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是否會受到譴責

“小姐還有何事？”玲瓏並沒有轉身，如寒霜一般的聲音空洞傳來，著實讓左婉柔畏寒了下。

左婉柔著實怨妒，玲瓏不過是一個身份卑賤的下人，偏偏她身上飄漫的如霜般的氣質著實讓她恐懼。即便以往左婉依還在，她都不會給予她這種感覺，那種好似被隱埋在墳墓裏那般陰冷般，著實讓她感到恐慌。

甚至還有不曾有過的心虛。

“知道大哥為何會拿劍刺傷自己嗎？”左婉柔突然陰笑起來，那贏弱的身子款款向玲瓏逼近，如血一般殷紅的唇揚起，咬了咬唇狠辣道，“全都是因為你，若不是爹爹對你生氣，大哥也不致於會跟父親鬧得這般僵硬，甚至不惜剜心刺骨只為了和爹爹斬斷父子之情。”

左婉柔明知事情並非因玲瓏而起，偏偏在這個時候卻要將這罪狀往她身上加，不過是想以此來刺激玲瓏罷了。

畢竟昨日他們父子如此僵硬對峙，左翎羽為了玲瓏不惜與左相國起了爭執，這的的確確是不爭的事實。

如果說左婉柔不過是以此來讓玲瓏心裏難受，她的確做到了。在聽到左翎羽是因為要和左相國斬斷父子之情才傷了自己，她的心在這一刻頓覺得有些難受。

昨夜左翎羽雖然有談及與左相國過往的關系，卻唯獨沒有說明自己受傷的緣故。想不到他既已恨他到這等地步，不惜傷了自己只為了圖一時快意。

本以為他會是那般穩重的男人，竟然一樣也會做出這等傻事來。

“小姐告訴我這些所為何意？”玲瓏輕嗤一聲，終於轉過身來看向她，只不過那雙珠眸裏的霜寒之色愈加濃烈，令左婉柔還是有些畏懼的。

“你害了大哥變成這樣，現在還敢問我何意，難道你的良心不會受到譴責嗎？”話落，左婉柔佯裝難過的抹淚，在他面前上演著著一副兄妹情深的樣子。

“大哥將來可是要迎娶蘭心公主的，若是他有半點兒差錯的話，你如何能擔受得起？”左婉柔佯裝拭淚，突然擡起手來指著玲瓏氣憤道，那瞳孔睜大的嚇人，依稀可見珠眸裏的血絲。

只不過她這般虛偽的樣子著實令人生厭，玲瓏只覺得可笑至極，冰冷的瞳孔裏毫無聚點。良久，櫻唇輕啟，“那小姐覺得我現在該怎麽做？”

“離開左府。”左婉柔無情的看著她，“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這裏就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聞聲，玲瓏輕笑出聲，就這樣看著左婉柔妝模作樣，只覺得這一幕遠比戲子唱戲一般還來得精彩。

不得不說，左婉柔心計很深，若是此刻殷桃和她站在一起，只怕黯然失色。

“小姐的話我會考慮，至於這西苑誰能呆並非小姐能說的算，”玲瓏清冽的聲音響起，轉而開始忙活著將藥草晾曬，好似這庭院之中在也沒有其他人似的。

左婉柔著實被氣不輕，明知玲瓏最為伶牙利嘴，若是和她暗中較勁的話只會落得下風，偏偏這個時候就因咽不下這口氣，上來又想教訓她。

在玲瓏將簍子裏的藥材取出來時，左婉柔直接上來一手將藥材拍落在地，繼而擡起玉腳狠狠的將那藥材碾碎。

眼睜睜看著自己辛辛苦苦采摘而來的藥草就這樣被踐踏，玲瓏心中難掩的怒火，直接就將左婉柔一把推開，左婉柔一個沒站穩，整個人直往地上倒去。

“小姐——”海棠嚇得不輕，想著去扶住她時卻已經來不及了，左婉柔無情的倒在了地上，那張嬌俏的小臉上冷汗直冒。

“疼..”左婉柔痛苦低喃，小臉蛋兒煞白得嚇人，那妖艷的紅唇仿佛在一霎那也變得慘白無色

玲瓏突覺不妙，想著去看她的傷勢之際，卻在逼近她時直接被海棠一把推開，“玲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傷害小姐。”

