子，他要欺負得這個小騙子眼淚汪汪哭著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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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星河彎唇輕笑，笑得如春風和煦，如春雨纏綿。
他說，“不，無論你查到的是什麽震驚人的東西，都改變不了爺我對姜家四姑娘的喜歡，不論你什麽時候回來，我都是要跟她成親的，我非娶她不可。”
“……”
侍衛一臉震驚地望著孟星河。
他才離開多久啊，他家世子爺怎麽忽然間跟被月老啃了腦子似的，滿腦子只有情情愛愛了？
他滿眼覆雜，緩緩順著世子爺攙扶的力道站起身來。
孟星河扶他起來後，整理著自己大紅的喜服，問道，“說吧，都查到什麽了？”
侍衛警惕的左右環視一圈，然後低聲稟告——
“世子爺，屬下抵達北山溝以後，詢問了北山溝的所有村民，所有村民都說，沈家四口是一年前突然搬到北山溝的，以前他們並未在那裏居住，村民們甚至從未聽說過有沈家這麽一家子人。”
“屬下又立刻趕回縣城，找縣令調查了戶籍檔案，詳細查了一下沈家四口的身份信息。”
“屬下發現，沈長亭墨美娘的身份信息是一年前由北山溝的村長和裏長登記入冊的，北山溝的裏長說他們是北山溝的女子外嫁後所生的孩子，父母去世後就拖家帶口回到北山溝居住。”
“之後屬下又往一年前詳細查了一遍，可是查遍了戶籍檔案也沒有查到沈長亭墨美娘一年前的蹤跡。”
“他們一家四口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他們沒有任何過往！”
“意識到他們的身份有問題，屬下又仔細查了南州郡下所有縣城的人口記錄，但凡是沈家可能有關系的，屬下都記錄下來了，一個一個排查，所以才花了這麽長時間……”
“不過屬下的排查是有效的。”
“屬下查到了，南州郡郡城有一個登記多年的戶籍跟沈長亭墨美娘有關系，那戶人家的戶主名叫，墨長亭，他妻子名叫，沈美娘！”
“……”
孟星河一直平靜的聽著侍衛稟告，他早就知道他的妻子來歷有點問題，所以沈家人在北山溝的戶籍有問題，他很淡定。
可是聽到“墨長亭”、“沈美娘”這兩個名字，他楞住了。
他驀地擡頭望著侍衛。
“墨長亭？”
他呢喃著這個名字，然後，腦子裏浮現出了岳父大人那張熟悉的臉。
他記得，他第一次見岳父時就說過，岳父長得很像他當年的救命恩人！
而他的救命恩人是武林盟主，墨老英雄！
現在他突然發現他岳父不叫“沈長亭”，他岳父竟然叫“墨長亭”，再將岳父那張跟墨老盟主有幾分相似的臉重合對比……
他恍惚意識到，他那位器宇軒昂一點也不像鄉下老農民的岳父，可能，來自於武林世家墨家……
他的岳父，可能是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一直效忠於朝廷的侍衛還不知道墨長亭這個名字跟武林有關系，他看了一眼孟星河，繼續往下說。
“屬下查到這兩個名字就覺得奇怪，再一詳細查，屬下震驚發現，南州郡城這個墨長亭和沈美娘戶籍下也有兩個孩子，一個長女今年十七，一個幼子今年五歲，這不是跟沈家重合了麽？”
“屬下當即就去追查墨長亭夫婦，結果……”
侍衛嘆著氣，幽幽望著孟星河，“結果，世子爺您猜屬下查到了什麽？您知道這個墨長亭是幹什麽的嗎？”
孟星河也默默望著侍衛。
他心想——
我大概也許可能猜到了。
我岳父是個武林高手。
我岳父家裏極有錢。
我岳父是個深藏不露又奇怪的怪人，明明是武林盟主的獨子，竟然還奇奇怪怪跑到山溝溝裏去做老農民！
