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便該死

“我剛說過這藥湯並不好聞，不過止疼效果甚妙，若是小姐不願意的話，那就只能繼續疼著了，”玲瓏語氣淡淡，面無表情的看著左婉柔那誇大模樣，絕麗的臉上掛著難掩的冷笑。

到底是千金大小姐，終究是吃不得半點的苦。

這一點玲瓏倒是在左婉柔身上看得真真切切，那是富貴人家的孩子自小被嬌生慣養習慣了，以至於連味道都要挑剔。

這貼方子她也不過只是多加了一點豬苓草下去，豬苓草雖然味道有些重，但其效果絕佳，對於摔傷療骨大有功效。

只不過豬苓草一般生存在動物糞便密集之處，這味道一時半會很難散去，只怕這個藥湯撤掉之後，味道還得留在屋中有些時日。玲瓏一想到左婉柔每日每夜都要聞著豬苓草的味道入眠，想想都覺得精彩。

“若是這藥湯緩解不了我的疼，我必讓你好看，”左婉柔惡狠狠道，捂住口鼻的綢帕一刻都沒有離開過。

玲瓏的的確確有妙手回春之術，上一回她的紅疹之癥再也沒有覆發過，連宮中太醫都素手無策的事情，偏偏在玲瓏這邊都做到了。

即便她不願意承認，可事實就擺在眼前，讓她如何還在敢質疑她分毫。

左婉柔雖然不怎麽樂意，可腳踝上的疼痛感著實令她難以忍受，忍住心裏惡心終於還是讓海棠為她褪去鞋履泡在藥湯裏。陣陣冰涼感襲遍全身，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藥湯的奇效還是因為心裏作用，左婉柔斷然覺得疼痛既然有所減輕了。

“小姐感覺如何？”玲瓏在這個時候開口，明眸裏依然散發著無盡的涼意。

“除了味道不好聞，並沒有其他感覺，”左婉柔舒服的微瞇著眼眸露出享受的表情暴露她的謊言，可在玲瓏面前依然表現著一副高傲之色，剛才那幅神色稍既變得驕橫起來。

玲瓏冷眼看著她，目光最後落在海棠身上，“你幫小姐按摩舒下筋骨，藥效會更好的發揮出來。”

聞聲，海棠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了起來，看著那烏黑難聞的藥湯，面顯為難之色。

還未等海棠開口，左婉柔卻快一步出聲，“海棠做事莽莽撞撞，我這傷可不能在經受何折騰。既然是你傷了我，那就該由你來做這事，更何況你本就懂得醫術，自然知道如何按摩舒筋最為合適。”

聞聲，玲瓏紅唇淺勾，就這樣冷眼的看著她一聲不吭，確遲遲不見動手的意思。

“小姐就不怕我在暗中動了手腳？”

上一回的事情玲瓏可還沒忘記，這般頗有心計的女人，她不得不防。

“我大哥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敢如此忘恩負義，”左婉柔冷嗤一聲，心裏還是有些心虛的。

“小姐說得對，不過人若是被逼急了，這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的，”玲瓏沈冷道，周身散發的冰冷之色著實驚駭，讓左婉柔還是狠狠的膽顫了下。

這般清冷的女子，那渾身散發的涼薄之色著實令人聞之而不敢逼近。即便她是左家小姐又如何，在她面前同樣黯然之色，根本與她無法比擬。

左婉柔著實妒忌她，不過是一個小小女婢竟敢騎到她的頭上來，這讓她如何能解恨。

她倒是相信玲瓏若是被逼急了什麽事都可以做出來，這般冷厲無情的女子只怕比她還來得狠厲些。

“怎麽，小姐這是害怕了？”

看到左婉柔這般驚恐失色的模樣，玲瓏倒是覺得可笑。

都說惡人一向膽子頗小，只怕左婉柔便是如此。惡人自有惡人磨，即然無人能收拾得了她，便由她這個惡人來給她點教訓吧。

“害怕？我自小到大還不知道何為害怕！”左婉柔冷哼道，她連殺人都不怕，還有何讓她畏懼之事。

“是嗎？難道小姐就不怕死？”說這話之時，玲瓏如鬼魅一般的逼近左婉柔，那雙澄亮的眸子裏

布滿著無盡的寒霜之色。

左婉柔只覺得渾身襲來陣陣寒意，好似那藥湯的暖意正一點點褪去，以至於腳心處襲來陣陣刺骨的涼意，讓她有些害怕的不敢在動上分毫。

“玲瓏，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做不做？”左婉柔惱羞成怒的看著她，明眸裏散發著無盡的陰寒之色。

玲瓏只是這樣清冷的直對著她，突然便屈下身來將那雙纖纖玉手伸入藥湯之中。

也罷，即然是她傷的她，又有何怨？更何況左翎羽對她有救命之恩，這恩算報在左婉柔身上吧。

伸手為左婉柔按摩，玲瓏只是輕輕柔柔的按壓著她的腳踝，她自認為力度控制得剛剛好並不會有過激的不適感，只是左婉柔卻百般做態，一會嫌棄她按得太輕，又一會訓斥她又按得太重。