“你若是不想要你家小姐活活疼死，就給我讓開！”玲瓏低垂著眼睫，如霜般的珠眸不見丁點暖意，那氣勢著實駭人，讓海棠嚇得立馬就退到了一邊去。

扶著左婉柔在位子上坐了下來，玲瓏輕輕柔柔的褪去她腳上的鞋履，只看見她那雙玉足紅腫的嚇人，想必是崴到了腳傷到了筋骨。

玲瓏纖纖玉手落在她的腳踝上輕輕一捏，左婉柔殺豬般的慘叫聲一聲蓋過一聲。

“賤人，你想害死我嗎？”左婉柔疼得叫聲不停，粉拳緊緊握住之際，難聽的謾罵聲隨之響起。

玲瓏那張俏麗的臉冰冷得嚇人，在那雙手落下之際，又是狠狠地捏在她的腳上，這一次的力氣較大，讓左婉柔疼得險些暈了過去。

“疼，輕點...”左婉柔用著僅存的一點力氣說出這句話來，聲音帶著難掩的乞求之意。

“小姐若是怕疼最好安分一些，我自小習武力氣便比一般女子大些，這力氣的輕重不好控制，若是弄疼了小姐，還是小姐稍微忍耐點。畢竟小姐這骨頭都脫臼了，要是沒有回位只怕日後便再也無法下地了，”玲瓏冷聲道，櫻唇上吐出的每一個冰涼至極，著實涼入左婉柔的心坎之中，讓她的身體開始止不住的發顫了起來。

如果不能下地，那她豈不是跟廢人一樣，日後還怎麽能入得瑞極宮當她的太子妃。

左婉柔從未感覺到如此害怕過，更是覺得玲瓏這張清麗絕世的臉猙獰得有些嚇人，她突然緊緊拽住玲瓏的衣衫，明眸裏閃發著無盡的恐懼之意，就連櫻唇都在不停的發顫。

“玲瓏，不管怎樣你都要救救我，”她聲音有些哽咽，到最後竟然開始抽泣了起來，“我不能失了這雙腿，絕對不能。”

看著左婉柔這般模樣，玲瓏面上依然平靜如水，薄潤的櫻唇微微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都說惡人貪生怕死，此刻左婉柔便是如此，一旦吃盡了苦頭那股傲氣也不覆存在，還不是得放下那顆高貴的透露這般求助於她。

這一摔的確傷得不輕，不過也只是骨頭脫了臼，矯正幾天便會覆原。只不過左婉柔太過於囂張跋扈，玲瓏這才想著嚇唬嚇唬她削減削減她的傲氣。

“玲瓏，你一定要救救小姐，”海棠也在這個時候開口道，甚至就這樣跪倒在玲瓏面前，那張小臉上盡是掩藏不住的擔憂之色。

“我會盡力！”淺淡的聲音悠然吐出，玲瓏抓住左婉柔腳又輕輕按了一下，左婉柔依舊尖叫不停。

左婉柔的聲音著實尖銳，玲瓏離得她這般近，只覺得自己的耳膜就要被震碎了，那好看的眉緊緊皺著不見舒展過。

“待會可能會更疼，小姐還需忍耐住才是，”玲瓏好聲提醒，下手比剛才還重上幾分。

雖說左婉柔作繭自縛的招惹她，不過她這般將她推倒也確實有些過分了，所幸她傷得並不重，否則她對於左翎羽的確難以交代。畢竟左婉柔是他的妹妹，她又怎麽能做出這等傷她性命之事。

就在左婉柔又要尖叫出聲時，玲瓏直接取來一方綢帕堵住了她的嘴，左婉柔瞪大雙眸嗚嗚叫個不停，疼痛讓她的眼眸布滿了淚水，在下一瞬終於難忍的落了下來。

看到這般落魄的左婉柔，海棠心裏難掩著的快意，她多希望剛才那一摔直接摔死了她，偏偏左婉柔福大命大只是腿腳受了傷。

不過看到她這般痛苦的樣子，回想著她當初教訓人仁時那毒辣的臉色，海棠只覺得心裏說不出的解恨。

她恨她，更是日日夜夜盼著她能去死。

片刻之後，玲瓏將左婉柔的腳輕輕放了起來，順勢將她口中的綢帕取掉。甩了甩自己有些發麻的手，面冷如霜般的看了她那張慘白的臉一眼，語氣淡淡道，“小姐先下地看看。”

左婉柔還未從剛才的疼痛中回緩過來，嬌俏的小臉蛋上掛滿著晶瑩的淚珠，繼而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好疼，我是不是腿斷了！”

剛才那股撕心裂肺的疼侵襲著她的全身，讓她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以往害人性命時，她作為儈子手不曾感到死人所要承受的痛苦，今日確確實實的感受到這種剜心刺骨的疼，著實的讓她痛不欲生。

“小姐放心，小姐的腿還好好的，”海棠佯裝擔心道。

左婉柔深手摸了摸自己的腳，似乎已沒有剛才那般疼痛，淚水也在這個時候止住了。她滿臉淚跡

的擡眸望向玲瓏那雙冰冷的明眸，在海棠的攙扶下輕輕落地。稀奇的是，那股疼痛之意既然減緩了不少。

“我已幫小姐接好骨頭，小姐這些日子還是少些下地，盡量臥榻休息。”玲瓏將她的傷包紮好，語氣雖然冰冷卻不如剛才那般強硬。

雖說是左婉柔驕縱不講理在先，可畢竟她會受傷全因她而起。

當年李叔就教她過，為醫者必要有一顆仁善之心，醫者仁德絕不可害人性命。

殺母之仇她不得不報，可左婉柔畢竟只是因為妒忌而三番兩次刁難於她，到底還不至於罪該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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