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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愚蠢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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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獨有的烈陽一點點從屋頂滲透進來,照得房內光影斑駁。

錦袋打開被放在一旁,杜小小趴在床上,新奇地看著手上的蝴蝶形狀的木梳,說是木梳可梳齒並不多,反倒更像是姑娘家最愛的木雕頭飾。

木梳精致小巧,周身艷麗,木質堅韌,紋理細膩,只稍看上一眼便知道是個稀罕物。杜小小細細摸過梳身的半片蝴蝶翅膀,越看越是喜歡。雖然少爺平常待她一直很刻薄,可是,他原來也有這麽大方的一面啊。

杜小小咧嘴笑了笑,心裏有股說不出的開心與滿足,只覺得過去一切的隱忍都變得值得。她托著下巴,想著要用什麽辦法才能將它隨身帶在身上。

因為梳齒開在翅膀下端,並不能插在發髻裏。若是放在懷裏,這個蝴蝶這麽小,指不定就丟了。思來想去,她最終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決定編個繩子掛在腰上好了。

想到就立馬動手,杜小小急忙爬下床,蹲身在找出床底下的隨身包袱,她從裏頭掏出了針線,將幾股細線抿在一起後,就開始左右交叉的打起結來。

明明累得要死,明明剛才還很想睡,可是與手上的東西比較起來,那幾天的疲累似乎根本算不上什麽。

剛過了正午的下人房,陽光依舊猛烈刺眼,可是杜小小毫無察覺,興致很是昂然地編著她最拿手的同心結扣。

直至一切完成時,外頭早已到了日落時分。

***

五日一晃而過,這天到了全府上下集體動員去天檀山祭祀、祭祖的日子。

司徒府上下忙作成一團,準備行李的、準備馬車的、準備路上幹糧的……人人腳不停歇的開始打點。

除了張管事留下照看府裏外,不少貼身丫鬟都可以隨著主子一起出行,看得不少只能留在府裏的丫鬟小廝羨慕不已。

以錦邊綢緞的華麗馬車開道,四、五輛馬車在僻靜的林中搖晃前行,顛簸到不行。

杜小小拘謹地背靠在車壁上,深怕一個不留神就被甩了出去。她偷眼打量了司徒景容和司徒景烈幾個來回,不解他們為什麽自己有馬車不坐,非要和他們擠在一起。

司徒景軒和司徒景容、司徒景烈兩人在車內對坐著,三兄弟目不斜視,誰也沒說話。車輪碾地的聲音咕嚕咕嚕作響,車夫揮舞著馬鞭大喝了一聲,清晰的穿過厚厚的車壁透了進來。

“胖丫頭,你腰間那塊黃楊木梳倒是挺別致的。”司徒景烈懶懶地聲音,率先打破了打破了車裏的沈默。

杜小小低頭瞧了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怕丟了,因此自己編了個結。”話完,她微頓了下,忐忑問道:“二少爺,什麽是黃楊木梳啊?很名貴麽?”

司徒景烈斜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說道:“‘世重黃楊,以其無火’,這黃楊木又屬藥材木,用黃楊木作梳,從開料到成品,一把木梳需經過二十八道工序。其中極為講究的雕、描、燙、刻、磨等工序要沒個十幾年功力,一般師傅還根本完不成。如此講究和覆雜的工藝,自然不是便宜的尋常物。”

杜小小前面聽得雲裏霧裏,可最後句一落下,她心裏頓時咚咚跳了幾下。她偷偷去看一旁的司徒景軒,見他只安靜的翻著書,連眉眼都沒擡下,心裏一下又沒了想法。

少爺,他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明明是這麽珍貴的東西,為何要對她說不喜歡隨便丟掉好了?還是說少爺根本沒在意過送了什麽給她,只是覺得她表現不錯,而隨手扔了樣東西給她?

杜小小心裏糾結,原本還很開心的情緒一下失落下來。只要一想到腰間自己最重視的獎賞,不過是少爺隨手扔給她的,她的胸口就悶得透不過氣來。

她的表情變化一點不漏地落入了在場三人的眼裏,司徒景容笑容依舊,看著旁邊的司徒景烈道:“這些旁門玩意,二弟怎麽這麽清楚?”

司徒景烈將背斜靠在車壁上,換了個舒服姿勢,一臉得意笑道:“每回去珍寶齋,我就聽老板給客人這樣介紹,聽得多了,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給記在腦子裏了。”

司徒景容搖搖頭,“那些地方你還是少去的好,免得爹又說你不正經。”

珍寶齋,那裏一向是一些紈絝子弟流連的地方,裏頭的東西算不得很名貴,但也多少能上些臺面,因此不少男子都喜愛去那買些希奇玩意回去哄姑娘家開心,只是久之,那店的風評也越漸不好。

“我可從沒正經過。”司徒景烈不在意地笑笑,一拂袖子,裏頭落出了扇子。

開扇,輕搖,掩去了眼裏的那片自諷。

司徒景容見他壓根沒放在心上,也懶得再說。

反倒是司徒景軒突然擡起眼,不冷不熱地來了句,“二哥若再這麽沒個正經,小心爹又把你名字改回去。”

原本還顯得一派悠然自得的司徒景烈臉色頓時陰沈了三分,“三弟,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還提它做什麽。”

換名字?杜小小驚訝了聲,二少爺有改過名字?

