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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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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門半掩, 放晴的冬日透過門縫射入寢殿內。

旌寰伸出猩紅的舌舔了舔染血的唇, 輕蔑的笑出聲。

賈子爵臥倒在地上, 他驚駭的低著頭, 眼睜睜的看著什麽東西從自己胸口跳出。

那是一顆拳頭大的黑色心臟,心臟之上被七根斷掉的血管纏繞。

隨著它破膛而出,尾端拖拽出另一顆鮮紅心臟,兩顆心臟相連。黑色心臟每鼓動一下, 紅色心臟的顏色便會暗淡一分。

兩顆心臟完全破出體外, 飛快的融入旌寰的體內。

賈子爵慢半拍的低頭,胸腔已是內空空如也。方才那顆紅色的心臟分明是他自己的……

生命最後一刻,難以置信的睜大眼,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死的如此輕易。

糊塗而不自知,大姐那日甩袖離開坤寧宮的時候,曾道:“阿弟, 單純本沒有錯, 你若乖乖的聽母親話,有賈府的庇佑, 你定會尋位如意親事, 一生安樂。”

“可是, 你生了貪心。人啊,這一輩子所受的苦,皆是以往種的因。大姐知道你苦,可是別人何錯之有, 你想報仇,卻害的是天下子民。”

“這世上沒有誰為你的過錯負重前行,你若想不明白,將來還有大苦頭。”

臨死的這一刻,他忽然明白大姐話中的意思,他以為自己在宮內逐漸學會了宮鬥與心機,憑一己之力,可報仇雪恨。事實是他的小算計,在旌寰面前,不堪一擊。

他這一輩子,怨天怨地,卻唯獨沒有反省過自己。

他瞪直了眼,生命最後一刻是幼時,爹親抱著他,大姐爬上柿子樹,為他摘柿子的場景。

他親手將幸福丟了……

心臟入體,旌寰暴動的魔體總算得到安撫。卻僅僅只是安撫,他所有的精神只能集中在控制暴動的魔體之上。

倘若不是賈子爵派惡心的嬤嬤強他,他不會走最後一步棋,以損傷魔體為代價,吞了數十凡人惡心的心臟,只為換來短暫掙紮的力氣。

賈子爵該死……

即使此刻有活人的心臟供給養分,他如今的魔體依舊大受損傷。

他是情魔,集十位渡劫期老祖的七情六欲生出的魔體,雖然最終他的魔體不全,最後一位渡劫期老祖柳蒼雲沒有被無情道駕馭並抽走了屬於她自己的七情六欲。

可是他魔種並不會滅,體內依舊運轉著其餘九位渡劫期老祖的魂魄與七情六欲。

魔種不熄,化形的魔體卻是大受損傷,逐漸消散。

必須等待下一個無情道老祖渡劫,方能再次化形。

這需要幾千年,幾萬年,甚至萬萬年的時光。

旌寰等不起,他要裴子淵死,他要柳蒼雲的人,這副隱藏在軀體內的魔體他便要定了。

然而這個世界沒有靈氣,沒有魔池。

唯一維持魔體損傷最小的法子便是尋找魔種需要的至純至善至惡的凡軀,將魔種打入他的體內,與他心臟建立聯系,直到二者不排斥,便可以活人心臟為養分。

雖效果不大,但大抵可以維持這一世時間。

他我要等,等星盤變,大須彌九宮仙陣方能從星盤剝離。

他可接星盤之力,將魔種融於陣法,啟動大陣,才能扭轉乾坤,回到靈域。

只要他能回去,吞噬第一世的魔種,他的力量便依舊能恢覆鼎盛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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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鳳十年,二月末。

坤寧宮西側院再次走水,大火連續燒了半日,才被趕來的守衛撲滅。

賈家二子,明行女皇的第二任君後死於坤寧宮西側院的火災之中,

世人道,坤寧宮乃大兇之地,兩任君後皆因大火而逝,火煞沖天。

那日無人看見,一縷殘影掠出宮中,從此消失無蹤。

旌寰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悄無聲息的掠出了皇宮,去了北地。

北地離星辰最近,這一世裴子淵贏了亦是輸。以區區百年不到的相守,換生生世世分離。

可他有生生世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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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長帝卿傷愈回歸朝廷,輔佐年僅一歲的親侄女繼承皇位,帝卿垂簾聽政。

鎮南王與朝中諸多權臣發動反叛,牽連甚廣,滿朝文武近一般官員皆牽連彼此叛亂。長帝卿大怒,一應涉世人等,關押大理寺,滿門抄斬。

膠州知州柳蒼雲,救駕有功,在位為官兩年,政績卓絕,滅奸商,懲貪官,治水患,愛民如子。

朝廷得力官員空缺,特破格提拔為丞相,輔佐朝政。

一場叛亂總算得以平息。

朝廷中以柳蒼雲為主的清流一脈逐漸登上政治舞臺。

近些時日,金陵城幾乎所有人都在傳,柳丞相不得長帝卿喜愛,兩人在朝堂上爭鋒相對,明譏暗諷,每次爭吵之下,便必有權臣遭殃。

最近上朝,一眾老臣俱是提心吊膽,深怕兩人爭吵之際,殃及池魚。

太和殿上,因為南方修堤壩一事,長帝卿再次與柳丞相針尖對麥芒。

裴元紹倏然起身,頎長的身子迎著光站在文武百官身前,他擡手將折子砸在柳蒼雲的腳下,怒道:“南方水患嚴重,修建堤壩一事迫在眉睫。淮南郡守上書折子,求朝廷撥款,修堤壩。柳大人說了一通銀子來銀子去,南方百姓的性命難道不值你那通身的銅臭味兒?”