孟星河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問侍衛，“墨家是做什麽的？”
侍衛默默看著孟星河，臉色要多豐富有多豐富，眼神要多覆雜有多覆雜。
他一字一頓，“世子爺，墨長亭是南州郡城一個神秘的山莊，半月山莊的莊主！”
“……”
孟星河眼睫輕顫。
山莊莊主啊？
武林盟主產業遍布天下，岳父是武林盟主的兒子，擁有一個山莊好像也不奇怪，不奇怪。
他正覺得侍衛大驚小怪，就聽侍衛咬牙切齒說出了下面的一番話——
“這個半月山莊，經營了許多生意，其中最紅火的生意是，皮肉生意！”
“他們不僅開了許多家青樓，還辦了許多家南風館！”
“屬下知道您要娶姜家四姑娘，所以特意跑去半月山莊經營的青樓和南風館看了一下，那青樓也就罷了， 可那南風館，實在是太辣眼睛了！”
“那裏面有幾十個男人接客，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好看的難看的全都有，只有咱們想不到的，沒有他們找不出來的種類！”
“而那些接客的男人裏有好些都是被強迫的，他們半月山莊簡直是逼良為娼！”
“……”
孟星河怔怔望著侍衛。
這……
他沒法淡定了。
他妻子家裏的產業居然是做這個的？
他完全無法將他那嬌滴滴要多單純有多單純的韶兒，跟青樓這種生意聯系起來。
他倒不是歧視韶兒，他就是很震驚，很意外，很懵逼，他總覺得家裏開青樓的，不應該是他家韶兒這麽單純天真的模樣啊！
而最後聽到侍衛說，半月山莊經營的南風館竟然是在逼良為娼，他更加震驚了。
他掐著掌心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問侍衛，“調查過了麽？墨家究竟是怎麽個逼良為娼？”
侍衛眼神閃了閃，有些覆雜。
他低著頭小聲說，“屬下查過了，那些男人其實也不是什麽好人，要麽是憑著好相貌欺騙良家女子，要麽是賣兒賣女的爛賭鬼，要麽就是不敬父母氣死老人家的不孝子……反正，都是劣跡斑斑。”
他話音一轉，“可是就算他們不是什麽好人，半月山莊也不應該逼迫他們去賣啊！讓堂堂男兒雌伏於人下，這比殺了他們還殘忍！他們就算辜負了家裏的妻子和兒女，也不該遭受如此奇恥大辱！”
孟星河聽到這，眼神也變得奇怪。
他還以為真是逼良為娼，這麽一聽，倒也不算逼良為娼，那些男人哪裏配得上“良”這個字？
不過半月山莊逼迫人家做這種皮肉生意，也的確不應該，咳。
他回頭看了一眼韶光院，又問侍衛，“半月山莊有沒有黑心奴役這些人，可給了他們銀錢養家？”
侍衛楞了楞，然後小聲說，“給了，半月山莊只管這些男人的吃喝拉撒，然後按照他們每個月接客的數量給他們銀子，不過銀子沒有交到他們本人手裏，而是直接給了被他們拋棄傷害的妻子和孩子以及老父母……”
孟星河聽到這兒，勾了勾唇，“這麽說來，這個半月山莊在南州郡大約還挺招人待見，有挺多人喜歡他們是麽？？”
侍衛輕咳一聲，“的確，南州郡挺多人說這個半月山莊亦正亦邪，山莊雖然在逼迫那些男人接客，但是也讓那些被臭男人傷害的受害者們能得以活下去……屬下聽說，那些被臭男人拋棄的妻子孩子們，每次去南風館領銀子的時候，都會感恩戴德，說是半月山莊給了她們活路……”
侍衛露出便秘的臉色，“屬下聽說，南州郡還出現了一個奇景，那裏的男人都不敢沾花惹草拋妻棄子，他們的妻子孩子會用半月山莊來警告他們，說只要他們敢拋妻棄子做負心漢，就去半月山莊告發他們，抓他們去南風館……”
孟星河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的確足夠嚇唬人的。
這個半月山莊，倒是成了南州郡女子心目中的大靠山。
