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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不如先跟我談戀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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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裏那張黑色嵌銀邊的附屬卡,原本就生起了熱度的眼睛更是被什麽籠罩了,模糊得看不清。而另一種太過溫暖的感覺卻滲過胸口淤積的情緒,將心臟擠壓地疼痛了起來。

他一直以為梁起鶴只是愛耍他,愛逗他,就算嘴上說了喜歡,也只是隨性而起的感情,並不見得有多認真。

因此他沒有想過,那個人會這麽用心地去替他解決問題,解決這些只他靠自己無力去改變的困局。

所以……這就是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覺麽?

腦子裏又像繞了一團被貓撲得亂七八糟的麻線,喉嚨也酸得難受。他想眨眼讓視野恢覆清晰,又想起這樣會讓梁起鶴再看到他丟臉的樣子。

他轉開頭去,結果那人又掰過他的臉,將眼角濕潤的痕跡看得清清楚楚。

他想要再避開,梁起鶴的氣息卻迫近了,一個吻突然落在了嘴角。

他楞住了,那人卻沒給他反應過來的機會。

眼鏡被摘掉,眼前微明的光也被一張放大的臉擋住了。看著那雙近在咫尺凝視著自己的眼眸,他緊張地像被按了暫停鍵,居然連推開這人的本能都想不起來了。

梁起鶴的呼吸與他的交纏著,看著他被淚浸濕的睫毛,以及那雙眼中不知所措的慌亂,心裏的沖動再忍不住,頭一偏就要吻下去。

然而接下來卻沒有觸碰到期待中的柔軟唇瓣,而是感受了一把電視劇裏才會有的荒唐劇情。

不遠處的大門那突然傳來了趙曼的罵聲:“梁起鶴!你要抽到什麽時候?趕緊給我死進……”

那罵聲進行到一半突然啞了,然後就是鬼一般的安靜。

林稚虞的肩膀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梁起鶴也在心裏罵了句娘,然後就被終於反應過來的林稚虞狠狠推了一把。他的後背撞到了秋千椅背上,林稚虞則狼狽地站了起來,跟他拉開了幾步的距離。

看著頭頂遙遠而朦朧的半個月亮,梁起鶴翻了個白眼。心道他媽可真能歪打正著,一邊盼著他倆趕緊在一起,一邊又總是無意間搞破壞。

被梁起鶴吐槽的趙曼也懊惱極了,真想回到幾秒鐘前攔住那個要開門的自己。

可她在懊惱的同時又控制不住興奮的情緒。院子裏的燈光雖然不夠明亮,但她分明看到了林稚虞坐在梁起鶴的腿上,而且兩人的姿勢怎麽看都像在接吻。

原來他倆已經悄無聲息地發展到這種程度了?!

趙曼克制著內心的激動與好奇,還是體貼地先關上了門,先不打擾他們。

眼角餘光瞥見門又被關上了,林稚虞那根緊緊繃著的神經才敢放松了點,遲來的羞恥感與被婆婆撞見的丟臉情緒攪和在了一起,把剛才對梁起鶴的感激之情與那說不出是什麽的感覺都給沖跑了。

看他惱羞成怒地瞪著自己,梁起鶴站了起來,舉起雙手道:“是我不好,沒克制住。我先進去擺平老媽。”

說罷就要往大門走去,剛走了兩步就聽林稚虞叫他:“等等。”

他轉頭,看到林稚虞朝自己伸出了手:“這卡我不能要。”

他就知道林稚虞不會乖乖收下,所以也不生氣,只問道:“你覺得受之有愧是吧?”

林稚虞看著腳下的地面,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明白自己這麽做有問題,接受了梁起鶴找老秦拿回合同,接受梁起鶴給趙曼找的醫生,卻不肯要這張卡。

這樣根本說不過去,如果覺得接受了不好,那就應該全都不要的。現在這樣拿一半拒絕一半,真的是……

不等他繼續譴責自己下去,梁起鶴就道:“你要是不肯收也行,那我去找老媽說這事,讓她以自己的名義把卡給你。反正你會收她給的卡,會拿她每個月給的家用,會收她給你買的東西。你只是在我面前做不到坦然的接受,那我就配合一下,換個說法讓你舒服也沒什麽問題。”

梁起鶴翻起臉來比翻書還快,上一刻還溫柔的哄著他,這會兒又拿不留情面的話來諷刺他。

林稚虞果然受不了了,急道:“你講點道理好不好?能不能別老是拿媽來壓我!”

“我不講道理?”梁起鶴也惱了。

他今天會胃痛是因為誰?又是為了誰忍著胃痛去銀行辦了兩個多小時的業務?雖說這些都不是林稚虞求著他做的,但他都替林稚虞考慮到這種程度了,也是想讓林稚虞明白他的心意,能早點接受他,否則他幹嘛要自找苦吃?!