雖然沒問出口,可是疑惑和想要知道的欲望全寫在了臉上。

司徒景軒嘴角一點點勾起,不緊不慢地閑閑說道:“不就是從景玉改成景烈麽,又不是多丟人的事情。”

景……景玉?

噗……杜小小急忙捂住嘴,差點笑出聲來。

司徒景烈的表情變得有些無奈,“都是五歲前的事情,三弟你有必要記得這麽清楚麽。”景玉,禁欲,鬼才會叫這麽傻的名字。

司徒景軒嘴角輕動,“這麽愚蠢可笑的名字,忘了多可惜。”

“你……”司徒景烈一下語結,他真懷疑三弟的舌頭擦了□□和鶴頂紅,不然怎麽能毒成這樣!

“二弟,這名字怎麽說都是爹的苦心,爹只是希望你長大可以穩重幹練,又不失溫潤如玉。”司徒景容淺笑,不禁道出內幕。

“溫潤……”如玉……杜小小忍得不行,肚子都差點笑破。難怪沒聽胖胖提起這事,原來是這麽久以前的事情,估計那會胖胖都還沒進府呢。

老是沒個正經的二少爺哪裏能和溫潤如玉搭上啊,老爺還真是煞費苦心。

“二、二少爺,那您現在的名字是誰取得啊?”杜小小忍了好一會,終是緩過來發問。

司徒景烈見話題已經被說開,也頓時沒了脾氣,“是我自己。只是隨口取得,並沒多大意思。”

“噢。”杜小小見他表情都蔫了,也識相地不在這問題上打轉。

司徒景容暗自嘆息,沒有去拆穿他故作的從容。別人可能忘了當時的情形,可是他至今都記得。當時還只是五歲的二弟哭著從學堂跑回來,說再也不要叫這個名字,說連夫子都取笑他,哭著鬧著執意要改名不可。爹不同意,他便以不吃不喝抗議,任誰勸都沒用,最後硬是撐了一天餓到暈倒,性子之烈,讓爹和三娘都沒了辦法。

自那後,爹便依了他的意思,直接以烈字重新命名。

也便是如此,讓爹對景烈有了微詞,之後無論是功課還是武學,都比對他和三弟要來得嚴苛。

其實,爹只是愛之深責之切,可景烈似乎一直沒明白他老人家的用心。

馬車內的氣氛一下冷凝了下來,三人之間又恢覆了剛才的沈默。

除了低頭看書的三少爺看不到表情外,二少爺的不自在可是清晰地寫在了臉上,至於大少爺,也是一副正若有所思地樣子。

杜小小來回打量好幾眼,心裏有些隱隱不安,覺得氣氛怪得異常。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車外馬夫欣喜的聲音從外傳來,打破了緊繃的氣氛。

“大少爺,我們到了。”

***

坐了大半天的馬車,總算是到了。

杜小小松口氣,偷偷掀開手邊的簾布往外打望了一眼,一堵長長的灰白色墻壁陡然映入她眼簾,而墻的後面便是司徒家的祖宅。

聽聞老爺在這祖宅住了近三十年,後來因為生意需要,才搬去了京都。

杜小小看著看著,臉上有瞬間恍惚。記憶中,她家也有一座這樣的老墻,滿載著數月的痕跡,不少地方的墻皮剝落了,露出裏面斑駁的黃泥與青磚。

說是朱門,漆色從未見過鮮艷,只記得有一年,墻外的一株鳳凰樹開得正好,自己偷偷攀著樹幹伸手去夠,卻怎麽都碰不到,於是找來板凳,想爬得更高……耳旁卻突然傳來爹爹爽朗的笑聲,他一把把她舉高,讓她坐在他的肩頭,去摘那鳳凰樹的紅葉。

記憶中的爹爹,一直很高大很高大……

不知不覺間,杜小小臉上滿是溫熱的液體。那堵墻在爹爹死後的有一天,突然塌了,之後娘帶著她離開了家鄉,一路漂泊來了京都。可是無論過去多少年,她一直記得那堵老墻裏頭的記憶,那是她和娘最美好最珍貴的回憶。

這時,馬車繞到了大門前,車夫拉住韁繩,兩匹高頭大馬打了個響鼻後,緩緩停下了腳步。

杜小小急忙擦幹了眼淚,裝做沒事一般地放下了布簾。

等車停穩了,她扶著車壁先下了去,再是扶著司徒景軒一步步走下。

突然,數尺外的祖宅大門突然 ‘呼啦’一聲被人自裏面打了開。

“你怎麽來了!”

司徒景容看見出現在門後的那人,表情當下呆住了。稍後,他快步朝那人影走去,急切的拉住他的衣袖道:“你怎麽一個人跑了?我不是答應你……”目光不意間瞥見門外的另外幾人時,他驚訝地連話都忘了。

司徒景烈初時也呆了一瞬,回過神來後,他步下馬車,嘖嘖道:“我說杜呆子,你就這麽離不了人麽,竟然千裏迢迢從京都追來。”說完,他又朝邊上的兩人,故作驚訝說道,“沒想到連府尹大人都來了,連顧小姐也在啊。”

作者有話要說:

描寫無能,直接上圖讓大夥直觀了解。

PS:這下JQ什麽的,真會有了。

再P:-_-||| 話說,上章被霸王得好慘烈啊,霸王我這個小透明有意思咩有意思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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