侍衛又說，“當然，南州郡那些女子對半月山莊有多麽感恩戴德，南州郡的男子就對半月山莊有多麽痛恨。當今世道，哪個男子不想三妻四妾不想在家作威作福，可是有了半月山莊壓在頭頂，他們完全不敢亂來了，一旦做了負心人，就有可能被抓去南風館出賣皮肉，雌伏於人，這誰能接受啊？”
孟星河笑出了聲來。
他本以為會聽到一個惡貫滿盈的山莊，沒想到，竟然是這麽有趣的山莊。
他笑道，“這麽說起來，半月山莊的青樓生意應該不太好，南州郡的男子都被約束著，不敢做負心漢，那麽青樓的客人就只有那些沒有妻子的，每日要少掙許多銀子。”
侍衛驚奇地望著孟星河。
不是，他說了這麽多，他家世子的關註點就這？
姜家四姑娘的養父是開青樓的哎，是做皮肉生意的，這種下九流的行當，怎麽配得上侯府啊？
他見世子完全沒有危機意識，頓時著急了。
“世子爺，您都不著急嗎？姜家四姑娘和沈家二老的身份不可能隱瞞一輩子的，遲早會有人知道他們是南州郡半月山莊的人！到時候若讓人知道世子爺您的岳父是做皮肉生意的，您的妻子曾在那種下九流的地方長大，人家會怎麽看您啊？”
孟星河用笑容告訴侍衛，他一點都不著急。
他拍了拍侍衛的肩，問道，“你調查的就這些？還有沒有其他的？”
侍衛搖頭，然後趕緊說，“就這些還不夠嗎？世子爺，這些已經足夠讓您看清楚姜家四姑娘，足夠讓您跟她和離了吧？”
孟星河望著韶光院，搖頭說，“她家開青樓的，跟她有什麽關系？我喜歡的是她這個人，不是她的家世，我若對家世看得比人品重，那我早就娶京中貴女了，又何必孑然一身到如今？”
他笑道，“甭說只是她爹娘開了個青樓，我喜歡的姑娘，即便她自己是青樓女子，那又能如何？我是她的夫君，我會陪她一同面對今後所有的流言蜚語，我不會因為旁人的惡言惡語而退縮，我也不會讓她退縮離開我。”
侍衛呆呆地望著世子爺。
好半晌，侍衛才艱難擠出一句，“世子爺，月老給您和姜家四姑娘牽的不是紅線，他是把您和姜家四姑娘鎖死在了銅墻鐵壁打造的牢獄裏吧？”
孟星河被這句話逗得笑出了聲。
不過他仔細咂摸了一下，覺得這話挺有道理。
他心想，早在他對韶兒一見鐘情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被死死鎖在了這座名為姜雲韶的鐵城裏，再也出不去。
他揮手說，“行，你說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辛苦了，爺我給你放五天假，再找三七拿一百兩銀子，回去好好歇著。”
他又低聲說，“關於沈家的真正身份，不要對外透露半個字，一定要守口如瓶。”
“……是，世子爺。”
侍衛幽幽看了一眼世子爺。
唉，一百兩銀子也無法治愈他此刻的心累。
他家世子爺，就是個戀愛腦，沒救了啊！
見世子爺已經迫不及待要去敬酒，他只能將所有話咽了回去，拱手告退。
孟星河目送侍衛離開，整理著衣裳若無其事走回韶光院。
他站在庭院裏，看著貼滿囍字的房間。
他眼裏閃爍著微光——
嘖，難怪韶兒出生鄉野，其談吐和氣質卻能跟京城的貴女媲美，原來，人家本就是大富人家的女兒。
半月山莊的大小姐，嘖！
既然這小姑娘根本不是天真無知的山野小姑娘，那麽這些天跟他相處時候鐵定有裝模作樣的成分吧？
個小騙子！
裝得又乖又軟的，把他的心都給騙了去。
嘖。
不過呢，他暫時不會戳破韶兒的偽裝。
他想揣著這一份明白，好好看看他的韶兒能跟他演到什麽時候……
他要慢悠悠等著韶兒自己暴露，這樣才好玩，不是麽？
孟星河眼裏一片笑意。
他要先去敬酒了。
等他回來了，他再好好收拾這個欺騙了他這麽久的小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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