真當他一天到晚閑的沒事幹啊!

想到白天還接了一通建築師事務所的電話,他的胃又開始針刺一樣地痛了。

梁起鶴忍著沒表現出來,卻也不想再看到林稚虞拒絕他的樣子,於是冷冷道:“行吧,我不想跟你吵,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進家門了,不過在門關上後還是沒能忍住,難受地蹲了下來。

趙曼就在門邊上等著,看他這樣子還以為是想要親林稚虞被拒絕了,結果看他捂著胃部臉色都白了,趕緊問他是不是不舒服。

他心裏堵得難受,根本不想說話,趙曼讓黎叔過來扶他,正在廚房裏的文杏聽到動靜也出來了,一看他捂著胃部就想起了中午的事,忙問他是不是胃部舒服?

梁起鶴還是沒說話,但也沒有否認。趙曼問文杏怎麽回事,文杏就如實說了。趙曼聽完罵了他幾句,見他痛得都沒力氣還嘴了,就叫文杏馬上打電話找何醫生來,然後讓黎叔扶著他先回房間躺著。

文杏通知完何醫生,剛要上樓就聽到大門又被打開了。轉頭一看,是林稚虞進來了。

“稚虞!你趕緊上樓去陪陪起鶴,他胃痛得厲害,我剛打電話叫何醫生來了。”文杏忙道。

林稚虞正在換拖鞋,聞言楞住了。梁起鶴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又胃痛了?難道是被他氣的?

文杏看他楞著不動,便過來拉他:“趕緊上去吧,他中午吃了麻辣火鍋,估計把腸胃吃出毛病了,我都跟他說別吃那麽辣了他也不聽。”

“中午?”林稚虞聽出了點什麽,忙道:“大嫂,中午跟他在一起吃飯的是你?”

文杏不知道他們在外面吵過一架,還以為林稚虞是剛剛才到家的,就解釋道:“早上我臨時有件事要辦,起昇沒空,就叫了起鶴出來幫忙。中午我請他吃飯,結果他說要吃麻辣火鍋,還說要練習練習以後能跟你一起吃辣的。”

說到這裏文杏又自責不已:“中午吃完我就看出他臉色不太好了,問他還說沒什麽。”

林稚虞已經做不出反應了,他怎麽都沒想到那個覓覓就是文杏,而梁起鶴之所以吃到胃痛,居然是為了自己?

文杏拉著他上樓,因為匆忙也沒來得及敲房門。一打開就看到梁起鶴坐在床上,正對著門這邊脫衣服,上半身已經一絲不掛了,趙曼則在浴室裏燙熱毛巾。

文杏趕緊背過身去,說了句“何醫生馬上就到。”就先下去了。留下林稚虞站在門口,和梁起鶴大眼看小眼。

梁起鶴的胃是一陣一陣的痛,剛才那陣過了現在又好些了。此刻看到林稚虞也沒有剛才的脾氣了,但還是氣他,也就不肯開口,拉過被子躺了下去。

林稚虞被晾在了門口,雖然想進去問他怎麽樣了,可他這個態度再加上趙曼就在浴室裏,林稚虞就沒辦法開口。

好在趙曼很快就出來了,一看到他就道:“稚虞啊,小鶴胃痛的厲害,家裏又沒有加溫貼了,你來幫他用熱毛巾捂捂胃,媽下去給他找藥先對付一下。”

她也不等林稚虞回答,過來就把手裏的熱毛巾塞進林稚虞手裏,匆匆地出去了。

那毛巾是擰成一團的,溫度真的很燙。林稚虞又去看床上的人,盡管才吵過架,可是想著梁起鶴為他做了那麽多,也是因為他才胃痛的,他就沒辦法再去計較那些過界的親密。

他走到床邊,拍了拍梁起鶴的肩膀。

梁起鶴沒理他,甚至連眼皮都沒動過。

林稚虞坐了下來,看了眼正在送暖風的空調,掀開了梁起鶴的被子,把那塊熱毛巾打開對折兩下,貼在了梁起鶴的胃部。

但在貼完後他就覺得不對了,梁起鶴是側躺的,那毛巾要是沒東西壓著就會掉下去。而且這人的上半身什麽也沒穿,肌肉結實的臂膀和胸膛一眼就能看光了,他都不知道視線該放在那裏,只好道:“你自己按著吧,不然被子蓋不上會冷的。”

梁起鶴還是不動。

他知道剛才把這人氣狠了,只好再商量道:“我去給你倒杯熱水喝。”

說話間就拉過梁起鶴的手想按住那塊毛巾,結果被梁起鶴反手按住,那雙生著氣的眼睛終於肯看他了。

他只對視了一眼就又避開,然後就聽梁起鶴道:“老媽馬上就上來了。”