他盛氣淩人的看著她,也不知是不是氣的恨了,桃花眼上勾,媚態橫生。

側著身子,月牙白的腰帶束的極緊,側身,將完美的身體比例不著痕跡的暴露在柳大人的視線裏,倘若如此也便罷。

長帝卿繃著怒意叢生的臉,極為蔭蔽的晃了又晃紅衫包裹住的翹臀。

柳長寧眸子暗了兩分,不著痕跡的上前兩步,擋住了眼前胡鬧的哥兒刻意的引誘。她眉目生出兩道細細淺痕,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冷著臉,語氣不悅:“本朝歷來不止淮南一處水患嚴重,倘若都要朝廷出銀子修建堤壩,國庫銀兩虧空,如何填補應對旁的突發災難?……”

“哼?不作為的狗東西,按你說該如何?”身著紅衣的長帝卿冷哼一聲,

兩人□□味十足,雙眸對視,激情,不,火光四射。

一眾大臣低垂著頭,俱是不敢言。明明宮變那日柳大人親手救下長帝卿,殿下不知感恩也便罷,成日找茬,當真是男兒心,海底針。

文武百官埋著頭,眼底俱是為倒黴鬼柳蒼雲抱不平。

“臣以為,地方官府應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修建堤壩多是人力費用,倘若因地制宜,集民之力修建,一來官民合作,減少雇傭開支,二來又可了解民生疾苦。對當地父母官員了解民情亦是主力。當地官府完全可自給自足。”

裴元紹手中把玩著玉石,玉石碰撞清脆作響,他擡眸掃了一眼文武百官,對著人群問道:“崔大人,據說淮南郡守是你堂姐,你覺柳大人此法可行?”

被點名的崔大人嚇得腿都抖了再抖,直接厥了過去。能不厥嗎?修建堤壩,地方官府出銀子是頂夠。

但是往年地方官員上奏,朝廷或多或少都會撥些銀子,而銀子大多經過一層層剝削,到百姓身上便幾乎所剩無幾。

要銀子是假,貪腐是真!

生怕被按上此等汙名,吏部上書崔大人,兩眼一翻,厥了過去。

文武百官見怪不怪,長帝卿與柳丞相爭鋒相對之後,總有大臣會暈厥。此乃常事。

……

下朝的時候,裴元紹走在柳長寧身側。他偷偷伸出手勾了勾她的長衫,柳長寧回頭,看了一眼低頭避瘟疫一般避開他二人的官員。

眼底蔓著絲笑意,湊近兩步,握住了他的手,五指交握,借著寬大的官服遮擋,手指擾了擾他生了薄汗的手心。

一路走來,所有見著兩人的官員皆是低頭,全不知,被人以為不睦的兩個大人物,此刻正在衣袖裏,手指交纏,恨不能扭成麻花。

柳府馬車一路從宮內駛出。

厚重的車簾遮住了車裏的景色。

清冷如仙的柳大人,壓著一紅衣男子,手不規矩掀開了他的外衫,她“啪”的一巴掌拍在他臀上的軟肉上。身下的男子臉頰泛紅,湊在她耳側喘著氣,悶哼一聲,聲音低啞沈郁。

柳長寧眸子暗了暗,盡管身子已經被他八爪魚一般纏了上來,她依舊不為所動,一本正經道:“下次還系不系如此緊的腰封。”

身下的男子桃花眼上挑,拉低她的頭,狡猾的在她唇上討好的親了親。卻並不答應。

柳長寧瞇著眼,再次狠心的打了下去,清脆的啪打聲,令裴元紹耳廓透紅,整個身子輕顫了下,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腰身,往她身上摩擦。

柳長寧教訓的手僵在半空,感受到衣料間貼合的熱度,嚴肅的神色僵在臉上。

她擡起他的下巴,蔥白的手指摩挲著他殷紅的唇,慢條斯理並不深入。

定定的看向他,低聲道:“還敢不敢在外人面前,扭身子?嗯?不說,便罷,左右殿下還沒嫁給微臣……”

她故作深沈的嘆了口氣,蔥白的手指做勢就要收回,卻被眼前的男子從半空中捉住。

他瞇著眼,一臉欲求不滿的小聲嘀咕道:“還不是為了誘惑你這個榆木疙瘩,話本裏說,女君喜歡看男子的身段。罷……不穿就不穿,不解風情。”

柳長寧眼疾手快的反手扣住他的手,傾壓過來,眼底含了絲調侃的笑,親了親他的唇,糾正道:“子淵若想穿,穿給我一人看便可。平白讓他人看見你身段。我豈不要醋意大發?”

身下的男子耳尖微動,圓潤的耳垂變成了深紅,別開視線,故作高冷道:“哼……磨磨唧唧,你知道本殿受歡迎便好,趕緊好生伺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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