玲瓏自然知道她這般反應，是故意要給她難堪的。

在心裏冷笑成聲後，玉手又一次落下時，只是在玲瓏的手剛觸及她的腳時，左婉柔突然尖叫一聲，繼而速然擡腳來，那藥湯跟隨著飛濺而出，直直就往玲瓏那張絕麗清秀的容顏上潑濺而去。幸好玲瓏防備得及時，否則那藥湯就濺到她臉上。

不過，玲瓏自然不會吃下這啞巴虧，暗使內裏將這股藥湯壓回原處，不偏不倚的直接就往左婉柔臉上潑去。

隨即藥湯在左婉柔臉上暈開，順著發稍滴落了下來，整個人著實的狼狽不堪。

“玲瓏，你是故意的！”左婉柔一臉嫌棄狀的抹了下藥漬，憤怒的低吼道。

玲瓏一臉無辜的看著她，臉上不見任何波瀾。

“小姐又如何知道是我幹的？”

“不是你還會有誰，這屋子除了我們三人，難道還是海棠暗中做鬼不成？”左婉柔咬牙切齒道，陰狠的眸色落在海棠身上。

海棠莫名被牽扯進來著實無辜，擔心左婉柔因此責罰她，慌慌張張的開口辯解道，“小姐，奴婢什麽都沒有做。”

從始至終海棠一直在身邊伺候，何況她手無縛雞之力，又怎麽可能做出這等事情來。

只是左婉柔此刻惱羞成怒起來，直接就一巴掌掄向海棠的臉，海棠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得臉上一陣子火辣辣的疼。

“即然是你，那你便該死！”左婉柔咬牙兇狠道，又是一巴掌要落時，玲瓏卻快一步的捉住了她的手。

“夠了！”她冷漠道。

“怎麽，你願意承認了？”左婉柔勾唇厲笑，今日勢必要讓玲瓏吃些苦頭，否則難洩她這幾日所受到的屈辱。

“小姐說的沒錯，即然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當，就請別牽涉無辜，”玲瓏看了海棠一眼，目光落在她那張遍布著掌印的臉上，依稀可見有血痕滲出。

只是在她這話落下時，玲瓏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陣生疼感襲來，左婉柔那逗留在半空之中的手已然甩向她的臉。

疼痛侵襲而來，玲瓏只見著左婉柔得意的看著她，明眸裏散發著無盡的歹毒之色。

“這巴掌只是給你一個以下犯上的教訓，，若是你在敢暗中使上小手段，不管你是不是大哥的人，我一樣讓你好看。”

左婉柔也不知是從何而來的氣勢，此番竟敢這般懟她。

不過在這一巴掌落在玲瓏那張精致的臉上上，她到底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玲瓏精於武藝，若是她現刻跟她還手的話，只怕自己會吃下大虧來。

所幸的是，玲瓏即然難得的沒有反擊，而是尤為冷靜的看著她，面上不見任何丁點的波瀾。

良久，她突然冷哧一笑，“小姐教訓得是，玲瓏謹記心底。”

左婉柔媚眼微挑，冷眼道，“既然知道，還不給本小姐舒解疼痛？”

話落，左婉柔傲慢的又將玉足深入藥湯之中，海棠在這個時候取來面巾為她擦拭掉臉上的臟汙，她便舒舒服服的微瞇著眼睛享受這般被玲瓏侍候的感覺，心裏著實暢然快意。

泡完腳之後，左婉柔只覺得疼痛明顯的緩解了不少，她不得不承認那藥湯的確有奇效。

只不過那味道著實難聞了些，雖說那藥渣已經拿走了，可那濃重的氣味依然在整個屋子裏彌漫，讓她難以壓制的覺得惡心了起來。

“海棠，給我換一點濃烈點的熏香，”左婉柔挑眉道，纖纖玉手依然捂住口鼻，拿著蒲扇不停的扇著風。

“既然小姐已無大礙，那我就先回去了。”

活落，玲瓏轉身準備離開，在她還未擡腳之際，左婉柔卻在下一刻喊住了她，“等等——”

“小姐還有何事？”玲瓏並未轉身，語氣冷冽至極。

“我肚子餓了，去給我弄點點心來，”左婉柔說得輕描淡寫，好似這一切都是玲瓏理所當然該做的。

玲瓏並沒有說話，直接就快步離去，身後左婉柔的聲音急促而憤怒的飄了過來，“玲瓏，你給我站住！”

玲瓏冷笑著，頭也不回的迅速離開南苑。

她已經委身為她泡腳，這已經是她最大的容忍了，偏偏左婉柔更加不知收斂，現在還真當她是自己的丫鬟一般隨意使喚。她是左府的下人沒錯，可她是左翎羽的人，而非可以任人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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