這句話沒頭沒腦的,他沒聽明白,但是又回過頭來了。

看著那雙在鏡片後依然有些紅的眼睛,梁起鶴想到了自己在庭院裏說話的語氣。想著當時的自己也是不夠耐心的,於是道:“剛才的事就這麽過了吧,我不喜歡跟你吵架的感覺。”

林稚虞低下頭去,又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他沒想過跟梁起鶴吵架的,他只是沒法心安理得地接受這個人的好。

換做以前關系對等的情況下,他還不會有這麽重的心理負擔,現在則是明知自己給不了這個人想要的,又被不得已的局面推著接受那個人的付出。

梁起鶴松開他的手腕,手指插進他的五指間一扣,將彼此的掌心牢牢貼在了一起,望著他的目光也像相貼的掌心一樣溫熱了起來。

這個動作太親密了,林稚虞想要抽回手。試了兩次沒成功,反而被梁起鶴用力一拉又往前撲去,被梁起鶴抱在了懷中。

趙曼上樓的腳步聲不重,卻由遠及近地傳進了耳朵裏。

他的心跳開始亂了,撐著床要起來,卻掙不過梁起鶴強壯的臂力。

“稚虞,你聽我說。”

梁起鶴像是沒感覺到他的反抗,依舊將他緊緊地抱著,還叫了他的名字。

不是‘林稚虞’,而是‘稚虞’。

“你也有過喜歡的人,你知道面對喜歡的人要克制有多難。”梁起鶴沒說出方昊唯的名字,但這樣的話還是讓林稚虞內疚且心驚。

內疚的是他明明和梁起鶴結婚了,心裏卻裝著別人。

心驚的是趙曼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梁起鶴卻依舊不肯松開臂膀。

他焦慮地擡起頭,結果對上了那人認真的眼眸:“其實我昨天剛說完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就後悔了,只是一天我就等不了了。”

即便這番話真的很打動人,他也不得不焦慮地提醒:“媽上來了,你有什麽等等再說行嗎?”

梁起鶴對他勾了勾嘴角,再出聲卻是對著馬上要開門進來的趙曼:“媽,我和稚虞在說很重要的話,你等五分鐘再進來。”

林稚虞的眼睛又一次瞪大了,而門外的趙曼也同時停下了腳步。

趙曼並不知道他倆在搞什麽,但想到了剛才庭院裏的事,也就知情識趣地不進來打擾了,只叮囑道:“好,媽沒找到藥,你再忍忍,何醫生再過十幾分鐘就到了。”

梁起鶴應了一聲,等到門外再聽不到動靜了才對林稚虞笑:“好了,還有五分鐘,聽我說完。”

“我想好了,你短時間內肯定沒辦法忘了他的,不如先跟我談戀愛吧?”

梁起鶴的右手在他背上輕輕撫過,最後停留在腰間抱住。明明是沒有攻擊性的動作,卻因為說出來的話而讓他手腳發軟,心都顫了。

“我還是會忍不住想吻你,想抱著你。不過我發誓,在你沒有同意之前,我不會做更過分的事。”

梁起鶴側了個身,用腰和大腿的力氣將他整個人帶上床來,翻到了自己的另一側躺著。

林稚虞人都是懵的,等到躺好了才發現自己枕在梁起鶴的臂彎裏,那個人又是在近在咫尺的距離凝視著自己。

那雙眼裏除了倒映著他之外,就是讓人心都要揪成一團的愛意。他閉上眼不想看,卻擋不住耳朵,被那蠱惑人心的話語攻進了腦海深處,也將心裏的那道墻鑿出了一個洞。

梁起鶴問他:“稚虞,答應我好嗎?”

這聲邀約就像一道灼目的光,從墻洞的另一面照射進來,將封閉了多年的陰霾晦澀都驅散了,甚至讓他看到了角落的水窪裏有了彩虹的倒影。

那是幻覺嗎?

可能吧,他也不知道了。

梁起鶴的懷抱太溫暖了,這個人沒跟他生氣的時候,就連落在他臉頰上的呼吸都能變得很溫柔。像棉花,像羽毛,像一切柔軟的讓人不忍心推開的東西。

這種明知不可以卻再沒力氣去退避的心情終於壓碎了理智,即便意識到了唇上的觸感是不應該的,他也做不出反抗了,被那人輕而易舉地撬開了牙關。

那帶著一絲尼古丁味道的吻像是他曾經喝過最苦的酒,明明讓人不願觸碰,卻在不知不覺間一杯接著一杯飲下,直到所有的忍耐都掙脫了枷鎖,直到眼前出現甜美的幻覺。

他以為又要看到方昊唯了,可是並沒有。

即便他緊緊閉著眼睛,即便已經感覺到了缺氧,腦子都開始發脹了,他也能清楚地分辨出身上的人是梁起鶴。

是那個厭惡躲避了他一整年,卻只用了一個多月就對他動了心的梁起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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